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说的谁？”
“叶家。”
“叶家？那个叶家灭门案的叶家？”
“嗯。”
“叶家惨案至今仍是悬案，作案工具据说是一个机器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低级自动机器臂。”
“那种机器臂数不胜数，连普通百姓家上房揭瓦都备一个。”
“确实。”
“若不是凌云智造研发的4D打印机泛滥使用，导致原本需要十万华币才能购买的机械臂，直接降到白菜价，那案子也不至于有十几万嫌疑人，至今毫无头绪。”
“若不是机械臂泛滥成灾，作案工具可能就是别的了。”
“好吧，你说的也是。可是老大，叶家惨案过去已经一百年了，叶家古剑怎么会突然出现，还杀人了？而且还是在我们卧底警察调查到凌云智造洗钱案关键证据的同一天？”
“那不是祈天剑。”莫满堂翻着手上资料，随意一挥，便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动画。
画面上，4D人物正在模拟古剑杀人现场，那把雕刻着凤凰图腾的白玉剑，一遍一遍地刺向被害者，就像是不断倒带的古董留声机。
赵柏眯着眼凑近看了看，“这不是和4D侧写出来的剑一模一样吗？虽然过去百年，但以那时的科技，模拟这么一把作案工具，已经是绰绰有余。”
“但它，就是假的。”莫满堂很笃定。
“为什么这么说？”赵柏不解。
莫满堂伸出手，自全息影像中取出了那把剑，随后身形一转，手中剑毫无预兆地刺向了面前的赵柏。
赵柏瞪大了双眼看着刺向他胸口的那把剑，“老大！你，你是内鬼？！”
他嘴唇泛白，气若游丝，缓缓倒了下去，不可置信的双眼里，充斥着“死不瞑目”。
莫满堂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差不多得了，演的有点过了。”
他这话一出，命悬一线的赵柏忽然就活了过来，只见他嬉皮笑脸地拔出了插在自己身体里的那把“祈天剑”，随手往那4D影像中一丢。
凶器一归位，影像中看不清脸的凶手就又开始重复杀人的动作，像是毫无感情的机器。
“老大，你给我整这一出，是为了什么？”赵柏向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除非莫满堂点破，不然以他的智商，基本与真相无缘。
好在莫满堂本就不指望他悟出点什么，他只是在求证一个事实。
事实就是：祈天剑不是真的剑，可杀人的人，却是真的人。
“老赵，爆炸的原因查清了吗？”
赵柏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应该已经查清楚了，老蒋说15:10分给我。”
他说着就调出了蒋飞升的名字，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
赵柏拨通的是全息通话，画面里，老蒋正在检测一块实验室运过来的破铜烂铁。
“怎么样了老蒋？有头绪了吗？”赵柏问他。
“爆炸的原因有点棘手，一些东西都被炸的四分五裂的，需要重新检测和拼接，我可能需要调用京州大学微纳米修复仪。老大，需要你和学校方面打个招呼。”
莫满堂直接编辑了一段话，发给了京州大学校长，校长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一个：OK。
“老蒋，这一堆一堆的都是啥玩意儿？” 赵柏注意到实验室快被塞满了。
“这一堆是那个累死的机器人，已经报废了。另外那一堆是凌孙科技的X检测仪，也报废了。还有那一堆零零散散的，是实验室里有价值的仪器。对了，这个你们肯定感兴趣。”
蒋飞升从一旁拿出了一把剑。
“这个是？” 赵柏觉得眼熟。
“祈天剑。”蒋飞升说道。
“祈天剑？”赵柏惊讶极了。
“老蒋，那把剑发我看看。”莫满堂忽然道。
“好的老大。”
蒋飞升将祈天剑置于实验室的光子传送仪，十秒钟后，那把剑就出现在了一千四百公里外的莫满堂手中。
那是一把白玉剑，剑身的凤凰图腾栩栩如生，比4D投影的要震撼许多，果然和祈天剑一模一样，或者说，这就是祈天剑。
“这把是真的吗？”赵柏见莫满堂盯着手中的剑看了好久，不禁问他。
莫满堂皱着眉，“4D侧写出来的并不是真的，可这把是真的，老蒋，有没有其他人接触过这些证物？”
蒋飞升仔细想了想，“这些零件是我亲自看着送回警局的，那22具炸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是一默亲自运过来的，中间没有人接触呀。”
没有人接触，意味着没有人有机会在运送途中，将这把剑放进实验室这一堆破铜烂铁里面，而爆炸发生前，莫满堂和赵柏就在实验室一门之隔的另一个会议室，稳住凌孙科技的老总，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警方便立即封锁了凌孙科技的大楼。
