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哪里都有他?!

    “啊!”

    阮浅心里一惊,差点原地起跳。

    “绿涟……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绿涟冷哼一声,上前两步直接夺去了阮浅手里的药方单子,草草浏览过一遍后塞还给她。

    “小姐心地善良容易被你蒙骗,我可不相信你下船只是去换药,我会替小姐好好看着你,绝对不给你逃跑的机会。”

    阮浅无语,有古代的律法在这放着,逃跑不是自寻死路吗?况且她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来户,能逃去哪里?

    “绿涟,你误会了……”阮浅惶恐道,眼睛一眨,泪水便盈满了眼眶,“小姐待我很好,我怎会逃跑……”

    绿涟面带不善地上下打量着阮浅:“你最好是。”

    目送绿涟离开,阮浅疑惑挠头,臧虹衣对原主的态度明明还算和善,为何丫鬟绿涟处处针对原主?

    阮浅回到自己房中,将整个房间翻找了一遍,想看看原主有没有写过什么诗词,又或是日记之类的东西,好让她深入了解一下自己的处境。

    却只找到了几幅画作,还有火盆里不知是何物燃烧后的灰烬。

    折腾了一整天,阮浅饿得前胸贴后背,她将桌上的点心就着茶水吃了填饱肚子,和衣躺在床上,闭目思索。

    先不管原身经历过什么,如果她不做出些改变,将来的命运一定是被臧虹衣卖给病秧子侯爷冲喜又陪葬。

    所以,当务之急是为自己赎身,脱离臧虹衣的掌控。

    可阮浅既不会歌舞又不会弹琴,在这画舫上怕是难赚到钱。

    她叹了口气,想着等明日进城看看再做打算。

    伴着门外影影绰绰的灯光与绵延不绝的琴曲,阮浅蒙着头,缓缓入梦。

    心中忧虑甚多,这一觉阮浅睡得不好,天刚蒙蒙亮就醒来了。

    她起床梳洗,对着镜子挽出个比昨日稍齐整些的发髻,而后出门去寻绿涟。

    曲终人散,徒留一片狼藉,几个小二和丫鬟在收拾着,绿涟趴在一张干净的桌案上小憩。

    “绿涟,醒醒。”阮浅晃了晃她的胳膊。

    绿涟幽幽转醒,满脸疲惫地瞅了阮浅一眼,揉着眼睛起身:“走吧……”

    阮浅乖顺地跟在绿涟身后下了船。

    进城后,阮浅忍不住东张西望。

    绿涟带她走的这条路和她自己进城时走的并不是同一条,而且昨天她来时已近黄昏,路边摊位虽不少,但大多店面铺子都关门了。

    今日来得早,店铺大多刚刚开门,街上好不热闹。

    “绿涟,我们进去看看吧?”阮浅经过一家成衣店时迈不动步子了。

    绿涟脚步不停:“不去,咱们可买不起这衣裳。”

    阮浅依依不舍地走了。

    路过茶肆、酒楼,飘出的香味勾得阮浅直流口水。

    但如绿涟所说,她们既喝不起茶,也吃不起饭。

    阮浅心中流泪,再一次意识到了赚钱有多迫在眉睫。

    等我有钱了一定要将这些店铺光顾一遍!

    阮浅暗下决心,正打算专心低头走路,却在不经意间发现角落有一家卖窗花的铺子。

    前世,为了做好剪纸动画,阮浅特意去向非遗继承人学了剪纸,如今在古代看到自己熟悉的事物,两只脚立马钉在了原地。

    红纸剪成的精美图案被微风吹得轻轻飘扬,一瞬间,阮浅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现代苦学剪纸的那段日子。

    她不由自主地转身走了进去。

    古代的剪纸大多用作贴窗花,阮浅细细观赏着贴在墙上展示的窗花,不由得惊叹于古代人手艺的精巧。

    “姑娘,想买什么样式的窗花呀?”一道苍老的声音在阮浅身后响起。

    她循声回头,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驼背老头,满脸慈和地站在离她两步远的位置。

    “不好意思啊老爷爷,我没有钱,我就看看……”阮浅低下头,窘迫地搓着衣角。

    驼背老头摆摆手:“没关系姑娘,你尽管看。”

    说完,他在旁边的矮凳上坐下,拿起剪刀继续剪窗花。

    阮浅看了一遍,觉得花纹种类过于单一了,都是些复杂繁琐的花纹,少有人、动物又或是字之类的图案。

    于是,她又将目光转向了老头的双手。

    一双布满老茧又枯瘦的手却十分灵活,红纸在他手中来回反转,红色的纸屑不停从剪刀上飘落。

    没一会儿,一张圆形的窗花就剪好了。

    阮浅蹲在老头对面,问道:“老爷爷,窗花好卖吗?”

    “唉,京城现在已经不时兴贴窗花了。”老头摇摇头,又拿起一张新的红纸,苦笑道,“也就快过年时卖得多一些,平常少有人光顾,连糊口都难。”

    阮浅本想问他为何不换个营生,转念一想,一把年纪的老人,怕是也难做其他的活计。

    不过,或许她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帮上忙。

    “老爷爷,你剪过别的花样吗?”阮浅问。

    老头疑惑:“别的花样?”

    “小动物,或是人物小象之类的。”

    “也……会一些。”老头叠好红纸,“姑娘想要什么?我剪一个送给你。”

    阮浅摇头微微一笑:“不用,我自己也会剪。”

    老头将信将疑:“这手艺我儿子都不愿学,如今还有年轻的姑娘会剪窗花吗?”

