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Why d'ya have to be so cute?

    It's impossible to ignore you.

    Must you make me laugh so much?

    It's bad e along so well.

    Say goodnight and go.

    ──<Imogen Heap-Say goodnight and go>

    -

    ──2──你告诉我你看到了甚麽,而我告诉你你错过了甚麽

    -

    「依卡,这小子就交给妳训练了。」多佛朗明哥扬起嘴角,「他叫做古拉迪乌斯。」

    被传唤至会议室的夏娜依卡端详着多佛朗明哥身旁骨瘦如柴、头戴护目镜及面罩的少年,其破烂的无袖上衣所露出的两隻手臂佈满林林总总的新旧伤疤及汙痕,双眼则如饿了很久的狼般凌厉且空洞,这使她脑中浮现出前阵子多佛朗明哥同自己讨论过的话题──信任忠诚这种东西,还是尽早培养的好。

    「……她是女人吧?」名为古拉迪乌斯的少年纵然神情凶狠,语调中却带了一缕虚弱,「我不要被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女人给训练。」

    「咈咈咈咈……『皇后』可是很强的喔?」多佛朗明哥将双手放上了古拉迪乌斯的肩膀,「你不会后悔的,古拉迪乌斯。」

    眼见状况不容分说,古拉迪乌斯勉为其难的垂下目光,看上去相当沮丧,「……是的,『少主』。」

    「……那就跟我来吧。」夏娜依卡先一步走出了会议室,而伤痕累累的少年踌躇一会后也于多佛朗明哥的微笑下迈开步伐。

    -

    「坐下吧。」夏娜依卡指了指磁砖地上的椅子。

    「……我不要!妳把我带来这裡干嘛?!」古拉迪乌斯窘迫的大吼道。他原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并不想做的训练,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选择将自己领到一处房间比了下抽屉衣服的大小,接着再将自己带到这很明显是浴室完全跟训练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来,不仅如此,面对自己不解的激动,其脸上的表情还平淡得好似在说「你在大惊小怪什麽」。

    「替你洗头。」

    正值青春期的他绝不容许让一个年纪看上去与自己相差无几的陌生异性来替自己洗头,「我自己洗就可以了!出去!」他暴跳如雷的将她给「请」出了浴室。

    半晌过后,清洗完头发跟身体、素着张脸并换上乾淨衣裤的古拉迪乌斯刚步出浴室门口,便瞥见夏娜依卡手上握着的吹风机。意会到她准备要为自己做的事时,他再度气急败坏的将之一把抢过;对此夏娜依卡只是一脸无所谓的坐到另一旁的椅子上,翻阅起书柜裡的书。

    吹完了头发、整洁了服仪,夏娜依卡将臭着脸的古拉迪乌斯带往离据点最近的小餐馆,并替他点了有菜有肉的排餐。

    已经许久没有饱餐一顿的古拉迪乌斯在闻到菜与肉的香味之际,顿时难以抗拒的垂涎三尺,但他顽强的自尊与警戒心正防范着眼前这位面无表情、行动不可预测的女人,以至于迟迟不肯拿起刀叉。

    「怎麽了?吃吧。」夏娜依卡喝了口蘑菰浓汤,「不吃的话很快就会凉了。」

    「……我是不会付任何一毛钱的。」古拉迪乌斯恶狠狠的瞪着对方,但眼前飘散热气的食物还是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面对他的敌意,她只是扬起抹笑,「吃吧。」

    对这乾脆的应允愣了愣,回过神来的他便也乾脆的拿起叉子与汤匙狼吞虎嚥起来。儘管食物还烫得难以入口,他叉子插了就是往嘴裡送、汤匙舀了就是往嘴裡塞,吃到整个脸颊被填得满满,甚至吃到热泪盈眶的哭了出来。

    看着边吃边用手臂使劲拭去眼泪的少年,她只是淡淡的说,「不要噎到了。」

    -

    用餐完毕后,夏娜依卡领着古拉迪乌斯来到皇后军的宿舍,并带他进了位于三楼的房间。

    「今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日用品晚点我会让人替你准备好,如果有什麽事情可以找隔壁的同伴,或着拨电话虫下面纸条的号码。」夏娜依卡看向有些出神的古拉迪乌斯,「一个半小时后到一楼的大门来,不要迟到了。」

