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晏风华已猜到了皇后所说之事,无非说是齐傲已挡了煞气,该与太子成婚了。

    “太子如今病得厉害,晏风华,你给齐傲一封休书,便让他回侯府去吧!好聚好散。”她望向齐傲,“这婚事最委屈是你,不过本宫已备下厚礼,稍微便差人送上侯府去,一会儿晏风华便留在宫中,前去探望太子殿下。”

    齐傲正要开口,晏风华将手背在身后,同他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不必担心自己,“是!那齐傲百便听皇后娘娘的。”

    方容容察觉他们二人分明就是相爱的很,若依照往日,晏风华定会想出法子拒绝此事,她定是与齐傲做戏将人家戏耍了去,正思索之际,内侍已端着笔墨走入了殿中。

    皇后起身走下台去,从托盘之中拿出一册深红金字烙名的婚书,轻轻翻开着折页之中的小金字,笑着道:“瞧着倒是像那么一回事,生当交颈鸳鸯,死还要同穴而眠,这般可歌可泣的誓词鲜少有人这般写。”

    她合上了婚书,“今日你便将休书写了,本宫也好放心。”

    晏风华冲着齐傲笑了一下,尔后撩起袖子执笔写下休书,没有一丝的犹豫,反倒方容容心中慌乱了起来,没想到晏风华才是心机最重的那一个。

    扶思很是满意,将休书转交到齐傲的手中,“委屈外甥了,你放心,本宫绝不会亏待你的。”

    齐傲起身很是敷衍的作揖一礼,“能替太子挡住此灾,本就是臣子应做的。”嘴角泛起苦涩笑意,“我大抵是大周第一个被休的男子了,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坦。”

    他看着一旁决绝的晏风华,无奈摇头,“罢了,就此一别两阔。”

    晏风华垂头吃着桌上的点心,从齐傲离去她都未曾瞧过一眼,皇后再唤她时,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方才扶思还觉着怪,他们从边塞回来,那个时候二人的传闻便闹得沸沸扬扬的,若晏风华不难过,反倒更奇怪了。

    “你也不必难过,太子会好好的待你。”皇后提及太子,眼中的担忧一闪过,但想到方容容肚子里还有一个,便宽心了许多。

    “是。”

    方容容自不会让晏风华再入太子的眼,轻声道:“皇后娘娘,容容有个不情之请,我想与表姐共学礼仪,想见识见识皇家的天威。”

    “允了。”皇后娘娘乏得很,便回寝宫小憩,让宫中的人引着二人去了东宫。

    方容容生怕晏风华抢了自己的风头,在殿外未等传唤便闯了进去,齐明德见有生人闯入殿中,将手中的方形枕头砸向了她,见她如猛兽,躲在角落里抱着桌腿,指着她破口大骂,头发散乱,头上的金冠都歪了。

    方容容小心翼翼靠近他,猝不及防被齐明德推倒在地上,不过一阵的工夫,她隐隐觉得有些腹痛面色惨白,皇后枕头还未沾上,听宫人来报冒着大雪着急火燎赶去东宫。

    晏风华迎着风雪立于殿外,只见太医接二连三被召入东宫,几个瘦小的内侍按着齐明德,听动静倒是挺大,太医施针未能得手便让太子挣脱了束缚,满殿疯跑,怕是撞到了桌子上的花瓶。

    另一旁宫女唤着皇后娘娘,隐晦地说着方姑娘有些见红,似是小产之兆,里面传来皇后的震怒之声:“还不速速让太医给她诊治!”

    大雪纷飞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晏风华仰头露出满足的笑意,泪混着雪从眼角落下。

    从她嫁入东宫开始,噩梦便开始了,整整十年,从太子妃到皇后一步步皆是辛酸与苦泪,可谓人人可欺,餐餐无米,家破人亡她活得更是艰难。

    如今她将齐明德变成了废人,不过才是个开始。

    听着里面的动静消停,想来是制住了齐明德,晏风华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才缓缓入了殿中,皇后本想训斥她的,但太子情况稍微好转,一旁还有个孕妇,心中闷了一口气。

    扶思拖着裙摆厉声道:“谁敢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本宫让你们……人头落地!”宫人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扶思气的头疼,如今想到琐碎事更是不想理会,晏风华是个伶牙利嘴,若她惹得方容容不快再懂了胎气,怕是麟儿难保,索性暂留人在宫中休养。

    晏风华乘着马车回到将军府中,园中摆了不少的箱子,入了暖阁,正看到齐傲在收拾桌上的书册,万重青在旁收拾着柜中的衣裳。

    她站在门口处看着齐傲的背影,虽知晓自己与齐傲互生欢喜,赠与他的也是假休书,但心中还是忍不住难过。

    “齐世子……”万重青手中捧着叠好的喜服,大婚那日还染满血的,“这个要不要放进箱子里去?”他转过身看到站在门口处的晏风华,不情愿的喊了一声“晏小姐”。

    齐傲转头看到了她,笑着将书册放在了桌上,“这么快便回来了,我还以为皇后娘娘要留你到傍晚呢!”

