Chapter 30

    Chapter 30

    覃则明松口了,她如愿在大半个月与世隔绝后去呼吸烟火气息了。

    不过加了个附加条件,可以不回天筠府住,但必须住EDC中心那套公寓里。

    覃烟答应了。

    覃则明料到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堵,她现在不想结束这一切,因为有了牵挂的人。

    **

    月考当天,覃烟回到了鹿海二中,只是没想到自己成为了舆论话题的大主角。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覃烟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谣言就在教室内炸开锅来,男男女女的话在她耳边嗡嗡地响。

    “覃烟怎么还能来学校啊,她那点儿破事儿不应该早就被退学了。”

    “嗐,多半是上头有人,你没看见平时杨志华对她可好了,逃课旷课都不管,偶尔写写检讨。”

    “这次可不一样,听说是和附中肖勖那群人在玉弥山飙野车,还出了事儿,撞到人了,花钱给平息了。”

    “有人说是因为覃烟抢了肖勖的女朋友,所以肖勖才生气的。”

    “抢女朋友?卧槽,覃烟难不成是......同性.恋?”

    “怪不得我就觉得她对她同桌安西挺温柔的,还真是啊。”

    坐在座位上看手机的覃烟忽然抬了下眸,不免呵笑,简单的事儿,越传越离谱。

    覃烟从桌洞里拿出手提包,顺手把旁边的蝴蝶音质Zippo打火机和烟盒塞进去。

    忽然,一双雪白的小手伸到她面前,伴随哒哒的响声,几颗渐变镭射的糖纸包装的水果糖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安西柔柔的话入耳:“吃糖会变得开心。”

    覃烟浅浅望向她,乖巧的女生总是惹人怜惜,她从安西的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文静温婉。

    她抓过那几颗糖一并塞进包里:“谢了。”

    安西莞尔笑笑:“不客气。”

    之后的几天,覃烟去了旧街区找荆褚弋,可是人没在。

    她甚至去了金玉兰找宋林恺,人出差了,也不在。

    就像是这曾经来过的世上两人竟然消失不见了。

    覃烟有想过让封焱去调查,可她犹豫了,不能再把他拉进来,覃则明的手段能做到什么地步,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等到了十一月中旬,舆论浪潮一波接一波,这天杨志华把覃烟叫到办公室,同她说了下学校对她的处分。

    就在众人以为覃烟肯定会被开除时,结果在周一的清早升国旗时,通报了对她的处分是记过,再加上校方那边要求她写三千字的检讨。

    很轻很轻的处罚了,这在学生们看来,学校在包庇覃烟,耶更加确定了覃烟身后的背影有多强大。

    直到周五晚自习,周昊发神经吃了炸药似的,手里那颗篮球一直来回不停地砸在覃烟的桌上,震荡个不停。

    讲台上坐着守晚自习的纪律委员是个女生,断然是不招惹周昊。

    覃烟接完水回来,刚踏入后门,就撞见空中飞跃的那颗篮球直直地砸在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篮球滚落到课桌间,还有个小跟班屁颠儿屁颠儿捡起篮球递回给周昊。

    覃烟清冷的目光瞥见了安西位置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很少缺席晚自习,想来也只能是周昊这家伙干的垃圾事儿。

    覃烟走过去。

    也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声:“覃烟来了。”

    周昊下一颗投球动作顿住了,他扭头。

    “哗啦啦——”

    倏尔,覃烟站在他桌前,手一弯,杯子里冒着腾腾热气的水一下子倾泻倒在他的两腿之间。

    感受到热度后,周昊手里球哐当掉了,整个人惊呼到直接跳起来。

    周昊破口大骂:“覃烟,你有病吧。”

    覃烟把杯盖拧好,闲闲扫他一眼:“是有点儿,所以,少招惹我。”

    周昊气住了,次次他都是因为覃烟,肖勖每次都把他教训一顿。

    这忍不了。

    他直接一拳头朝着覃烟的脸打过去。

    与此同时,班上看戏的人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住手!”

