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零六只蝉

    “哐当!”

    又是一张空盘被随手摞到碗碟堆上,垒成摇摇欲坠的小山,令人不禁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留意就叮铃哐啷摔得粉碎。

    虽然碗摞碗、盘叠盘,但桌面却一点也不脏乱,几乎不见残渣油渍,连汤水都被喝得干干净净,想必善后的村人见了会很欣慰。

    “好厉害啊!”炭治郎望着蜜璃面前堆积如山的餐具,由衷赞叹。碗山几乎遮住了埋头大快朵颐的蜜璃,只露出一点粉色发顶。

    “诶,是吗?今天还没吃多少呢。”

    甘露寺蜜璃听到这么直白又真挚的夸赞,一时之间既扭捏又开心。

    只见她筷子在面碗里一搅一捞,再捧起碗呼噜几声,便又为碗碟山添砖加瓦。

    灶门炭治郎忽然有种既视感,片刻后恍然道:“炼狱先生也有一样的好胃口!上次在列车里相遇时,他身边堆满便当盒,乘务员只能用大麻袋来装。”

    “不愧是柱,都好厉害,我也要多吃点,变得更强才行!”说着便斗志昂扬地扒起饭来,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你坐在蜜璃身旁,已经结束用餐,正支着脸歪头注视他们,只觉两人都像小仓鼠一样,可爱极了。

    听炭治郎提到炼狱杏寿郎,你忍不住接话:“没错,炼狱大哥饭量确实惊人,我第一次和他同桌吃饭时都吓了一跳。”

    “侍者还以为点一桌子菜是要请客,结果——”

    回忆起在温泉旅馆的餐厅吃饭的情景,你眉眼弯弯,“结果没想到只有我们两个吃……嗯,其实主要是炼狱大哥吃,我只点了一份荞麦面和点心。”

    话匣一打开,你就忍不住分享了更多相关趣事,并感慨道:“蜜璃和炼狱大哥不愧是师徒,对美食同样热情,连看他们吃饭都觉得幸福。”

    “诶?甘露寺小姐和炼狱先生曾是师徒?!”炭治郎只惊讶片刻,注意力就被你提及去炼狱家特训的事吸引,发出羡慕的声音:“我也想去!”

    “去吧去吧,”你鼓励道,“炼狱大哥很乐意指导队里剑士,但他太忙,得提前约好,等他有空时再上门。”

    旁听的甘露寺蜜璃估摸着有七分饱,便结束用餐,兴致勃勃地加入话题:“炼狱先生人超棒的!而且很擅长教人哦,”

    “我曾经跟着他学习了一段时间,和你们说啊……”她的脸颊泛着饱食后的健康红晕,声音轻快宛如鸟鸣。

    正当大家都热热闹闹地凑一起聊天时,玄弥悄然走到你旁边,挨着你坐下,低声问:“阿蝉师姐,你吃人类的食物,是什么感觉呢?”

    他想起那时候的感受,便皱起眉毛,声音涩然,“我刚结束半鬼化时,獠牙暂时还缩不回去,味觉变得异常,人类食物吃起来很恶心。”

    “在那种情况下,我实在没胃口,通常都不会吃饭。”

    你静静听着,瞥了眼正和炭治郎聊得火热的蜜璃,倾身贴近玄弥耳边,以比他还低的声音说:“味觉方面,我当然也和你鬼化时一样啊。”

    不死川玄弥从你这谨慎的动作中察觉出端倪,也凑近你脸侧,声音低到几乎成了气音,“可师姐你看起来吃得很香——”

    一点也不像味觉失常。

    ……你也要面子,不好直说是因为享受共餐时光才倾情表演,以免暴露异常让朋友有负担。况且你一直都在刻意维持人类习惯——包括进食。

    但这些心思你不打算宣之于口,只含糊道:“大人的事你不懂。”

    “我就着蜜璃的可爱下饭,一点也不觉得勉强。”

    “这些食物该有的味道我都记得,是很好吃的”。

    不死川玄弥从你的插科打诨中抓住他认为的重点,不服气地嘟囔:“师姐明明只比我大一两岁而已吧?”

