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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留之血

    岑恕原本正在收拾笔墨,此时先倒了杯热茶递在岑伯面前,难得打断人的话头,“岑伯,先用些热茶。”

    边说,岑恕边不经意向窗外扫了一眼。

    岑伯接过杯子道谢,只抿了一口,就道:“夫子不用担心,老奴方才检查过了,从昨晚突然出现监视您的那拨人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岑恕微微皱了皱眉。

    “说不定是鹊印处理的?”

    “不会,我给鹊印说过,这周围监视的人不明底细,都不能妄动。”

    “那或是他们走了?”

    岑恕将桌上的卷册缓缓卷了起来,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方才我给江姑娘上课的时候,嗅到一阵血腥味。不重,但过了许久才散开。

    那些人,应该是被结果了。”

    这下,岑伯的面色也沉重了。“老奴对此完全不知,也不是鹊印,那还有谁会帮您处理监视者呢……等等……”

    岑伯忽然想到什么,骤然睁大了眼睛。“会不会是有人发现您在这里,故意杀死陛下布下的层层眼线,来陷害于您。

    若是陛下知道您附近的眼线被端,肯定会怀疑您在暗中有所筹谋。”

    “不会。”岑恕仍是平静,“昨夜新来的那些人,并非陛下耳目,也应该不是盛安来人。”

    岑伯更困惑了,“可是除了圣人,还能有谁知道您在这里呢?”

    “不知道。”岑恕沉思片刻,随即转言道:“别太担心了岑伯,他们不是第一拨来监视我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拨。倒是漠北那边,来了什么消息?”

    岑伯的神色更凝重许多,“漠索的情况,果如您所料。”说着岑伯亮出手里的包裹,展开后是一只看似寻常的长弩。

    “这是漠索部吞并思结部关键一战后,从战场上发现的。”

    李谊一手拿起长弩,一手将灯端近,仔细端详起来,一边问道:“损失了多少人?”

    “全折进去了……”岑伯艰难开口。

    岑恕的目光一怔,过了许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岑伯忙切开话头汇报道:“这支弓弩看似普通,实则设计极其精妙,射程远超目前军队中使用的最先进的弓弩。已经派人去兵部查过,我朝军械师没有设计出这种弓弩。

    也就是说,这只弓弩是漠索人留下的。可这就更奇了,漠北人精于刀斧,但弓弩之术远落后于我朝,怎么能设计出这样精巧的弓弩呢?”

    “如果不是自己设计的,那便是有人给他们的。”

    “您的意思是,陇朝有人把手伸进漠北了?”

    岑恕点点头,问道:“漠索撕毁我朝受封国书,野心昭然,边境必有一战。朝中可有什么消息?”

    “正要给您汇报呢,今日陛下已奉扈戡为定北侯,率灵方边军北开一百里,驻扎于与漠北的边境处。”

    “扈家……”岑恕微微蹙眉,下意识道:“四哥……”

    “晋王殿下?”岑伯不解道,“这和晋王殿下用什么关联呢?”

    “漠索部吞并其他部落,在漠北一家独大,势必会危害陇朝北境。

    而扈戡将军统辖的灵方边军便是七大军中的最北沿,日常训练也多是针对漠北骑兵,向来是对北作战的主力军。

    如今北境有险,扈将军便身负守土重任。若是和漠索开战能抵挡外敌,便有了战功。

    如今陇朝的开国将军们都已退出前线,若是这时有了出头的机会,扈将军便可成为陇朝最有功勋的武将。

    而他就只有一个女儿,素来最是疼爱。”

    岑伯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谁要是能娶了扈家的女儿,便是拿住了炙手可热的灵方边军。

    难怪晋王殿下去年开始便频频向扈家娘子示好,如今恐怕扈家娘子早已属意晋王。”

    说着岑伯忍不住感叹一声:“晋王殿下真是好谋划,在扈家被闲置的时候就先下手,不然等后面扈家得势再接近,免不得要被人说看上人家女儿是别有用心。”

    岑恕从长弩上抬眸看着岑伯,沉默不语。

    岑伯愣了一下,愣道:“扈家得势的机会,不会……也是晋王给的吧?”说着目光落在岑恕手中的长弩上。

    “要是这样的话,那这长弩的出现就合理了。以漠索部的实力,本不能这么快就一统漠北。

    是有人在帮他们,才能成为扈家出头的契机。天啊……”

