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
    “晚饭来咯？”
    说话间，韩舒妍已经提着酒店食堂送来的外卖，走进了珊瑚海销售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两个人，嗷嗷待哺，今日开这一单，没有安排下午茶，毕竟红包已经发了，其他操作就不是十分必要了。
    由于晚上有个大神讲座，三个人下班也都还在办公室。
    成交的客户走后，周义熊图的交流就未停止过，涉及古代土地田产，如《商君书》中的蓄民开垦；聊到现代房地产金融，为什么一定要严查首付款来源，周义回答说其实还是避免一些烂账的发生，中间有人还不上款，银行就有风险，为什么封顶放款还是有风险，周义回答，封顶的成本并不高，但贷款人的风险还未降下来；那保交楼又是什么意思，周义回答说不烂尾，但不确保质量和工期。
    又聊到学区房，周义说这只是营销概念的强化，所有的房子都有学位，不同的只是所划学校的不同，有些是挤破头皮的重点中小学，有些是知名度较低的新办小学。
    周义从简单的拍地说到宇宙大道，而熊图的理解也就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毕竟是行业小白，若不是周义使计让他以身入局，以现在的积累速度，两人很难完成配合。
    这种边聊边培训的方式，也是从周义入行后便接受的培训方式，核心逻辑在于当时的两个老板很忙。一个徐总，每天应酬多，一个吴总，每天屁事多，而后吴总外派到广城，周义挂着乙方负责人的位置，一步步打怪升级。
    今天的晚饭，熊图要的是隆江猪脚饭，卤得软烂的猪脚，切成薄片，往饭上一盖，再淋上汤汁，这份饭就算好了；而周义二人是海鲜粥，在府城之时，周义没少点它作为早晚茶，两个人自然是一起吃，而熊图则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外卖袋子里还有人手一瓶的瓶装奶茶，周义走到茶几，将袋子里的奶茶取出，并放在熊图桌上。
    “啊，谢谢，谢谢，”熊图连忙摆手说，“我喝不了，真的。”
    “啥情况？”周义问。
    “吃头孢了。”熊图回答。
    “真的假的？”周义再问，面带笑容。
    熊图抬起头来，定睛看向周义，冷冷道：“什么真的假的？”
    周义接住了射来的目光，笑容变得僵硬，周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虽然熊图对自己是“哥来哥去”，但那只是表面，人家毕竟还是甲方，即便目前的职位与能力，熊图还不足以使唤一个明面上的销售负责人。
    “我接个电话。”周义临阵奇想，说完，马上手机，往门外走去。
    周义径直走进楼梯间，压根就没有什么电话要记住，熊图是甲方公司的人，只要不犯错，那他就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加之，甲方再小，也是乙方的服务对象。
    五分钟过后，周义回到了办公室，假装收起手机的他，问了韩舒妍晚上销售的夕会盘客。
    “别墅比较明显抗性，就是不动产证的办理问题。”韩舒妍说道，“客户关心交房时候交不了证，完了办证我了解到，销售人员是有说辞强化，但我们延期时间太长，客户非常冷静。”
    周义站了起来，不悦道：“交不交得了证，业主所说的办理不动产权证的事，他们能没数么？”
    “呃……”韩舒妍答不出来。
    周义又坐回到自己工位，接着说，“就这还办证，都哪怕所有的公关都走通。”
    “啥意思？”熊图问道。
    面对行业小白，就是难，啥都要解释。
    “规划是什么样，交房就得是什么样，包括容积率、外立面、建筑面积这些能划分给客户产权的，都不能在那些数字里有变化，不然就验收不了，就办不了证，公关能力再强，也没必要在这上面费功夫。”
    “哦～～”熊图声音拉得老长，这个问题看起来是明白了，但不排除有新问题。
    周义不再做声，拧开瓶装奶茶，灌上半口，发出长长的“啊”声。
    “对了，有个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韩舒妍对着身边的周义说的。
    “公事私事？”
    “肯定是公事啦。”韩舒妍回答。
    周义没有作声，意识到韩此举必然作妖。
    “就是那个新媒体公司的两个妹子，大家都看着呢。”
