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刚才有位姓陈的先生一直在等你，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周余顿了下，脸色有些难看：“故人，不熟。”
2016年，春槐中学已经入了冬。
下了课，周余伸了伸懒腰，林雨菲拍了她一下，说：“周周，张老师找你。”
周余想了想：“找我？”
林雨菲点了点头。
周余懒洋洋地从椅子上起来，打了个哈欠，去了办公室。
张丽娜没在，她的办公位上坐着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周余也没见过他。
周余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门牌，她没走错呀？这男的是谁？道：“老师，这是张老师的办公位。”
男人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那你还在张老师座椅上坐着。”
陈相年站起身来说：“我是你们张老师的朋友，也是10届毕业生来演讲。”
周余多看了他两眼，他带着黑框眼镜，利索的短发，眉毛很浓，长得很像一个人。
陈相年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看过去，问：“怎么？”
周余回过神来，说：“没事，您知道张老师去哪了吗？”
这时张丽娜从厕所走进来，说：“来挺早啊。”
周余站好，问：“张老师，您找我？”
张丽娜给那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从座位上离开，办公室里只有她和周余两个人。
“周余，要年终考试了，你这物理分是迟迟提不上来啊，课听得也挺认真，作业完成的很好，怎么一考试物理分就这么低啊。你这是低的不正常。”张丽娜放下教案本，问：“我现在怀疑你是不会物理，还是不喜欢物理这一科。”
周余绷了绷嘴，说：“老师，我是真不会物理。”
张丽娜拿着她20分的卷子叹了口气，说：“回去多看看整理的错题，好好学物理，物理也是提分的关键。”
周余点了点头，说：“谢谢老师，知道了。”
张丽娜叫住她：“对了，把陈佳阳叫过来。”
“好。”
周余走出办公室松了口气。
下了晚自习，林雨菲和陈佳阳的家长来接她俩，周余自己走回家。
路上行人很多，她不害怕，她家是学区房，治安很好。
一辆奔驰从她身边很慢的开过去，陈相年坐在后座，看到了她，就让司机开慢了些，打算叫住她送她一路，结果看她走进小区，也就走了。
到了家，周余把鞋子脱掉，一头栽进沙发，打开手机，翻着微信朋友圈，看到一条朋友圈，她嘴角扬起笑容，点了个赞，反反复复看了好久。
电话来了，是她母亲余悦：“妈妈。”
“周周，到家了吗？”
“到家了。”
“周周，把房门锁好，难受了记得吃药。”
周余点了点头：“门锁好了药也吃了。妈妈，快过年了，你和爸爸回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周扬天接过电话，说：“周周，我跟妈妈呢，现在还请不下来假，回来是肯定回来的，只不过得等到新年过后。”
周余叹了口气，说：“你们要是忙，就不用回来了，爸爸妈妈我累了，先休息了。”
周余挂断了电话，就回房间睡下了。
周余父母都在国外，是大学教授，一年回来不了几次，平常都是打视频电话，周余一个人也习惯了。
已经十二月中旬了，圣阚市还没等来初雪，前些年，都是十一月底就开始下雪了，今年迟迟不肯下。
周余身体有些不舒服，有些心慌，她吃了点药也没管就去学校了。
陈佳阳问：“咱们吃啥呀？”
林雨菲说：“老样子，我一楼，周周二楼，你三楼，谁赢了去哪一楼。”
她们俩齐说道：“菜丁壳。”
周余没出，说：“一楼。”
她们俩脸上瞬间没了笑容，说：“又为了那什么青阳，我服了。”
陈佳阳说：“我也服了。”
林雨菲叹了口气，说：“为了周周的幸福，我忍了。”
陈佳阳：“嗯，我也忍了。”
她们买了饭团和玉米粥，吃的很慢，响了高三吃饭铃，仨人眼睛都观察着他们，果然刘青阳走进一楼食堂，经过她，打了饭。
周余的眼睛也一直跟在他身上，直到背影消失。
陈佳阳：“行啦，青阳哥哥都走了，赶紧喝完粥就回教室。”
周余一口喝完，她饭团没怎么吃，没胃口，只喝了粥，仨人离开食堂。
晚自习上了一半，她有些挺不住了，就向张丽娜请了假，自己拿着假条准备去医院，她意识有些模糊，尽力克制自己打车，没有一辆空的出租车，她有些挺不住了，扶着栏杆，不让自己倒下。
陈相年看到了她，让司机停到她旁边，下了车，在她快要晕倒的时候扶住了她，问：“小姑娘，你怎么了？”
周余意识模糊的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笑，嘟囔道：“青阳哥哥，青阳哥哥。”
天空飘起了雪花，落在了陈相年的睫毛上，化成了水。
她醒来是在医院，手上还打着点滴，她看了眼身旁的人，是陈相年。
陈相年还在工作，修长的手指按在键盘上，空气中传来按键的声音。
陈相年保存好论文，闭上眼揉了揉眉骨，看向她，看到她在盯着自己，问：“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周余声音柔柔的，没有上次谈话那么锋利。
陈相年放下电脑，看了看输液瓶，药水还有四分之一。
周余问：“你怎么在这儿？”
陈相年摘下眼镜说：“半路上看到你晕倒了，就给送医院了。”
“谢谢啊。”
“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
“减肥呢？也不胖，减什么肥。”
“没减肥。”
“没减肥还不吃饭，女孩子胖胖的才健康。”
“我没减肥，只是没胃口，不想吃。”
“不想吃？都高中生了，身体才是最关键的，要多吃饭补充营养，听到没小姑娘？”
周余点了点头：“知道了，叔叔。”
“叔叔？”陈相年被她气笑了，问：“我看起来很老？”
“我妈妈说过，比我大的都叫叔叔。”
“那你哥哥姐姐也叫他们叔叔？”
周余一时没了话说。
“实不相瞒，我也还在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