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

    白鹭的眼神在看清商鸣的面容以后暗了下去,她站稳后迅速从他的怀抱中脱离,问道:“你也来了啊?”

    商鸣抿着唇似是有话要说,可终究还是敛去眸底的期许。“嗯,举办者是我的朋友。”

    .......

    接着便是许久的沉默,白鹭干笑了几声说:“哦,原来如此。”

    说罢她便转身,本是伸手要去扶扶手,却被他扼住了手腕。商鸣的力度很轻,轻的只要白鹭随便一甩手,就可以挣脱开来。她在等着他开口,商鸣的薄唇微张,就快溢出音时,玻璃碎裂的嘈杂声吸引了白鹭的注意。

    林时衍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玻璃碎片落在他脚边。仔细看,会发现他的手指被刚才溅起的碎渣划伤。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很快就有人来清扫那些碎渣,白鹭也借此机会与商鸣拉开距离朝楼下走去。

    他本能地伸出手,悬在半空中片刻最终还是垂了下去。

    林时衍的步伐很快,白鹭费了很大劲才勉强地跟上他的步调,看着他指缝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淌着血珠,她喊住了林时衍。

    “你的伤口,不去处理一下吗?”

    林时衍的脚步放慢了些,沉声道:“我没有创可贴。”

    他侧着头,门口的光亮笼着一层阴翳在他脸庞。尽管白鹭并不想去关心他,但是已经成了他的“保姆”,她就算是垮着脸,也得上前。

    她还穿着昨天的裙子,不过也拢上了林时衍的西装,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递给他。然而林时衍没有要接过的意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白鹭看,像是要盯出一朵花来。

    白鹭将纸抽出来,“林先生,凝视也算是一种骚扰。”

    林时衍轻声道了句抱歉,随后用纸裹住食指。他眉眼间一片淡漠,声音犹如砂感的晨风。好像从他看见自己跟商鸣待在一块后,就一直是这副死人脸低气压。

    白鹭略作思考,询问:“你喜欢商鸣?”

    林时衍周身的气压又低了几度,白鹭心下了然道:“世界上只有一种性取向,心之所向。放心,我不会和林叔叔说的。”

    他缓缓仄身,眼里的怒火都快要喷出来。白鹭在心里暗骂一句真难伺候,熹微的晨光勾勒着林时衍眉眼的轮廓,白鹭也不知他的气从何起,纯当他是害羞。

    “难怪你换了那么多女朋友,就是为了做给林叔叔看,免得让他知道你是彩虹——”

    林时衍一记眼刀杀过来就让白鹭识趣地闭上嘴,走出去以后一阵萧瑟的冷风直接把白鹭都冻出了眼泪,哪怕是穿着外套,也只是杯水车薪。

    她一边搓着手一边哈着气,踩着高跟鞋走在湿滑的地面更是一种折磨。林时衍微微侧首余光瞥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白鹭,鼻尖冻的通红,嘴唇都在颤抖。

    “上车。”很简单明了的两个字却让白鹭如沐春风,她欢天喜地的想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但是根据她和林时衍的关系来看,还是坐后座比较好。

    白鹭扣住把手往后拉却发现车门上了锁,她不解地看向林时衍,而他只是双手插兜淡淡说道:“后座放的东西多,坐前面。”

    白鹭听后仔细地看了一眼,的确堆了很多杂物。她无奈只好走到前门,林时衍这才解了锁。

    和林时衍坐在一起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白鹭如坐针毡只好不断地刷着手机来避免与林时衍有过多的交流。

    半天过去了,林时衍依然没有发动车子。

    白鹭问:“你是忘了怎么开车了吗?”

    林时衍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中指有一颗独特的戒指,是一条黑色的蛇形戒。他闻言仄首,道:“坐车时玩手机容易头晕,我的车很宝贵,请你不要做出任何可能伤害它的行为,例如因为头晕,吐在我的车上。”

    白鹭听前一句话时还以为林时衍是在关心自己,果然,她不能对他抱有太多的期待。她放下手机后林时衍踩住油门发动车,这也就意味着她不得不和林时衍有更多的交流。

    该想个什么话题能把天聊死呢。

    白鹭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意料之外的是,这一路上林时衍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本来是觉得不要有交流会更好些,可现在白鹭反倒觉得还不如和林时衍尬聊一番,这种沉默的气氛实在是诡异。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国外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林时衍目视着前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方向盘,启唇:“回来处理一些事情。”

    白鹭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什么事?”

