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弥月出去才发现,哭声是在墙的另一边传来的,看院子布局,隔壁应该是旁人家的,她若贸然闯过去,实在是不妥当。

    正要回屋的时候,只听得扑通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落水了。

    那哭声也没了,莫不是那声音的主人投了河?

    弥月也顾不上旁边是不是别人家了,直接翻墙跳到了隔壁,正看到有个姑娘沉了下去,她踏上水面,直接伸手将那姑娘拽了上来。

    姿态说不上优雅,但人好歹是救下来了。

    她过来的时候,姑娘已经跳下去了,还喝了好些池塘里的水,此刻正俯身在池塘边拼命的吐。

    吐完了,抬头看向弥月,“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弥月动了动,找了块石头坐了上去,看着那姑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反过来问她,“好端端的,寻死做什么?”

    她捞人的动静不小,现在都没人过来,看来这姑娘是真心寻死,这地方确实僻静,得等她死了好久才能被发现。

    那姑娘咬了咬唇,别过了脸,“不关你的事。”

    弥月摇了摇头,“原本是不关我的事,可我多管闲事的救了你一命,若是我离去后你再跳下去死了,就真的与我有了因果牵扯了。”

    这世上的因果是说不清楚的,随手丢个东西在地上,若是有人因那东西身亡,这因果报应或许活着的时候不会有,但入了地府,都会一笔一笔的给算清楚。

    弥月不会去地府,但她若是飞升了,都会算在飞升的劫雷上,她不想因为这个飞升的时候,还得挨那雷劫重重的劈一下。

    “你是什么人?”那姑娘有些戒备的看着弥月,随口就是因果,一般人绝对不会这么说话的。

    “神隐宗,卫弥月。”

    作为修仙界第一宗门,神隐宗的威名,人界也是有所耳闻的。

    那姑娘愣了一瞬,随后看向弥月,目光动了动,还是有些不确定,“你当真是修士?”

    “如假包换。”

    “那你可会驱鬼?”

    弥月将她打量了一番,在她脖子后发现了一处不寻常,便过去看了一下。

    这姑娘脖颈后有一块红色的印记,乍一看跟个胎记似的,弥月上前两步,伸手摸向那个印记,一丝寒气从那印记里钻了出来,缠在了她的手上。

    原本是要往弥月的掌心钻的,被弥月用手指捏住了。

    “这是……”姑娘面色一白,想到这个东西是从自己的脖颈间飞出来的,身形摇摇欲坠。

    “你叫什么名字?”

    “钟韵。”

    “你这是被结了阴亲。”

    钟韵的脸色愈发白了,“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这种脏东西给缠上了,许是因为弥月是修士,又或许是她一直没敢告诉家里,心里憋得实在是难受,反正现在也被发现了,一时间有了倾诉欲。

    “之前还好好的,可是最近一直都在做噩梦,梦里有个我看不清脸的男人一直在拉着我的手,他说……他说要聘我为妻。”

    钟韵说到这里,身子也不由的抖了起来,她浑身都是水,衣服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肯定不舒服。

    弥月握着她的手,掐了个诀,衣服很快就干了,可她的手依旧冰凉。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用力的捏住弥月的手,“我自是不肯答应他,可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就在昨天晚上,男人又来了,这次他身边还跟了旁人,那人一上来便说了我的生辰八字,还说今夜子时,便来娶我。醒来之后,我脖子上就多了这个印记。”

    她不知道这个印记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梦里那人说今晚便要来娶她。

    她明明没有答应的,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你没有把事情告诉家人吗?”

    钟韵咬唇不说话,并非她不敢告诉家里人,而是如今的当家主母并非她的亲生母亲,而是她的继母。

    从平日相处钟韵就知道继母不喜欢自己,皆因她亲母生前为了定了一门显亲,若是这样便也罢了,看在那亲事的份上,也能让她们顾忌几分。

    可偏偏有人偏要作妖,她那妹妹也瞧上了她的未婚夫,如今她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告诉她们,怕是直接就把自己送出去了。

    所谓的好,都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旁人只道她有个好继母,谁知道她内里的心酸。

    钟家也是显赫人家,家中女儿被结了阴亲,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也不好听,为了家族考虑,就算继母让自己去死,家中怕是也没几个人反对。

    想到今晚子时那个男人就要过来,钟韵借口到庄子散心,心里越想越害怕,支开了丫鬟一个人躲起来哭,哭完了看着池塘,一冲动就跳了下去。

    问她怕不怕死,她自然是怕的。

    如今她是再没有勇气再跳下去一回了。

    “傻姑娘,你即便是跳下去了,这阴亲你也是逃不了的。”

    “为何?”

    “他是鬼,你死了不也是鬼,正好遂了他的愿,与他成双成对,他甚至都不用跑来强行把你的魂从身体里拘出来。”

    钟韵面色惨白,弥月觑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还不仅仅如此,你这地方选得挺好的,此处偏僻,你死了,尸体得沉下去,死后未必立刻就能被发现,泡在水里的尸体什么模样你知不知道?”