    「……迟到会怎样?」四处张望的古拉迪乌斯有些心不在焉。此刻的他正对「能拥有自己的房间」这件事情感到受宠若惊、进而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房内空间虽不大、牆壁更有几处斑驳龟裂,可环境却被打扫得很乾淨,从小习惯了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生活的他,现在竟能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避风港,不禁为之动容。

    「……你不会想知道的。」她朝他流露出欣喜的瘦削的脸笑了笑。

    而之后从队上同伴的口中得知,「迟到的后果」糟到会让他们在回答时流下冷汗、是个非常可怕的处罚,且自己在不久的未来也的确嚐到名副其实的苦头后,古拉迪乌斯被迫养成守时的习惯则又是后话了。

    -

    一个半小时过去,古拉迪乌斯依照指令准时的出现在一楼的大门前。先是洗澡、再来吃饭、接着休息,不知道这女人还会变出什麽样的花招?看见双手置于背后如军人站姿的夏娜依卡,他有些警戒的吞了口口水。

    「准时很好,」手裡提着袋物品的夏娜依卡满意的颔了下首,「跟我来吧。」

    她领着他至一处水泥空地的中心点。空地周围没有任何遮蔽物,只有飞扬的沙尘与枯萎的乾草。

    「我思考了一下,我认为让你承认我的能力会比较好训练你。」她将提着的袋子放下并打开,「这些都是已经填好弹药的枪枝,上膛扣下板机就可以发射,袋子裡面的随便你用。你身上有带匕首吧?洗澡前放在你腰间的那隻。」

    「……我有带,妳到底要干嘛?」他有些迟疑的检查起袋子裡的各个枪枝,不料发现製作都极为精良,这让他的心底涌上了股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刺激感。

    「我给你二十分钟,两种武器都用上也可以,我不会出手,只要你能够伤到我,我可以应你的期望让多佛朗明哥亲自训练你。」挟带令人无法忽视的威压,她直视着他投射而来的困惑目光,严肃的道,「如果办不到的话,对我就别有任何怨言。」

    听闻眼前女人莫名其妙的发言,他愣了好一下子才回过神来。此时的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自己完全被看扁了!在他十四年的人生中,所遇过的女人不是懦弱无能就是妄想用花言巧语及肉/体欺骗敌(男)人,鲜少有用武力正面对决的,就算有,也敌不过连命都可以不要的自己。「……少瞧不起人了!给我五分钟我就可以伤到妳!」他愤怒的拉下额上破旧的护目镜,并从裤口袋抽出面罩绑回脸上,蓄势待发。

    她并无对他的豪言壮语表露出任何嘲讽,仅是予以平静的回复,「……你觉得可以的话就听你的吧。」

    「少囉嗦!快点开始吧!」从袋裡拿出两把枪,他气势如虹的将枪口对准眼前的她。

    -

    当古拉迪乌斯扣下板机之时,夏娜依卡便随射出的子弹一齐消失了。

    「妳是、猴子、吗?!」手持双枪的古拉迪乌斯不断朝夏娜依卡的身影进行击射,但无论他怎麽瞄准、手指扣动得如何快速,子弹始终连半颗也没打中移动迅速的她,甚至连她衣服边的布料也没能擦破,他只得不停追逐她像是摸透子弹行经的轨迹般、一次又一次成功闪过的灵敏身手,并对此拿不出任何办法。

    很快的,两把枪皆耗尽弹药,备受打击的他立刻将之扔往地上并从袋裡掏出新的两把;而她跟着等待的举动更是火上加油得令他青筋四起,「……妳这傢伙……」他骂骂咧咧的又开始新一轮毫无效果的进攻。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手上的枪一把又换过一把,他知道自己方才信誓旦旦的五分钟老早就过了;他亦明白照这个情况下去,就算真如她口中所承诺的考验拉回至二十分钟好了,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如愿──他连她往哪个方向移动都看不清楚,更别提再次出现的位置前后左右总没矇对半次──他只觉得还没等子弹碰到她的衣角,自己的双眼与专注力就会先疲惫的宣告投降。

    最终,已经不知换了几轮枪的他垂下双臂,松开了本握住枪的手,「……五分钟已经过一段时间了。」

    听到这句话,她才停止移动重新站定至他的面前,「你要认输了?」

    「……才不,我要求近身战!」他重振精神的掏出怀裡的匕首,唰的指向她,「就当是对我这个新进成员的特别优待吧,妳不会不答应吧?『前辈』。」既然枪对对方起不了作用,那自己就拿出当前更有自信、以往在贫民窟所练就的一身为了活命的近战技巧好了。

    「……好吧,」对于他的要求,她笑得有些无奈,并想着「这就是青春期的任性吧」。「那你攻过来吧。」或许明哥就是看上他的这种坚持吧?