    你偷瞄了一眼蜜璃和炭治郎,见他俩相谈盛欢,似乎没注意到你们,这才松了口气,双臂交叠对师弟比了个叉,示意敏感话题到此为止。

    “我吃饱了!”

    炭治郎放下碗筷大声宣布,起身到你对面坐下,“甘露寺小姐说她今晚就走,阿蝉你能待多久呢?”

    这取决于武器什么时候到手,你只能给个模糊的时间:“大概还有两三天?总之最多不超过五天。”

    “太好了,这么说明天、后天也还能见到阿蝉!”炭治郎粲然一笑,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如阳光倾泻。

    被他人期待相见本就是一种幸福,你眯起眼睛,莞尔道:“是呀,真好,欢迎你和祢豆子来找我玩,白天我都在房间的。”

    “好!我一定来,”炭治郎神情柔和,“祢豆子也很想你,她还记得上次在吉原时你帮了我们。”

    大概是触发了关键词,他身边的木箱忽然被人从里打开,睡了一个白天的祢豆子此时刚醒,感觉环境很安全,于是咬着竹筒爬出木箱。

    “唔!”

    感应到同类的气息,她第一时间看向你,歪了歪脑袋,刚站起身朝你的方向迈了一步,就被一股大力薅走。

    甘露寺蜜璃捞起祢豆子往怀里一抱,被萌得满脸红晕,“是小祢豆子!”

    她边喊着“真可爱!”边伸手逗弄,瞧着恨不得再嘬两口脸蛋。

    说起来,你记得鳞泷老师提过他对祢豆子做了催眠,让她将人类当做家人,将鬼视为敌人。

    你现在也是鬼,她对你却没有敌意,甚至还愿意亲近,祢豆子是通过什么判别敌我的呢?

    攻击性?气息?恶意?还是炭治郎的态度?

    正当你陷入沉思时,炭治郎望着你,眼中藏着忧虑,迟疑开口:“阿蝉,你已经见过主公了吧?有讨论对你的安排吗?”

    其实除了这个,他还想知道更多——被带走后有没有受委屈,会不会像祢豆子一样被粗暴对待,曾经的伙伴能否接受现在的她,还有……

    纵使自己力量微薄,但只要阿蝉需要帮忙,他一定会全力以赴!

    你虽然没有读心术,但也感受到了炭治郎的关心,斟酌着正准备回答时,身旁的不死川玄弥忽然忍无可忍地站起身。

    “你这家伙!”眉眼凌厉的少年跨到炭治郎面前,戾气十足地弯腰俯视,“从刚才就‘阿蝉’来‘阿蝉’去,明明和我是同级吧?给我对前辈放尊重点啊!”

    “阿蝉师姐都没和我提过你,装什么熟?真令人不爽。用敬语,好好叫她‘青木小姐’或青木前辈,听到没?”

    玄弥突如其来的呵斥令炭治郎感到迷惑,却没有被他的凶相吓到,还认真解释:“阿蝉允许我这么称呼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阿蝉没和你提到过我,但没关系,她也没和我提到过你,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玄弥是阿蝉的师弟呢!”

    “另外请你不要误会,我和阿蝉的关系非常好,她还指导过我,所以我绝无不敬!”

    炭治郎义正言辞地解释,但不知为何,反而起到了火上浇油的效果。

    不死川玄弥心里的无名火越烧越旺,憋闷又略带委屈地扫了你一眼。

    等、等等!这是在干什么,火怎么眼瞅着要烧到你身上了?

    你顿时大惊失色,深感不妙,连忙溜到蜜璃身边,加入“祢豆子真可爱”的互动小组,假装乐在其中无暇他顾。

    最后以不死川玄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揪着豆豆眼的炭治郎离开房间告终。

    “他们之间的感情真好啊~”

    蜜璃笑嘻嘻地目送两人走出房门,挠着祢豆子胖乎乎的小手小脚,煞有介事地对你说:“男孩子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啦,吵着闹着再打上一架就会变成好朋友了。”

    “哈哈,哈哈哈,是吗?”

