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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人心扑朔

    夜晚曲江上泛起点点灯火,船家摇晃着木桨在曲江上来回穿梭,客船上不时传来游客和歌女的嬉笑声、琵琶声、歌声、打闹声,曲江上荷灯星星点点,灯火相映,热闹非凡。

    君宛歌作为七王府上唯一的外客,还是自家王爷的大夫,自进府后,孟祥便事事周全,唯恐懈怠了。入冬后,孟祥便安排人在绥都城内上好的衣料铺子选了好些料子,为她准备了许多衣物。店铺的掌柜老板见是七王府的单子,也不敢怠慢,所以君宛歌的许多衣裳竟都是按照当下绥都最时兴的官家小姐的衣服样式置办的,极具大家闺秀的清雅、大方。

    出七王府前,君宛歌换了身秋蓝色的衣裳,又找了身自己还没穿过的烟红色衣裙给女扮男装的景和宁换上,原本担心她会嫌弃,没成想景和宁高高兴兴的接过衣物,换上出府了。

    几人刚聚在府门前准备出发,太尉派来的人也刚刚赶到府前传信,说是宫内陛下急诏,要景慕徽和欧阳晔磊立即进宫。景慕徽看了眼君宛歌,让她和小九他们继续去赏花灯,又命赵成留下保护她和和宁的安全,便径直登上了马车等候欧阳晔磊。另一边,和宁很不高兴的拦着欧阳晔磊,他软下语气哄了好半天,和宁才极不情愿的让他进了宫。

    熙熙攘攘的街上,唱话本的,耍皮影戏的,听评书的,卖糖葫芦的,此起彼伏,人头攒动。人们三三两两携手同游,偶尔传来几声孩童的嬉闹,又或是传来佳人手执团扇掩面而笑的嬉闹声,好不热闹。和宁手腕上戴着自家九哥刚刚给她买来的白玉镯子,腰间挂着六哥给买的香囊,手里拿了只拨浪鼓在玩,眼睛四处乱瞟,满眼新奇,兴冲冲的穿梭在人群间。

    “小心点儿……”景慕琛见不得和宁像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四处乱窜,只得紧紧跟在身后,一刻也不敢松懈。

    一行人中,君宛歌提着花灯慢慢儿的向前走,边走边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子苏和彩萍走在她的左侧,景慕脩在她的右侧安安静静的走着。景慕琛走在这四人的最前头,不时的伸手拉住一放手就没人影的和宁。赵成安排有七、八名侍卫化装成游玩的百姓混入人群中时刻注意这边的动静,自己则双手环胸抱剑,走在六人身后,眼神犀利又警惕的扫视着人群。

    走在最前端的和宁突然转过身,拉住正闲散漫步的君宛歌就往前面带,兴冲冲道:“宛歌,我们去听皮影戏吧!”

    君宛歌被突然而来的力道拉走,差点一个踉跄摔倒,景慕脩赶紧追上去,语气难得严肃的提醒道:“宁儿,不得胡闹!”。

    和宁:“略略略……”,扭头冲景慕脩做了个淘气的鬼脸。

    子苏正想着追上去,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小孩撞了一下,身体踉跄着就往前倾……景慕琛见状,眼疾手快的伸手揽过她的腰,低头看着她显然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温和的开口道:“子苏姑娘没事吧?”。子苏怔了怔,忙挣脱他环在自己腰际的大手,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这才冲他欠了欠身,恭恭敬敬的行礼谢道:“奴婢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她的举止从容有度,只是仿佛总带着一种很微妙的、若有似无的疏离感,景慕琛察觉到这一点,心下来了兴趣,这才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

    她穿着王府婢女们统一的绯色衣裙,素净得有些扎眼,倒是衬得她身材颀长苗条。她随意扎着云鬓,发间斜插着支白玉簪子,小巧的瓜子脸上,姣若温玉般的肌肤,脸颊在衣衫和灯火的衬托下略微带了些红晕,眉眼间甚为灵动清雅,小而精致的鼻梁与朱唇,倒是颇有大家闺秀之范。她这个人,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是那张容颜清冷、丰神标致的脸,以及她身上隐隐透出的那种世家大族才有的书卷气,着实令景慕琛有些费解……

    既是作为秀女入宫,这张脸竟然会落选,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景慕琛收回手,双手负于身后,疏朗一笑道:“姑娘的母家是……”。

    子苏与他并排走着,跟在前方不远处的和宁她们四人身后,不紧不慢的回道:“回禀王爷,奴婢出身边城医家,进宫后被分配到了尚药局,后来陛下恩赐,这才进了七王府。”。

    景慕琛点头:“原来子苏姑娘是出身医家,难怪名字也与药材相合。有你陪伴在君大夫左右,倒是相得益彰。只不过,我有些疑惑,姑娘容貌姣好,当初大选时,何以落选了呢?”

