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真的只当她是身侧的友人。
是同窗
是并肩的咒术师
直到后来
成为他无尽苦涩里的一点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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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还好赶上了，给你的糖！”
“杰，给你的糖！”
“杰，糖糖糖。”
“糖！”
她给糖给的越来越熟练，于是夏油杰已经养成习惯，每次把接到的任务时间发给椿叶。
然后在出任务前等她把糖给他。
她好像很偏爱一种牌子的糖。
为了照顾他的口味，经常买很多味道，甚至是奇怪的绿豆味，呛人的辣椒味，酸涩的青柠味。
他尝到的味道一下丰富起来。
夏油杰原本是不吃糖的，久而久之，衣服口袋里也经常备着。直到很久以后，其实她给的糖早已经吃完，他重复地买同一个牌子，买她最爱的那个味道，就好像这是她送的。
他没有刻意去记她的长相。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五官眉眼已经能够在脑海里浮现的无比清楚。
好像无论那双眼睛是什么颜色都灼灼透亮，神态也永远自如，什么都不在乎，万事如风，她也如风。
看过一次她战斗的场面就不会再忘掉，流畅，漂亮，像表演，像他小时候看过的东方漫画主角。
血滴溅在她的脸颊，煞气横生，却又有一种绮丽的美感，那时她神情淡漠，戾气萦绕。
看向他，看向他们时，却只会留下灿灿明媚的笑。
这种反差感每次都能带给夏油杰一种冲击。
心脏的鼓动一直传到耳畔。
*
*
他睁开眼，头顶的灯光模糊，比意识先到达大脑的是熟悉的声音。
“醒来了？休息的好吗？”
夏油杰坐起身来，看着眼前托腮看他的少女，莫名有种落泪的冲动。
“椿叶……我做了个梦。”
“梦到什么了？你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她调侃道。
“我梦到你，梦到你…………
我不记得了。”
他怔怔地抬眸看她，大脑突然空白。
梦里她？
做梦？
做了什么梦来着。
和谁相关的？
她笑出声来。
“别急。想不起来就算了。休息好了吗？吃颗糖吧。”
夏油杰接过她递过来的糖，视线仍停留在她的脸上，好像要一直注视下去。
怎么好像，
他们分别了很久。
“好啦好啦，再看下去我就要自恋了。”
椿叶站起身，去拉身后的窗帘，光一下变得刺眼，恍若隔世，夏油杰此刻才从梦的后摇里清醒，异常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在高专的咨询室。
“你再坐一会，我等会有任务，先走啦。悟那家伙明天肯定会过来。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听到你来过他就也要来一次……”椿叶边絮絮叨叨，边又抓了把糖塞自己口袋里往外走。
夏油杰没追上去。
他只是突然想到。
在他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前，最先敏锐察觉的是五条悟的感情。
或者说，五条悟这样我行我素的少年，喜欢的痕迹太明显。
只有两位当事人会不知情。
但显然五条悟现在也知道了。
他一边观察椿叶的反应，假定如果他们互相喜欢，又一边不自觉贪恋她给予的怀抱，温暖的眼眸。
在那个缠绕着白色耳机线的mp3被稳稳放在他的掌心时，看向她温然注视的眼睛，他突然就发现，毫无意外地，他有了一个说不出口的秘密。
她说过“给你啦，里面有一千首歌，听完再告诉我吧，我再帮你下。听歌还是会让人开心的吧。”
当然了。她是骗子。
那一千首歌早就循环了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她没有再回来帮他下，他也就宁愿不厌其烦地听到把歌曲顺序一字不差地记下。
听歌久了，并不会让开心。
无数次他都想对她说。
夏油杰曾见过五条悟吃的加了两倍糖的蛋糕依然喃喃“有点苦。”
他听到最后也只剩酸涩。
那年夏天，她随手把自己的皮筋递给他帮忙。
于是他一直用它扎着头发，直至今日。
也许她都忘了，还有一件很小物品曾借出给他。
她不会记得的。
也不会理解，为什么那时打雪仗，他迟钝地不躲开攻击而是弯腰捡掉落的皮筋。
他下意识怕它掉进雪里再看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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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条悟告白后没被答应，他也曾有过一丝隐秘的欢喜。
但后来夏油杰发现，椿叶面对悟时，总归要不同些。
站在第三人称看他们的故事，夏油杰笑了笑，对她说。“你开心就好。”
很完美的，他们也终于在一起。故事本应该继续发展。
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为了他这样的人离开，为什么要为了他。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一次一次拯救他，一次次把他拉回来，最后抽身离去时，甚至没有给他说再见的时间。
到底为什么。
夏油杰在那一天醒过来后，死死揪住自己的领子，一手捂住自己的嘴，胃里翻滚，比吃上百个咒灵球还要恶心。
这是一种突然袭击的悲，重重一击。
在往后十年，他甚至很少梦到高专的时光。
是害怕吗，害怕看见她时忍不住会酸涩到流泪，害怕面对她时再无一言。
窗外的月光依旧明亮温柔，像十年前她笑起来时，覆在他身上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