    弥月坐回石头上,将死在水里的模样描述了一遍,钟韵吓得抖了起来,忍不住吐了起来,看到池塘都觉得头脑发晕。

    见她这模样,弥月也不再说话。

    钟韵慢慢缓了过来,她没有起身,而是跪在弥月面前,“那我该怎么办?他今晚就要来了。”

    “怕什么,不是有我在吗?他要娶便让他来。”弥月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耳边传来轻笑声,钟韵吓得后退两步,以为那恶鬼白天就出现了。

    “阿溯,你吓到钟姑娘了。”

    墙头上,闻溯坐在那里,一派悠闲,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了。

    被弥月呵斥他也不恼,从墙上跳了下来,对着钟韵赔礼,“抱歉,钟姑娘,我并非有意的。”

    “没关系的。”钟韵看清楚了闻溯的模样,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晕,她方才的模样,竟都叫一个男子瞧去了,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不过,”闻溯话锋一转,“这阴亲也不是想结就结的,我听你方才的意思,梦里找你结阴亲的人,似乎是知道你的生辰八字。”

    钟韵面上的红晕再度褪了下去,大家族的孩子,不论男女,生辰八字自然交由长辈保管,钟韵母亲去后,这生辰八字自然是由继母拿着。

    若是对方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那……定然与继母脱不了干系。

    可是为什么?

    她已经不去同妹妹争那些东西了,她所守护的,都是母亲留给她的东西,那些东西,她不能让。

    她们却是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害她,若是她用这样的法子死去,别说母亲留下的东西,便是她都要被钟家除名。

    钟韵身形晃了晃,终究没有倒下去。

    死并不能解脱,就像是卫姑娘说的那样,她死了,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也将自己送到了恶鬼的怀抱。

    凭什么呢?

    要她死,她偏偏不死,她要活着,活着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过片刻,钟韵就想明白了,她装作柔弱可欺的模样,旁人就真当她好欺负,左右都要欺负她,那她为什么不能反抗。

    “卫姑娘,请你帮我。”

    卫弥月也没想到这姑娘的心还挺坚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想通了。

    “可以。”

    “那我需要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今晚正常入睡就行。”

    钟韵顿了一下,其实做那个梦之后,她几乎睡不着了,可莫名的,还是很信任卫姑娘的,既然让她安心睡觉,她照做就是了。

    “姑娘,姑娘。您去哪里了,奴婢到处都找不到您,都急死了。”跑过来的丫鬟满脸都是汗水,面上的焦急也很真切,看到钟韵,连忙跑过来。

    看到她,钟韵也很安心,阿春是母亲留给她的人,是她可以信任的人。其实母亲给她留了不少人,都被继母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打发了,阿春还是她哭求父亲留下来的。

    阿春是知道她做的那个梦的,她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家姑娘,根本就没注意一旁的弥月和闻溯。

    她拉着钟韵的手,小声劝道,“姑娘,听说福惠郡主回来了,要不,我们请她帮帮忙?”

    钟韵摇了摇头,“她不会帮我的。”

    阿春有些急了,那恶鬼连寺庙里请来的符箓都不怕,她知道厉害的人,除了福惠郡主,便只有国师了。

    可国师,别说是她家姑娘了,便是她家老爷亲自出面,都不一定见得到国师的面。

    倒是家里二姑娘同福惠郡主有些交情。

    钟韵苦笑,她们哪里是有交情,是她那个二妹妹巴结福惠郡主呢,而且她不喜欢福惠郡主,哪怕是人人都说她是天命之人,可哪有天命之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她私心里觉得,可能是国师弄错了。

    可她又怎么敢说出来。

    “不必了,我已经找到人帮我了。”钟韵摇了摇头,相较于福惠,她更信任卫姑娘,瞧着就比福惠靠谱。

    阿春这才看到弥月二人,下意识挡在钟韵面前,“姑娘,他们是什么人?”

    “阿春,不得无理,这二位都是神隐宗的仙人。”

    “神隐宗?”阿春连忙退到钟韵身后,对着弥月他们赔礼。

    弥月摇了摇头,并没有责怪阿春,她倒是挺喜欢这个护主的小丫头。

    钟韵吩咐阿春给弥月他们安排房间,弥月忽然回头看向闻溯,“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闻溯仔细想了想,“没有吧,师姐是有什么忘记了吗?”

    “不知道呢,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弥月摇了摇头,跟着阿春进去了。

    隔壁院子里,徐鸿将翠竹院都找了一遍,愣是没看到那两个人,他大声质问徐成,“你究竟把卫姑娘安排到哪里去了?”

    徐成也是一头雾水,他没记错,他就是把卫姑娘带到这个院落里了呀?

    卫姑娘人呢?

    不仅卫姑娘不见了,连来找她的闻公子也不见了,真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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