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霄云看着她，她看着姜霄云。
气氛微妙得有些尴尬。
杨西西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太大胆，下午还矜持保守的觉得同住不妥，结果现在居然主动提出睡一张床。
她想撤回上一句话。
姜霄云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想这个场面该如何回答才最得体，半晌才道：“我是没问题，你——”
他顿了顿，“不介意就好。”
“不介意。”杨西西抓着枕头，陪着笑道：“我实在是有点害怕打雷的巨响，睡不踏实。”
为了避免拿女流氓的剧本，她赶紧保证：“我睡觉很老实的，绝对不会乱动。”
姜霄云无奈一笑，搬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走进卧室，说了句：“这倒是无所谓，我睡觉也不怎么占地方。”
杨西西想起他固定的睡姿，侧身弓着腰，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恨不得缩成小团，确实不占地方。
姜霄云铺好被子和枕头，两人分开两边躺好，再次睡下，黑暗里，两双眼睛瞪着天花板，都是第一次跟人同床共枕，谁都没睡着。
“你可以一直在这住着。”姜霄云率先打破沉默，“只要你需要。”
“谢谢姜老师，实在是麻烦了。”杨西西礼貌道。
隔了几秒姜霄云才道：“你不用跟我客气，我很喜欢你住在我家里。”
“为什么？”杨西西动了动身子，把自己缩进被子里，不知道是不是洗衣液的味道，姜霄云床上的味道跟他身上的一样，很淡的柑橘香。
“因为自己住太久了，从初中开始始终是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回家都是冷清清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姜霄云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安静的夜晚里，就好像贴着杨西西的耳朵一样，痒痒的。
杨西西突然觉得这句话特别耳熟，好像在哪里看过。
等一下。
原著里的姜霄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原文的情节发生在舞台事故以后，姜霄云摔断腿，而沈初颜贴心的照顾他，两人同居，在这个背景下，姜霄云——也就是男主角，深情款款的对沈初颜说了同样的话。
好家伙，兜兜转转半天，这天杀的小说居然还在走剧情啊！
杨西西属实震惊，她难道是不小心拿了女主剧本的女配？
姜霄云看她半天没说话，以为她快睡着了，于是也不再说话。
窗外风吹雨打，又是一道电闪雷鸣，趋于本能的，杨西西悄悄向姜霄云那一侧靠了靠，远离窗户。
又是一声巨响，她又挪了挪。
然后又是一声——
最后，直到她快躺在整张床的正中间，终于美滋滋地准备入睡时，突然感觉自己伸在被窝外的手被一个温暖的手掌轻轻盖住。
然后慢慢地，变成十指相扣。
“别多想了，睡觉吧。”姜霄云轻声道。
“哦哦好。”杨西西有种被抓包的尴尬，老老实实不再动弹。
但她故意的，没有抽回来被握住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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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姜霄云醒得很早，杨西西的睡相果然老实，一晚上，那只小手都乖乖地躺在他手心里，没有移开一次。
姜霄云轻手轻脚地起床，瞥见杨西西的睡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知道是不是荷尔蒙的原因，即使在娱乐圈里看尽各色美女，始终只有杨西西气质会带给他平和安宁的感觉，只要看见她，每天都有好心情。
收回视线，他悄声关上卧室的房门，在客厅穿上衣服，又想起来皮带还在卧室的衣帽间里，于是又折回去取。
直到他第二次边系皮带边走出来时，玄关大门被推开，桃姐风风火火进来，因为工作缘故，桃姐一直都有姜霄云家的备用钥匙，来去自如，无需敲门。
姜霄云在她开口之前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道：“杨西西还在里面睡觉，小点声说。”
“哦哦杨西西还在睡，知道——”桃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说着说着突然卡壳，问了句：“你说谁？”
姜霄云走到厨房倒柠檬水，边喝边道：“杨西西，昨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不方便，我就接过来了。”
桃姐一脸世界观被重塑的样子，摇头道：“我的妈呀，真是活得久什么都能见到，你居然会带人回你妈留下的房子里住，你是得多喜欢杨西西。”
姜霄云：......