    子苏一愣,目光转向前方,用一种颇为遗憾的口吻回道:“说来忏愧,奴婢当时因为误食了一些榛子,导致脸部过敏严重,所以……”

    景慕琛道:“原来如此,还望姑娘释怀,岂不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子苏道:“谢王爷……”。

    子苏有些心虚,不由得加快脚步赶着前去和君宛歌她们观戏,好远离景慕琛不着痕迹的探寻……

    约莫是今晚的皮影戏剧情太过精彩,聚集看戏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戏台子给包围了。和宁比君宛歌娇小一些,又好动,一转身就又不见人影了。君宛歌朝身后张望也不见人,生怕她有什么差池,便转身去寻她。再加上围拢看戏的人实在太多,一来二去,一行六人便各自走散了……

    赵成见几人走散了,不由得面色凝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刚在人群中找到君宛歌,就被她安排着转身去找和宁了……

    人群把戏台围得水泄不通,景慕脩在人群中抱头蠕动,好不容易从东侧走了出来,忍不住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擦了擦额前密密麻麻的细汗。他环顾了四周,没发现他们的身影,忍不住嘟囔道:“完了完了,走散了。”。

    就在景慕脩盲目的在人群中搜索时,景慕琛和子苏两人在舞台南侧的转角处相遇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担心再次走散,便挨着走在一起寻找其他人……

    “驾驾驾……”一阵马蹄声呼啸而起,景慕脩站在马路中间,迎面就看见不远处四位蒙着面纱的黑衣女子骑着马,汹涌的朝这边扑来,她们身后还奔驰着一辆马车。那马车以两匹身材高大的上等乌骓马开道,车架全部采用花梨木制作,车轮乃是玄铁所铸,极具气势。滚动的车轮碾碎了一路的冰雪,暗纹织就的玄黑色丝绸幔帐随着疾驰的马车微微掀起,里面现出一小截车内主人公暗红色的身影……

    景慕脩抬眼看了看对方来势汹汹样子,无意起争执,礼貌性的退至街旁,那马车经过他面前时,疾风掀起了一侧的全部帘幔,里面那人闭着眼,景慕脩只匆匆一瞥,只见那人一袭红衣,正襟危坐,神情冷漠,眉梢眼角间带了点血色,整个人艳丽得就好似……

    那血月朦胧般的红色魅影。

    景慕脩一愣,盯着那马车疾驰的方向出神了好久……

    舞台西侧街边的榕树下,君宛歌找不到其他人遂无聊的摆弄起了花灯,时而抬头眉眼含笑的看看不远处正在踢蹴鞠玩耍的孩童们。没成想,手里的花灯上有颗流珠掉落,滚向了人群。她弯腰俯身去捡,这时一颗蹴鞠,直冲冲的朝她头顶砸了过来……

    她捡起珠子仰头察觉到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得匆忙的抱住头。

    “小心……”

    她只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那人大手一挡,稳稳地接住了抛过来的蹴鞠,随即手一挥,又将蹴鞠扔了回去道:“姑娘你没事吧?”

    闻声,她放下手,起身看着眼前气度华贵的公子,忙连声道谢:“多谢公子出手相帮!”。

    那人一笑,收回手疏朗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一个人逛这琼花灯会,可是要注意安全。”。

    君宛歌莞尔,颔首作福礼道:“谢公子关心,我且记下了!”。

    那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手腕上的红珊瑚手钏上,似乎来了兴趣问道:“姑娘这珊瑚手钏品相极佳,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呢!”

    她低头看了看手钏道:“这个啊?这是先前一位贵人相赠,承蒙公子夸赞,多谢!”

    那人又道:“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姑娘芳名?”。

    她有些戒备,不着痕迹的疏远道:“我姓君,他日有缘自会再重逢,公子告辞……”

    “君姑娘慢走!”

    那人看着君宛歌转身的背影,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红手钏上,眸色收了收,眉眼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却又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四哥!!!”

