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沈姮眨了眨眼睛,将两只白净纤细的手伸展到魏忱面前,眼神示意他看自己的手。

    魏忱看了眼便知道哪里不同,轻笑回答:“这是新染了丹蔻?”

    沈姮平日里也用花草汁液染指甲,魏忱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沈姮挑的时候不对,现今指甲上还扎着棉布,用膳倒是成了麻烦事。

    魏忱随口一问:“为何这时候染?”

    沈姮听后眉眼耷拉下来,肉眼可见的有几分忧伤:“这是望君草汁液,是当日百合给我的,用来染指甲。”

    说完沈姮指了指桌上摆着的一小瓷杯,瓷杯中盛着些许透明汁液。

    魏忱抬手举起杯子,眸子清浅地望着杯口:“为何是透明的汁液?”

    魏忱意有所指地看着沈姮的手指,上面缠绕的白布棉条确是被汁液泅染,是十分鲜艳的红色。

    沈姮浅浅笑着,眼神清澈地解释道:“这望君草是要与紫姜花混合,二者方能显出红色。”

    说罢沈姮指了指另一杯略带些黄色的花泥。

    魏忱眼中带着深意,唇边笑意未减:“这倒是新鲜,从未听闻过望君草。”

    沈姮打趣道:“世间如此之大,夫君岂能凡事尽知尽晓?”

    沈姮面上镇定,心下却是心虚起来,生怕再说一会儿自己便说漏嘴。

    “夫君今日忙了一天了,快些去前厅用膳罢。”

    魏忱疑惑道:“你难道不过去用膳?”

    沈姮状似苦恼地摇了摇头,举起两只手:“我的手如今包成这般,便是去了也只能让喜云伺候着喂,着实被人看了笑话。”

    魏忱听见自己夫人委委屈屈的话,不知为何嘴角总想着上扬,虽能听出沈姮的话是在开玩笑,他开口本想着打趣,话音一转却是自己也未曾觉察到的宠溺:“有我在,何人敢笑你?”

    “嗯?”,沈姮也没想到魏忱居然会当真,心动之余心下又多了几分饱胀的暖意。

    魏忱当她是在怀疑,有几分不悦,眉眼轻扬,罕见地露出少年清傲:“魏夫人,你夫君,不偏不倚是本朝首辅,手握重权万人之上。”

    沈姮有几分好笑地望着他,听他似是梗了下继续道:

    “旁人听到魏忱二字便会退避,没有人敢明面上笑话你。”

    首辅大人说完后也反应过来,懊恼地将垂在身侧的两掌收紧。

    沈姮扑哧一笑:“是是是,首辅大人好生威武!”

    一向清冷的魏忱,在她面前,倒是学会了小孩子那套,邀宠般展示着自己的权势。

    魏忱长腿迈向沈姮,捉弄地轻掐着沈姮柳腰,引得沈姮措不及防发出一声娇呼。

    双眼睁得大大地望看着魏忱:“你怎可耍无赖!”

    魏忱索性也不在意形象了,又作弄地掐了下她腰间痒肉,挑着眉垂眼看向她。

    沈姮又惊又气,笑了笑,趁着面前人不防备,狠狠掐了一把魏忱的腰,掐完便想着迅速溜走。

    可面前的男人比她高了大半头,身姿高挺,沈姮在他面前犹如笼中雀一般,还没走几步,正开心的沈姮便被魏忱长臂一把捞回。

    直至被禁锢在魏忱怀中,面前人如谪仙般清冷俊美,此时面上却带着几分邪气肆意。

    沈姮有几分惊惧地咽了咽口水,在魏忱怀中仰着张小脸,眨了眨眼睛讨饶:“我知错了”。

    魏忱哼笑一声,垂眸看着怀中人儿美目张阖,这般容颜如芍药般又娇又美,瞧着精致易碎,却最是叛逆大胆。

    两人挨得近,香甜气息中裹挟着清冷,沈姮小心揣摩着面前人的心思,见他久久不动作,沈姮都要以为他放过了自己。

    “唉!”,沈姮又气又笑,一边躲着面前人,一边随时想着“报仇”。可自己手上包裹着棉布条,如隔靴挠痒一般使不上劲,沈姮有几分欲哭无泪。

    或是向外仰着头使劲伸长了脖颈,身子却挣脱不了魏忱禁锢。沈姮便又使劲往魏忱怀中躲,似是要在他宽广的胸膛中钻出条生路来。

    魏忱嘴角笑意不减,看着怀中人儿求生不得,仰着的脖颈白皙而纤细,似乎一掐便折了般。

    似是觉得没意思,况且沈姮也被自己折腾的焦躁如小兽一般,魏忱便一边捉弄她,一边有意无意让着她。

    喜云悠闲地哼着调子,才踏进了院门便隐约听见声音,再走近些屋中的声音愈发清晰,沈姮的声音似哭非哭传出。

    喜云连忙走上台阶要敲门,被门口侍女拉住:“大人和夫人在房中”,说完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喜云。

    谁知喜云未经人事天性单纯,以为小姐受了欺负,手中的茶点滚落一地。门也不敲了,什么也不管地便推门而入,见到的场景和自己想象中不同。

    不远处沈姮长发微微凌乱,在魏忱怀中躲着却又张牙舞爪,魏大人则一改往日清冷淡漠,肆意逗弄着怀中少女。

    而后眼睛下巴似乎惊掉了一般,呆呆地望着屋中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看谁。

    魏大人的样子像极了一俊俏纨绔,垂眸逗弄着笼中金丝雀,而自家小姐便是那笼中雀。

    饶是喜云单纯,却也知道自己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尤其是小姐身旁的魏大人,眼神淡漠却带着锋芒。

    喜云干巴巴看了看沈姮,沈姮拉开了魏忱的胳膊,镇定地笑笑:“无事,喜云你先出去罢。”

    喜云如释重负般出去带上了门,这才打破了三人对视的窘境。

    喜云一时间有几分郁闷,出门时幽怨地看了眼门口的侍女。

    侍女则是忍着笑意,无辜地望着喜云。

    总算送走了魏忱,沈姮坐在镜前看着自己如今这般,不禁觉得又生气又好笑,可总归,是欢喜的,沈姮一手轻放于胸襟前,仿佛能听见自己最真心的回答。

    来不及沉溺于温存,沈姮在脑中复盘着自己方才的回答,暗自猜想:魏忱应当是没怀疑什么罢。

    沈姮倒是不怀疑魏忱能不能反应过来,毕竟自己已经说得这般明显了,就差殷勤地将望君草摆在人家面前,告诉他:这便是解法!

    说来也巧,自己前日便正好听见了那几人对话。沈姮摸了摸鼻尖,事实上是自己听见了谈话之后,又趴墙角多听了会儿,想来能让自己听见的,也总归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罢。

    “不过呢,还得多亏自己听见了,这不是就找到解法了!”,这些话沈姮也只敢在心里骄傲一下,若是让魏忱知道了,自己少不得被他训会儿。

    沈姮整着发尾,将头发梳顺,忽而顿了下来:紫姜花常见,可望君草就连魏忱和药师也是闻所未闻,想来应当是极为罕见,鲜少人知道的。

    沈姮怀疑的是:为何喜云便能那般轻易要到了望君草,周骏到底是不知道,还是已经知道了……

    沈姮目光沉静,和镜中少女对视:你没有直接将周骏与刘知妄的事说出,是不愿将周骏牵扯进来,这不光是你对他们二人的怜悯,这定也是刘知妄的想法。

    她孤身一人背负血海深仇,却不愿去找周骏,何尝不是在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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