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唐景珏和秦斌乔装在“今夜”附近,邹凯说那些人今天或许会带着□□来到这里。

    小伍将车停了在熟悉的地方,白池之前同学聚会在这里玩过几次,她对这里,还挺熟的。房谷将她带到这个地方,说是会把之前找的一个研制新型毒品的人带过来,让白池“验验货”。

    白池坐在卡座里等人,一群青年押着□□朝她走过来。

    □□看见她也很惊讶,他开始以为白池是跟他一样被基地的人要挟,但是看房谷对她的态度,不像……□□本能地没往另一个方面想,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白池和基地联系起来。

    学长?怎么是他?白池认识他,她之前蹭化学院的实验课的时候,这个学长跟着她求助的老师做毕业设计,好像是……保研了吧。

    唐景珏和秦斌在那群人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们,秦斌在躁动的音乐声中对唐景珏说:“那姑娘……是白池吗?”

    的确是她。如果秦斌观察得仔细一点,他就会发现唐景珏的唇角绷紧了。

    那个最坏的猜想就摆在唐景珏的面前,白池真的跟基地的人有联系。

    唐景珏今天的打扮很耐人寻味,纹身贴、全抓上去的头发,甚至耳朵上还带了带链子的耳夹,黑色紧身短袖,肩宽腰窄。就连他格外冷峻的眉目也没能挡住周围搭讪的姑娘,甚至有几个小男孩贴过来问他是不是1。

    酷哥谁不爱,还是个盘靓条顺一看就不一样的酷哥。可惜酷哥不是来钓鱼的,他是来咬钩的,愿不愿意咬得看饵的成色。

    他径直走到白池的卡座前,一把拎起白池旁边坐着的房谷,幽深的眼眸盯着白池:“叫什么名字?”

    白池看到他愣了几秒,她没想到能遇见他,更没想到他这副打扮,她用手轻轻指在唐景珏的胸肌上,缓慢地向下划:“帅哥,搭讪不是这样搭的。”

    秦斌面对这个场面几乎石化:这俩人是在演戏吗!枫泾那边就忙了一阵子,这段日子我到底错过了些什么!我靠,姓唐这小子不会想当他女婿吧……

    他这边还没消化完唐景珏和白池的关系就彻底无语了。唐景珏,他妈警院禁欲系校草,真该拍下来发到校园论坛上,让当初以为他是gay或者冷淡那帮人看看,师父您当年看错人了!我这师弟不是什么好鸟。

    秦斌走过去要把唐景珏拉开,他可是白池名义上的爸,他还站在这呢,唐景珏就这样!但他没拉动,白池的手朝着唐景珏的脖颈环了上去……

    ……看起来还你情我愿的,秦斌没辙了。

    唐景珏捉住白池不安分的手,抬眸看了看□□:“你跟他,什么关系?”

    “你吃醋啦?”白池正眼对视,却没放弃挑逗他。

    “我问你,和他什么关系。”唐景珏并不温柔,声音里掺了怒气。

    压迫感从唐景珏的身上传来,白池觉得手臂上接触的地方像被烧着了似的,疼痛里掺杂一些莫名爽快的意味,尤其在这种环境下,太像调情了。

    白池冲他撒娇:“哥,疼。”

    秦斌终于没忍住咳嗽了一声,把身边那群人往后扒拉:“看什么看,看什么看,都给我起开。”

    “你谁啊!”房谷架着一帮小弟就要揍他。

    秦斌指着白池:“你问她。”

    白池窝在唐景珏怀里冲他打招呼:“秦叔叔。”

    房谷带着那帮人退开了,去了旁边的卡座。

    秦斌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为啥叫他哥叫我叔叔……就他显嫩吗!怪不得唐景珏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白池怎么了,就这个关系不定走到哪一步了,白池跑也情有可原。

    他还当青少年闹脾气开导他呢,开导个屁,让他孤家寡人一辈子算了。

    但是秦斌扫过突然空旷的一圈,刚才人多没觉着,这会儿他觉得他自己也有点碍事了……他认命地跑到隔壁卡座盯着房谷那帮人了。

    房谷看着秦斌颇为复杂的眼神,心里一惊:他不是发现什么了吧。

    秦斌盯着房谷叹了口气:“兄弟,有烟没有,给我根。”

    房谷看着这人心情很差的样子,莫名其妙地从兜里摸出来烟递给他。

    那边的白池一只手臂搂着唐景珏没撒开,另一只手摸向他棱角分明的脸,好像更瘦了,在迷离的灯下显得他越发英气逼人。实际上白池并没有离开多久,但是她明白,她很想念他,尤其想念那场没做完的□□。

