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齐墨眉头紧皱看向跪在地上的亲生母亲,她性子胆小如鼠,连个蚂蚁都不敢杀,又怎会去毒害齐傲,何况毒还来自大域。

    他拿起扶思放在桌上的宣纸,展开一瞧竟是罪状书,上面还有陆婉仪的红手印和名字。

    她爬到扶思的脚前,揪着太后的袖角惊慌失措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太后,臣妾……臣妾是冤枉的。”

    陆婉仪猛然想起,前几日有宫娥来寻自己,说宫中的月例需要各宫娘娘画押留名,她寻思宫中修缮宫殿,自是要仔细些,未看宣纸上写了什么便按了手印。

    扶思很是嫌弃的甩开长袖,眼神傲慢盯着瘫坐在地的陆婉仪,“你说你是冤枉的,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字迹可仿,可这指印别人如何仿的了?”

    陆婉仪百口莫辩,齐墨闻言出声道:“太后,此事还有蹊跷,先将陆婉仪暂时收押。”

    扶思转身带笑望着齐墨,“那本宫便听墨儿的,来人,将陆婉仪收押至皇宫地牢,任何人不得探望。”

    “是!”

    陆婉仪被人架着胳膊,倒退带出殿外,她看着盘膝坐在榻上陌生的儿子,他竟不肯为自己辩解一句,顿时心灰意冷。

    太后离去前还不忘叮嘱齐墨,甜汤趁人喝滋味好,齐墨只得演好母慈子孝的戏码,殿外侍奉的宫娥瞧着太后的背影,感慨道:“太后不愧是太后,她对殿下真好,还亲自送来甜汤,你看后宫的娘娘有几个会亲自下厨的。”

    “嘘,你别说了。”

    宫娥转过头瞧见齐墨神色阴鸷站在门前,吓得跪在地上,银丝碳从手中的碳盆洒落满地,自己的话一字不落入了齐墨的耳中。

    “三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

    “妄议皇室,罪不容恕,自己掌嘴三十,若还有人再犯,杀无赦!”

    她暗暗长舒一口气,“谢三殿下不杀之恩。”

    齐墨转身入了殿中,盯着桌上的甜汤出神。

    *

    晏风华裹着披风靠在清安的肩膀上,清平恨不得将所有的手炉都塞到小姐的衣服里,时不时小声抱怨三殿下,知晓小姐受了重伤还要入宫,得亏府上有个会看刀剑伤的大夫。

    她闭目养神,手指摩挲手炉,汲取着上面的温度,许是失血过多,穿的厚还是觉得冷,“你再念叨,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是,可是小姐,奴婢还是担心你吃不消,窄道到三殿下的寝殿路那么长……”

    “我命大,不会有事的。”

    马车停在高墙宫门前,在清安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一阵头晕目眩。

    清平也是担忧,“小姐,若不然回绝了三殿下。”

    “无妨。”

    清家姐妹二人正要搀扶她走入宫门时,身后传来浑厚深沉的声音,“晏小姐,等一下!”

    晏风华看到是李克定头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他三步并两步拦住了晏风华。

    “李将军还有何事?”

    “天寒地冻,晏小姐有伤在身,我给你唤轿子。”说着解下斗篷披在晏风华的肩上,她背对着李克定不肯说一句话。

    李克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个……关于耶萨奇的事,你不好奇?”

    “多谢李将军提醒,正好三殿下唤我等议事,我也可趁此机询问,若李将军无事,也不必没话找话说了。”

    她微微弯腰钻入了轿子中,李克定被怼的没话说,只能随抬轿的内侍行到齐墨的寝殿前,宫人还以为是先帝的妃子来寻三殿下。

    谁成想从轿中下来一个额前点着朱砂痣的女子,京都城中关于她的传闻是听去了不少。

    年少风流,让扶家的小公子追着跑,许是为情所困不知所踪;她在南风馆留宿一夜,小倌们听她名字落荒而逃;齐家世子为她与太子殿下一较高下,谁成想双双殒命;耶萨奇又栽在了晏家小姐的手中。

    如今晏风华与三殿下私交甚密,以后后宫她定是身居高位,仔细琢磨,不是皇后命便是贵妃了。

    清平搀扶着小姐站在殿门前,不远处的宫娥用斜眼打量着晏风华,被她冷声斥责了回去。

    “看什么看。”

    宫娥慌乱的垂下了头,方才三殿下处罚的姐妹脸上巴掌红痕还未消去,她可不敢再招惹贵人生气了。

    内侍匆忙走出来,用尖细的声音说道:“见过晏小姐,三殿下着实是有事要寻您,快些随杂家进来。”

    晏风华微微颔首,正要向前迈步,腿不听使唤她向前一个踉跄,清平吓得脸色刷白。

    她拉住晏风华的的手,背上的伤定然是要裂开的。

    晏风华惊魂未定,人已稳稳扑在李克定的怀中,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前,抬首发现他他正盯着自己,眉头紧皱甚是紧张,“晏小姐,后背的伤可是裂开了?”