    景慕珏回头,景慕坤和景慕裕朝他赶了过来。

    两人问道:“四哥,你怎么在这啊?”。

    景慕珏还在沉思着什么,漫不经心道:“我有事,先回府了,你们慢慢逛。”

    说完,转身就往四王府的方向走去……

    皮影戏结束后,人潮终于散开了些,君宛歌和子苏、景慕琛碰上了,又在赵成的组织下,找到了和宁与小九,彩萍倒是先回府去等了。

    几人聚在一起,决定不在街上闲逛了,决定去曲江边上的望江阁用膳……

    望江阁是曲江上最高的楼宇,顶楼视野极佳,可尽观曲江两岸的市井全貌。

    月色微浓,景慕奕此时正站在望江阁的顶楼包房内,以一种高位者的姿态,睥睨着脚下的市井生活。他站在窗边,挡住了洒进来的月光,令他的背影蒙上了一层明灭莫测的距离感。

    进了望江阁,景慕琛一问才得知有人包下了望江阁顶层,现在不招待其他人了。景慕脩不悦的对着掌柜吩咐道:“谁把顶楼给包了啊?本王出双倍,你让他给本王下来。”

    望江阁常年进出达官显贵,掌柜的也是个识人善辨,能说会道的主,一见是常客九王爷忙卑躬迎上去赔笑道:“哟,不知九爷驾临,怠慢之处还望九爷饶恕。九爷楼上是您三哥,要不小的上去通传一声?”。

    “三哥也在?”景慕脩扭头朝景慕琛使了个眼色。

    景慕琛沉吟了片刻,转身欲走,只听得……

    “六爷?”

    景慕琛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那个随身携带佩刀的男子,又望了望天花板的楼顶,应了声:“郭石,三哥一个人在上面?”。

    郭石乃三王府的府兵都统,景慕奕的近身侍卫。他下了楼朝两位王爷抱拳行礼:“见过六爷、九爷、大小姐!”。

    和宁倚着门口的大柱子,看了眼顶楼方向问道:“三哥来这做甚?”。

    “回小姐,三爷过来赏荷灯。不知小姐……”郭石有些迟疑,十公主偷溜出宫玩的事情,他多少有些耳闻,但是又不确定这次是不是偷溜出来,只好欲言又止。

    “来赏荷灯啊!六哥、九哥我们上去吧,反正三哥包了场!”和宁拉着君宛歌就往楼上走,掌柜的约莫猜出了她的身份,自然是一脸笑意的忙迎上去带她们上了楼。景慕琛和景慕脩跟了上去,子苏和赵成便留在了一楼等他们。

    和宁开门道:“三哥……”。

    正看着窗外出神的景慕奕回过头,就看见老六、小九、宁儿还有另外一名女子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意外,看了郭石一眼,慢半拍的应了一声。

    “老六、小九、宁儿,你们怎么来了?”景慕奕走近他们,目光流转,看了眼门口的君宛歌一眼,询问道:“这位姑娘是?”。

    君宛歌躬身行礼道:“民女君宛歌,见过三王爷!”。

    “出门在外,姑娘不必拘礼,请坐。只是姑娘的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景慕奕说着便看向了景慕琛,眼神探寻。

    景慕琛解释道:“早些时候和九弟去七弟府上借峄阳琴听曲,和宁出宫玩,想去逛花灯会,人多热闹,大家就一同过来了。这位便是医治七弟的大夫君宛歌,君大夫。”。

    景慕奕眉眼一挑道:“原来这位就是君大夫。对了,既然君大夫都出来逛花灯会了,怎么不见七弟,他人呢?”。

    景慕琛还没来得及回答,和宁就抢先回道:“七哥和晔磊哥哥临时有事,被父皇诏进宫了。”。

    “原来如此,七弟不在府上,所以六弟、九弟、和宁你们就约着君大夫一起出府了。”景慕奕说这话时,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景慕琛,又看向景慕脩问道:“九弟,怎么你们最近常去找七弟吗?你们三嫂前几天还念叨说六弟、九弟许久没来府上了,还跟本王开玩笑说别是找到了什么其他好玩的去处,忘了本王这个三哥了!”景慕奕说着,拎起茶壶往老六和小九杯中添了茶。

    景慕琛闻言,抬手作揖,略带歉意的解释道:“三哥这是说笑了,许是前段时间,臣弟纵心风尘,与小九留恋烟花之所,忘了兄嫂观念,是臣弟的不是,谢兄嫂的挂念!”