    “说话,基地、□□、你,什么关系。”

    “你太凶了,我不高兴说。要不你亲亲我,亲高兴了我就告诉你。”白池无赖地软在他身上,碰了碰唐景珏戴着的耳夹,耳夹带着金属的凉意,但皮肤是热的。

    唐景珏发觉自己有些失控。他把白池放下,平静下来问她:“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我的要求你没做到,我不想说。”白池无辜地看着他。

    “白池,回家吧。别再往前走了。”

    熟悉唐景珏的人都知道,他这样,已经是请求的姿态了。

    白池站起身来,伏下来探着唐景珏黑色的领口:“我等你十五分钟,来不来随你。”

    唐景珏朝着秦斌打了个手势,秦斌明白他的意思。

    “不用十五分钟,我现在就跟你走,但你必须跟我回家。”

    秦斌带着那帮人回了警局,小伍也被带走了。

    晚高峰,白池的车堵在了半路上。

    “你跟基地联系到底要查什么?”

    “不查什么,”白池一字一句地说,“唐警官,别忘了我父母是什么人,我到基地才是回家,在你身边的这几年装得让我恶心,不过就是装累了,不想再装了。”

    “恶心到要跟我接吻吗?”

    “听说越正经的人越厉害,我想试试,看是不是真的。”白池的眼型本就偏上挑,因为画了眼线显得格外媚人。

    “还没得到答案,你甘心就这么走?”

    “不甘心难道你就给我么?”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真的想要了。”

    唐景珏靠近白池看她变得慌乱的神色:“看来是很想。”

    白池光明正大地打量回去:“你也不过如此。”

    “别动。”

    “我疼。”白池是真的疼,唐景珏下手太狠,怕是真的拿她当成了基地的敌人。

    唐景珏收手。

    白池的鼻腔里都是唐景珏清冷的气息,眼睛蓄了薄薄一层雾气。

    “这个反应,算是高兴了么?”唐景珏紊乱低哑的声音落在白池耳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池,将白池的手重新按回到方向盘上。

    随后他理好白池身上的衣服,又检查好她的安全带,神色泰然地对白池说:“车流马上开始走了,好好开车,不要分心。”

    白池的思绪还未平复,她平复不了了。

    她脚尖现在都是酥麻的,回住处的路上她踩了好几个急刹,唐景珏的表情没变,眉目却比在“今夜”时舒展了一些。

    老男人好像有点表里不一,就在旁边闭目养神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手上亮津津的痕迹还没干,装什么禁欲相,有本事别生气啊。

    白池本来想放他一马的。

    白池扫过唐景珏的侧脸,安静的停车场传来车门被狠狠砸上的声音。

    就今天,就现在。

    唐景珏靠在门边问她:“密码。”

    “你那么聪明,自己猜啊。”

    唐景珏抬手输了六位数字,是他的生日,门开了。

    门被粗暴地关上了,有别人从楼道出来的声音:“谁啊,小点动静不知道啊。”

    白池的后背抵在门后,大片的肌肤贴在木门的凹纹上:“哥,邻居有意见呢。”

    “别叫。”

    白池没反应过来:“嗯?”

    “别叫我哥。”

    他今天有些野蛮,跟之前的温柔相比像是两个人,白池甚至有些害怕,但唐景珏连头发都没乱。

    她很少在外表露情绪,因为那意味着不安全,但是她现在有点被激起来的好胜心。自己太容易被他拿捏了,不公平不公平!

    可白池自己也知道,公平在她身上,从来就是一个奢侈的东西。

    唐景珏看着熟睡的白池,他昨天晚上的行为的确有冲动的因素作祟,那些冲动不足以让他越界。

    即便臣服于欲望又怎么样呢?承认这一点于他而言并不算难堪。唐景珏不做圣人,自持节欲是习惯,并非不可颠覆。

    白池总惯于打破习惯。

    他甚至在想,如果把白池关起来呢,像一只囚在金丝笼中的夜莺,和基地撇清关系,老实安稳地留在光明的世界里。但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种手段太不光明,对白池的辖制也代表了他的无能。

    保护、猜忌、占有和朝夕相处的复杂情绪堆积起来,揉杂成难以言喻的行为,没人能给这种情况下个定义。

    白池的睫毛动了动,她睁开眼睛,身上已经换好了干净的睡裙,所有陌生的味道被清新的气味代替,是白池买的沐浴露,和唐景珏在家里用的一样的牌子。

    精神还算可以,就是不想动,动一根手指头都嫌累。

    “你带我去洗漱。”她摊开双手,对着唐景珏继续撒娇,反正这会唐景珏肯定拿她没辙。

    到了浴室她又不依不饶:“牙膏。”