    晏风华摇了摇头,不甚自在的缓缓向后退去,李克定缓缓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

    她见内侍还盯着这边,匆忙谢道:“无碍,多谢李将军了。”

    内侍见怪不怪,领着他们入了殿内。

    “你们可算来了。”

    二人齐齐向齐墨行了一礼,“见过三殿下。”

    齐墨也已从床榻走下,手中还端着甜汤,跪坐在暖炉旁之时将其放在矮桌上,双手交叠插入宽大的袖口中,“你们不必拘礼,袁内侍速速给二人寻张软垫来。”

    “是。”

    晏风华与李克定面面相觑,“不知三殿下唤我来有何事要做?”她身上的伤极重,御马带军定然是不成的。

    齐墨屏退左右宫人,“近日太后频频示好,我恐其中有诈,方才她还带来了陆婉仪的罪状书,是关于齐傲的,这份罪状书是袁内侍誊抄的,你瞧瞧。”

    晏风华激动地伸手去拿那页纸,扯动了后背的伤,倒吸一口冷气,也顾不得疼展开纸张细瞧,李克定眉头微不可查皱了一下。

    她一阵惊讶,“怎会如此?”

    李克定疑惑的从她手中取过那页罪状书,“太后狡猾如狐,陆婉仪胆子小宫内人皆知,她断然做不出这种事。”

    罪状书写道,陆婉仪心生妒忌,怕晏风华以后嫁给太子,东宫得势,不利齐墨夺太子之位,所有在婚宴上,便叫心腹跟随三殿下,伺机下毒。

    毒藏于指尖,只碰到杯中酒水,带毒的酒水误打误撞递到了齐世子的手中,本该死的人是晏风华。

    此毒是她从耶萨奇属下手中得来,宫宴的刺客,也是她悄悄放入宫中。

    “一石二鸟好毒的谋算。”晏风华寻思,若陆婉仪坐实了下毒和刺客入宫行刺两则罪名,少不了有人说她通敌叛国,于三殿不利。

    李克定别有深意瞧了身旁的晏风华一样,抱拳道:“三殿下,依臣之见,还需耶萨奇的供认画押,眼下保陆婉仪无虞要紧。”

    “三殿下,李将军说的是,您登基为帝的事也刻不容缓。”

    齐墨长长呼了一口气,双手撑着矮桌,“依你二人之见,该如何?”

    只听晏风华斩钉截铁道:“既然某些人不满您是未来君王,那您更要登基为帝给他们瞧瞧。”

    “甚好。”

    齐墨送走二人,他心头的石头重重放下,晏家父子在外替他守着大周的边关,他自是放心,只要内忧一除,往后便可高枕无忧了。

    李克定跟在晏风华的身后,欲言又止,她偏生冷着脸装作视而不见,低头钻入了轿子中,半晌才掀开窗上的帘子探出头来。

    晏风华牙尖嘴利,说话都是刀似的扎向李克定。

    “李将军我瞧你肚子里的话憋了半天,若不说出来,今晚怕是要睡着了。”

    李克定听多了流言,也见到宫人对她的态度,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味,犹豫着开口道:“那些传闻你也听到了,若真是三殿下想收你入后宫,你可会真的答应?”

    艳风华闻言一笑,“李将军关心这个做什么?皇室早时便有帝令,你也知晓的,后宫妃嫔上至皇后下至贵妃,必须是武将之后或是名门望族的贵女,我夫君英年早逝,父兄又是朝中有名的武将,我或许会入宫常伴三殿下左右。”

    她特意看了一眼李克定的神情,没有失落或是迷茫,觉着无趣便将帘子放下,他说自己不是齐傲,或许自己跟齐傲真的是夫妻缘浅。

    到了宫门口,晏风华换乘马车,车夫成了万重青。

    晏风华正沉思着摩挲手炉,外面传来万重青的警告声。

    “李将军,我敬你为人忠义才愿说你一句,莫要再远处偷窥晏小姐了,我家世子走的早,此生最大心愿便是希望晏小姐一生平安顺遂,你若真有意,便该大大方方说清楚。”

    清安斟茶的手一顿,瞪大了眸子与姐姐对视,李将军何时又与自家小姐扯上关系了,印象中似是不过几面。

    “万侍卫莫要说了,天凉的很,咱们还是早些回将军府吧!”

    “是,小姐。”

    跟在三殿下身旁的常侍卫出宫办事,见到李将军被一个小侍卫说教,很是同情他,拍了拍李克定的肩膀。

    “晏小姐也绝非普通女子,我都觉得我家三殿下配不上她。”

    “为何这么说?”

    常侍卫无奈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她,现在营中男子都唤她夜叉,你若知晓她在营中做的事便知晓为何了。”常侍卫从宫门守卫中牵过缰绳,策马扬长而去。

    李克定想了想,上回与她一道去了郊外的大营,那些人眼中对她是又恨又敬的,当时也没多想。

    他思索了一番,择日不如撞日,还是问晏风华本人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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