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憋了一会儿,赵柚梓还是把成时雨的去向告诉了李安。
昨天上午,他收拾书包,成时雨平日里一直按部就班也不会突然要走,赵柚梓就问了一句他去哪里。
他当时回答地并不清晰,赵柚梓听了几句也能猜到一点,应该是涉及了一些官场和法律问题。
“不能让勇士冻毙于风雪。我要回去一趟。”
“你去干嘛呢,我是说你可以做些什么?”虽然赵柚梓的关于善恶和成时雨基本一致,但是一个中学生,难道真的能像那些穿异世的人一样去拯救世界吗?
“我了解一些法律知识,还有两个律师朋友也要一起过去。”
“忘年交?”
“嗯?”他思考了一下:“我们之间也没有这个说法,毕竟他们年龄不大。”
谈话到这里大致就结束了,赵柚梓也不太明白这些,潜意识认为这些复杂的问题似乎还不属干她。
李安却在了解后陷入了沉思,他是记得这件事的,当时的经过就是,一个揭露官场腐败的作家因为自己的书,被整个煤炭利益链的官员诬告入狱。
后来事情传了出来,大家见不得为他们发声的人民作家蒙受冤屈,群情激奋,大家纷纷写信上访,仅仅几天,中央的上层就收到了几百封信件。
而为作家积极进行辩护的几个年轻人,在后来更是登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被广为传颂。
标题上清晰的几个大字——吾辈栋梁。
其中有一个他当时还并不认识的名字——成时雨。
再后来创业初期和柚子相遇,恰巧碰到她的师兄,被遗忘在记忆一角的名字才被他重新记起。
他这样的人,果然不属于这里。
李安常常觉得赵柚梓就是小孩心性,比如说早上还在生气,刚到第二节课就又忘记了早上的不快。
“李安。”她在课上悄悄捅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好像是有。”
“好香,他们在吃什么啊?”赵柚梓闻着教室里隐隐约约的食物香味,嘴巴里在不断分泌唾液。
“馒头夹辣酱。”就在他么左边稍靠前的角落,几个人动作那么明显,也不怕被老师看见。
李安收回目光,又道:“你是不是饿了?”
没有,只是馋了而已,赵柚梓摇头。
李安却能看出她的心思般,好似轻描淡写道:“大家带的酱基本都是随便借的,馒头吃饭的时候自己去窗口,阿姨也会给。”
赵柚梓虽然没有说,但是望向他的眼神明晃晃地带着夸奖的意味,李安又不禁失笑。
周一晚自习前,赵柚梓在李安的指导下,总算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馒头夹辣酱。
“嗳,沈舟你吃不吃?”赵柚梓拿着馒头晃晃。
沈舟摆摆手示意,你吃吧,不要care我。
赵柚梓冲他翻了个白眼,转头又塞给李安一个。
果然,李安没嫌弃她。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普遍自尊感比较强,像她这样吃完饭专门去找阿姨要馒头的普遍的不多见,沈舟不愿意和她同流合污,赵柚梓表示自己可以理解。
毕竟沈舟可是面子协会会长兼洁癖大师,这样明晃晃地问他,就算一直在咽口水,他也会严辞拒绝的。
看着沈舟咽口水的样子,赵柚梓完全没有任何负担地幸灾乐祸。
因为他的神秘和突然暴富,现在的李安已经拥有了超级学霸,神秘富二代,□□的头头……这样听起来似乎十分离谱的头衔,连之前校园里默认的校草沈舟都不能去与他争,这样的人似乎只能感叹于山川毓秀,方能积石如玉,孕育而出。
在一个冬日里阳光明媚的午后。
作为这周的值日生,李安拎着垃圾桶经过六班。
门口坐着几个学生晒太阳,有男有女,其中有个女孩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坐在一个男生腿上,李安看了一眼就快步离开。
余雯雯,那个他之前避之不及的女孩,后来也被他亲手送进监狱。
这次他决定不再理会,毕竟,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李安有时候觉得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比如说李国栋,被他骗进大牢,竟没有供出他,明明他才是幕后主使,他连天衣无缝的供词都想好了,却都没有用上。
而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原来只是想和他玩玩,腻了就要甩掉,当初的承诺还历历在目,却是物是人非,像个笑话。
可是明明错的都是她,他竟成了那个最胆怯的人,连在梦中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赵柚梓,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是谁?”
