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一声。
李悠然捂着脸，过分震惊让她直接呆滞，反应过来后她惊叫道：“顾梵你敢打我！”
“你能打人，别人就能打你。”顾梵淡声道。
走廊里人来人往，许多人从一开始李悠然打方念念的时候就在了，现在看着这场面都有些迈不动脚。
多大的瓜啊，富二代大小姐扇了一个小工作人员，声名狼藉的顾梵却站出来维护工作人员，反给了大小姐一耳光，这可太戏剧了！
有人按捺不住地拿出手机录像，节目组虽然有保密协议，但这种瓜留着万一以后不在圈里混了还能卖给狗仔，稳赚不赔。
李悠然又气又臊，也不管自己在什么地方，直接就要冲上来打顾梵，顾梵以更快的速度握住她的手臂向后一掰，转眼就把人面朝下按在了墙上。
“啊！顾梵你疯了是不是！信不信我让你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这话你说了很多年了。”顾梵无所谓道，“你可以继续试试。”
李悠然又气又疼，生理性的眼泪顺颊而下。
她现在打不过顾梵，又没办法挣脱，便冲其他人骂道：“还他妈愣着干什么，还不叫保安过来！”
无缘无故被骂，工作人员脸色也都不太好看，但也不乏想讨好她的人，立刻跑去叫保安。
方念念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她看着面目狰狞的李悠然，又看向传闻各种不好的顾梵，知道自己的直觉没错，顾梵不是传言中那种一事无成的恶人。
可李悠然和顾秋雨关系那么好，又都是富二代，不论是她还是顾梵都惹不起她们的。
她小心地拽了拽顾梵的衣摆，想劝她不要冒险，可顾梵浑身戾气，方念念根本不敢劝。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顾梵朝她看过去，轻声道：“别怕。”
方念念抬眼看她，对上了一双沉静的双眼，心里的不安和恐惧好像瞬间就被安抚了下来，怔怔无言。
这里距离其他几个嘉宾休息室都不远，已经有人听到动静走出来，顾秋雨也闻讯而来。
她被眼前的场面唬了一跳才反应过来，眼里顿时浸满了泪。
“悠然。”她哽咽地叫了一声，又看向顾梵道：“顾梵，我知道你不喜欢悠然，但你不能无缘无故地这么欺负她啊。”
顾梵瞥她一眼，嗤笑道：“无缘无故？”
顾秋雨当然知道李悠然刚才都干了什么，她让所有工作人员都不要搭理顾梵，听说有个实习生偷偷给顾梵送水立刻冲了过来要给对方一点教训，杀鸡儆猴。
这些顾秋雨自然是默许的，但眼下这么多人，肯定有人知道李悠然都做了什么，她不能让别人以为她也和李悠然一样不讲理。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但你先放开她吧。”顾秋雨泪眼婆娑地看着顾梵，“我、我替她向你道歉好不好？”
“秋雨！你跟她道什么歉啊，明明是她的错！”李悠然疼的表情都狰狞了，但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姐妹情深。
“确实不用和我道歉。”顾梵朝方念念看了一眼，对李悠然道：“和她道歉，我就放了你。”
“做梦！”
顾梵手下一个使力，李悠然顿时惨叫一声。
顾秋雨根本不敢近身，远远站着，满脸焦急道：“顾梵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欺负我就算了，为什么现在连悠然都不放过！”
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不忘给顾梵身上泼脏水。
顾梵都笑了，对李悠然道：“看见了吗，你处处为了她出头，可你的好姐妹这个时候想的却是明哲保身顺便给自己立人设，都不敢过来救你。而且你做的那些事她是真的不知情吗？”
李悠然下意识看向顾秋雨。
顾秋雨站的那么远，甚至还让助理上前半步挡着自己，口口声声说着担忧，却一点实质性的行为都没有，甚至还更激怒了顾梵。
“顾梵，你别挑拨离间！”顾秋雨面色一变，向前走了半步，却又僵住，根本不敢上来。
李悠然心底一寒。
顾梵轻嗤一声，“道歉。”
李悠然咬紧牙关，从没受过这么大侮辱的她硬是没打算开口。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保安和导演等人同时赶了过来。
“这是干什么呢！”导演满头大汗，急忙让保安上去拉人。
两位保安正要上前，顾梵就淡声道：“谁碰我，我就打回去。”
顾梵先前在会所的那一架可没白打，虽然那天的人刻意隐瞒了消息，但顾梵打伤了两位保镖的事还是长了翅膀一样在圈子里传开了。
两位保安在圈子里混，自然也听过不少八卦，此刻也不太敢上前。
身强力壮的保镖都被打伤，那他们没经过多少训练的保安又能是顾梵的对手吗？
导演急道：“这叫什么事啊，不就一个小小的误会吗，顾梵你以后还想在圈子里混就别把事做绝！”
他明面上好像是在为了顾梵考虑，但话里隐藏的威胁谁都能听出来。
顾梵听不见一样，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一些。
李悠然惨叫一声，面色更加苍白。
她实在挺不住了，知道眼下没人能救她，只得忍着屈辱大声道：“我道歉我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顾梵适可而止，松开了手。
顿时有人上前扶住李悠然，顾秋雨也这才赶上来抱着她哭，哭的比李悠然还惨，好像顾梵打的是她似的。
酸痛的手臂被紧紧抱住，李悠然的脸色更难看了。
“抱歉，打扰大家工作了。”顾梵冲众人微微一笑，然后就拽着方念念进了屋，把一走廊的人都留在了外面。
外面的嘈杂顾梵没再管，她让方念念坐到沙发上，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有些泛红，还有一道细细的指甲剐蹭的痕迹，好在没出现伤口，不会留疤。
方念念抬头看着她，鼓起勇气小声道：“顾老师，谢谢您。”