    韩舒妍仅仅是简单铺垫，周义已经坐不住，拧好瓶盖，锤在桌上，鬼脸秒现，压着语气。
    “私事回去再聊。”周义说道，看了一眼门口边的熊图。
    熊图也没赶时间吃饭，点了一根烟，头也不转，眼神仍旧直射，但其实谁都知道这是要看戏了，不光前台好奇，他自己也八卦。
    “就要在这儿聊，是你说工作和生活，在销售位置上本来就模糊了的。”
    这句话整得周义只能苦笑，笑自己为什么要毫无保留地把一些精华传授出去，苦于接下来就要发挥情商了。
    “那个冯卓伊，对别人都是爱搭不理的样子，我看她对你就是真情流露。”
    “那她敢对你爱搭不理么？”
    “别打断，女人正在说话，男人做好回答就行。”
    “她是没有对我爱搭不理，阴阳怪气，就跟我欠她个男朋友一样。”
    周义双手捂脸，欲言又止。
    “如果她当你女朋友你觉得怎么样？”韩舒妍说完，看着周义，四只眼睛的距离不过桌子一角，但距离似乎隔着大海。
    周义呆看着韩舒妍，没有说话。
    “说话。”
    “哎呀我能说了？”周义尬笑道，身子往靠椅上撞，双掌按头。
    “眼珠子别转！别乱编！”韩舒妍厉声道，又喝了一口粥。
    “哟，行为心理学都学到了呀。”周义点上一根烟，吐出烟云后继续说道，“这个场子里，我算不算销售一把手？”
    看韩舒妍没回答，周义继续说：“她再漂亮，再有本事，我能跟她搅和一块？”
    “肯定回答。”韩舒妍说。
    “回答个屁呀回答，你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不可能了，还要我回答。”周义说道，不爽已经写在脸上了。
    “那要是，不用案场这层关系呢？”
    周义继续吐烟，坐直了身子，道：“都跟你说多少回了，这比有毒！”
    “噗！”门口边的熊图瞬间喷饭。
    三个人面面相觑，熊图手背擦嘴以掩尴尬，随后抽一张桌上的抽纸，将台面的饭粒擦拭，还是憋不住又笑出声来。
    “我说的这个比，跟你想的不是同一个比。”周义尴尬地解释。
    “嗯，牛欢喜那个欢喜。”熊图的回答也是引经据典。
    “你就放一个百个心，在你和其他人之间，我还关注其他人，那就是傻嗨！”周义说道。
    韩舒妍自然是半信半疑。
    “论家世，谁比得过你？论身份，你是老板吧？再论婚姻观，你没有觉醒看世界吧？再论性格，鸡毛蒜皮的事你会顺着许多人，这还有得挑么？还有，背井离乡来到这个项目，底下的人哪一个服你了，可你不还是兢兢业业，不耍滑头，不挑肥拣瘦，这就很可以了。”
    听过周义赞美，但拍自己马屁这是第一次，每一句都听得那么舒服。
    “哎呀，原来你都盯着我呀。”韩舒妍笑笑说，心里更是乐不可支。
    “你的心态一旦有变化，那必然会反馈到团队上。”周义说道。
    “哟，吃饭呢。”门外先声夺人。
    众人看向门口，是施工单位的熊信熊总来了。
    熊总退休一年多，又被邀出山，而出山还不是以高级打工人的身份入局，是带着资本拉来了在售产品的续建方，自己更是一跃成为总包大老板，开发商因为要出资而拿不定的事，他能即刻立项，渠道线中有几家分销商也曾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弟子，不论威望还是地位，他说的话还是准的。
    面对突然造访的熊总，三个人立马站了起来前到门口迎接。
    “熊总！”
    “熊总！”
    韩周二人陆续开口，而熊图见着父亲，在人前也喊“熊总”。
    “都在呢。”熊信说道。
    几个人诚惶诚恐，连声答应，周义以“舒欣行”与建工签合同，逻辑上这位就是真正的老板，开发商未来或许会组建自渠或自销，但那得等到收果子的时候，突然的限购打乱了开发节奏，同时异地客户回款慢的特点又迫使开发那儿放慢节奏，重新出发要先肃清内部问题，也需要钱。
    熊信这时候出山，救项目难度不小，但救人是绰绰有余了。
    “这么久也没来看看大家，刚好今天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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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义韩舒妍两人，领着熊信熊图公司的月费，老实听完教诲后，也不做感想交流，找个理由就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