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这一团血肉，桑榆沉默了许久。
“观其气息是来源于须臾州……”
她忽然之间笑了一下，“也就是说除去云辰说的那些手段之外，还有一些手段是在暗地当中进行的。”
“我说呢……”
人类但凡有一丝活着的希望就绝不会覆灭。
除去云辰先前说的那几个放在明面上的手段之外，必然还有一些其他的手段是在别的州，让别的州的人痛不欲生。
只有陷入无尽绝望的时候，人才会失去一切希望。
这一团血肉，是在宁州出现的。
而这一团血肉，正是合欢宗能力蛊惑人心的源头。
“白无衣之神尊倒也是个节省的，从须臾州那边收罗万千婴孩炼制出了一团怨气结晶，确实放到另一州当中，成了宁州大乱之源……”
她摆摆手，“这东西你自己处置，总归你现在对付孩童有一手。”
桑名姝的能力与特殊，能够操纵鬼婴。
有些像是传闻之中的鬼母派头，素日里看着倒是轻贵高冷，可一笑起来便鬼气森森。
桑名姝点头离开了，刚好和墨良辰擦肩而过。
墨良辰目光落到桑名姝身上，目色一沉，“桑榆，你刚刚做了什么？刚刚那个人的身上带着什么？”
他修的是儒道，比常人更能够感觉天地之间的不正之气。
桑榆看也不看他，“找云辰，去那边。”
素手随意一指，语气风轻云淡。
墨良辰蹙眉，“这一年里头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救人是对的，可你手底下的那几个人，怎么一个个的都把自己弄得鬼气森森？”
“只要有云尊在，仙界就绝对不会覆灭的！”
他一甩袖子，冷哼着要离开。
却转头被突然出现的云辰揪住了领子。
墨良辰僵硬的转身，“仙尊……”
他像是做错事了的孩子。
云辰静静的看，他坐到桑榆身旁，“有什么事就说，只是桑桑是我的人，无人有资格斥责。”
墨良辰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随后便说，“您说的屠宰场大约快要降临了……”
“枫邸已经连续三日不知何处冒出浓郁的血腥，天边的晚霞也如您所说是一片粘稠血迹的模样。”
云辰与桑榆对视一眼。
“召集府邸当中所有的仙尊前去釜山阁……”
这话是桑榆说的，可墨良辰没有半点犹豫，答应着便将旁人都给召了过来。
这些年云辰就像是一个坚实的丰碑一样，时时守在桑榆身旁，便是如墨良辰这种心中虽说不服桑榆，却依旧下意识的照着桑榆的命令做。
釜山阁是整个府邸当中最高的地方，能够将整个府邸尽收眼底。
包括那天边的残阳，一抹一滴一点，像是血液滴落在玻璃上，无序的四处散乱，偏又透着粘稠挠人至极的血腥之气。
“杀吗？”
众人到齐之后，桑榆只问了这么一句。
众仙尊并不莫名。
越蠡双手抱剑，忽而狂笑，“苟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那狗屁神尊弄来的劫难到了筠州，为何不杀？”
“难不成离了云州去了旁的州府就能活了？”
有一绿衫少年模样的仙尊，却吞吐着说，“那也不能这么说……”
“在仙界去了旁的州确实活不成，可是云尊现在都快突破神位了，只要云尊突破神位的时候，开启界域壁垒，带我们一道上去不就能活了吗？”
“你我好容易修到仙尊，何必命丧黄泉？”
一时间的大殿之内吵吵嚷嚷。
云辰并不管这些，只揪了桑榆的一丝长发握在手中慢条斯理的一根根数着。
桑榆也早对眼前的景象习以为常。
她点头，“那行，你们先等着，哪一天云辰当真得了那契机，突破神位之后并带你们上去。”
那绿衫少年目光当中陡然就染上了一丝羞赧。
突破神位是需要契机的，可如今他们也没在云辰身上看到那一丝契机何在，鬼知道云辰什么时候才能突破神位……
运气好可能就下一秒，运气不好，那几千年，几万年也是可能的。
阁楼当中一片沉寂。
桑榆目光扫过众人，“除去先前等着云辰突破的，剩下的人都是愿意杀的？”
无人应答。
桑榆轻笑一声，忽然抬手捏着云辰的下巴，将人拉了过来。
清冷尊贵的脸忽然之间凑近，目光当中还带着两分疑惑，云辰眨了眨眼。
可下一秒，桑榆却忽然偏头吻了下去，云辰配合的闭上了眼睛，二人在大殿之中，旁若无人。
一刹那，釜山阁之内噤若寒蝉。
甚至有几个老派的，从仙府当中被桑榆救出来的仙尊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是要背过气去。
桑榆放开手，不理会有些晕乎的云辰。
只转头看一下那些仙尊，她道，“你们总以为我是靠着他，到了我的府邸之中，不听调令。”
“既如此，今日给你们个机会，屠宰场降临之后，端看谁杀的仙尊更多？”
一群仙尊都不敢说话。
等桑榆让人散了以后，那是仙尊才期期艾艾的围在门口。
“这个疯女人，这个疯女人！！她到底要做什么……云尊对她这般好，她怎么敢当众羞辱！”
这一位是仙府的老人。
“赵无极，你说的什么屁话？桑榆本就是仙尊的尊后，当众嘬一口怎么了？多正常啊，老子当年还这么干呢！”
“王付悦，你屁话！”
“赵无极，你屁话！”
……
越蠡扫了一眼这两人默默的从他两人身旁路过。
旁的仙尊也是默默路过的，一次又一次。
白无衣没有神降之前旁人都觉得仙府里头的仙尊稳重老成，神将之后能接触到这些仙尊了，却觉得他们一个个的似是老顽童。
现在可不得好好的看戏？
大难临头了。
他们依旧有心思看戏。
无非就是觉得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有云辰给撑着的。
可若是有一天，云辰他撑不住了呢？
云辰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当初是他做的太多，所以让这些仙尊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可是事实上，他当年确实是没撑住。
云辰闭上了眼睛。
相比这个……
他更好奇的是，“桑桑，你刚刚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