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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符阿姐

    秦符符嗓子喊哑了,就等在门口,从天亮等到天黑。可门始终没有打开,屋中始终没有亮灯。

    江荼坐在床沿上,清楚得听见门口的声音,只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地面。

    须弥所有的杀伐果决,在此时却解不了江荼心中乱麻的一星半点。

    旁人不知,但秦符符聪慧,纵然难以相信,但肯定能猜到周俊明的死与江荼有关。

    虽然江荼杀人是为她解难,但无论是为了谁、帮了多大的忙,满手鲜血的人注定要被嫌恶、被忌惮,哪怕是至亲也是如此。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以杀人者的面目面对秦符符,这个这许多年来真心爱护她、照顾她如亲生姊妹一般的人。

    江荼第一次想到逃避,想等着秦符符走后,自己趁夜离开辋川,一切事情等过几日再说。

    这时,就听窗外“扑通”一声闷响。

    江荼轻声推窗,见院中摔了一人,顾不得许多,连忙冲出屋去。

    秦符符按着腿伤处,眼睛通红得紧盯着跑来的江荼。

    “还能站起来吗,我先扶你进屋。”江荼蹲在秦符符身边,只看她的腿伤,生硬地回避着她的目光。

    “江荼,我有话要问你。”秦符符坚决地推开江荼查看她腿伤的手,声音难得严肃。

    江荼收回手,蹲着的腿落在地上,低垂着眼,“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知道还挡我在门外,不知道我心焦得怎样!”说着,秦符符不顾腿疼,急得上手在江荼身上摸索。

    “快让我看看,伤着哪了?胳膊?腿?我看看身上……”

    江荼以为,秦符符要问她如何会杀人之法、为何要伪装、为何要骗她,这一下她什么都没问,倒把江荼弄懵了,半天才缓缓道:“哪也没伤着……”

    “你莫骗我!”秦符符的泪夺眶而出,急道:“那周家护院几十,守卫森严,又是县令亲眷,你怎么敢就这么冒然去,万一被他们抓到、被县衙查出来,你可怎么办!”

    “啊……”江荼愣着看秦符符。

    秦符符越说越后怕,“因为一个周俊明,阿耶阿娘病倒了,难道还要再把你的命也赔进去吗!你要真是被伤了、被连累了,我……我又该怎么办!”

    秦符符越说越激动,直到话都说不出。

    “没事。”江荼终于回过神来,拉住秦符符的手,“一点伤都没受,你别担心。”

    秦符符后怕不止,泪流不停。

    江荼犹豫片刻,还是小声问道:“符符姐,你再没有其他要问我的吗?”顿了一下,“比如,我为何能杀人……”

    “这重要吗?”秦符符冲口而出,“而且你一人支撑着茶楼,还总要一个人奔波上千里进茶,有防身之术不是很正常。”

    江荼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低着头小心追问道:“那你不觉膈应吗?与你朝夕相处的人,居然是一个手沾鲜血、背着人命的人。”

    秦符符的泪渐渐退去,握着江荼的手又温暖又柔软,眼中含泪的波光粼粼,温柔又坚定。

    “阿荼,我岂是那样不知好歹的人,你是为了我才做这些,我只有对不起你,感激你,又后怕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会有其他想法?

    更何况,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会不知,将你这样太阳般温暖、花朵般娇美的女娘,你拥有一技防身,错的难道是你?

    都是这世道,把人逼得不得不防卫。”

    愧疚,感激,担忧。

    这些情感,这一番话,江荼没听到自己的阿耶说,没听到自己的阿娘说,没听到自己的亲阿姐说,她以为自己永远都听不到。

    没想到,居然是从没有任何血缘的秦符符口中听到的。

    一瞬间,江荼在鄂国公府的每一个夜里,独自承受的那些失望全部涌上心头,遇热后化作满眼的霜,不禁双手抱住秦符符,泪如雨下唤道:“阿姐……阿姐……”

    秦符符轻轻拍着江荼后背,柔声道:“好阿荼,以后可不敢这样吓阿姐了,你不知道今天听到周俊明死了的消息,我又急又怕,生怕你出了事……”

    江荼伏在秦符符肩上连连点头,她不知同样伏在自己肩头的秦符符,流着泪无声却声声道:

    阿荼,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半晌,江荼还是下定决心,松开了抱着秦符符的手,与她面对面道:“阿姐,你可能不太好接受,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周家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突然求娶你,这后面是有人在操纵。”

    江荼没有一口气说出来,想让秦符符缓和一下。谁知,秦符符只是苦笑着道:

    “是他对吧。”

    江荼语塞一瞬,点了点头。

    “傅思义一个还未授官的新科进士,没有能量让一县县令为他所用,他背后肯定还有旁人。”说这一番话时,秦符符冷静得吓人。

    “能这样帮着一个无根基的年轻人退亲,想来是看中他这个人了。当初礼部侍郎的亲,他说拒绝就拒绝了。

    那么这门亲,显然要比礼部侍郎家的门楣高得多。”

    “阿姐……”比起苦恼怨怼,秦符符的冷静更刺痛江荼的心。

    “阿荼,他中进士后,未给我来过一封信。前段时间差人接走他父母时,和我阿耶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时,我就知道到他已经变了心。

    攀高枝儿是人的劣根,也是人的常情。说心里话,我不为此怨他。”秦符符切齿道:

    “我恨他把我家想成和他一样拜高踩低的人,他要退亲只管好好来和我家说,难道我家非要赖着他不成?

    他非要搞这些手段作践我,害了我阿耶阿娘,还差点害了你!真令人不齿!”

    江荼没想到秦符符早就想明白了,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更加心疼,轻轻拍着她,柔声道:

    “这样的人不值得我阿姐为之动气,那忘恩负义的小人,在盛安城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地的,定会有人替天行道。”

    “嗯。”秦符符点头,“他的事情再与我无关,我只求我们的生活,可以回到过去的平静。”

    “一定。”江荼点头,站起身,小心翼翼把秦符符也扶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塞进秦符符手里。

    “阿姐,我先送你回家,这些银两拿着,请个郎中看你的腿伤,也好好为伯父伯母治疗。”

    秦符符怎么都不肯,却拗不过江荼,只好收下,担心道:“阿荼,你今晚就要赶去茶园吗?不能等到明日天亮吗?”

    江荼瞥了一眼秦符符身后,院墙边不起眼的角落,匿声的人隐在墙边,与黑夜融为一体。

    “再等阿蘼该着急了,今夜月色也好,就走了。阿姐这几日好好休息,有任何事情都先别着急,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商议、一起面对。”

    “嗯。”在秦家门口,两个姑娘依依惜别半天,江荼才不放心地转身回到家。

    刚关了院门,一直藏在角落的人立刻现了身,急道:“首尊,太子殿下急召您……”

    “急,急什么急?”江荼不耐呛声。

    那人连忙噤声,半天才缓缓道:“荀煊之案越闹越大,只得劳您回去掌握局势了。”

    “起手动人的时候一声不吭,现在收不住了知道叫我回去了。”江荼第一次对太子出言不逊,听的对面人心惊肉跳。

    好在江荼冷笑一声,还是道:“走吧,不是急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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