    你干笑两声,对此不予置评。

    仔细想想,好像真没给他们互相介绍过彼此……

    但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写信向来就事论事,给不死川师兄的信里基本只谈你俩的事,很少提无关的炼狱大哥或富冈先生,反之亦然。

    你很少会在写给甲的信里提到乙,除非抱有目的。比如认为甲很优秀,想推荐给乙,或者他俩本来就有关系,你拐着弯打听乙的近况。

    算了,事已至此,还是抛开脑子,陪蜜璃和祢豆子愉快玩耍吧!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晚饭后没过多久,蜜璃就收到隐的通知,刀已经调试完毕,新的任务刻不容缓,再也没法继续停留。

    你将她送到村口,隐已经在那里侯着了。

    夜风裹挟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清气与凉意,吹拂着你们的发梢和衣袂,村外的小径蜿蜒没入幽深林影,令人踌躇。

    方才饭桌上的热闹喧嚣仿佛被冰冷的夜风吹散了,你们之间的气氛也沉凝下来。

    “阿蝉,要保重啊!”

    蜜璃用力抱了你一下,收敛了离别的伤感,笑道:“下次再见!”

    “嗯,下次再见!执行任务时务必多加小心。”

    你对她挥手告别,也不忘向那位隐道了声辛苦,目送两人的身影逐渐融入浓稠的夜色。

    送走蜜璃后,你没有立刻回旅馆,而是转道去了铁井康造的家。

    昏暗的房间弥漫着浓重的药味,青年躺在地铺上,火男面具被放在枕头边。他的脸色在油灯下显得蜡黄憔悴,连续不断的咳嗽似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看到你进来,铁井康造黯淡的眼神亮了一下,挣扎着想起身。

    “躺着就好,铁井先生。”你快步上前阻止。

    这还是你第一次看见他的长相,眉浓眼黑,五官清秀,有点娃娃脸,跟他高大的体型略有反差。

    “刀……”铁井康造声音嘶哑,“就差……最后一点了,研磨抛光再装上刀柄……咳咳咳!”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惊动了正站在楼梯间踌躇的阿藤婆婆,她急步进屋,却对儿子的病束手无策,焦躁之下咒骂抱怨起来。

    “都说了让你先停下来休息,你就不听,就不听!我是操碎心说破嘴,现在活该咳成这样!”

    “非要跟你那死鬼爹学,我已经跟村长说了,以后不准你再锻刀,这次锻完就给我好好养病!”

    本就憔悴的青年闻言更加萎靡,他明白母亲的焦虑,没有反驳她,只是默默苦笑。

    “我想看看刀,可以吗?”

    你趁阿藤婆婆还在酝酿下一句,连忙开口打断了她的蓄力。

    阿藤婆婆的情绪将将泄出,意识到客人还在看着,便关了闸,说了句“稍等”后,就转身下楼给你拿刀。

    她的脚步声很沉重,一步一顿,还夹杂着一两声只有你能听到的哽咽。

    “……铁井先生,身体要紧,阿藤婆婆说话虽然不太好听,但确实是为你好。人生还长着呢,总能找到更有意义的事做。”

    你在他床铺边坐下,低首敛眉看向他,语重心长地劝慰。

    “很抱歉,被迫放弃喜爱的事物的痛苦,我不太能感同身受,因此说的话可能太浅薄了。”

    “只是我觉得,有这么一个关心你的母亲在,是件幸福的事,或许你现在会觉得她不理解你,说话刺耳令人伤心。”

    “但她要是哪天真不在了,你会后悔为什么没趁她还在世时,多陪伴她,关心她,多为她做些事,让她过得更快乐一些。”

    你轻声说着,目光温柔得近乎哀伤,仿佛会滴出水,“健康比锻刀更重要,与他人的羁绊也是,说不定以后还能遇上喜欢的姑娘,开启另一段不同的人生呢?”