“一班的第一名。”
“好孩子?成绩好的都是书呆子。”身材丰盈的少女望着天上的几朵云叹气:“没意思啊。”
旁边的男生道:“他都能把他爸卖了,就是个野种。”
“这么狠?”余雯雯似是惊讶了,随即无所谓笑笑:“那我追了。”
和野种谈恋爱,多刺激。
越临近期末考,各种小测验也越频繁。
“李安,你这次考得真好。”班里的同学都在睡午觉,赵柚梓贴近李安,温热的呼吸麻了他半边脸。
女孩穿着水绿色的羽绒服,青春又靓丽,带着崇拜的口吻。
李安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也学着赵柚梓的样子凑近她:“那请问柚子同学,考了第一名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七年前的赵柚梓脸皮厚的不得了,追人的是她,先表白的也是她。
而少年时却又出乎意料的矜持,和再次重逢时大胆主动的赵柚梓相差甚远。
李安问完便撑着脸看她,看她的脸颊一点一点染上绯红,白嫩的手下意识绞在一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欣赏够了,李安身体突然前倾,在赵柚梓脸颊印上一个温热的吻。
既然总要有一个人主动,现在就让他来吧,李安想。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李安身上,平日里沉静漂亮的眉眼染上金粉,就那样微微笑着,定格了时光。
“陌上人如玉”也不外如是。
但是,赵柚梓捂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愣住了。
帅气的李安,聪明的李安,温柔宠溺的李安……可是,她到底想要什么?
总之,不会只是年少轻狂时的一场甜蜜恋情。
“李安。”女孩低着头叫他的名字。他听到她说,我不喜欢你这样。
李安愣住了,或许是冬日的阳光太刺眼,刺得他的眼眶发烫。
他听到自己故作轻快地说:“好啊,作为同桌,如果要选男朋友,一定要优先考虑我啊。”
旁边的沈舟悄悄从手臂中抬头,眼睛张开一条缝,看着他们两个这样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人各有命。
作为普通朋友,他都已经提醒过赵柚梓了,现在发展成这样,也怪不了他。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场测验过去,有人欢喜有人忧。
考的好的,比如李安,邀请全班同学一起出去庆祝。
镇子上最好的饭店,一个大厅里摆了三张圆桌。
初中的男生还不太会喝酒,却都有少年的豪气,桌子上下空酒瓶摆了一地。女生们也在聊天,聊学习,电视剧,还有个自对未来的憧憬……
酒席散去,大家三三两两搀扶着回家。
“柚子,过来扶我一下。”李安扶着额头,叫住脚底抹油的赵柚梓。
还没走的同学们纷纷起哄,青涩的恋情在同学们的眼中显得刺激又美好。
看着醉醺醺扶着桌子的李安,赵柚梓心软了,她慢吞吞走过去,没注意到身旁人一闪而过的失落与不甘。
“扶我去付钱。”李安半揽着女孩,身上是散不去的酒气。
付过账,走进无边的夜色,他伏在赵柚梓耳边问:“吃饱了吗?”
“饱了。”
李安一声哼笑,赵柚梓身子麻了半边。
“小骗子。”他揭穿赵柚梓的谎言,“明明没吃几口。”
她被李安禁锢在怀里,想躲也躲不掉,嘴硬道,“你才骗子。”
李安摸摸赵柚梓发烫的脸颊,诱惑道:“柚子,你是有些喜欢我的吧。嗯?说话。”
赵柚梓沉默了一瞬,从小到大对于她来说,对别人说谎都是没有必要的东西,也不屑去说。
她干脆选择了沉默。
嘴硬的小丫头,李安被她气坏了,到底上辈子是谁先主动的,是谁把他的心摘下再狠狠丢弃。
带着心头若隐若现的恨意,李安揽着赵柚梓纤瘦的腰肢压向自己,狠狠吻了上去,辗转反复,女孩的每一次呜咽都被他吞入腹中,不满足于唇齿间的摩挲,李安稍稍离开,额头抵着额头。
“乖,张嘴。”低哑的喘息钻进赵柚梓的耳膜,呼吸间的热气一阵一阵地扑到面上,嘴上还火辣辣的痛,巨大的刺激让赵柚梓的的尾椎骨都微微发麻。
她用尽全力的力气,抬起手掌。
“啪”的一声,打破了两人难言的暧昧。
“从今往后,我都不想和你说话了!”赵柚梓无措至极,挣开李安的臂膀,只来得及丢下一句略显稚的狠话,便头也不回地奔进黑暗。
李安垂着眼睫,挡住了眸中狂乱思绪。
不再和他讲话?
好!赵柚梓,记住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