    景慕脩见状,忙岔开话题,凑在景慕奕身边,略带怂恿的说道:“三哥,那云烟阁的歌舞名冠绥都,什么时候臣弟也带你……”。

    景慕奕闻言,神色倒是放松了很多,语气也带了几分兄长的职责告诫道:“风月场所,小九尚未及冠,六弟你应做好兄长的表率,少去为是。不然父皇知晓,定是要责罚你们!”。

    “三哥所言,臣弟记下了!”景慕琛点头道。

    茶添了三壶,桌上的气氛也越来越放松,景慕奕似随意的问道:“听闻君大夫医术了得,不知师承何处?”。

    君宛歌心中警铃大作,脸上确实不慌不忙的回道:“家师一向不喜世俗,归隐二十余载,说来想必诸位王爷也未曾听过!”。

    景慕奕追问:“那君大夫以前一直是在山上隐居吗?”。

    君宛歌回答:“我是师傅收留的孤儿,一直住在山间,偶尔会在郑别村挂诊治病。”

    景慕奕道:“原来如此,看来七弟能遇见你,是七弟的幸运!”

    君宛歌谦卑道:“王爷过奖了!”。

    景慕奕用一种颇为赞赏的目光看向她,忍不住称赞道:“君大夫虽说是山间长大,却没有乡野村妇的粗俗无礼,不仅擅长行医救人,举止还如此温婉大方。想来你的师傅也不简单啊!”。

    一旁的景慕脩听了也忍不住看着宛歌,小声附和说:“宛歌这么优秀,臣弟也觉得宛歌的师傅不简单!”。

    和宁看着自家哥哥用一种形似于痴汉的眼神看着君宛歌,忍不住附在小九耳边揶揄道:“九哥,鲜少见你如此评价一个人,你莫不是对宛歌……”

    她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景慕脩塞过来的红豆糕给堵上了。

    景慕脩故作气势汹汹道:“红豆糕都管不了你的嘴”。

    和宁瞪了小九一眼,在心底把自己的九哥从头到脚的悱恻了一遍,又喝了好大一口茶才把梗在喉咙的糕点吞咽下去,冲小九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嘟囔道:“哼,明明就是被我猜中了,心虚!”

    景慕脩埋头,耳廓薄红。

    就在君宛歌疲于景慕奕的言语探寻时,门“咚咚咚”的响了,令她喘息了不少……

    “进!”景慕奕应道。

    郭石抱拳:“爷,七爷的人在下面,说是七爷身体不适,从宫内回府了,现请君大夫回去。”

    景慕奕听后没作声,看向君宛歌,听得景慕徽身体不适,君宛歌立马起身,言语紧张道:“既然王爷回府,今日多谢三王爷款待,也谢谢六王爷、九王爷与公主相邀,民女就先行告退了。”

    景慕奕点点头,没再挽留:“如此,那君大夫一路注意安全,郭石,送君大夫下楼!”。

    和宁甜甜的冲君宛歌挥了挥手以示再见,她展颜一笑,转身随郭石下了楼……

    “七哥回府了,那是不是晔磊哥哥也回去了?”和宁一想到这,赶忙拉着景慕脩起身,作势欲走。

    “宁儿,不得胡闹!”景慕琛阻止她道,“大晚上的,你现在去太尉府,若是被良妃娘娘知道了,你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六哥……”和宁撒娇道,“你们不说,母妃又怎会知晓”。

    景慕琛没理会她的撒娇,严肃道:“不行,事关你名节,况且隔墙有耳,你要是今晚不想回宫,就跟六哥回府!”。

    和宁气鼓鼓的看了看景慕脩,想让他说情。谁知景慕脩起身,拍了拍和宁的肩道:“这样吧,九哥送你去你大哥府上过夜,这样良母妃也不会责备于你,明日正好我要进宫去见母嫔,九哥到时来送你一起回宫?”。

    和宁知道此事没商量,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景慕奕语重心长的对和宁说:“和宁,你是女儿家,深更半夜去太尉府,少不得会教人说闲话的,要是父皇和良妃娘娘知道了,为了你的名声,也定是要责罚欧阳晔磊的,和宁还是乖乖听你九哥的安排。”

    和宁道:“宁儿知错了,三哥!”

