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成梵恩娜震惊了。
他怎么知道?!
“你不应该和他纠缠在一起。”蝙蝠侠的话打碎了沉默。
梵恩娜嘴唇微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她能说什么,说她在哥谭活不下去,她也没办法,她不是自愿的?
好在蝙蝠侠也没有在这继续纠缠下去。
“梵恩娜,我知道你。”
梵恩娜仰头望着他,漆黑的身体将月光全部遮挡。
“小丑和你是什么关系?”
尘埃落定的感觉,他肯定会问的。她就知道。小丑可比她重要多了。
“我以为我说过了,这应该挺明显的吧。我缺钱,而小丑刚好有钱。”她又带上了在冰山餐厅里的面具,装作漫不经心的回答。
忽的她笑起来,宛如在黑夜里盛开的曼珠沙华。
她踮着脚靠近蝙蝠侠,手指如蜻蜓点水一般点上那具冰冷的盔甲,往上靠近蝙蝠侠裸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却并不实触,好像隔着一层轻轻抚着,温柔地像是哥谭夜里在月光下静静流淌着的河。
“还是说,蝙蝠想代替小丑,也来给我点帮助,嗯?”
她的声音像是夜莺般婉转,呵出来的气息侵袭蝙蝠侠的面庞,他却好像被烫到了似的,一下子就将她推开。
蝙蝠侠这才认真观察起梵恩娜来,他现在才真正认识到梵恩娜的美貌。
“别耍花招,你不会想见识到我是如何对待那些罪犯的!”蝙蝠侠上前一步,将梵恩娜逼到墙角逼问。
“嗯哼,那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吧。”梵恩娜手点着蝙蝠侠的胸甲,不知道是欲拒还是还迎。
蝙蝠侠皱起眉头,梵恩娜顾左右而言他的不配合态度终于让他的耐心消失殆尽。
“呃!啊!”梵恩娜惊呼出声。
蝙蝠侠的大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举起,“现在你见识到了!”
“我需要知道小丑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的掩饰就是对小丑罪恶行为的放纵!”
其实蝙蝠侠并没有用什么力气,也许他也可以采取更温和的方式。但他还是选择了效率最高的方式。
蝙蝠侠统治哥谭从来不是看着以理服人,而是让敌人恐惧!
梵恩娜被掐着脖子呼吸有点困难,身体被提到和蝙蝠侠平视的高度,她注视着那双如大海般波涛汹涌的蓝色双眼,突然在稀薄的氧气之中发现,真正让她感受到窒息的,是自己铺天盖地的羞愧感。
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她想。
和蝙蝠再次见面时,自己应该是整洁的,干净的,大方的,感激的,带着灿烂的的微笑,就像每一个被蝙蝠侠拯救过的普通人那样。
她可以崇拜地看着夜空下飞过的蝙蝠侠的影子,对别人吹嘘:“你知道吗?我见过蝙蝠侠,他救过我!”
也许这些是在吊桥效应的影响下。
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该是和小丑同流合污、被蝙蝠侠拷问的狼狈模样。
现实就是一辆旧火车,把一切希望都撞得稀巴烂。
现在她狼狈地被对方掐住脖子,像一个罪犯一样在黑暗中被他剥开肮脏的过去。
“咳咳……咳!”
蝙蝠侠放过了她,梵恩娜软倒在墙角大力呼吸着,她瘦弱的胸膛起起伏伏,像一把老旧的风琴盒。
她坐起来,双腿并拢盘在一边,在蝙蝠侠的注视下挺起了身子,把乱发细致地理到耳后。
她调整了下呼吸,缓缓道来。
“小丑跟我说……他是杰克·纳皮尔。”
梵恩娜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他,……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和杰克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我觉得小丑和杰克不是一个人……他们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小丑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姐夫?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么说,但他确实和我名义上的姐姐结婚了。之后他们有了个孩子。具体的我不清楚,反正因为煤气爆炸,她和孩子都死于爆炸,在那之后他便失去了联系。”
听起来是个悲剧。蝙蝠侠心想。
“但这个悲剧发生在每一个哥谭人身上。只是以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所以我不知道这有什么特殊的?不排除小丑骗我的可能。不过他那张泡过硫酸的脸看起来确实似曾相识,但即使如此他们肯定也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杰克·纳皮尔和小丑这个超级罪犯有什么关系呢?杰克可从来没进过阿卡姆。”
“除了这些,女孩,你应该诚实一点。”这也许是小丑关注这个女孩的关键。
但就算梵恩娜说的是真的,小丑根本不会因为以前这点亲属关系而对一个普通女孩另眼相看 。
听了蝙蝠侠的话,梵恩娜突然急促地呼吸,她反问蝙蝠侠:“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从未改变。”
“……”
沉默像雾一样,在月光下漫延。
“你不应该和小丑继续纠缠在一起。这只是在钢丝上生活,他只会毁了你!”
