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弥月却站在那里没动，闻溯回头，一脸不解的问道，“阿姐，你怎么不走？”
弥月笑道，“我走出这里，岂不是没有地方住了？”
“怎么会呢，我们还是快走吧，万一大妖来了就不好了。”
“阿溯，你怕大妖？”弥月道。
闻溯委屈道，“我当然不怕，我只是担心师姐啊，而且我没办法修炼，怕连累师姐。”
弥月笑意冷了下去，“是吗？阿溯，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怎么会怕一只妖呢？”
闻溯脸上闪过一起迷茫，弥月已经举着落霜剑刺了过来。
连装闻溯都装不像，看来这大妖实力不怎么样，毕竟他知道的就只是那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那个闻溯消失之后，门口又进来了一个闻溯，他一脸焦急，“阿姐，你没事吧？”
弥月闭目，没有听那个闻溯的话，都是幻像，她所见的，没有一个是真的闻溯。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虚妄，破！
弥月隐约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坐在床上。
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就看到一只手拨开床帘，弥月凝神，落霜剑飞了出来，床帘被扯开，露出了弥月的脸，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尖声道，“是你！”
弥月也看到了那个影子，全身都裹住了，根本看不清是男是女，落霜剑刺空了，那个影子消失之后，铜镜突然落到了地上。
这镜子果然有问题，只是那句“是你”是什么意思？
那个影子认识她？
弥月敲了敲桌子，捡起了落地的铜镜，眉头皱了起来。
可惜那影子声音沙哑，也看不出身形，她根本就认不出是谁？
而且她也没有在那影子身上发现妖气，难道吸食女子生息的人，不是妖？
还有方才那幻境。
“阿姐！”闻溯直接将门撞开，他方才忽地察觉到了一股妖气，就在弥月这边，连忙赶了过来。
现在他还能察觉到一股很淡的妖气，伸手抓了一下，捻着那看不见的妖气道，“是赤未。”
弥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这是真的闻溯。
闻溯也看到了弥月眼中的戒备，他问道，“阿姐，方才发生什么了吗？”
弥月便将方才的事情告诉了他，“你与幻境中的那个，闯进来的神态一模一样。”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装扮成他的模样骗阿姐！
虽然知道弥月没有上当，可是闻溯还是十分生气，待找到那个寐妖，定会好好教训他一番。
弥月也在想着，幻境中那个闻溯，一心想要带她走，若是她真的跟着走了，难道会找到幕后的大妖？
等等，方才闻溯说的是……寐妖？
忘尘大师说过，寐妖手中有一法宝，名为琉璃镜，那镜子能够制造幻境出无数的幻境。
他们今日买镜子的地方，就叫琉璃阁，听说琉璃阁几个月前易了主，那所有的线索便对上了。
寐妖就是琉璃阁背后的人。
也难怪那些姑娘突然就消失了，若是被抓走，那总该会弄出点声响来的，只怕是寐妖利用这铜镜操控，让那些受害的女子自愿走进镜子里，所以才让她们无声无息的消失。
现在赶去琉璃阁，只怕也没有人，只能等到明日去看看了。
“可若是寐妖，那我方才怎么没有在那个黑影的身上察觉到妖气？”
“那应该是幻境的原因。”
是啊，幻境是假的，她怎么可能察觉到妖物的气息，只是她发现古怪的时候，寐妖应该出现过，所以才会留下妖气。
“明日我们去琉璃阁看看。”
……
逃走的黑影从镜子里跌了出来，她掀开身上的黑袍，擦拭了嘴角的血迹。
没想到那卫弥月灵力进步了这么多，倒是小瞧了她。
一双手端了一碗鲜血递了过来，“轻玉，你受伤了。”
苏轻玉将鲜血接过，一饮而尽，她原本褶皱的皮肤瞬间便光滑了许多。
她看向一旁的铜镜，那里面是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越看越是烦躁，一挥手便将铜镜打落在地。
这是她原本的模样，可是她并不想要这张脸，她想要的，是神女的脸，那是天神的脸，又岂会是自己现在这张脸能够比得了的。
祖神给了神女一切最美好的东西，她的脸，她的身体，都是属于神女的。
可是自从传承失败之后，她所有的都没有了。
哪怕赤未教授了她一些可以恢复容貌的办法，可是恢复的并不是神女的脸，是她原本的面貌。
她不喜欢，一点儿都不喜欢那张脸。
看着苏轻玉发疯一般的打砸东西，乌子尧满心的苦涩，“轻玉，你不要这样！”
苏轻玉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凑近他，笑得很是残忍，“不要这样，那要什么样？你也很讨厌这样的我是吗？你也知道了，我根本就不是神女是吗？”
“没有，我不是。”乌子尧闷哼一声，却是苏轻玉伸手按在了他的伤口上，为了不让苏轻玉去害那些无辜的女子，他只能放自己的血，修士的血，对她也是有帮助的。