    阮浅原以为只是在现代面临失传的非遗传统,没想到在古代传承起来也如此困难。

    口说无凭,阮浅拿起闲置在一旁的小剪刀和一张红纸,三两下剪出个玉兔迎春的花样。

    老头惊喜地捏着图案的边缘,赞不绝口:“姑娘的手艺可真好,尤其是这图案,着实新鲜。”

    “老爷爷您过奖了……”阮浅被夸得不好意思。

    这是她跟非遗老师学会的第一个花样,数年练习下早就得心应手。

    不过若是换个别的花样,恐怕就没那么游刃有余了。

    阮浅道:“您店里这些图案大概卖了许多年了,不如换上这种新颖一些的,或许能吸引到客人。”

    “姑娘说的有道理……”老头若有所思。

    “阮浅!”绿涟愤怒的吼声响起。

    尖锐的声音刺痛了阮浅耳膜,她缩了缩脖子:完了,她把绿涟这小丫头给忘了。

    “绿涟姐姐,实在不好意思。”阮浅缓缓转过身,硬着头皮迎上去,“我这就走,这就走……”

    绿涟没理她,而是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阮浅身后的老头。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老头也被这一变故惊得愣了愣,见对方气势汹汹地问自己,老头迟疑着实话实说:“方才这位小姑娘只不过教我剪了个窗花的花样……”

    绿涟挑眉:“阮浅,你不是说你的手伤了不能动吗?”

    阮浅暗道不好,赔笑道:“我才疏学浅,哪能教老师傅剪花样,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老爷爷慧从中来,自己剪出来的。”

    说着,阮浅悄悄朝老头使眼色,哀求对方不要拆穿自己。

    “啊……姑娘谦虚了……”老头对这乖巧手艺又好的小姑娘印象很好,壮着胆子替她遮掩。

    他抹了一把额前的汗,继续道:“若不是你那两句话,我老头子怕是再过几十年也剪不出这么漂亮的图案。”

    绿涟疑信参半,但也无法再追问,她恶狠狠地瞪了阮浅一眼:

    “还不快走,耽误了时间当心小姐罚你!”

    阮浅像个受气包似的跟在绿涟身后,老头则跟在阮浅后面道:

    “姑娘,我姓李,你叫我老李就好,以后有空可以常来看看啊。”

    “好……”阮浅话没说完,就看到绿涟警告的目光,连忙调转话头,“好的老李,但是我家小姐那边事多,怕是没空过来。”

    两人从窗花店出来,绿涟一边走一边警告阮浅:“你如果再离开我的视线,可别怪我向小姐告你的状。”

    见阮浅像只鹌鹑似的弱弱点头,绿涟绷紧的表情微微松动,但不许阮浅跟在自己后面,让她同自己并肩走。

    “小孩,想吃糖葫芦吗?”

    不是吧,怎么每次进城都能碰到他?

    阮浅抬手挡在脸前,祈祷对方看不到自己。

    绿涟却拉着阮浅的手腕,径直朝着那贵公子快步走去。

    “这是做什么?”阮浅不情不愿地被拉着往前走。

    绿涟暂时将阮浅偷跑的事放下,欣喜道:“咱们今日运气好,碰上了‘财神爷’,还不赶紧过去求点财。”

    “绿涟姐姐,我就先不求财了,我在这边等着你吧。”阮浅停下脚步道。

    绿涟也懒得管她,因为财神爷已经越走越远了。

    “那你在这等着,不许再乱跑。”

    话音未落,绿涟人已经跑远了。

    阮浅站在卖绣花鞋的摊位后,眼睁睁地看着绿涟一声做作的痛呼,假摔在贵公子身前。

    阮浅:……

    周围其他蠢蠢欲动的路人:……

    但贵公子好似看不出绿涟是装的,让小厮扶起她,又给了五两银子让她去看大夫。

    绿涟期期艾艾地谢过,施礼送走贵公子后,得意洋洋地朝阮浅走来。

    “绿涟,这公子是何人呀?”阮浅好奇道,“怎么天天在街上救济别人?”

    绿涟将银子装进荷包,不在意道:“没人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可能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吧。”

    阮浅不知可否,但她不觉得地主能养出如此气质脱俗的儿子。

    就是脑子可能真的不太好用。

    没走多远,就到了回春堂。

    但刘大夫人并不在,只有个小药童守着医馆。

    阮浅松了口气,虽然她已经想好了三四种当着绿涟的面贿赂刘大夫的法子,但刘大夫不在最是幸运。

    “小大夫,刘大夫不在的话,就劳烦你为我换药吧。”阮浅拿出昨日的方子,“药方都在纸上了。”

    药童迟疑地接过方子,师父走前并未说过有病人会来换药。

    但看着纸上的确是自家师父的字迹,只以为是师父忘掉了。

    于是,药童取了新的膏药来为阮浅换上。

    “这是药钱。”阮浅从荷包里掏出五文钱递给药童。

    这还是昨晚找原主日记时,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

    从医馆出来,绿涟便带着阮浅马不停蹄地往画舫赶。

    阮浅遗憾地扫过路两边各式各样的店铺,想着一定要找机会自己偷跑出来逛一逛。

    回到画舫,绿涟便放开阮浅去找臧虹衣了。

    阮浅则跟着下人们一起吃过午饭后,直接回了房间。

    她刚在床上躺下准备消消食,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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