    “三哥,那我们也先走了。”景慕脩说着,转身欲拉着景慕琛与和宁一起走。

    “九弟,你先送和宁去大哥哪儿,六弟留下与本王小酌几杯如何?”景慕奕叫住了景慕琛,景慕脩看了眼景慕琛,拉着和宁也闪了。

    见景慕脩他们走了,景慕琛走回桌前坐下,倒了杯酒敬道:“久未与三哥共饮,今日月色正好,臣弟先干为敬。”。

    景慕奕执壶也给自己满上,目光落在倾泻的酒水上,不紧不慢的说:“听说,父皇允了一个奋威校尉做七弟的近身侍卫?”。

    “臣弟一心风月,倒是没怎么听说这些事,不过七弟身边的那个侍卫,看起来武艺应该不错。”景慕琛回道,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似乎真的不知道。

    “本王记得,奋威校尉在军营里可不是个小官啊?只要再努力几年,完全就可以稳坐将军衔了,如此人才竟委身在七王府当一个小小的随身侍卫?”景慕奕说着话的时候,眼神迷离的盯着酒杯,语气隐晦。

    景慕琛从容答道:“许是七弟旧疾未愈,父皇担心,才派了个武将保护!”

    景慕奕冷哼道:“父皇对七弟可真大方,要是当初看上个将军去七王府看家,不知父皇同不同意?”

    景慕琛道:“三哥说笑了!”。

    “六弟你就没觉得……七弟与以前不一样了么?”景慕奕抬头,目光灼灼的望着景慕琛。

    景慕琛沉着应道:“战场无情,七弟生死一场,自然是有变化的!”。

    “六弟你可知……”景慕奕深深的看了景慕琛一眼,抬手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似乎要连同那即将破口而出的苦涩一起,吞下肚去。

    “……”景慕琛端过酒杯,没做声,只是拱手敬他,仰头一饮而尽。

    景慕奕接连喝了好几杯,转手将手中的杯子扔在了桌上,神色迷离。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又或是有些东西压在心底太久没有得到发泄,景慕奕看起来,被一种巨大的失落感、挫败感笼罩着。

    “父皇,偏心啊!”

    说完,他长长的吁了口气,似乎把想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三哥……”景慕琛眼神一暗,脸色也沉了下来。

    景慕奕站起身,走近景慕琛,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喃喃自语:“你像瑾嫔,从小不争也不抢,独来独往的,从不涉及政事。这么多年了,父皇他也没怎么关注过你,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

    或许是听出来景慕奕语气里的不甘与埋怨,景慕琛近乎生气的口吻喝止道:“三哥……”。

    “贤妃已经过世好多年了,父皇的心里对我们哪怕多……”景慕奕接下来的话,似乎像是沾染了苦汁的酒,苦得令他没办法继续下去……

    景慕琛听出来他话里夹杂的不甘心,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他,神色淡然的阖上眼,语气克制道:“三哥醉了,不可再继续了。”

    景慕奕不相信似的,突然掰过他的肩膀,令他看向自己:“你心底就没有存过一点,哪怕一瞬间的,希望父皇多看一眼我们的心情?”。

    他盯着景慕奕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的不甘,还有欲望和野心的纠缠,似乎想要吞噬他。

    他松开了景慕奕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语气彻底冷了下来:“我们都是父皇的孩子,对于父皇而言,血浓于水,都同样重要!三哥切莫多想!”。

    景慕奕坐在了景慕琛的对面,看着景慕琛冷下来的脸,挽留道:“你就不肯帮三哥么?将来咱们兄弟,有福同享不好吗?”。

    “三哥有难,包括小九,我们做臣弟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换了大哥、四哥,臣弟们也会帮忙。”景慕琛说着已经起身,他叹了口气又道:“臣弟无心官场,也无意与王兄们争抢什么,更不屑为了谁伤害另一个手足。臣弟这辈子只求衣食无忧,做个玩弄风月的潇洒王爷,足矣。”

    “六弟所言……”景慕奕有些摸不准他话的真假。

    “句句肺腑,三哥大可放心!”景慕琛说着,又补充道,“臣弟与七弟,只谈风月,再无其他。”。

    “六弟”景慕奕拍了拍他的肩,“三哥信你,希望你日后也不要让三哥失望。”

    “夜深了,臣弟告辞!”

    目送景慕琛走后,郭石附在景慕奕跟前小声道:“王爷,六爷的话……”。

    景慕奕眉眼深沉,语气冷硬道:“先观察一段时间,安排在老六府上的人先不撤。”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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