    “自习课,不是打架课,都干什么呢!”

    一道威慑十足的声音出现在教室里,干净利落。

    沈妍霏手里拿着操行分本子,抱着手臂站在教室前门口。

    周昊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循声望去。

    有人瞧见,又开始嘀嘀咕咕:“是沈妍霏,传说中的学生会会长,做事雷厉风行,最痛恨仗势欺人的人。”

    还有嚼舌根附和的:“那覃烟可不就凉凉了。”

    有人回应:“不一定啊,学校里有人看见沈妍霏和覃烟在台球厅里有说有笑的。”

    “啊?这算什么?滥用职权?”

    ......

    坐在讲台上的纪律委员战战兢兢,替自己捏了把冷汗,她可不想呗处分,全程都没有说话。

    沈妍霏冷漠地扫了眼周昊,然后对覃烟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覃烟面无表情:“行啊。”

    安静的教室有开始窸窸窣窣起来,声音愈来愈大。

    沈妍霏将操行分本子摔在桌面上,怒吼了句:“吵什么吵!”

    回眸对讲台上吓得一身汗的人说:“纪律委员守好纪律,再发出声音,班级操行分直接扣完。”

    纪律委员疯狂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操行分垫底的班级,需要负重跑三千米。

    他们可是承受不起,而且扣完操行分,杨志华要是知道了,他们直接再加洗厕所一个月。

    **

    晚风凉风吹拂过树梢,叶子婆娑起舞,泛黄的树叶随风簌簌而落。

    教学楼天台。

    覃烟靠在栏杆上,视眼开阔,望向诺大的操场,昏黄的灯光照耀在跑道上,如豆大的人影在晃动。

    这时,沈妍霏已经走了过来,将手里拎着的可乐罐碰了碰覃烟的胳膊。

    覃烟扭头,见是她,笑着接过可乐:“谢了。”

    沈妍霏同她并肩靠在栏杆上:“客气。”

    她拉开拉环,发出滋的声音,气泡一股脑冒出来。

    沈妍霏问了句:“最近遇到麻烦事儿了?”

    听到这话,覃烟就觉得这话是多此一举。

    这三年来她流言蜚语还少过吗?不是被富豪包养,就是和地痞流氓开房。

    现在又是莫名其妙成了学生们口中的同性恋者,她懒得去解释。

    她就只有一双手,遮不住悠悠众人的口,该说的,任由他们说去,不痛不痒的话,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能成为饭后槽点,也算是一种出名了。

    覃烟扯了下唇角,闲闲道:“什么最近麻烦事儿,是每天。”

    从她背叛肖勖那天起,她就明白不是那么好抽身,覃则明也不会在这些破事情上管她。

    云淡风轻的模样。

    还真是覃烟能干出来的。

    全校的人也不知道覃烟家庭背景强大到可以撼动整座鹿海市。

    倘若知道了。

    那些人就都会蜂拥而至,巴结她。

    沈妍霏很有深意地看她:“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个主意。”

    覃烟怕牵扯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尾弧度上扬,调侃道:“不敢劳烦会长大人。”

    “嘁!”

    沈妍霏早就料到覃烟这人经常就是无所谓的态度。

    她抖掉覃烟搭在肩膀上的手:“她说的没错,你覃烟就是个大傻子。”

    覃烟没深究沈妍霏口中的“她”是谁,而是捕捉到骂她的词——大傻子。

    她把喝完的可乐罐子一下子捏变形,随手扔到角落里,伸手就去挠沈妍霏的胳肢窝:“我靠,沈妍霏,我不说就算了,堂堂鹿海二中学生会会长,你还骂我。”

    沈妍霏没想到覃烟还有这一手,怕痒的她,往后缩:“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覃烟哼了声,心里的郁结一下子淡了许多,“我还偏要动手了,管你什么君子小人。”

    “......”