“你是因为我才被针对，是我连累你了。”顾梵道。
“不是的。”方念念急忙摇头，“您和他们说的都不一样，您是个好人！”
顾梵失笑，随意地在扶手上坐下来。
方念念急忙起身，却被顾梵按了回去，道：“不过你这个工作可能保不住了。”
“我知道。”方念念低头。
顾梵叹气，道：“还是我连累你了。”
“不是的。”方念念大声反驳，又急忙垂下头，小声说，“从小到大，您是第一个保护我的人。这份工作本来也是临时合同，我会找别的工作的。”
小姑娘表现的瑟缩且自卑，又说从小到大顾梵是第一个保护她的人，只言片语就能知道她过的不好。
顾梵眉心轻蹙，问道：“你多大了，不上学吗？”
“我十九了。”方念念不安地揪着手，说，“我初中毕业之后就没上过学了。”
才十九岁。
顾梵眉头蹙的更紧，但面前的方念念不是从小跟着她长大的小姑娘，她们才第一次见面，有些事还是不能直接问的。
“我正好没有助理，你愿不愿意过来帮我？”顾梵温声道：“我给你开工资，一个月八千可以吗？”
她现在没什么收入，存款也没多少，但先养活小助理几个月还是可以的，等之后《顾梵》的片酬到账，就更没问题了。
“八、八千？！”方念念震惊地看着她。
顾梵难得有些尴尬，道：“是少了点，不过以后会涨的。”
“不是不是。”方念念又惊又喜，“是太多了！而且我什么都不会，怕做不好。”
“我教你。”顾梵忍不住揉了下她的头，柔声道：“你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很聪明？
方念念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话就是“笨死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们生你到底干什么”，“上什么学，你弟弟的房子我们还没攒够，哪有钱给你这个讨命鬼出学费”！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聪明！
看着小姑娘眼里细碎的光，顾梵又欣慰又心疼。
上辈子顾梵买下逃难来的方念念时，自己已经十岁了，当时的方念念却只有三岁，瘦瘦小小的一个，浑身脏兮兮，唯有一双眼睛很亮。
顾梵没有兄弟姐妹，便把方念念当亲妹妹照顾，识文断字、琴棋书画，她会的也都教给了方念念，她是想护着这孩子一辈子的，只是食言了。
既然老天爷重新把念念送到她身边，那她这辈子要把自己未能履行的事做到才行。
从惊喜中回过神后，方念念立刻起身，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坐这唯一的沙发，让给了顾梵，又贴心地给她倒茶，两颊的小酒窝深深陷进去。
顾梵又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忍不住笑了。
“顾老师。”方念念担忧道：“可是您得罪了节目组，会不会被解约啊？”
“以后叫我梵姐吧。”顾梵笑道：“他们不会和我解约的。”
方念念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梵姐，那他们会不会针对你？”
“会。”
“啊？”
“没事。”顾梵看着屏幕里录制现场的影像，开场表演已经结束，马上就要到选手选择导师环节了。
她唇角微扬，嘲讽道：“即便没有刚才的事，他们也会针对我。”
模糊真相，带动舆论谴责顾梵，这不是顾秋雨惯用的招数了吗？
方念念想到自己听过的传闻，现在见到顾梵本人之后，真相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所以，顾梵风评那么差，真的是顾秋雨她们在背后散播谣言。
梵姐明明这么好！
方念念抿唇，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厉害起来，不能再给顾梵拖后腿，也不会再让人这么误会顾梵了！
节目录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和顾梵想的一样，那个写着“千金”的关键词就代表着她，这个词有多大恶意一眼就能看出来，而那个即将面临淘汰的古风乐队果然选到了这个关键词。
而顾秋雨的关键词也很明显，是黑森林蛋糕。
爱吃甜食，又吃不胖，这是顾秋雨给自己立的众多人设中的一个。
她这个关键词被目前排名第二的抒情曲乐队选中，这个乐队用的都是西乐，加上顾秋雨的钢琴也很和谐。
等节目组再运作一下，那他们这个队伍拿下第一名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顾秋雨第一，顾梵倒数第一，又是一个天差地别的真假千金戏码。
房间门被敲响，工作人员一改之前的不屑，有些紧张地道：“顾老师，请您前往五号休息室。”
笑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刚才顾梵那疯了一样不计后果的强势样子，谁看了不怕？
“走吧。”顾梵起身，姿态闲适地出门。
一路上工作人员们有意无意的打量，顾梵都恍若未觉。
节目组不愧是S级综艺，硬件软件都挑不出毛病，这练习室里全都摆着各种各样的古风乐器，质量也都不错。
不过选手们更习惯用自己的乐器就是了。
练习室里装满了镜头，方念念自觉地留在了外面。
如果是以前，所有的同事们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她肯定会坐立不安，但现在她却忽然找到了主心骨，想到顾梵刚才那闲适的样子，方念念也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能给梵姐丢脸！
练习室里，顾梵一个个乐器看过去，最后在一把琵琶前站定，抬手轻轻拨了一下。
一声脆响，练习室的门也同时被人敲响。
顾梵转身朝门口看去，四道年轻的身影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