    正好遇上红灯,林时衍踩了刹车后看着白鹭说道:“与你无关的事情。”

    他看着白鹭吃瘪的样子心里畅快了许多,原本紧皱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林时衍的家比白鹭想象中要差的许多,也不能说是差。只是在她看来,林时衍应该是住别墅的那一类总裁,装修风格也是现代冷淡风才对。

    推门而入就看见橙白相间有着兔子贴画的壁纸,一个在闹市区的三室一厅,橘黄的暖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模糊了他凛冽的棱角。

    林时衍扯下领带有些疲倦地靠在沙发上,白鹭立在原地不动,欣赏着他的家。从壁纸到瓷砖,以及卧室的装修格调,都是白鹭十分喜欢的那一种。

    “别看了,再看也不是你家。劳烦白保姆,做点早餐。”

    坏心情全都一扫而空,白鹭难得没有回怼林时衍,乐呵呵地走到厨房。

    余光中瞥见林时衍难掩的倦色,白鹭压下微勾的唇角。本来是不想关心他的,但是看在那三百万的份上,她还是勉为其难地问几句比较好。

    白鹭有模有样地给自己系上围裙以后便探出头来,“你昨晚没睡好?”

    林时衍揉按着山根轻轻应声。他阖着眼,浓密卷翘的睫羽轻翕,在眼睑下投出一片小阴影。白鹭一边熬着粥,一边掏出商务机给李明发了个信息。

    白鹭:之前你说的那个恋综,帮我接了吧。

    五分钟后李明就回复过来:怎么突然转性了?

    白鹭:欠了钱,当然要出来营业一下,炒炒CP蹭蹭流量,看看能不能翻红。翻红了,就会有代言就会有商机,就能还上钱。

    李明发来一个OK的表情包,白鹭加了两勺糖以后还嫌不够,便又加了一大勺白糖。

    虽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她可不要给任何人当保姆。

    想到这里白鹭不免自嘲一笑,以前总是瞧不起娱乐圈那些靠恋综炒CP蹭流量的人,如今自己也成了这类过去在她看来就是趋炎附势的人,风水轮流转啊。

    白鹭将粥端过来时林时衍似乎已经睡了过去,她注视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脑海里却浮现出商鸣的脸。

    真是没想到,短短两天,把这辈子都不想再遇见的人,都遇着了。

    白鹭看着兔子时钟上的指针停在十点,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这么少女风的房子,更能证明林时衍的确是Gay。也难怪,那几年他那么针对自己,是因为自己跟商鸣的关系啊。

    她多年以来的困扰终于在此时豁然开朗,可能她这次帮自己,也是看在商鸣的份上。

    或许吧.....

    白鹭解下围裙挂好后轻手轻脚地从林时衍身旁走过,那人明明是在睡着,却像是有所感应般突然抓住她的衣袖。

    “去哪?”他嗓音有些沙哑,睁开双眸时眼里还有些许红血丝,看起来的确是累到了极点。

    昨晚的辗转难眠一直持续到四点半,林时衍站在阳台俯瞰着港城的夜景,港城的灯光比月亮与繁星还要璀璨。他的动作很轻,就像是一根针掉在了羊毛毯上。

    那盒烟其实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抽起来太甜,总会叫人陷入甜蜜漩涡。

    直到天泛鱼肚白,大约睡了两个小时林时衍便又起床出门,跟各类人士交谈的同时还要分出些时间给客户打电话。

    白鹭自认为自己没有弄出任何动静,果然,林时衍的耳朵比狗耳朵还灵啊。

    “你的东西弄好了,我也该走了。”她淡淡地抛出这句话,一开始林时衍还是半阖着眸,直到睡意渐褪,他忽然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撒开手,坐直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白鹭被他给气笑了,突然抓住自己袖子的人是他,现在像碰到瘟神一样的人也是他。真当她是保姆没脾气啊?保姆也还有辞职不干的呢!

    “要走赶紧走。”林时衍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放入嘴里,软糯的香米在口内融化,温度刚好。

    就是......太齁了。

    对于一个不喜欢甜的人而言,这是致死量。

    但林时衍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继续大口大口地舀着粥。

    “那我走了?”白鹭试探性地问道。

    林时衍没有理她,她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拿起包迅速离开。关门声响起后,林时衍依然在吃着那碗粥,然后.....咬到了还没来得及融化的白糖。

    这应该是林时衍吃东西最慢的一次,整整半个小时他才吃完那碗难以下咽的甜粥。拿着碗去厨房时,看见一枚雏菊花戒指正摆在桌上。纯银的戒指上还镌刻着两个人的名字。

    他很快收回视线,他并不想去看那刺目的名字,他们排列在一起,仿佛说着那两人的如胶似漆。

    林时衍嗤笑一声,拈起那颗戒指喃喃自语道:“能给你选这样一款戒指,他的品味还真是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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