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晚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他。
薄知勉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似乎找他有些急事,他蹙了蹙眉头,挂了电话后带着微微的歉意的眼神对斯晚晚说:“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点急事,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的。”
“好,没关系的。”斯晚晚笑着对他挥挥手。
送走薄知勉后,斯晚晚系上围裙,把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盘了起来,一缕碎发自然地垂了下来,斯晚晚小心的修剪着花枝。
晚上斯晚晚向韩都川微信转账了888元,今天他结婚,自己没去他的婚礼就随了个份子钱。
她把衣柜里所有能穿的都翻了出来,一直到凌晨十二点都没有找到一件适合去参加薄家宴会的裙子,斯晚晚累的瘫在床上,用枕头把头给蒙起来。
怎么办,现在出去买也来不及了,要是明天只穿一件低档次的裙子会给薄知勉丢脸的吧。
静熄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薄知勉发来的微信。
他早就帮斯晚晚准备好了礼服,没想到消息刚发出去斯晚晚就回了过来。
斯晚晚:这也太麻烦老板你了吧(黄豆皱眉)
薄知勉:这么晚了还没睡?
斯晚晚:嘿嘿
薄知勉:明天我会派人把衣服给你,下午五点半我来花店来接你。
斯晚晚:OK
斯晚晚躺在一大堆衣服中间,长吁了一口气。
第二天,斯晚晚在拿到礼服之后,差点没把枝头上最大的花给剪掉。
想不到薄知勉这么气派,一出手就是几十万。
斯晚晚在花店里换上了裙子,薄知勉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她走了出去,有些不自在,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穿这么华丽的礼服裙。
薄知勉今天戴上了一副黑色墨镜,见到斯晚晚出来后那一瞬间仿佛失了神,他把墨镜缓缓地摘下,就这么看着她。
少女穿着一身淡金色长裙,紧致的裙身包裹着她玲珑的曲线,裙尾是蓬松的褶皱,每走一步就好像池塘里的莲花舒展着花瓣,步步生莲,一层几乎透明的纱质面料闪着光,那是人一手一手缝上去的,在昏黄的余晖中好似一位秘境仙子。
薄知勉的呼吸不禁一滞,眼神完全陷了进去,就连斯晚晚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都没发觉。
斯晚晚轻轻地咳嗽一声,薄知勉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礼之后立马给斯晚晚道了一声歉。
上车之后,薄知勉去没有发动车子,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丝绒礼盒,里面是一副耳坠,也是淡金色的和斯晚晚身上的这套礼服是同一个设计师的作品。
他轻斜身子想要帮斯晚晚亲自带上,可是斯晚晚却本能的往后退,似乎在用一种不解的眼神望着他。
薄知勉制止住了自己的手,车里的空气不断变得燥热起来。
他平静地说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老板,还是我自己来戴吧。”她刻意加重语气在“老板”这两个字眼上。
斯晚晚拿过耳坠借着车窗的反光戴了上去。
但其实她的内心里一万只草泥马蹦过,斯晚晚现在遇到了入职以来最大的麻烦,她的直觉告诉她——薄知勉喜,欢,她!
根据部门规定,任务者不得和被任务者产生情感,否则将会停职调查,按违反手册条例进行处罚。
不幸中的万幸,斯晚晚并不喜欢薄知勉,不然她可不想被关小黑屋。
但没想到自己要完成任务,帮女主解决的第一个对象竟然是自己!