    晏风华让万重青先退下,她走到齐傲的面前,从身后拿出一截开得正浓的红梅,“太子那边出了事,皇后娘娘糟心的很,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将我给轰了出来,这花送你。”

    齐傲从她手中接过梅花,掐了一朵最大最红的梅花簪在了晏风华的发髻中,看着她的头顶,笑道:“好看。”

    晏风华见他全无难过之意,心中小九九在作祟了,她才入了将军府,齐傲从侯府带来的侍卫各个黑着脸,凶神恶煞的要将自己生吞一般,连万重青都算上,如今一声夫人都不愿喊了。

    齐傲气定神闲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晏风华抬手摸了摸梅花,故意阴阳怪气道:“收了我的休书,还笑的出来?”

    “我当然笑的出来,这瞧着像休书,实则是个表白的信笺,得亏皇后没细瞧。”他从怀中取出休书又瞧了一遍,故意指着藏头露尾的字,念道:“心肝、宝贝。”

    晏风华自己听了搜臊得慌,当时也不知怎么回事,脑袋一热写下这么个休书,欲夺走休书,他捏着休书高举手臂,晏风华踮着脚尖都够不到。

    他重复道:“心肝、宝贝。”

    “别说了!快把休书给我。”

    他笑声楼下都听得到,压低了声音:“心肝、宝贝,我就不给!”

    晏风华嫌他聒噪,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在薄唇上落下一吻,柔软的触感让他脑袋一片空白,手缓缓松开休书飘落在地,他的眼眸都带着深邃。

    晏风华红着脸后退一步,视线已转向了别处,“聒噪,这下可学会安静了?”

    他再移步上前,声音带着低沉嘶哑,“嗯,学会了。”

    晏风华见状不对,转身就逃,若再招惹下去怕是要出事。

    楼梯传来急匆匆脚步声,清平和清安都未来得及行礼,她人已快步走出暖阁,楼上传来齐傲的笑声,万重青急忙丢下手中的书册,一边嘀咕着“完了完了”一边朝楼上跑去。

    定然是他家齐世子被晏小姐伤得厉害,收到休书还笑的这般……啧!总之是一言难尽。

    清安觉得小姐也不对劲,同姐姐说了一声便去追小姐了,还以为小姐体质太差,不过才出来一会儿脸冻得这般红,将拿来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晏风华摸着白色兔毛的披风,嘴角微翘。

    清安觉得,完了完了,小姐和姑爷都魔怔了。

    傍晚的时候,暖阁那边收拾的差不多了,万重青让清平寻几个丫鬟,去晏小姐园子所在的书房,收拾齐世子的东西,清平可是见到了他如何对小姐不敬的。

    从万重青面前经过时,狠狠踩在了他的脚背上,他疼的直跳脚,“嘶!我不过是想请你帮个忙,你就算是不愿意,也不必出脚伤人啊!”

    “是你活该,世子还未发话你倒做起主了,姑爷入赘晏家的时,几乎是将所有家当都搬了来,你让我们一群小姐妹替你收拾书册,七八个少说也要整理个三四天,若姑爷准了,我们绝无二话。”

    清平携着灯笼朝着厨房走去,万重青回头去暖阁,话里话外示意清平欺负了自己,齐傲吹了吹宣纸上的墨,佳人折红梅,未有幸见她为自己折梅红,便凭着想象画了一幅图。

    “活该,清平与她从小一块长大的,是有情分在那里的,听闻你还要做主要替我收走书房里的书册,多此一举,往后我还是要回来的。”他拿起画,照着烛光瞧了瞧很是满意,回头装裱成画卷。

    万重青还是不解,“啊?还要回来?”

    “自然是了,你也不必忙来忙去,拿点东西意思意思就行了,这段时间全当是‘回门’了。”

    万重青挠了挠头,又将自己装入箱子的东西放回了原处。

    晏风华已回了自己的园子,用晚饭吃粥少了齐傲还真有些不适应,瞧着桌上切成薄片的鹿肉,是兄长托人从永宁城捎回来的,这盘子和肉瞧着多少有些眼熟,便让清安送去了暖阁。

    “咦?我好像与他分食过肉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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