    “未来仍旧值得期待,所以活着最重要,一切美好的事物,只有活着才能体验,生命非常美丽,我希望铁井先生能感受到。”

    银白的长发随着你的动作垂落而下,像散发着柔晕的白绸披在你身上。

    铁井康造沉默地看着你,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尊慈悲垂首的白玉观音。

    他年纪轻轻就患了肺病,被迫放弃视为生命的事业,此刻整个人都是空落落的。

    鬼杀队供养着锻刀村,为他们提供庇护和生存所需的物资,让他们即使不种地,不行商,也能过得比较富足。

    他们与世隔绝,只需要一心一意的锻刀,别的什么都不用考虑,便能得到最好的安排,居所环境优美,村人淳朴友善,简直像是世外桃源。

    但这样的供养需要持续提供武器来交换,无法锻刀让他感觉失去了存在价值,他不安,迷茫,以至于痛苦。

    你的安慰确实很有道理,他有在听,而且能理解,也认同,但都无法消解那份空洞。

    “咳咳……我明白的,谢谢你,阿蝉小姐。”

    即使如此,铁井康造也还是强颜欢笑着回应你的善意。

    你深知心结只能由他自己解开,旁人很难帮忙,悄然叹了口气。

    早已候在门外的阿藤婆婆,在你们聊完后才走了进来。她先是感激地对你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用布包着的刀具搁到地上,轻轻摊开。

    薙刀尚未拼装,分为好几个部件——刀身、两段可拼接的刀柄、一个设计巧妙用来固定两段刀柄的耦合金属器,以及柄尾的莲花花苞形加固金属,目的是防止刀柄开裂。

    刀身线条流畅,即使未经最后的打磨,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感受到其蕴含的沉凝力量与刀匠倾注的心血。

    那一长段的耦合金属器上镌刻着莲花纹路,以增加摩擦力,代替了柄卷的防滑作用,精美得仿佛艺术品。

    “它好美啊……”你仔细欣赏并赞叹着,“铁井先生,你真厉害!”

    此刻你有些能理解了,让一个手艺精湛的匠人放弃所长,一定很痛苦。毕竟连你看到这样美丽精悍的武器,都会替他感到惋惜。

    铁井康造从床上挣扎起身,膝行到刀具面前,极其珍视地抚摸着冰冷的刀身,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他的眼神复杂,有不甘、失落,和深深的眷恋,最终,他长长地、仿佛卸下重担般叹了口气。

    “这是我最后的作品。”

    铁井康造压抑着肺部的痒意,表现出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阿蝉小姐……抱歉,耽误你许久,但请让我亲自完成它。”

    “先好好休养,等状态好一些再继续吧,我不介意继续等待,毕竟它值得。”你欣赏着薙刀,抬头注意到青年眼中那近乎虔诚的光芒,郑重道:“我会好好使用它,也会尽力保养好它。”

    青年闻言,却缓缓摇了摇头,露出一个释然的、甚至有些豁达的笑容,梨涡浮现,露出一点虎牙。

    “不……不需要这么谨慎对待,又不是瓷器或者玻璃。”他看着你的眼睛,眼神清澈而通透,“刀的使命就是杀敌,比起被时间锈蚀,我更希望它最终的归宿是损坏在战场。”

    “在它彻底折断之前,请用它尽情地战斗吧!让它咳咳咳……替我多杀几只恶鬼……这就够了。”

    ——

    离开铁井家后,夜风立刻吹散了身上沾染的苦涩药气。

    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将村里的路照得一片皎洁,你沿着大路回到旅馆,却并没有进自己房间,而是敲响了玄弥的门。

    “玄弥师弟,我看现在还不算晚,要不要提前一天和我切磋?”

    本来你只是抱着试问的心态,不曾想纸障门“刷”的一下就被人拉开,不死川玄弥衣着整洁,精神抖擞,仿佛早有准备。

    “没问题,阿蝉师姐,我随时都可以!”

