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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暗室欺心

    转眼又过了些时日,约莫到了正月底,绥都迎来了雨水时节,东风解冻,散为雨。

    城郊别院内,空气阴冷,雨打竹叶,声声入耳。

    檐下滴落着绵密的水滴,景慕裕独自一人站在廊下,玉箫被他拿在手里反复摩娑着,他用余光警惕的四下环伺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确认安全无虞后,方才抬手吹响了玉箫……

    玉箫声响彻别院竹林间,一时间四周反而更静了。“沙沙……”不远处的竹叶发出了摇曳的声响,只见几个身影飞快掠过。霎时,只听得埋伏在林中那些侍卫发出阵阵闷哼,身体被瞬间点穴动弹不得。三个蒙着面纱的身影,如入无人之境般,径直出现在他面前。

    空旷的院落里,安静得彷佛空气里都带了几分压迫。玉潇宫主花月携近身侍女莲星与宫内头号杀手君影,一身白色衣裙,戴白色面纱,出现在景慕裕面前。

    他神色愕然的盯着眼前身手鬼魅的三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小心翼翼的上下打量着她们,强装镇定道:“不知哪位是玉潇宫主?”。

    花月扫了眼他手中的玉箫,语气平淡道:“你手中玉箫乃是本宫赠与昔年救命恩人的信物,当日本宫许下承诺,他日恩人有求,吹箫必报。你是她的谁?”。

    景慕裕见三人中间那名女子答话,忙躬身向花月作君子礼道:“这玉箫原是家母之物,在下身为她的儿子,近来有烦忧之事未解,故家母将此物交与我。今日吹此玉箫,得见旧主,实为求解。”。

    花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摘下面纱道:“既是恩人之子,说吧,你要本宫替你解决何事?”。

    景慕裕看了旁边的君影一眼,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君影姑娘可有把先前我们见面所商议之事,一并告诉宫主呢?”。

    君影摘下面纱,冷声道:“我已将你所托之事禀报宫主,具体事宜,还望五王爷自己告知。”。

    景慕裕闻言,眉目一挑:“看来,你们果真查出本王的身份了。”

    君影冷哼一身道:“时隔二十年,玉箫声再现,为确保手持玉箫之人确为我们宫主的救命恩人,故对王爷的身份查证了一番。同时,王爷所求之事,事关重大,还望王爷勿要介怀。”。

    景慕裕点头,轻笑道:“既如此,本王与玉潇宫之间,可算得上是坦诚相待了。诸位屋内请……”

    入了屋内,景慕裕和花月坐了下来,君影和莲星站在她的身后,神色戒备。

    景慕裕迫不及待的拿出一份七王府的布局图,抬眼看向花月道:“这是七王府的布局图,宫主有何计划呢?”。

    花月没接图纸,而是抬眼审视着景慕裕,语气凉凉道:“五王爷可知道,本宫只为你做一件事,杀了景慕徽后,我们便从此两清了。”。

    景慕裕点头:“本王知晓,素来听闻君影姑娘身手凌厉,此次行动可是她代劳?”。

    花月点头,淡淡的回了个:“是。”,她看向景慕裕时,眼神流转间,有几道他读不懂的情绪积蓄在她眼底,令他只觉脊背发寒。

    “本宫记得……”花月顿了顿,看向景慕裕道,“坊间流传,景慕徽似乎是个痴傻王爷,五王爷又怎会和自己这个傻子王弟有深仇大恨到取他性命?”。

    景慕裕咬牙狠戾道:“他现在可不傻。本王也想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他去了战场,遭人绑架,摔下山崖,受了重伤,不知道太尉从哪里绑了个医女来给他治病,没想到不仅人救过来了,脑子也给医好了。他现在重获圣宠,风光无限,有他在,哪里还有本王的立足之地。最好让君影把那医女也一起给本王杀了!”。

    君影一听他想让自己杀了君宛歌,脸色登时便垮了下来,拿剑的手一紧,只差拔剑给他点教训。一旁的莲星眼见她生了气,暗自拉了下她的衣袖,眼神示意她不得妄动。

    花月仰头瞥了君影一眼,见她阴沉着脸看向景慕裕,又转过头去,玩味的眯着眼,语气耐人寻味道:“原来是被一个医女治好的?只不过……本宫说过,只替你杀一人,所以这名医女的命,不在此次的任务范围之内。”。

