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诊治

    “容苏儿!”贺兰庭撇过脸,手捂着脸上被容苏儿戳疼的地方怒喝。

    容苏儿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然后手忙脚乱,从贺兰庭身上爬起来。

    这一爬,那手就没控制住,无意识地在贺兰庭胸口及腹部乱按一通,按得贺兰庭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眼瞅着贺兰庭眼底的火气“噌噌噌”往上涨,容苏儿心虚,摇摇晃晃地扶稳发间钗环,坐回软垫,屁股一挪一挪,尽量挪远些,远离贺兰庭,跟受了惊的小鸡仔似地缩在角落里。

    不过……手上还留着方才的手感。

    没想到贺兰庭看上去高高的,身形如松柏一样,风度翩翩,却到底常年练武,衣裳下的身躯结实有力。

    怎么办?还想再摸下,刚才没感受仔细。

    容苏儿意犹未尽地回忆着。

    一旁的贺兰庭已经气死了,“容苏儿,娶到你可真是我的福气。”

    容苏儿能怎么办?她也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也道歉了。”

    “……”

    哦,那他是不是还要感谢她?

    “呀你脸怎么红了一块?”

    容苏儿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坐回去伸出两只爪子去捧贺兰庭的脸。

    贺兰庭连忙捡起方才掉地上的书籍,挡住容苏儿的爪子,恶狠狠道:“你离我远些便是我最大的福气!”

    容苏儿也怒了,“你这么讨厌我,那你给我和离书啊,我保证滚得远远地!”

    到时候就算贺兰庭求着见她,她还不乐意呢!

    贺兰庭:“……”

    与容苏儿的气哼哼相反,贺兰庭这时反倒平静下来了,漫不经心地翻阅手里的书籍,漫不经心道:“我倒是想给,但如今圣上宣你为太后诊治,若没了世子妃这层身份,届时万一太后有个好歹,可无人能护你。”

    这番分析,还真是太有道理了。

    那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是谁?

    “还不都怪你。”容苏儿嘀嘀咕咕,开始发愁了,等等进宫会不会很可怕啊?

    她忐忑不安地坐在那。

    对面的贺兰庭抬眼,瞧了容苏儿一眼后,视线重新落回书籍上,但唇角却是向上勾了勾。

    不多时,马车“骨碌碌”来到宫门口。

    容苏儿和贺兰庭依次下马车,跟着领路的小太监朝御书房走去。

    穿过长长的宫道,偶尔遇到几行宫女,她们纷纷低头退至两边。

    容苏儿看着这些年岁不大的宫女,不由暗暗庆幸,幸好自己穿越过来没穿进宫里,不然就这高墙绿瓦,深宫寂寂的,她那个向往自由的灵魂可待不住。

    念及此,容苏儿做了两个深呼吸。

    身畔的贺兰庭以为她马上要面圣了,心生惧意,便手指微动,出奇地勾住了她的手,而后一点点攀过来,将容苏儿的手整个握住。

    容苏儿眉心一跳,指尖僵硬,扭头惊疑不定地瞄向贺兰庭。

    却见贺兰庭面色平静,目光朗朗地直视前方。容苏儿只能看到他俊逸的侧脸还有清晰的下颌线,心下更加狐疑。

    贺兰庭转性了?

    很快,她又恍然,想必是贺兰庭又要跟她扮演恩爱夫妻了。

    也对,圣上看到他们恩爱,万一自己莽莽撞撞的哪里做得不到位,圣上也会看在贺兰庭的面上不多责怪她对吧?

    自觉想通了的容苏儿放松下来,任由贺兰庭牵着,走了很长的路,终于来到圣上的御书房。

    御书房里,鎏金浮雕龙纹铜炉内燃着静心安神的香料。

    元嘉帝一袭常服,坐在书案前批阅奏疏。

    不到五十的年岁,看上去只像四十,比容苏儿想象中年轻许多,且细细分辨下来,贺兰庭的眉眼有三分很像元嘉帝。

    这时,贺兰庭手肘捅了下容苏儿,容苏儿这才醒过神,赶紧低头跟贺兰庭一起拜礼。

    “微臣拜见圣上。”

    “臣妇拜见圣上。”

    “免礼吧。”元嘉帝视线落到容苏儿身上,“这位便是云祈的世子妃,容家二姑娘?”

    容苏儿答道:“回圣上的话,正是。”

    圣上再问:“你方才为何一直盯着朕?”

    呃……

    容苏儿暗骂自己,都说圣颜不能直视,她咋就那么莽撞呢?

    容苏儿脑子转得飞快,两眼弯弯地笑着回话:“因为臣妇发现,臣妇的夫君眉眼有几分像圣上,都一样好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都卖萌成这样了,圣上总不会怪她不敬了吧?

