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晏风华只道一声知晓了,清平轻柔的擦拭着她的头发,眼看过了两刻,嬷嬷在前堂都喝了好几盏茶,着实是坐不住了,前来催促。

    “晏小姐,可莫要让皇后娘娘等得久了,误了时辰。”

    晏风华的态度越是敷衍,抬手描眉,“嬷嬷急什么?我入宫见皇后娘娘自是要端庄得体,若因这等小事不小心得罪了皇后娘娘,嬷嬷,你说我是该罚你还是不该罚你?”

    晏风华透过镜子看着站在门口处的嬷嬷,竟还是皇后身边的老人,她时常给皇后传话,但话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另一层意思。

    她堪堪将头上的花钿点上,这才起身叫人拿了披风。

    晏风华脸上挂着笑意,很是和气道:“嬷嬷,请吧!”

    她跟在晏风华的身后,不甘心的瞪着前面走着的人,竟敢让她在前堂等那么久,到现在连个表示都没有,不过皇后娘娘说要召晏风华入宫时,脸色不大好,她先暂且观望观望,估摸着晏风华是当不了太子妃了。

    嬷嬷站在朝凤殿前,假笑道:“晏小姐,请!”

    “臣女晏风华,见过皇后娘娘!”

    她跪在地上行了跪拜大礼,扶思却迟迟不说让她起身的话,拈着手中的佛珠,“听闻你出宫那日是与齐傲一起,但太子已好几日未回来,他就算是在外面再胡闹,也会报个信的。”

    她盯着晏风华,厉声责问:“晏风华,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晏风华揣着明白装糊涂,很是疑惑,“皇后娘娘是何意,臣女不明白!”

    “本宫便与你说个明白,若太子真的出事,本宫便将这笔账算在晏家的头上。”

    眼下陛下正是用人之际,齐明德早朝不等来,招呼也不打一个,别人都以为他在哪个温柔乡不肯出来,若照此下去,一旦惹恼了陛下,就算有她这个当皇后的母后罩着,也于事无补。

    晏风华一口咬定,就是未曾见过齐明德,“皇后娘娘,那日出宫确实与太子一道,但他去了哪里,臣女真不知。”

    扶思耐着性子将串珠放在了桌上,“好!嘴硬不承认是吧?”

    她正要发话让人教训晏风华,一个宫娥入了殿内只是行了礼,尔后上前在扶思的耳旁说着小声话,便又匆忙离去,晏风华看她口型似是在说三殿下回来述职。

    晏风华人虽跪在地上,但心里不慌,齐墨锋芒初现能替陛下分忧,会危及齐明德的太子之位,皇后暂时是无暇顾及自己了,她能成为皇后不单单靠着容貌,还有这七巧玲珑心思和察言观色。

    扶思警告道:“晏风华,你最好祈祷太子平安归来,他若是出了事,本宫要你全家死无葬生之地!”

    晏风华笑着叩首,“谨记皇后娘娘之言!”那双眼的眼底却满是嘲意。

    因有齐墨在皇宫内周旋,晏风华近日得了太平,一直到行及笄礼都未曾有人寻自己的麻烦,平日里只有晏阳在时,将军府上才会有人走动。

    到了行及笄礼这日,天气也出奇的好,冰雪渐渐消融,在寒风下又冻成了冰锥,在太阳的反射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园子中也挂上了红灯笼和彩锦,喜气洋洋的,不似行及笄礼,更像是过新年一般。

    晏风华身穿绯色襦袄,配了一件深红色的马面褶裙,料面上的雪压梅枝的刺绣栩栩如生,眉目如画,笑时眉眼盈盈,她挽着双髻,娇小可人。

    清安将璎珞给晏风华戴上,笑着道:“小姐您还是穿红色的衣裳好看。”

    “是啊!”

    她瞧着镜中的自己恍如隔世,上辈子行笄礼时,双亲还有兄长都在京都内,虽是团聚,但最终都散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父亲和兄长人在边关,性命无虞。

    清平从外面拿着精致小巧的暖手炉,放在了晏风华的手旁,轻声道:“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夫人唤您去前堂。”

    晏风华长呼一口气,拿起暖手炉向外走去,看着园外站着的齐傲浅浅一笑,二人并肩而行。

    前来观礼的宾客不少,但同前世相比,还是差了些人,这其中不乏也有同窗。

    叶伊人眼巴巴的看着晏风华同齐傲成双成对的出入,心中难免泛着酸,“要是站在齐公子身旁的人是我便好了。”