    景慕裕摊了摊手:“宫主放心,此事过后,你与我母亲之间不再有任何瓜葛。只不过……对于此次行动,本王还有一个请求,望宫主同意?”。

    花月点头示意他继续:“王爷请讲……”。

    景慕裕道:“景慕徽毕竟是王爷,要是他突然死了,父皇肯定会彻查。到时……万一查到君影头上,未免牵连到本王与玉潇宫,所以……你们杀了他以后,能否配合我的人,祸水东引,避免殃及你我。”

    花月勾了勾嘴角,冷笑道:“王爷打算如何祸水东引?”。

    景慕裕狡黠一笑:“这本王还在筹谋之中,这几日本王有其他事务需要处理,恐怕没时间出城与宫主见面。本王包下了绥都城西市乐桂坊的二楼,那里环境清幽,又隐于闹市,可供宫主与两位姑娘休憩,我们会见也方便许多。后天晚上戌时,本王在乐桂坊二楼水云间再与三五会见。”。

    花月看了看他,也没再继续追问,只冷淡的回了声:“好……”

    “告辞……”

    ……

    入夜,君宛歌入房,刚准备睡下,忽见床上枕头上被人放了一封信,她心下一沉,忙环顾了房内左右,又开窗四处探寻无果,这才把房门和窗户关得严严实实,拆开信……

    ‘明晚戌时,四海客栈天字肆号房,宫主要见你,切记我之前交代你的话,君影留。’

    “轰”的一声,君宛歌脑浆一炸,身体肉眼可见的一阵颤栗,她哆嗦着抬起手,将手里的信纸移至烛火上,眼看着火光将信纸燃烧殆尽……

    就像吞噬掉她的快乐一般。

    ……

    一整晚,君宛歌都伏在桌案前整理之前医治景慕徽的就诊记录和医药档案,将这些都整理成册,每种症状后面又附带有治疗的药单。同时,她又将欧阳府的太尉夫人的看诊情况也记录下来,顺带还将这段时间在府内替孟祥几其他人看诊记录也写了下来,以备她走后不时之需。

    起初她以为,最多是君影回来带自己回宫,却万万没想到宫主竟然亲临绥都。要么,是自己擅自消失离宫,引得宫主滔天大怒,等不及她回宫便要亲手解决自己。要么,绥都发生了其他什么大事,需要宫主出面才能解决。联想到君影的留信,君宛歌更愿意相信是绥都发生了什么需要宫主出马才能解决的大事。

    只是无论是什么事情,等过不久见到了宫主,她都凶多吉少。所以君宛歌才会像交代后事一般,彻夜挑灯,将这些整理留下。这样,就算自己出了什么事情,也没什么遗憾了。

    她眼见隔壁子苏和彩萍的房内亮起了灯火,为避免她们怀疑,君宛歌熄灭了房内的烛火,上床小憩片刻。

    到了卯时末,君宛歌起床用过早膳,将昨晚写的药方医案移交给子苏,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遍。子苏见她千叮咛万嘱咐的模样,心下不禁存疑,却也没再继续追问。君宛歌又带着子苏,拉着彩萍熟悉了一遍琼苑收集、晾晒、储存的所有药材,哪些放在哪里?哪些应该如何储存?哪些又是常备药材……

    她一阵如数家珍的叮嘱下来,彩萍和子苏面面相觑,一致认为今日的君姐姐很不正常,心事重重的,就连她情绪都肉眼可见的消沉、低落。但是当彩萍开口关切时,君宛歌又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

    君宛歌刚交代完,便听闻景慕徽下朝回府的消息,她进了自己房内沉默了好一会,才拉开门去了九思堂……

    景慕徽刚换下朝服便见到赵成拿了本什么册子守在门口,不禁面露疑惑。

    赵成见他从里屋出来,便抬脚进屋,恭敬的递上手里的册子道:“王爷,方才君大夫过来了一趟,把这个交给属下,让属下转交给王爷。君大夫说,这是先前替太尉夫人看诊后写下的药方,她约莫估计欧阳夫人服药后病情应该有所缓解,便在先前的药方基础上做了剂量的减少,还请王爷转交给欧阳夫人。”。

    “她人呢?”景慕徽没接药方,目光在门口探寻了一圈,语气颇为怅然道,“她交给你就走了?没再说其他的?”。

    赵成摇头,暗自观察着自家王爷稍带不悦的脸色,一时间没再说话。

    景慕徽眉目微蹙,转身进了里屋,漠然道:“放桌上吧……”。

    上元节时,她坚定的说要离开,景慕徽见她如此理性,便有些怅然若失,这些天也下意识的疏远着她,更不主动找她。而她似乎也察觉到他的情绪,也带着琼苑内,甚少出来。两人就这样呆在一座府内,竟十来天都没见过面。

    他心里想着,趁着现在自己对她的情绪还能收放自如,对她少一分接触,她离开时便少一分失落。

    可事实确是如此吗?

