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灼突然就对自己曾经说过的“冰冷的文字比不上声音鲜活”的话感到抱歉，是她草率了。

    因为此刻，卓灼就透过文字，感受到了程词跃然纸上的欢喜和炙热。

    卓灼没怎么犹豫就打开了视频，顾忌到场合不太合适，卓灼还提前塞好了耳机。程词接得很快，几乎是在拨出去的瞬间就接起来了。

    “灼宝，你当然很好。好到我费尽心思才终于得偿所愿，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程词满目柔情，隔着屏幕都掩盖不住他的欢喜。

    适合？不止。

    卓灼，是让他心动不已的，唯一的女朋友。

    “那…你好啊，我的男朋友。”在满屋子狼嚎鬼叫的背景里，卓灼小声又羞涩的和自己新上任的男朋友甜蜜的打招呼。

    “你好啊，我的女朋友。”程词微楞过后，轻笑着配合自己的女朋友。

    “你现在在做什么啊？”卓灼觉得程词那边过于安静了，不免有些好奇。

    “刚从图书馆出来。”程词翻转镜头，给卓灼看自己身后的图书馆。

    “你的大学我的大学果然不一样~”程词的大学生活，一路高歌遍地心血；她的大学生活，一路红灯遍地撒欢。不能比，真的完全不能比。

    哪怕如今的卓灼，眼看也即将要成为国内顶尖学府的学子，卓灼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跟上辈子能有什么质的改变。让她像程词那样以图书馆为家，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她呀，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撒欢罢辽~

    “不是马上就要上S大了？怎么会不一样。”程词跟自己的女朋友确认关系之后的第一次谈话，自然是怎么也不会往灵异玄学的方向想。所以单从字面意思来看的话，程词的话确实半点毛病都没有。

    “我说的不一样和你说的不一样，是两种不同的不一样。”这要是还没有确定关系，卓灼是怎么也要在程词面前再装一把的。不过现在嘛，人都已经给她骗到手了，卓灼就无所畏惧了。

    她也是为了程词好，给他提前做点心理准备。不然等程词之后猛然发现，自己刚到手的女朋友货不对板，心理落差太大就不好了。

    程词看着手机里笑得跟偷吃了小鱼干的小猫一样的女朋友，也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了。这是努力只到高三，大学根本不配的意思。

    “现在退货已经来不及啦！”卓灼见程词听懂了，又得意又快乐。程词这样的大聪明，就这么被她这个大聪明赖上了啊~

    “退货？谁要退货？”这么亏本的生意他程词可不做。

    有一个伪装了一年刻苦勤奋好学霸，一考完试就藏不住尾巴原形毕露的女朋友怎么办？程词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程词，你真好~”被坚定选择的卓灼笑颜如花，小嗓子掐得比蜜糖还要甜上几分。

    “卓灼，躲在角角里干什么，出来唱歌！”有几个卓灼玩得好的同学发现卓灼失踪已久，开始找人。

    “来啦来啦！！！”卓灼抬头往声音的方向应了一声，示意自己马上就到。

    “先去唱歌，回家之后打给我。”虽然隔着耳机，但是卓灼同学的声音还是很有穿透力的，另一头的程词也听到了。今晚收获颇多的程词很是宽容。

    至于为什么让卓灼回家之后再和他联系？他倒是很乐意现在赶到卓灼身边陪她，然后护送她回家。但是想也知道，今晚他家小公主身边陪同守卫的一定是国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和国王抢表现的机会。不然日后，怕是会很艰难。程词这样走一步算百步的人，坚决不会在这种时候，给自己肉眼可见就不会太平坦的未来再亲自挖上几个坑。

    “好~，那我去啦。拜拜~”卓灼不知道程词的深谋远虑，看他同意，同学那边催得又急，她自己也想玩儿，就欢快的挂了电话走掉了。

    当然，卓灼谁也没说的是，她其实也是有点害羞的。得缓缓，不然她的快乐就要崩不住，完全溢出来了！虽然纵观卓灼刚才的表现，也不见得有收敛到哪里去。

    一群人活蹦乱跳到大凌晨，总算是撑不住准备散了。这期间，他们三三两两的也来了好几场走心局。毕业聚会，本来就是充满欢笑和泪水的地方。在这样的氛围里，各种情感总会更充沛丰盈一些。卓灼这样有过一次经验的人，都忍不住落了好几次泪。

    后来还有个小插曲，卓灼班里的班长周一，一个热情开朗社交能力满分的男孩子，跟卓灼表白了。周一很有分寸，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示爱，特意挑了一个避开众人视线的角落。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愿意自己的表白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的。周一只想认真的告白，却没有裹挟卓灼同意的意思。