    岑伯禁不住大惊,“那可是在南山以种田为乐,最淡泊名利的晋王殿下啊……”

    “希望是我们猜错了,不过四哥如今处境不易,即便收拢扈家也是为了自保吧。”岑恕还在研究手中的长弩,“且看漠索是否会对陇朝开战,这第一战的战果如何吧。”

    说完,岑恕拿起桌面上江荼刚用过的笔,装入长弩中,起身走到屋门口,确定无人后对着空处扣动板机,就听一阵风紧之声后,毛笔径直穿过院落,直到“咚”的一声撞上尽头的院墙之前,没有丝毫减速。

    岑恕和岑伯相视一眼,目中尽是吃惊。

    文坊的院子不大,可从屋门口到最远的院墙,也足有八十丈。

    如今军队中配备的最先进的弓弩,射程最长也不会超过五十丈。

    “改良这长弩之人,真乃天才。”岑恕由衷感慨。

    “此般良才,估计已在晋王麾下。”

    说话间两人已回身进屋,岑伯忽道,“夫子!您受伤了?”

    说着快走几步,拿起座椅上的羊毛褥,边缘处挂着几滴还没干透的血珠,一看便是受了外伤后留下的。

    “我没有受伤,这是江姑娘方才坐过的褥子。”

    。。。

    后一日,临近正午人最多的时候,一中年男人一手拄着长杖,一手撑着雨伞,步履缓缓地进了茶楼。

    江荼正在堂中送茶,看到来者惊喜地唤了一声“阿耶!”,就拿着茶盘像是小蝴蝶一般飞到男人身边,麻利地帮男人收了伞,挽住他的胳膊,嘟起小嘴嗔怪道:

    “最近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天气又湿又冷,阿耶您膝盖又不好,有什么事让我做就行,怎么冒雨出来了?”

    “我看你最近太辛苦了,来给你打打下手,阿耶动一动反而觉得筋骨灵活不少。”江茗拍了拍江荼挽着自己的手,纵使双目看不到身边的女孩,但被冷风吹得僵硬的脸上,还是多了几分慈爱的暖意。

    这时茶馆中的茶客们也看到了江茗,显然他在镇中人缘相当不错,几乎人人都熟络地和他打招呼,还有几个大爷大娘迎上来,要拉江茗去自己桌坐。

    江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摆摆手道:“改日一定和你们坐坐,今日我是来帮我闺女干点活的……”

    江荼闻言,双手扶着江茗的肩膀,把他往座位上引,撒娇道:“阿耶您难得出门,就安心和大爷大娘们聊聊天嘛,我忙的过来!”

    江茗拗不过江荼,只好坐下,江荼不一会又从茶房中转出来,端着满满当当的茶盘,麻利地一样一样摆上桌上,笑道:

    “这几样点心都是我最近新做的口味,请大爷大娘们和阿耶先尝尝味道,看好不好吃~”

    众人都笑着道谢,还有人故意逗她道:“阿荼,我们每次来吃茶,你都送点果子小吃,今日当着你阿耶,就不怕他责怪你败家赔本吗?”

    江茗当了真,老实巴交地赶忙道:“鸿渐居的生意全靠乡里乡亲支持,这都是应该的。”

    “就是就是。”江荼帮腔,摆完碗碟后,双手将茶盘拿在身后,探身狡黠地笑道:“而且我的果子可不能白吃,我要请大爷大娘们给我提提建议,让我改进口味的!”

    说话间,堂侧一桌喊江荼,江荼回头挥手应了一声,笑道:“那我先去忙了,您们有什么吩咐只管喊我!”

    “有阿荼这般又能干又懂事还长得俊的闺女,老江你到底是给菩萨偷偷捐了多少香火!”

    张大婶看着江荼乐颠颠忙碌的背影,忍不住磕着瓜子感叹道。

    这话一出,四周人纷纷认同附和。

    江茗有些不好意思,嘴上连道着“都是你们抬举这丫头”,可脸上一道道深刻的沟壑中填满的,都是由衷的自豪。

    这时又有好事之人打听道:“哎对了老江,我听说前几日方财主向你家阿荼提亲,你居然给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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