    在容苏儿的惶惶等待中,元嘉帝开怀一笑,“云祈,你这位世子妃倒是机灵可爱得很。”

    贺兰庭看看身侧的容苏儿,抱拳无奈道:“她向来莽莽撞撞,却也心思单纯,还请圣上勿怪。”

    “无妨。”元嘉帝的神情并无责怪,“她说的也是实话,朕还记得与你父亲年幼时,宫中人人都道我们相像,没想到一转眼,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贺兰庭顺话道:“待家父从边关凯旋归来,定会陪圣上畅饮。”

    元嘉帝听后,微笑颔首,然后命人赐坐,继续闲话几句。

    等有宫人来禀,说太后娘娘醒了,元嘉帝再命宫人带贺兰庭和容苏儿去太后的寝宫,慈安殿。

    这一去,又是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皇宫实在太大了,容苏儿走得腿都酸了,不过不敢在面上表现一丝半点,老老实实地跟着宫人来到慈安殿。

    此时殿内已有几名上了年纪的太医候着,其中就有容苏儿相熟的甄太医。

    于是当其他太医都很不客气地用怀疑的眼神打量容苏儿的时候,唯有甄太医对容苏儿抱着和善的态度。

    容苏儿对他们微一点头,绕过他们进入太后娘娘的内阁。

    一踏进内阁,就有股子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空气异常沉闷,显然是长时间不开窗子通气的缘故。

    在内阁的最里侧,放置着一张宽敞的拔步床,此刻床帘垂落,把躺在床上的太后娘娘遮得严严实实。

    容苏儿只能依稀辨别出被褥隆起的弧度。

    一名嬷嬷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弯腰低声道:“太后娘娘,圣上请了一位医者来为娘娘把脉。”

    之所以说医者,容苏儿猜怕是自己的身份一道明,不足以令太后娘娘信服,万一不肯让她把脉就不妙了,是以干脆只说医者。

    如此,床帐里半晌过后,缓缓朝外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

    容苏儿坐到宫人端来的绣墩上,指尖搭上太后娘娘的脉搏。

    片刻后收回手,心中有数了,走出内阁去到外间跟太医们会和。

    有太医语气很不屑地问:“怎么?世子妃这是找到医治的办法了?”

    容苏儿知道这些老太医有自己的傲气。

    圣上把她一个年轻姑娘叫来,显然是打了这些太医们的脸,他们能对她客气才怪了,是以容苏儿并无不悦,直言:“各位太医,我需要看一看太后娘娘过往的医案。”

    那太医冷哼,“世子妃怕不是逞强,其实根本不懂医吧?”

    “怎么?”一道寒凉的声音自边上响起。

    众人扭头,就见官服加身的贺兰庭坐在椅子上,冷白的长指拎着杯盏微微晃动,是那样悠然自得,可出口的话却叫人心下一凛:“莫非李太医是在怀疑圣上的决断?”

    怀疑圣上的决断,这罪名李太医可万万背不起,只能偃旗息鼓道:“下官并无此意。”

    说话间,甄太医已经取了医案来,递给容苏儿。

    容苏儿一页页翻阅。

    越翻,眉头颦得越紧。

    所有太医都在等着看容苏儿闹笑话,容苏儿也不愿与他们多言,只问甄太医:“太后娘娘的右腿既有外物在内,为何不将其取出?”

    甄太医张张口,想说又不知该怎么说,一脸的为难。

    还是边上的太医道:“如何取?太后娘娘金尊玉贵,谁敢……”

    后面的话不用说,容苏儿也知道,谁敢损伤太后娘娘的凤体?

    “不仅如此。”甄太医补充道,“若要取异物,一个弄不好伤到动脉,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即便不取,如今这异物也越来越靠近动脉,往后只会更加凶险。”容苏儿不解道。

    所以这是个死局。

    太医们不敢担责,都在拖延,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离开慈安殿,容苏儿需要随太医们一同去御书房回圣上的话,干脆把太后娘娘的情况一五一十全部告诉给圣上。

    当然,她尽量省略掉太医们的不作为,免得万一因此,圣上迁怒太医们,自己就招恨了。

    自己招恨倒也没什么,关键怕这股恨意会牵连到贺兰庭身上,那不是容苏儿想看到的。

    回完话,圣上问:“有几成把握?”

    李太医答:“三成。”

    容苏儿答:“七成。”

    御书房瞬间静默。

    李太医气得白胡子都翘起了,“世子妃小小年纪,切莫口出狂言!”

    容苏儿不解释,反正情况就这么个情况,其它的就等候圣上决断。

    但圣上并没有立马做出决断。

    对此,容苏儿也能理解。

    如若不取,异物迟早戳到动脉。

    如若取,有不小的风险在内。

    两相该如何取舍,是需要深思熟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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