    ……

    入夜,街面空荡寂静得厉害,君宛歌趁着月色幽沉,蒙上面纱从后门悄然步入四海客栈,直入天字肆号房。

    她在门口停了下来,抬起敲门的手悬在半空踌躇犹疑着,眼神里有着藏不住的胆怯和迟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足勇气抬手敲响了门,门应声而开,她低眉颔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便看见花月坐在桌前,目光冷戾的望向她。君宛歌恭恭敬敬的跪在她面前道:“属下见过宫主!”。

    花月垂眸,以一种掌权者的姿态审视着跪在她面前的君宛歌,渐渐的,她倾下身,靠近君宛歌,那双用花泥蔻染过的指甲的纤纤细手,慢慢的攀附上君宛歌的脖子,一点一点的掠夺走她的呼吸……

    花月轻声讥讽道:“君宛歌,你让本宫好找啊!”。

    君影见君宛歌被扼住脖颈,呼吸困难,忙上前一步想替她求情,被莲星眼快出手拉住。莲星眼神示意君影,宫主正在训诫,不要冲动,让宫主更生气。

    突如其来的扼颈,令君宛歌感到头晕脑胀,缺氧导致的窒息感更是令她四肢乏力,她断断续续道:“宛歌下次再也不敢了,还请宫主恕罪!”

    花月目光睥睨的望向她,神情冷戾:“你胆子还真是大,仗着玉潇宫教你的那点本事,就敢消失一年多?本宫看你不是不敢,而是在外面活得太过逍遥,忘了宫规戒律了!”。花月说完,见君宛歌脸色因缺氧微微发紫,旁边的君影几乎快要按捺不住想要开口,便皱着眉头一把甩开了她。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君宛歌,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君影心疼这个自己护着长大的妹妹受罚,还是忍不住俯下身,替君宛歌一边顺气,一边看向花月道:“宫主,宛歌失踪实属被迫,她从未忘记玉潇宫,还望宫主宽恕。”。

    花月瞪了君影一眼,没理会她。

    君宛歌跪在地上,双手撑地,语气也不自主的带了些颤栗:“宫主,玉潇宫就是宛歌的家,宛歌从未有一时半刻忘记过宫主与师父的恩泽与教导,也没有忘记宫内诸位姐妹的关爱,求宫主明察!”。

    花月蹲下身,眉眼犀利的望向她,语气带着警示和杀意道:“未曾忘记?君宛歌,你难道忘了宫规的第一条是什么?‘不得与任何男子亲近!’本宫没教过你,难道你师父和花影没教你?你竟敢为了救一个男人而离宫!你知道单凭你救他这一条,本宫就能够以宫规惩戒你?你擅自离宫一年多,本宫也可以算你一个叛宫私逃的罪过,把你千刀万剐了你信不信?”

    君宛歌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入眼的便是花月暴戾狰狞的表情,身子不禁被吓得一缩,带着哭腔半天也解释不了一个字,只得身子伏地埋首求饶道:“宛歌知错,求宫主宽恕……”。

    君影见花月盛怒,担心她情绪激动之下,一掌结果了君宛歌,情急之下,忙拉上莲星一块跪在了花月面前,

    着急的求情道:“宫主,宛歌离宫实属被迫。她在郑别村遭受绑架,期间无数次想逃,都被太尉派人抓回去,以郑别村的村民和凰都百姓为筹码胁迫她替景慕徽治病。再加上当时的景慕徽就是个远近闻名的痴傻王爷,所以宛歌与他并没有什么逾越。被胁迫到了绥都后,宛歌也在攒钱准备逃回宫,直到遇上了我,这才联系上宫内……这一切并不能全都算宛歌的过错,宫主,当时药娘也时不时会去郑别村,若不是宛歌跟他们走了,被抓的可能也有……”。

    花月不全信君影的话,质问道:“这一年都没机会逃出?他们看你这么紧?”。

    君宛歌哆嗦着回道:“禀宫主,宛歌……从未出过远门,又不会武功,身上也没有盘缠,不像宫内的诸位姐妹一般,善于行走江湖……”。

    莲星也忍不住替她求情道:“宫主,宛歌从小只钻医术,身上那点微弱的轻功并不足以支撑她从绥都回到玉潇宫,求宫主……”。

    莲星求情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花月一个凌厉的眼神就给瞪了回去。莲星只好低着头,缄默不做声了。

    过了好久,君宛歌跪在地上的腿已经渐渐麻痹到失去知觉,坐在桌前的花月看着跪着的三人,没好气道:“起来吧……”。

    莲星起身,和君影一道准备扶起跪在地上的君宛歌,谁知她心有余悸,怯声道:“谢宫主,宛歌自知犯下大错,甘愿跪听宫主教令。”。

    莲星听她这么说,只好松开手,回到花月的身边。君影于心不忍,站在她身边,悄悄伸出手,扶着君宛歌的后背,让她稍微借自己点力,得以轻松一些。君宛歌感激涕零的看了眼君影,又乖乖的跪在一旁听训诫。

    花月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冷声质问道:“本宫问你,冷月国最后那一仗,是被谁领兵灭的?”