    唐景珏给她挤了牙膏,白池很满意,她看到自己手上还抓着耳夹链子,得意地冲唐景珏摆了摆。

    白池紧盯着唐景珏的脸,直到看着他抿开唇角,耳侧的血管在灯下蒸出红丝才作罢。

    老男人比想象中还可爱,就是有点不做人。

    她立马变脸:“你,出去。”

    唐景珏没动:“你没力气,我不放心。”

    白池觉得唐景珏一本正经说的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故意的。

    白池在旁边咬牙切齿,有些气鼓鼓的,很少见。

    他把白池带到餐桌前,盛出来煮熟的清粥,泛着淡淡的奶香。他厨艺一般,煮饭仅限于把东西弄熟,能入口。

    白池不动弹:“没力气。”

    唐景珏真的就拿起她的碗和勺子喂她,修长的指节搭在蓝青色的碗沿。

    白池尝着他喂过来的早餐,这次米没有煮过,很香。

    之前的他可不会这样细致温柔地喂她吃东西,他顶多帮自己叫份外卖,然后叮嘱几句,做一个理想状态下的监护人,哪怕成年后这个监护人的身份无名也无实。

    “唐队长,我师兄他母亲,在你那里吧。”白池餮足地擦干净嘴角,手撑在脸颊上问他。

    “是。”唐景珏并不意外白池问起这件事,如果白池是来监工,甚至是来接替□□的,那么房谷应该早就跟她提到过□□的事情。

    白池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但没打通。她微微蹙起眉毛嗔怪道:“秦叔叔把房谷抓了?”

    唐景珏没否认,秦斌应该会把他们都带回警局。即使□□并没有吸毒,那些人里肯定也有不干净的,一起带回去批评教育一番并不意外。估计是秦斌不清楚唐景珏和白池的目的,在为他们拖延时间。

    而且……之前宋伯明抓住邹凯没多久,先是□□的母亲从他们监控下消失,再后来□□就被拉去做了毒检,早就打草惊蛇了,还不如把动静搞大一点,趁机把□□从那群人手里救出来。

    “如果他没吸毒,今天就会被放出来。”唐景珏回答她。

    “这样啊,”白池用可惜的语气说:“我还想着现在就给你报酬呢。”

    “报酬?”唐景珏沉声。

    “是啊,好歹唐警官是我从‘今夜’扯回来的人,我以为唐队长嫌市局工资低,所以……”白池故意停在这里,暧昧地扫了一眼唐景珏,“找了份兼职赚外快,你的表现我很满意,但你做事不太公道,事前就先一步把报酬带走了。”

    唐景珏没生气,他设想过白池翻脸不认人的情况:“我要的报酬,可不仅仅是一个□□。”

    “多的我就没有啦。”白池冲他笑了笑。

    她明知道唐景珏想让她干什么,她给不起。

    “我想要的东西,会一点一点亲自拿回来。”

    白池在转身走到卧室的时候听见他的话。

    她倚在卧室的门口看着唐景珏在厨房里的背影,脊背挺拔,干净利落地将洗碗机里的碗筷整理好,长腿迈出厨房的隔断,很是赏心悦目,她忍不住开口问了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收养我?”

    门铃声响起,秦斌来给唐景珏送警服,今天杨局要召开专案组的会议。唐景珏让白池回到卧室,他独自换好衣服离开了。

    没有回答。

    临走前白池听到秦斌的声音:“小池呢?这是给她带的早餐。”

    唐景珏回答:“没起呢,放桌子上吧。”

    “你能不能做个人了唐景珏!不是我说年轻人不能不吃早饭,你到底……”

    声音越来越小,随着关门声停止了。

    白池又靠在窗台上,看着秦斌和唐景珏离开的背影。

    秋天不好,叶片离开了树木,飞鸟迁徙到南方,衰草凄迷,萧索又寂寥,却是个别离的好日子,很多重大的告别都发生在秋天。

    但唐景珏还欠她一个问题的答案,她就一直留着念想,将断不断。看了题目却没做完的题最让人抓心挠肝,像诗词的上一句,明明知道答案,从第一句开始捋一定能背下来,但面对给定的下句就是说不出,起始不是那么好追溯的。

    你还没回答我呀,那就不能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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