    得到同意后,他扭了扭脖子与肩膀,提起紧握匕首的手朝她冲了过去;而她则在他刺过来之际,精准抓住他握着匕首那侧的手腕及臂膀、顺势转身给了一记过肩摔。

    一切的一切发生得既快速又突然,倒在地上的他瞠大双眼,盯着用单边膝盖压住自己的她轻松的宛若喝水一样的表情,嘴开阖着却说不出任何话语。

    「欢迎加入皇后军,」夏娜依卡向被自己压制于身下的古拉迪乌斯笑着道,「还有我已经二十九岁了。」

    「甚麽?!──」

    -

    顺利将古拉迪乌斯纳入麾下的夏娜依卡,心情愉悦的将其带至宿舍的交谊厅简单介绍给皇后军底下的同仁,并还替其誊了张训练的必做清单,「这一个月内你就照着上面的内容实行,一项不漏。我会不定期抽检。」

    被欢迎完一轮的古拉迪乌斯忿忿抽过单子,「……知道了。」但在他仔细读过上面所列出的事项后,只觉得自己又被看扁了。「……七点起床早餐十二点午餐十一点……这哪裡是训练了?这根本就是吃吃睡睡看看书而已吧?!只有伏地挺身跟引体向上?妳是在瞧不起我吗?!」

    「没有,这是训练没错,你照着做就对了。」

    「……我不想做这些古怪的事!」他抗拒的大喊,几近把手上的单子给揉成一团,「我想做的训练不是这种的!妳赶快把妳猴子般的移动能力教给我啊!」

    「相信我,我没有任何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身体好点了再来接受训练。」打量他再不好好吃饭就会被风吹走的身板,她甚至不晓得一个月的时间究竟够不够让他恢復至正常的体态,但坦白讲,测试中的他已是相当厉害了,一般人拖着这副身子兴许连枪都举不好,「我不可能不训练你。」

    瞪着她显露担忧的双眼,不知怎的令他除了气愤外还油然而生出一股很久没感受过的情感。为此他彆扭的撇过头,「……烦死了。」

    于是,古拉迪乌斯在皇后军的生活就这麽不情不愿的开展了。

    -

    「喂!这奇怪的训练真的要持续一个月?我骨头都要放到生鏽了!」光着上身的古拉迪乌斯跑到夏娜依卡所在的训练场高声的向其抗议。他实施清单上的内容才半个月便受不了了,儘管这些日子的生活规律且轻松、感觉真的变健康了点还确实长胖几公斤,但没能进行自己心目中真正的训练还是让他觉得浪费时间,「好歹也让我到这个场地做点甚麽吧?!」

    看着花不到半个月身材便改善许多的古拉迪乌斯,夏娜依卡打心底赞叹发育期的奇妙,「你比想像中的进步还多,很不错。」

    「所以我说已经可以多做点甚麽了吧?在这个场地?像他们那样!」他气急败坏的指向正在肉搏的同伴们。

    「但还不够,你继续实施满一个月吧,继续照这样下去我保证半个月后就能做你想要的训练。」她笑着直面垮掉嘴角的他,「觉得想动一动可以去跑步,或到重训室举个哑铃槓铃。」

    对于她的拒绝,他只差没有在她面前表演新习得的一分钟一下需要肌、耐力与专注力的伏地挺身。先前已领会过再怎样发脾气也无法改变她决定的教训,他便还是无奈的选择省下精力不跟她多耗,「……妳没有在耍我吧?」

    「没有。」

    截至目前为止,古拉迪乌斯活了十四年,在少主出手拯救、给了他重生的机会前,因为生来的环境使他压根没遇上过几个好人,也没怎麽看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有多清澈与幽深──他从夏娜依卡的目光中找不出在贫民窟扎根的人特有的浑沌与虚假,于是他只好又不甘不愿的继续接受她所给予的无聊训练。

    -

    在古拉迪乌斯「坚忍不拔」的执行下,不明所以的训练终于期满一个月,获得正常身材的他总算是让夏娜依卡点头同意进行应当的指教。然于第一天的正式训练宣告结束之际,觉得身体已经散架的他便不敢再想当初若没让自己变健康点的话现在会成什麽鬼样子;也同样是在这天,他才知晓少主及另一位体术见长的最高干部威尔可都接受过她指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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