    听她这么问,君宛歌虽满腹疑惑,但仍旧恭恭敬敬的回答:“禀宫主,是崇景国太尉领兵入的凰都,直捣皇城。”。

    不知是不是跪久了眼前出现错觉,君宛歌瞧见向来冷酷漠然的花月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怅然若失的神情,只不过片刻后,她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冷淡。

    “那……”花月望着手里的茶杯,眼神里夹杂着许多难以言语的情绪,她停顿犹疑了片刻,语气竟是鲜少的落寞,“取冷延礼项上人头的人是谁?”。

    玉潇宫之所以能够在二十年间,扬名江湖,靠的便是宫主的冷酷手段,还有人称“毒娘子”的师父那无解毒术,以及君影噬血鬼魅的身手。玉潇宫的冷,是成千上万条鲜活的生命也捂不热的寒凉,是你掏钱我夺命的一锤子买卖。所以君宛歌怎么也想不明白,向来视人命为草芥的宫主,何故会关心起那场灭国战事?又为何会问及一个亡国之君的处境?

    君宛歌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禀宫主,宛歌只知是太尉领兵攻破冷月国皇城,抓了冷月国皇后押解回绥都,至于取冷延礼首级的人,宛歌不知是谁,有可能是他自缢殉国,再被人取了首级……”。

    “兵临城下,国破家亡之际,你竟在敌军阵营,治疗敌国的儿子,真是可悲又可笑……”花月偏过头,目光似嘲讽,又似带着些报复性的快意,自顾自的呢喃着。忽然,花月一把夺过君影的纯钧剑,“嗤”的一声,电光火石之间,那剑已经抵在了她细嫩白皙的脖颈间……

    “君宛歌,你可知,这是叛国……”

    银白色的剑光白晃晃的,刺得君宛歌睁不开眼,冰冷的剑刃抵在她的脖子上,剑刃下隔着薄薄的一层肌肤,血液正飞速的翻涌着。

    君宛歌觉得,当初冷月国覆灭已成定局,她的妥协,换来了郑别村的村民和凰都城百姓的平安,还有……他的平安。如今就算受罚致死,也是值得了。想到这,她闭上眼睛,冷静下来道:“宛歌自知犯下大错,任凭宫主发落!”。

    花月红了眼,欲杀之而后快:“这可是你说的,到了地下可别怪本宫!”。

    正当花月准备动手时,君影一个抢先一步,在君宛歌的身前跪下,将她护在身后,情绪激动道:“求宫主不要杀她……”。

    一旁的莲星见状也忙跪了下来求情道:“宫主,君宛歌虽有罪,但罪不至死!”

    君宛歌闭着眼,垂着头,凄苦一笑,在心里对所有人默默的做了告别。只是在那最后一刻,脑海中扫过无数个景慕徽的身影……

    ‘景慕徽,我是不是从来没对你我承认过,我对你的情意……’

    片刻后,君宛歌发现悬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并没有落下来,她抬头睁眼一看,只见君影和莲星双双挡在自己面前,花月脸色阴沉,怒喝道:“大胆,你们是要反了吗?”。

    君影忙跪下磕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求宫主饶宛歌性命。她从小长在宫里,由药娘一手带大,在您身边也有二十年了,您现在杀了她,药娘又当如何面对?请您顾及药娘的感受,让她活着将功补过也好!”

    莲星突然想到了什么,也开口求道:“宫主,君宛歌医术精湛,连痴傻之人都能治好,药娘年迈,她是唯一的衣钵传人,将来还要替宫内姐妹治伤。若日后她再犯错,再杀她也不迟啊!”。

    花月皱着眉,思绪良久,才把剑“哐当”一扔,极不甘愿的就此作罢。随即,她面色阴沉的瞪了眼君宛歌道:“药娘是本宫乳母,看在她的份上,本宫今日不杀你,等回宫后本宫把你交由药娘处置!”。

    君宛歌叩首:“宛歌谢宫主不杀之恩!”