    他心中满是期待,心情很好,脸上都挂着笑。

    你示意他跟上,刚走两步,忽然想起什么,问:“炭治郎好像就住在你隔壁,不知道现在睡没睡,干脆也叫上他?”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你并没有询问对方意愿的想法,敲了敲炭治郎的房门,把他也叫了出来。

    不死川玄弥的笑容逐渐消失。

    你们三人聚集在旅馆后院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

    清辉洒落地面,将影子拉得细长而清晰,山风穿过林梢,带来沙沙的响声,像是在围观低语。

    “玄弥,炭治郎。”

    你跃到院里一颗粗壮的桐树上,随手折下三根合适的树枝,抛给两人,“用这个当武器吧,点到为止,你俩谁先上?”

    “我先!”

    “我先!”

    两人接过树枝,异口同声,而后对视一眼,最终性情宽和的炭治郎选择退让,“那玄弥先上吧。”

    不死川玄弥没跟他客气,几步上前到你对面站定。

    “阿蝉师姐,失礼了。”

    他说着,架势一摆,神情立刻变得专注而充满攻击性,如同面对真正的敌人。

    由于无法修习呼吸法,不死川实弥没有花哨的招式,全靠扎实的基础和强健的体魄战斗。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就冲撞过来,树枝带着破风声直劈而下,势大力沉!

    你脚步微错,树枝如灵蛇般探出,并未硬接,而是贴着玄弥的“刀身”一引一带,同时脚步轻旋,已到了他侧面,树枝尖端轻轻点在了玄弥因动作而暴露的肋下。

    其实能感受到他有刻苦锻炼弥补短板,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不逊于会呼吸法的同级剑士。

    但对于你而言,显然还不够看。

    “……再来!”

    他不服输地低吼,紧握树枝再次攻上,劈、刺、砍、撩,依旧是再基础不过的剑招,你也以同样朴素的基础剑技还击。

    没过几招,你就察觉出他有和不死川师兄相似的战斗风格,都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气势,只攻不守。

    不死川师兄是艺高人胆大,存心以轻伤换稀血生效,辅助战斗,但他要是愿意,完全能无伤杀敌。

    而玄弥师弟,大概是仗着半鬼体质强悍的恢复能力,所以才无所顾忌吧。

    因此你虽有开山裂石之力,同玄弥的战斗却只用四两拨千斤的巧劲,意在向他展示该如何化解攻势,保全自己。

    不死川玄弥只觉有一股难以抗拒的柔韧力量牵引他的力道,身体的重心不由自主地被带偏。全力下劈的威势被巧妙卸开,力量落空的感觉让他心觉不妙,但前冲的势头已经收不住,整个人不可避免地向前踉跄了一步。

    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体因失衡而微微侧转的刹那——

    嗤!

    一声轻响,你的树枝尖端,已点在他因动作大开大合而完全暴露的心脏位置。

    这场切磋便到此为止,你开始总结分析:“力量不错,但发力太尽,招式衔接的缝隙太大,防御不足,容易被对手利用身法切入。”

    “还得勤加练习啊,玄弥师弟。”

    不死川玄弥羞赧地挠了挠头,移开目光,小声道:“我练习剑术的时间确实不够……因为我主要是木仓。”

    你摇了摇头,“其实用什么武器不重要,技术上的不足也是其次,肯花功夫总能提升。”

    “你的战斗意识存在问题。”

    指出最为核心的这一点后,你语重心长地说:“战斗不是一味硬碰硬,伤换伤,你要懂得保护自己,寻找真正的破绽,以弱胜强。好好想想我刚才是怎么化解你攻势的。”

    “你被我点到的位置都是要害,就算能半鬼化,也并非不会死。”

    不死川玄弥紧紧抿着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是,师姐,我记住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树枝,回味方才的战斗,陷入沉思。

    训完玄弥师弟后,你便转向赭发少年,笑盈盈地说:“炭治郎,到你了哦。”

    灶门炭治郎立刻挺直脊背,深深吸了一口气,刹那间,一种湿润、灵动却又隐含澎湃力量的气息弥漫开来。

    “那么我要上了,阿蝉!”