斯晚晚:很好,已晕。
薄知勉发动了车子,慢慢的驶向了薄氏府邸。
*
薄氏府邸在半山腰,夜幕将至,山脚下的S市华灯初上,从高处往下眺望别有一番滋味。
银色的车子缓缓驶进藤蔓缠绕的镂花铁门,与其说是府邸不如说是一座庄园,呈中轴对称,风水布局,西洋建筑,主栋结合希腊廊柱和罗马拱门,巨大的喷泉吐着白色的浪花。
明明是夏季,庄园里却种满了杜鹃花,整座庄园仿佛置身在充满杜鹃花香的迷雾中,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灌木丛被园丁修剪的错落有致,今天很特殊这些灌木丛上缠上了LED灯。
斯晚晚下了车和薄知勉走进了室内。
里面装修的比室外华丽百倍,足够看出薄家家境殷实,高大的钻石水晶吊灯悬挂在正堂中央,双边式古木扶梯散发出百年之前的旧味道,大厅里所有人举止端庄,女人温婉秀丽,男人优雅绅士。
斯晚晚心里的压力和不适陡然剧增,这时一对莫约四十岁的夫妻走了过来,先是对薄知勉关怀的问候,就在斯晚晚走进来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这对夫妻也不例外。
“知勉,这是?”女人轻柔的问道。
“姑姑这是斯晚晚。”薄知勉向她介绍道。
斯晚晚立马向面前的女人点点头乖巧的打了声招呼,因为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只能学着薄知勉喊了一声“姑姑”。
女人的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地应了一声。
“晚柔,我们先到那边去吧,让他们两个好好相处一下,我们就不打扰了。”
白望看上去有些精瘦,但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浓厚的书香气息。
薄晚柔点了点头,挽着他的手朝一旁走去。
等到人走后,斯晚晚这才好奇的向薄知勉小声问道:“他们看上去很恩爱的样子。”
薄知勉只是笑了笑,谈谈的说:“有些事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很美好罢了。”
“你的意思是……”
斯晚晚有种知道了惊天秘密一样的偷偷望向白望和薄晚柔,还没等她说完,又有人拿着酒杯过来,双方交谈了一会,斯晚晚有些待不住了,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她踩着高跟鞋来到了外面的花园里。
夏日蝉鸣,草丛边有一片池塘,不过因为薄老爷子喜欢清静,而那蛙声又太吵就命人把庄园里的青蛙全都清理干净,池塘旁就只能听到缓缓流淌的水流声。
斯晚晚蹲了下来,借着淡淡的月光安静地望着水面上的睡莲。
突然灌木丛旁传来几声脚步声,斯晚晚不禁紧张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离她只有几米的距离停了下来,随后便传来了交谈的声音。
“这端盘子的活也太累人了吧,还要看那些人的眼色,要不是这里工资给的高,我才不稀罕来这里。”
“诶,你也别这么说,毕竟钟管家对咱们也不薄。”
“算了,不过你看到了那个谁了吗?”佣人A压着声音说。
“谁?”
“就是薄家那个私生子好像叫什么程修,这些年一直养在外面,听说现在趁着薄老爷子七十大寿回来和大少爷争夺薄氏继承权。”
“还有这事啊?”
“嘘,你声音小一点,被别人听到了可不好,”佣人A左顾右盼了一会继续说,“咱们先走吧,以后再聊这事。”
话音落下,两个人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窸窸窣窣一阵后,花园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听够了?”
一声丝毫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冷不丁防的在黑夜中响起。
“听够了,听够了。”斯晚晚下意识的点头,但随后发觉到不对劲立马从地上起身,不过因为起来的太猛,她眼前一黑又扑通一声坐在了草坪上。
“撕拉”一声,斯晚晚背后的拉链崩了开来,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瞬间蔓延开来。
斯晚晚也管不了这么多,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那人丝毫没有一点想要扶她的意向。
月亮拨开乌黑的云层露出她皎洁的光芒,银色的柔光轻轻地洒下来,斯晚晚看藏在暗处的人。
程修乌黑的眸子凝望着她,一身墨绿色复古西装衬托着他整个人文质彬彬,浓密的眉毛微微的轻挑,眉眼间流露出一种气宇轩昂的气质。
程修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斯晚晚身上,顺手就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力道有些重,斯晚晚的手腕上浮现出了一圈红印。
“你是程修?”斯晚晚带着心中的疑惑问他。
“嗯。”
斯晚晚此时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论偷听八卦还被当事人给抓包她还是第一人。
斯晚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解释吧他肯定不会相信,要是不解释那不就坐实了偷听他八卦的罪证了吗?
“那个……你听我解释。”
“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程修面无表情地回答她,他的身世整个薄氏府邸的人都知道,当年他只有十岁的时候薄晚柔带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他吃了很多苦,作为薄氏大小姐的私生子,身份不光彩,每个人都把他看作一个扫把星,冷嘲热讽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但是他从来不会去抱怨,相反他很知足作为薄晚柔和程建平的儿子。
“我父亲他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斯晚晚的心跟着颤抖了一下,她没想到程修会跟她讲自己的童年经历。
“对不起啊,提到你的伤心事。”斯晚晚一脸抱歉的看着他。
程修苦笑了一声:“你是第一个听我故事的人。”
他就像一位孤单的旅人,这一路走来没人与他为伴,日月交替,沿途的风景数不胜数,终于有一天一只小鸟飞到了他的肩上,他很开心于是便把他的旅行故事讲给了它听。
“我父亲是个铁路工人,从小我就跟在他身后看他,他和我的母亲很相爱,但是等我渐渐地长大一群陌生人突然闯入了家中,母亲被他们带走,他为了追上他们抄了近道但就是在那天,铁轨上的指示灯失灵,他就这么被火车给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