    君影感激的看了眼莲星,莲星面色依旧冷淡,冲她俩无奈的摇摇头,轻声叹了口气。

    花月坐下,冷淡的冲君宛歌说道:“起来吧,本宫有事要吩咐你。”。

    “是!!!”

    ……

    花月道:“关于你救的那个王爷,景慕徽,本宫来时听到了一些不同的说法,为何一个傻子,到了你手里,就摇身一变,成了能够争权夺位的王爷?”。

    听了花月的质问,刚刚缓过一口气来的君宛歌身子一僵,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花月脸色冷下来,提高了声调,语气尖锐道:“怎么,这其中有什么事情,是本宫不能知道的吗?”。

    君宛歌回道:“回禀宫主,宛歌猜测,七王爷之所以会性情大变,应该是与他摔下山崖,受到极大的精神刺激,令他原本闭塞的心智给冲破所致。先前他却如传闻那般为人懦弱胆小,心智低于旁人,但并未如传闻那般厉害。如今他遭受重大变故,心智一夕之间变得成熟,虽然世所罕见,但是也不排除有个例。宛歌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仅在于他的外伤,内里是一点作用也无能为力。”

    花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想从她的神情中找出一丝异样,可她说了这么多,神色始终镇定无常,挑不出毛病,语带戏谑道:“君宛歌,有件事你肯定想不到,你千辛万苦救回来的男人,有人却要本宫取他性命……”。

    君宛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花月,又看向君影,眼里呆滞,一脸茫然。

    君影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宛歌,绥都有人对景慕徽动了杀意,要我们杀了景慕徽。”

    这次她听得真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机械性的偏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君影,又看着花月。

    花月看着她花容失色的模样,凉凉的回了句:“此事本宫已经答应了!”。

    “扑通”一身,君宛歌重重的跪在了花月的跟前,朝她叩首哀求道:“求宫主收回成命!七王爷公正贤德、体恤百姓、身孚众望,他若身死,必然引起绥都的一场动乱。崇景国皇帝肯定会彻查此事,到时候我们玉潇宫可就……”。

    “哼,少拿玉潇宫的安危来威胁本宫,本宫既然敢答应此事,那就会做好完全的准备。多年前,冷延礼害死了本宫腹中的麟儿,崇景国皇帝景鸿武派兵灭了冷月国,令本宫不能再找冷延礼报仇,那么这份杀子之仇,本宫就找景鸿武报这仇。本宫要让景鸿武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们自相残杀,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死去,让他尝受失去挚爱、亲手处理自己儿子的滋味……”花月着看着君宛歌,眼神阴鸷,表情近乎癫狂,竟是君宛歌从未见过的狰狞。

    花月道:“君宛歌,你觉得本宫派你去完成此事如何?现在七王府的人,应该都很信任你吧?”

    君宛歌噙着泪,面容痛苦的直摇头,哀求道:“宫主求求你,不要……如果宫主一定要宛歌去刺杀七王爷的话……那宛歌只好自裁以报答宫主多年之恩。”。

    莲星见她情绪激动,担心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眼疾手快的点住了她的穴道,令他不能动弹。

    花月见她这般激动,眼地寒光一闪:“怎么……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去杀他?你对他动情了?”

    君宛歌摇头:“没有,宫主,我是大夫,我的手杀不了人……”。

    花月道:“可是你别忘了,你是药娘的徒弟,药娘是以毒术制衡江湖的,她的徒弟杀不了人,你想让整个江湖都耻笑你师父吗?”。

    君宛歌神情痛苦到面容扭曲:“不不不……我这双手,不是用来杀人的……”。

    花影道:“其实……真要把杀景慕徽的事情交给你,本宫也不放心。既如此,你这段时间就给本宫好好埋伏在七王府,时刻注意他们的动静。你给本宫记住,无论如何,景慕徽必须死!你若是敢给景慕徽通风报信,本宫绝对会屠了整个七王府,还会让你师父给整座绥都城下毒,让这里变成一座死城。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君宛歌近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眼角溢出两行清泪……

    待花月冷静下来,继续道:“你放心,这几日本宫还不会去杀他。等到本宫决定好何时动手?如何嫁祸?又是哪位王爷替本宫承担这份罪名后……本宫再来找你配合。莲星,解开她的穴道。君宛歌你现在回七王府待着,别叫他们察觉出异常。”。

    君影扶着君宛歌,看向花月道:“宫主,谨防有人跟踪,属下松宛歌回去……”。

    花月没拒绝,只提醒道:“君影,此事干系重大,你最好看住她。否则,就是药娘求情,本宫也不会再心软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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