    灶门炭治郎很有气势地大喝一声,身影如离弦之箭射出。

    他的动作迅捷而流畅,步伐轻盈多变,围绕着你高速移动,寻找着切入的时机。

    水之呼吸的剑招在他手中流畅施展,时而如水面突刺,时而似漩涡绞杀,时而又如波涛叠涌。

    树枝划破空气,带起细微的、如同流水般的破空声,攻势连绵不断,试图以速度和变化压制你,攻击如同涟漪般荡开一波又一波。

    对已经能维持全集中.常在的炭治郎,你稍微认真了些,同样用起了岩呼的剑技。

    岩之呼吸的沉稳厚重在你手中化为了不动如山的防御,面对浪潮冲刷,你依旧如礁石般伫立原地,将树枝挥舞得密不透风,仿佛圆盾。

    炭治郎每一次凌厉的攻击,都撞在无形的盾上,力量被吸收、被分散、被化解。

    数十招转瞬即逝,炭治郎的呼吸依旧稳定,但额头已见细汗,他的攻击节奏在你滴水不漏的防御下,不可避免地显露出了一丝破绽——

    你动了。

    仅一瞬,你就切进他招式转换时那稍纵即逝的空档。

    手中的树枝不再是盾,而是化作一道闪电般的矛,没有磅礴的气势,只有快到极致的“点”!

    树枝尖端精准击中炭治郎的右手腕,一股轻微的酸麻感瞬间传来,他的手下意识一松,你用树枝迅速上挑,“啪”地一声,他的武器便脱手而出。

    少年立刻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捂住被点中的手腕。

    “结束了。”

    你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语气也松快几分,称赞道:“基础稳固,剑招衔接流畅,观察力敏锐,也足够灵活,没什么问题,剩下的需要靠时间积累。”

    “——不过嘛,”你拉长语调,“也能给出一点建议。”

    “在面对比你强大的敌人时,多点耐心观察,在攻击中留一成力,随时准备应对变招,灵活进退。”

    炭治郎完全没有因落败而沮丧,他眼神明亮,笑容灿烂,整个都散发着勃勃生机:“谢谢阿蝉指点,我明白了!”

    “那么今天的指导战就到此为止,明天你俩再一起上。”你扔下树枝,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头发,颔首宣布。

    接着分别拍了拍两位少年的后背,鼓励道:“继续加油吧,你们都很优秀,我觉得有成为柱的潜力呢!”

    自觉一碗水端平,你心情通畅地朝他们摆了摆手,转身迈步向旅馆走去。

    “阿蝉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月光下,炭治郎仍旧站在原地,注视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由衷感叹。

    “师姐当然很优秀!”

    不死川玄弥理所当然道,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不善地警告:“你最好别打一些不切实际的主意。”

    “诶,我吗?”

    炭治郎呆住,又成了无辜茫然的豆豆眼,似乎不明白他指的主意是什么。

    “哼!”

    不死川玄弥看他越发不顺眼,没继续同他聊天的欲望,冷嗤一声便离开了。

    炭治郎苦恼着和不死川玄弥的关系,也没在外久待,很快便回到房间。

    而你虽然离开得早,却在房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刚在的事,我都在窗边看到了。”黑色长发,发尾有着淡雅薄荷绿的少年开口,他站在黑暗里,声音比夜露更清冷。

    “身为鬼,却教导猎鬼人剑术……我无法理解。”

    他神情漠然,目光中却带着一丝审视,询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你感到莫名其妙,反问:“我也曾是剑士啊……而且在有能力时帮助他人,难道还需要理由么?”

    闻言,时透无一郎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太过模糊,他没能捕捉到那丝灵光。

    于是他暂且搁置,转而对你说:“我需要重新评估你的实力,来和我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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