    方容容是奉母亲之令,代方家前来送礼,抬手扶了扶着头上的簪子,提醒道:“伊人听我一句劝,还是莫要觊觎齐世子了,他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我表姐身上,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的,我表姐也绝非什么善类,与她扯上关系的男子,没一个好结果。”

    叶伊人时不时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消息,扶容珩一个多月前便不曾来府学了,听闻太子也失踪了,只不过陛下那边故意瞒着,倒是三殿下出入御书房较多。

    “钦天监都说了,齐公子是命硬,不会有事的。”

    方容容对着腹中的孩子犯了愁,太子失踪,她是吃也吃不下谁也睡不着,生怕东宫有变故,再过四五个月便显怀,若太子真的失势,自己这辈子也完了。

    晏风华从宾客中走过,直直入了前堂,惊艳了不少人。

    方艳君身居前堂正位,朗声道:“多谢诸位贵客临门前来观礼,还请上座!”

    一行人在前堂坐下,等着观礼,不少人议论纷纷,晏家不见有什么德高望重的长辈出现,连个像样的亲戚都没有,再看晏夫人俨然也是在旁观礼的模样。

    方容容冷讽道:“怕不是连个像样的人都请不来吧?”

    此话偏巧不巧落入了晏风华的耳中,晏风华却盯着她的肚子瞧,笑道:“我记得表妹十五生辰已过,不知何时行及笄礼?”

    不少人望向这边,方容容不甚自在的坐正了身子,生怕被瞧出端倪,“我又不着急嫁人,自是不急。”

    晏风华轻描淡写道:“哦?真的不急吗?”

    齐傲轻声提醒道:“风华,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好。”

    晏风华跪面向香案,冲宾客作揖一礼尔后跪于蒲团之上,齐傲净手后,从清平托举的托盘中,取出木梳轻轻为晏风华梳发,前来为晏风华戴发笄的还是方艳君。

    她欣慰的看着晏风华,轻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齐傲跪坐在晏风华的抬手戴正她头上的发笄,看着对面的心上人似有千万语,心中默念着:晏风华一生平安顺遂。

    ……

    待及笄礼成后,晏风华已换了一身素雅的浅蓝色襦裙,同母亲送走了宾客,她是真的没想到赞者竟是齐傲。

    “我方才去你的园子寻你,婆子说你不在,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跑到这湖边来了?”齐傲的手中拿着一卷轴,手都冻红了。

    晏风华本是想替他暖暖手的,怎料自己的手比他的还冷,齐傲很是自然的给她暖手。

    他怕是要误会自己了。

    “前堂闷得慌出来透透气,方才我瞧你不是也走了吗?”

    齐傲拉着她的手往暖阁方向走去,待回来二层阁楼,他便将画展开,晏风华身着红衣立于白雪间,头顶红梅朵朵迎风而绽。

    晏风华仔细瞧着画中女子,笑道:“你这可是画的我?”

    “对啊!我觉得只有寒梅才配的上你。”

    “画中女子才不是我呢!你将她画的比本尊还好看,怕不是你想象中的女子。”她弯下腰瞧着画中的金粉,待看到那支梅时,细瞧才觉得墨色似是旧了些,抬手抚摸着梅枝,再摸摸与头发相似的颜色,果然有些不同。

    “咦?齐傲这是怎么回事?”

    齐傲心虚的要将画卷起,却被她一把按住了手。

    “这梅几月前便画了,那个时候在府学,先生让作画,我只画了梅,空缺出来的地方,就是想将你画上。”

    晏风华眸子一紧,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便已……

    “所以,扶容珩出现那次,你也是故意为之?”

    他认真道:“并非故意为之,我出现在西花园虽是巧合,但我对风华是一见倾心。”

    晏风华猛地转过身不敢面对齐傲,一时间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脸颊泛着红,不知该如何面对齐傲,察觉他在缓缓靠近,自己的心跳是愈发的快了,揉搓着袖角,暗道:怎么清平清安不出现,他若再对我说一些不着调的话,自己晕乎乎的怕是要寻不到东南西北了。

    她还寻思齐傲会再同自己些知心话,他转头将桌上的画卷了起来,“你今日行笄礼时的画像,我也带来了,就在书房,近日京都不甚太平,这书信出入城都要严查,我想到了给晏将军传信的办法。”

    晏风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幸亏他再无其他动静。

    “说来听听?”

    “将书信藏于画中,画表稍加暗示,晏将军应能看得懂。”

    眼下太子在他们的手中,虽说三殿下在朝堂上大放光彩,但风头过盛,少不得引别人猜忌,或许皇后会寻思是齐墨绑架了太子。

    “或许可行,但京都的事,他们终归是要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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