这句感慨实在是有点浮夸和莫名其妙。
姜霄云转念一想，这恐怕就是杨西西告诉他的小说世界，总得有一个人跳出来感慨，凸显一下男主对女主的与众不同。
有点意思。
好在桃姐走完这句流程，恢复正常道：“我过来是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朝圣》可能要换女主角了。”
“为什么？”姜霄云放下水杯，“沈初颜不是已经进组了吗？”
桃姐叹气道：“昨天沈初颜拍戏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不能再继续出演了，《朝圣》之前因为地震已经延期拍摄，导演说不能再等了，只能换女主角。”
“这不公平吧。”姜霄云皱眉思索，“《朝圣》的资源都是顶级的，沈初颜好不容易得来的项目，又准备了那么久，说换人就换人？”
桃姐笑道：“这你不用担心，导演已经直接内定沈初颜做他下一部电影的女一号，同样是顶级制作，而且下一部的男主角是伯言，沈初颜对这个补偿很满意，而且她还说，希望能找个更适合的人来演女研究员的角色，她不希望角色被毁。”
“那也行，目前有暂定的人选吗？”姜霄云只关心这个，毕竟万一换一个喜欢炒作营销，演技又拿不出来的人接替沈初颜，对他来讲也会很累。
“还没，导演说先拍你的戏份，顺便问问你的意思，你有没有推荐的人选，跟沈初颜咖位差不多的。”桃姐道。
杨西西？
姜霄云脑海里瞬间出现这三个字，下意识看向卧室。
桃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杨西西啊，你省省吧，她那个演技导演看不上的，而且你们俩关系特殊，如果你非要把她塞进去，会被人说带资源进组，会毁名声的，也对别的演员不公平。”
“但是——”姜霄云顿了顿，思索道：“我当然不会直接把她塞进组里，但也可以给杨西西一个面试试镜的机会，你去跟导演联系一下吧，就说让她试试，采不采用无所谓。”
“你确定？”桃姐面色诡异。
“确定。”姜霄云坚定点头。
杨西西的演技固然是短板，但《朝圣》女主角这个女研究员加藏地学者的身份，简直就是为杨西西量身定做的。
她不过是在镜头前展示自己本来的样子而已，聪明、睿智，根本就不需要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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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西西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昨天晚上有姜霄云的陪伴，她睡得很不错。
姜霄云给她留了字条，上面写着：我今天有一个广告要拍，晚点回家。
杨西西看完纸条，正好到饭点，便走进厨房想给自己弄点吃的，可惜姜老师的厨房简直跟样板间没有两样，锅碗瓢盆都齐全，就是根本不用，规规矩矩码成一排。
再打开冰箱，里面除了营养液和一些牛奶外，连颗鸡蛋都没有。
杨西西拿出手机，干脆点外卖买了些菜和肉，她没忘记之前答应姜霄云的事，要用食疗帮他缓解厌食症，正好现在他们住在一起，可以开始尝试了。
解决完午饭，杨西西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接通后，才发现是早已消失许久的姜澈云的电话。
杨西西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不知道他在这个节骨眼来电是做什么。
姜澈云说话的风格没有变化，甚至比之前听着更沙哑，更慵懒，小小年纪竟然有种衰老疲倦的感觉，没有半分活力。
“杨西西。”他冷静得瘆人，“你应该还记得之前跟你合作的事情吧？”
“记得。”杨西西硬着头皮，强调道：“你们让我在节目上粘着姜霄云，毁坏他的风评，我都做到了。”
此话说完，姜澈云阴恻恻笑了半天，才道：“是吗，但是我听说的版本怎么变成姜霄云彻底爱上你，你们还炒作了一个什么江洋大盗cp，热度不降反升啊。”
“网络舆论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杨西西捏着衣角，自从她从反派阵营洗心革面以后，遇上真正的反派总是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反正你们让我做的我都做到了。”
“杨西西，我知道你聪明，别耍贫嘴。”姜澈云语气狠戾，完全没有当初在《异乡旅人》上一口一个西西姐的热情模样，“我现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做得好，那五百万依然不用还，要是做的不好，你就连本带利的想想怎么还钱吧。”
杨西西听见“连本带利”这四个字，心里暗骂：李丽和姜澈云这母子俩真是够抠门的，当个反派还在乎这点利息......
姜家公司真是离破产不远了啊。
“我该怎么做？”杨西西假装冷静，主动询问。
她当然不会照做，但不代表不能当个双料间谍打听情报，提醒姜霄云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