    “高中三年，我从一开始被你的漂亮可爱吸引，再到高三一年为你的坚韧执着着迷，我喜欢了你三年。我知道你从来不是一个缺爱的女孩儿，但是我也还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喜欢。以及我能不能有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周一已经尽力维持面部表情的平静，但是声音里不自觉的紧绷和握得有些发白的指节，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少年人青涩的喜欢，总是这样的热烈真诚又满怀忐忑。

    “周一，谢谢你喜欢我。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卓灼从来不会轻视践踏别人善意的喜欢，所以她认真的听完了周一的告白，也认真的做了回应。

    “这样啊。那他一定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周一心生失落，却也没有到难以承受的地步。周一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开口表白之前，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只是，不亲耳听到总归是不甘心的。

    “那他喜欢你吗？”周一失落过后，本能的开始八卦。他们班班花的心上人哎，这谁能不好奇？

    “喜欢的。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了！”卓灼也没有想到，她和程词在一起的事情，第一个知道的居然会是周一。

    但是，忍不住，真的忍不住。从刚才听到程词喊她女朋友开始就一直积压在心里的欢喜，终于找到出口倾泻些许。所以周一问起的时候，卓灼根本没有犹豫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那可真好。”周一看着面前五官含笑的卓灼，突然就彻底死了心。

    卓灼那么欢喜，那么快乐。他于是知道，他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恭喜啊，卓小灼。下次聚会的时候允许你带家属啊！”周一收拾好心情，站回卓灼好同学好班长的位置。

    “谢谢~，到时候我一定带他来，让你们看看我的眼光有多好！”卓灼笑眯眯的应承。

    期间也偶尔有视线落在卓灼和周一身上，但都默契的收回，然后隐秘的关注。这两个人，一个是班上的团宠大班花，一个是班上的学霸大班长。论成绩论颜值都是顶配，这要是能成，那也算是内部消化，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不过看到周一略显落寞的离开，他们就知道这是没谈拢了。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情，得以人家的意愿为主。他们这些吃瓜群众吃吃瓜就得了，要是胡乱撮合起哄，那就有点没有自知之明了。

    所以除了几个知情的周一的铁哥们跟上去安慰失落的伤心人，其他人都默契的装作不知道。卓灼也不是全无感觉，但是吃瓜群众太有素质，她这个当事人反而就更不觉得有什么了。

    散场的时候，卓灼给卓爸爸打电话。卓灼本来以为自己要等上一会儿的，结果不过是从包间到门口的时间，卓爸爸已经开好车守在门口了。

    “爸爸，你说的马上也太马上了吧！”卓灼迅速挥别同伴，蹦跳着冲向卓爸爸，惊喜不已。

    “慢点慢点，急什么，等下再给摔了。”卓爸爸一边伸长手帮卓灼打开车门，一边念叨。

    “小看我，我注意着呢。我明显不是会平地摔的姑娘啊~”卓灼上车的速度很快，给自己绑好安全带，一边给自己平反一边示意卓爸爸可以出发了。

    “这看把你给能的。”虽然是在嫌弃，但是卓爸爸其实就喜欢自家宝贝女儿这欢腾自得的小模样，看着就让人心里觉得高兴。

    卓爸爸已经问过跟卓灼一起出来的同学，没有跟他们顺路需要捎带的，所以这会儿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卓灼走了。

    “灼灼这么漂亮可爱讨人喜欢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啊，你们看她爸爸，长得帅有修养还疼女儿。果然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你说的真的怪有道理的。”

    …………

    卓灼父女两离开后，倒是留下一种还在等车的同学感慨不已。不过这些，卓灼就不知道了。

    “今晚喝酒了啊？喝的什么酒，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卓爸爸闻到卓灼身上淡淡的酒味，特意开了车窗，车速也放得很慢。怕卓灼第一次喝酒不太适应，虽然看样子她也并没有喝多。

    “有一款啤酒还挺好喝的，不太苦。”卓灼回味了一下，发现还真有。不过那款酒他们买得不多，班上的女生又都喜欢喝，所以她其实没有分到多少。

    “走，咱们再去买点儿，回家爸爸陪你再喝点儿。”卓爸爸一听就知道他大闺女没喝够，找了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就带着卓灼进去找她喜欢的酒去了。

    就是吧，卓爸爸算是发现了，他家灼宝好像品酒能力不太正统。谁家评判酒水好不好喝是按照它苦不苦来的啊？也就是他宝贝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