“给我调凌孙科技和警局的所有监控，还有车载录像。”莫满堂吩咐道。
“好的老大。”不出一分钟，蒋飞升就把一百条监控都发给了莫满堂。
赵柏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视频，头都大了。
“一人一半。”莫满堂道。
“哦哦好吧。”赵柏别无他法，只能听命，谁叫莫满堂是他顶头上司。
一百条视频，每条大概十分钟，两个人，要看八个小时。
赵柏生无可恋，“老大，不能用警局的AI关键影像抓取技术吗？”
“你是说那个人工智障？”莫满堂已经在查看监控了，闻言头也不抬，只是来了一句反问。
赵柏知晓他家老大瞧不起警局里那个AI关键影像抓取系统，不过也能理解，输入女尸二字，它抓取的是所有女性，无论是魂归故里的还是活蹦乱跳的，它全部都给你抓取出来，简直是真的人工智障。
“算咯。”赵柏认命地查起了监控影像，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人工智能就是一把剑，握剑的终究是人。”
“你刚刚说得什么？”莫满堂的目光忽然从一堆监控上移到了一旁赵柏的身上，那眼神凝重的让人心里直打鼓。
赵柏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地心虚，“什，什么？”
莫满堂暂停了监控画面，又问赵柏，“你刚刚说‘人工智能就是一把剑，握剑的终究是人’，是从哪里听来的？”
赵柏想了想，“好像是，前不久的人工智能与社会安全治理大会上，那个凌孙科技的叶总监说得。”
“叶总监？实验室里被炸死的那个？”
“好像是她……”
“您有一个全息通话申请，申请人——林一默。”
莫满堂的全息手机忽然响了，他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拿着手术刀的林一默就出现在了莫满堂的面前，或许是刚解剖了一具尸体，他本就不怎么干净的白大褂上，染了一大片血迹，瞧着多少有些诡异。
“老大！出大事了！”林一默着急忙慌地朝着莫满堂比划。
“什么大事？”赵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视频里时，林一默吓了一跳。
“没，没啥事。”林一默有些结巴。
“快说。”莫满堂道。
“哦哦，好。”林一默侧身将背后的画面露了出来。
只见他身后，放了两具尸体，面部已经瞧不清了，但是依然能看出来是一男一女，而解剖室的地上，躺着整整二十具尸体，全部都是凌孙实验室爆炸案的死者。
“查清楚他们的身份了？”莫满堂问道。
“查清楚了，又好像没查清楚，老大你还是亲自过来一趟吧。”林一默的语气有些急促。
“好。老赵，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趟警局。”
赵柏急了，“不是，老大，这么多我一个人得看到什么时候！”
“你两倍速看吧，刚好也是八个小时看完。”
“……”赵柏在心里疯狂咒骂着莫满堂这个剥削员工的上司。
“你别在心里骂我，骂了也没用。”莫满堂漫不经心地说道。
“……”赵柏突然有些心虚。
“还有，看完后，把一周前的社会安全治理大会的视频也看一遍，找到里面和那个叶总监相关的所有画面，发给我。”
“……”赵柏貌似人傻了。
半个小时后，京州警局。
“你是说，这个死去的嫌疑人，是叶家遗孤？”
“对。”
“这个死去的警方卧底，是赵柏？！”
“从科学的角度来看，是的。”
短短两个结果，把莫满堂给整懵了。
“你没查错吧？叶家遗孤我还能理解，死的是赵柏？这是什么鬼？难道和我一起的那个，是鬼吗？”
“老大，你要相信科学，但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所以你要相信玄学。”
“……”莫满堂道，“你觉得合适吗林一默，你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法医系高材生。”
“老大，科学的真理是在不断探索中进步，我们不用将自己的一叶障目美化成相信科学。”
“你再废话，我就把你调到监狱当驻点法医。”莫满堂当真后悔招这么个人进警队。
“别别别！我吃不消去监狱的！”林一默瞬间投鼠忌器。
“老大你看，这具男性被害人，致命伤就是胸口的剑伤，伤口大小、位置、形状我都对比过了，与4D侧写模拟成像视频一模一样，就是那位女性嫌疑人用祈天剑，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不过有一点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