    不一会儿,寂静的夜里,传来着阵阵的打闹声。

    两人玩儿累了,坐在长椅上,背靠着水泥墙,来回反复地呼气吸气,终于消停会儿了。

    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恣肆的放松了。

    沈妍霏仰望着夜空,缓缓道:“覃烟,骂多了,你就产生免疫,就可以无坚不摧,做你认为对的事。”

    谣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难测人心。

    掐断谣言的源头才能治根,否则卷土重来,将会是一场无休止的战争。

    **

    周六,覃烟睡了一大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查看所有的联系方式,想看看荆褚弋有没有回复她。

    两人微信聊天界面还停留在昨天晚上。

    Butterfly:王八蛋,你要是再不出现,我真生气了。

    往上翻阅,基本上都是她单方面的消息,从她玉弥山出事那天起,就再也没联系上荆褚弋。

    人间蒸发,没有留下痕迹。

    后来几天,荆褚弋住的旧街区房子的物业说他好久都没见过人了,覃烟也去了好几次,家里面都落了层薄薄的灰尘。

    周末这天,封焱飞回鹿海市,给覃烟发消息出来聚,吃日料,地点约在了夏都盈座。

    下午三点,天气阴沉,出门前,她套了件短款白色针织衫外套,拖地的阔腿牛仔裤,踩了双黑色猫爪鞋,挎着黑色迪奥小方包出门。

    夏都盈座。

    鹿海市最为繁华的地带。

    覃烟早到了一步,站在商场入口处给封焱发消息。

    Butterfly:到哪儿了?

    F:[图片]

    封焱直接给她发了张堵在高架上的照片,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

    Butterfly:我先进去等你,

    F:ok。

    发完消息,覃烟直接转身朝着商场内走,刚要乘坐扶梯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哥哥,你可真厉害,抓了这么多娃娃,我房间都快放不下了。”

    “要不送人?”

    “不要!”

    覃烟没上扶梯,立刻转身,四下环顾周围。

    霎时,目光定格在斜右方两个熟悉的人身上。

    清爽的寸头,日思夜想的五官。

    荆褚弋缓慢平稳地推着轮椅,他和荆乐,两人有说有笑。

    胸腔内忽然有什么东西压到自己喘不过气来,罪恶感和愧疚感发了疯似的涌入,细细密密的针扎进她的心脏。

    原来,他不在的大半个月,和荆乐在一起。

    他是哥哥,她是妹妹。

    可她什么也不是。

    覃烟认识荆褚弋这么久,他从来没笑得这么开心过。

    原来和家人在一起才是开心幸福的。

    可是怎么能,怎么能说散就散。

    覃烟心底泛起一阵酸涩,顾不得许多,奋不顾身地跑上前,挡在轮椅面前,没等她先开口。

    坐在轮椅上的荆乐见是认识的人,惊讶后,立刻扬着笑容打招呼:“是你啊,覃烟。”

    话音刚落,身后推轮椅的荆褚弋眼底闪过一丝深沉晦暗,不过很快消失不见了。

    而覃烟则是直挺挺地盯着他,四目相对。

    荆褚弋也没想到会遇到覃烟,毕竟两人大半月没见了。

    忽地,荆褚弋面无表情地问:“阿乐,你同学?”

    听到后,荆乐点了两下头,眸里带着点光:“嗯,她和我一个学校的,之前我被人欺负,她还帮我。”

    荆褚弋再次薄情寡义地扫了眼她,然后饶有兴致地“哦”了声。

    可覃烟从头到尾的灼灼目光都聚焦在荆褚弋身上。

    万万没想到的是,荆褚弋竟然装作不认识她?

    覃烟甚至难以置信,眼底充满诧异,她咬下唇,问:“你不认识我?”

    荆褚弋皮笑肉不笑:“认识。”

    听到这话,覃烟很明显紧张心落下半截,松了口气,刚想问他这些天跑哪儿了去了。

    下一秒,她到喉咙口的话,生生地被人推回去。

    荆褚弋笑了笑,漫不经心说:“你是阿乐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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