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之前累积的作业有点多，我踏进便利店的时间比平时晚了许多。
饿劲已经过去了，但我还是买了个饭团坐在路边啃了起来。
随便拿的饭团，连味道是什么都忘记了。
就这样随手打开，咬下一口，嘴巴机械地咀嚼着，咽下去，有点想吐。
平时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啊。
青春期的躁动威力这么大的吗？
我仰着头，无所事事地看着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了漂亮的渐变橘红色。
天边飘过的那朵云有点奇怪，斜着看好像小狗，那一朵像是猫咪，这一朵……怎么有点像是排球？
“排球，有那么有趣吗？”我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嗯。”
视线里出现了一张倒过来的巨大猫脸，它还凑过来舔了舔。
我懒洋洋地伸出手，揉了揉猫咪的脑袋，“是你啊，有点痒。”
它不听，又舔了我一下。
“算了，来这儿坐。”我伸出另一只手，抱起了它放在怀里。
“喵喵。”人类，你的脸好红。
“啊，有吗？”你摸了摸它，甩了甩有点晕乎的脑袋，“可能是夕阳照在了我脸上，显得有点红吧。”
我顺了顺猫咪的毛。
等会儿，猫咪不会回答我排球到底有没有趣这件事吧？
猛地坐直，我看到了不知何时坐在我身边的孤爪研磨，“孤爪……”
早上对方才说过不用喊敬语，所以我要怎么喊呢。
“喊我研磨就好。”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纠结，开口说道。
“哦，好的。”
其实我好像应该道歉没注意到对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全身没力气，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也不想进行无意义的社交。
我注意到了对方手里拎着的未拆封游戏机，没话找话，“研磨你是来买游戏机的吗？”
“嗯。”
“那还挺好。”我知道自己在说一些废话，但就这样吧。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用那双像猫一样的眼睛安静地注视了我一会。
有点可爱。
我眨了眨眼，觉得上眼皮都要和下眼皮粘住了，但还是强撑着精神摸了摸怀里的猫咪，问道“怎么了？”
“……你好像生病了。”
“喵喵。”你生病了。
“好像是的，我把手放在额头上，这才发觉那里烫的惊人，“大概是好久没生病了，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我终于意识到今天心里的烦闷难受大概也是因为生病才突然上涌。
就算是我，生病的时候居然也这么脆弱。
超讨厌！
不想吃药，不想去医院，反正……总会好的吧。
要不随他去，回家睡一觉好了。
但我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来，动都不想动，干脆又靠着长椅，漫无目的地思考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你要打个电话给家人吗？”
侧过头，我看着递出手机的研磨，“啊，那谢谢您了，研磨。”
“是烧糊涂了吗？”
“我听见了啊，研磨学长。”
按下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拨通后耳边传来的却是空号提示音。
“啊，忘记了。”我垂下头，心里的委屈怎么也止不住了，“这个号码已经拨不通了。”
有点想哭。
“……我讨厌生病。”我犹豫了一会，没再摁下其他号码就把手机递还给了研磨，“谢谢研磨。”
“我马上回家就好了。”
他定定地看了看我，接过手机。
“不用谢。”
“嗯，研磨你好像猫咪啊。”
研磨：“……是吗？”
“是啊，我刚刚都没发现你什么时候坐在我身边的，完全就像猫咪一样，走路静悄悄的。”我指了指怀里的猫咪，“超像的！”
他似乎叹了口气，“……你脸好像更红了。”
“唉，是吗？”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要不学长您还是帮我打给119吧。”
“急救？”
我笑了笑，“开玩笑的啦 ，只是发烧，还没那么严重。”
摸了摸猫咪，放下它后我强撑着站了起来，指了指一栋不远的公寓楼说道“放心啦，我家就在那边，回去吃个药就好了。”
“我送你回去。”
“唉？”我察觉到自己走路都有点不稳，还是决定不要勉强自己，“”好的，那麻烦研磨了。”
*-*
和研磨告别后，我就瘫倒在了床上，明明困得要死但还得去量体温、吃药。
好麻烦啊。
人为什么会生病？人一生病怎么这么脆弱？
可恶的病毒、可恶的感冒。
我在床上滚了一圈，还是不想起来，要不再过一会吧。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我这才想起来它已经冲了一天的电，好像应该要拔掉了，但不想起。
铃声渐渐小了，我还在挣扎要不要起来。
终于，没声了。