只是放了一些血之后就昏过去的，在他昏迷的时候，苏轻玉又抓了女子吸了她们的生息。
看着这样的苏轻玉，乌子尧只觉得无力，他觉得这不是轻玉的本意，明明轻玉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子。
看着面色逐渐苍白的乌子尧，苏轻玉却忽然抱住他，声音颤抖道，“对不起子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乌子尧抱着苏轻玉，安慰她道。
“真的吗？你相信我？”苏轻玉红着眼睛看向他。
“嗯，你也是被妖物给骗了，轻玉，答应我，不要再伤害无辜了好吗？”
“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好害怕，好害怕你也会离我而去，我自己一无所有了，子尧，不要离开我。”
所有人都离她而去了，从最早的玄幽，说什么可以满足她的一切愿望，还不是要杀她。
还有徐无忧，她最信任的人，却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骗子，他们都是骗子！
“我答应你，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苏轻玉靠在乌子尧的肩膀上，紧紧地抱着她，心里却想着，若是乌子尧也背叛她，她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子尧，你先去休息吧，我没事的，你要好好养伤，我只有你了。”
“好。”乌子尧替苏轻玉擦去了泪水，这才起身出去。
在他走后，寐妖赤未从镜子里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是把玩着那面琉璃镜，“还真是个痴情种呢。”
“痴情不痴情的，得等到他死得那日，我才知道。”苏轻玉看向赤未，愤怒道，“你不是说，我会恢复容貌吗？”
赤未勾起她的下巴，欣赏了一番，“我可没说谎，我说恢复你的容貌，不就恢复了吗？你看看这张脸，你不像她吗？”
赤未把手里的镜子对准了苏轻玉，被苏轻玉一把推开了。
“你明知道，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张脸，我要的是神女的容貌！”
赤未嗤笑一声，“你可真敢想啊，我都不敢说要神女的东西。”
“不敢想，那你们还敢让我偷换神女的身份？”
“那是神女年幼的时候，再说了，就算是那个时候的神女，不也杀了一只玄鸷吗？”
极渊里的玄鸷，若是单打独斗，他都未必是对手，在那样的情况下，神女都能将玄鸷杀死，可见她的灵力不弱。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贪心，非要去收神女的灵力，那些灵力没把你撑得魂飞魄散，你就该偷着庆幸了。”
苏轻玉嗤笑一声，“若不是你们封印了我的记忆，那我又哪里来的胆子肖想神女的东西？”
现在同她装什么？
赤未坐在凳子上，笑着摇了摇头，“神女的脸你是别想了，她的命，你倒是可以想一想。”
“什么意思？”苏轻玉想起方才见到的卫弥月，内心起了忌惮，自从知道卫弥月才是真正的神女之后，她便不想和卫弥月正面对上，已经打算去别的地方寻找女子取生息了。
“你不会打算避开她吧？”赤未看穿了她的心思。
“怎么？你有把握同她对上？”
赤未笑道，“若是得了传承的神女，我自然是有多远滚多远，可她没有接受传承，我怕她做什么？你也看见了，卫弥月也会陷入幻境的。”
苏轻玉咬唇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赤未，“你想做什么？”
“将她拖入幻境。”赤未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苏轻玉却是皱眉，“可是她很快就能破了幻境。”
“那算什么，我的千重幻境，可是能把修士生生耗死的。”
目前唯一一个走出来，就是一个叫静衍的和尚，但是他也没有落得好，他身边的那个女魅，不还是惹了一身的血债，哪怕是一条人命，也能将他拖入炼狱。
苏轻玉忽地笑了起来，激动的说道，“若是卫弥月在幻境里杀了人，沾染上了血债，她就没办法再成为神女了是吗？”
“神女是不能杀人的，神没有赋予她杀人的权利。”赤未伸手抚摸着手里的铜镜，轻笑一声道。
神女可以除妖伏魔，却不能伤人。不管她因为什么原因杀了人，天道都会出手的，他们就要借天道之手，杀了神女。
“说的对，我们杀不了她，神可以杀她。”苏轻玉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想到卫弥月身为神女，最后却死在了神的手里，她就控制不住的兴奋。
门外还没有走的乌子尧听到了里面的对话，面色愈加的苍白，过了半晌，才落寞的离开。
屋内，赤未摸着镜子，“他可都听到了，要不要杀了他？”
“若是他真的告诉了卫弥月，我会亲手杀了他！”苏轻玉一脸狠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