然后下一秒，手机更猛烈地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慢吞吞爬起来，拿起手机，接通。
“喂，这里是望月千鹤，有事请说，没事我挂了。”
“千！”
我咳嗽了两声，对面的怒火似乎一下子小下去，“你怎么了？”
全身都难受的我往后靠了靠，被冰凉的墙壁冷地打了个哆嗦，连忙从床上扯下一床被子裹住自己。
“你是谁啊，声音好耳熟。”
“……影山飞雄。”
哦，这不是我亲爱的幼驯染嘛，我居然都没听出来。
“抱歉啊，飞雄，我生病了，没听出来，”我揉了揉脑袋，“超难受，脑袋痛，身上也痛，感冒真是太讨厌！”
“你感冒了，有吃药吗？”他的声音似乎有点着急。
“……还没呢，不想动。”明明电话里的声音已经有些失真，但我却完全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神色，我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可恶啊，怎么偏偏就是我感冒了，而且这也不是冬天，我怎么就感冒了！”
“感觉我快要死掉了，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一整天情绪低落的要命。”
“……不会死掉的。”
我不理他，继续抽抽噎噎地哭诉，“明明都好久不生病了，现在居然这么突然就生病了，超讨厌。”
“你都不知道生病的感觉，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几乎就没生过病嘛，可恶。”
“我现在超级超级难受！”
电话那头的沉默有点久，我知道这家伙估计在组织他那贫乏的语言，但还是忍不住失落。
“你怎么都不说话了？”
“……我在想要说些什么。”
果然！
原本还在无理取闹的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飞雄，你就是个排球笨蛋！”
“不是笨蛋！”
我：……
这个时候倒是回的很快啊！
“就是！”
“不是！”
“是！”
“不是！”
明明这么幼稚的发言，却让我仿佛有了点力气。
我冷笑，戳他痛脚，“怎么不是啦，你最近考试成绩怎么样？”
“……”
“千，快去吃药。”
“你不会是在转移话题吧，飞雄你变了！”
“不是转移话题，快去吃药！”
“知道了啦，马上就吃。”
我没挂断电话，直接拿着电话往厨房走去，拿了瓶常温的矿泉水，送服了两片退烧药。
吃完药，我吐了吐舌头，感觉上面残留了点苦涩的味道。
“难吃。”
“好了，吃完啦。”我和对面汇报道。
“……千你量体温了吗？”
我呆住，“忘了。”
“笨蛋。”
“哈？你才笨蛋！”我强词夺理，“现在量也不迟啊。”
我拿出体温计甩了甩，叼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现在好啦。”
“嗯，”他突然说道，“我看不到。”
肯定看不到啊……这家伙不会是在担心吧？
我眨了眨眼睛，感觉有水汽上涌，果然生病的人就是莫名脆弱，还容易自我感动。
“……哦。”
“我刚刚发消息给阿姨了，她会来照顾我的。”
在量好体温后，我说要去休息了，没忍住对着手机说了一句，“我好像有点想你们了。”
*-*
灰羽列夫第二天来到学校，却发现自己的同桌今天又没来。
下午在排球馆自由训练时，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千鹤今天又没来上学，但是她昨天也没有请假啊。”
研磨喝了口水，“她生病了。”
“唉？研磨你怎么知道？”
“怎么生病了，严不严重啊？”
“学妹看上去就很瘦弱，生病了一定很难受。”
研磨：……
好吵，这群家伙。
“只是昨天下午正好碰到了她。”
黑尾挑了下眉：“是研磨你去买游戏机那个时候吧？”
“嗯，她当时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研磨回想起少女当时的样子，“感冒烧的意识都有些不清醒了，连我走过去都没发现。”
列夫：“不是吧，研磨学长你平时走路就很安静，除非特别注意不然都发现不了。”
研磨：“……不是。”
这两人难怪是同桌，脑回路竟然有奇妙的相似之处。
“不过，难怪我昨天觉得千鹤她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原来是生病了啊。”
“那你一天都没发现。”夜久捶了列夫一下。
“然后呢？”
研磨拿毛巾的手顿了顿，想起少女攥住手机时的表情。
低垂着脑袋，神色呆滞又带着些不知所措，满蓄的眼泪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却固执地扬起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不在乎一样把手机还了回来。
嗓子明明都哑了。
“……她家里面人好像有事，我就送她回去了。”他一句话带过这件事，“走吧，去训练，下周还有练习赛。”
“列夫你的基础功还太差了。”
“哦。”
几人去训练了，只有黑尾慢吞吞的留在了最后，“难得主动训练啊，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