梵恩娜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双手渐渐湿润,“那我该怎么办呢?钢丝好歹也是一条路,使我不能坠入深渊。就算它通向的仍然是不幸的终点。”
“你告诉我,蝙蝠侠!我已经在钢丝上还能去往哪里?”
朦胧的小雨落到哥谭的石板地上,月光透过雨帘薄薄地照进屋里来。午夜的风轻轻地吹,吹起泥土草木的气息,吹响一点点呜咽的声音。
当梵恩娜再次抬起脸来,暗暗的月光只是又洒进了屋子里。
蝙蝠侠很忙,而夜晚却很短。
梵恩娜对着月光发愣,外边的雨越下越大了,响起像似子弹一般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除了吵闹的雨声,外边是一片寂静,好似所有声音都被这场暴雨吞没了。
乌云重新遮住了月亮,月光一丝一丝地从屋子里消失。
房间彻底黑了。
阿卡姆的警报再一次响起,但远在房子里的梵恩娜还熟睡着。
但她睡得并不好,梦里蝙蝠侠带着小丑的笑,抓着她在钢丝上跳华尔兹。
一会儿钢丝又变成了小丑的脸,大张着嘴把她一整个吞下。
湿漉漉的泥土气息侵入房间。小丑翻身上床,混合着雨水、泥水、xue水等的紫色西装瞬间污染了洁白的床单。
在黑暗里,小丑的眼睛像是闪着绿幽幽的光芒。
他注视着梵恩娜因为噩梦而苍白的脸,紧皱着眉头,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眼皮下的眼球也因为噩梦在快速地眼动。
他笑着,冰冷的手抚上梵恩娜脖子上已经青紫的掐痕。
这具身体一直是这么容易留疤留痕。
“但这实在是不能更美了,甜心。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女主角!”小丑的手按照着掐痕握住梵恩娜那脆弱的脖颈。
感受到大动脉有力的跳动着,他尖笑起来,同时手上也越收越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额头抵上梵恩娜的额头,刚好对上她从缺氧中挣扎醒过来时惊恐的双眼。
小丑放开手,逐渐往下,剥开碍事的东西,温柔地亲吻着梵恩娜因恐惧而颤抖着的眼珠。
他舔舐着那双蓝色宝石,直到梵恩娜受不了闭上了双眼。
他又转移到伤痕越发深沉的脖颈处,忍不住湿润着紫红的肌肤。
“嘶……啊啊啊!……不要……”梵恩娜痛呼出声。
“甜心,别当心。我才不会介意某只肉食性哺乳动物给你留下的痕迹。毕竟我是个大度的人!哈哈,没有人比我更大度!”
“我说,哈哈哈哈哈哈,我和谜语人的帽子一样大度!哈哈哈哈,甜心,你见过谜语人吗?他是个有趣但烦人的家伙,有机会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梵恩娜没机会再说出话,她咬紧了唇,不想再泄露出一点声音。
小丑可不介意,他完全能自娱自乐。
“我想想……对了,我可以被购买,但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撕碎我,我对一个人毫无价值,对两个人也毫无意义,我是什么?”
“嗯!……”随着小丑的动作,梵恩娜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小丑伸手一拽,将梵恩娜死死扣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说:“是你!”
突然雷声轰隆震响,玻璃霹雳碎落一地。同时外面一道巨大的闪电劈下,霎时照亮了整间房间。
与此同时照亮的,还有从窗户闯入的巨大身影——蝙蝠侠!
打破沉默的是小丑刺耳的尖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梵恩娜就这样愣愣地看着蝙蝠侠就这样冷峻地一拳袭来,直中小丑苍白的脸颊。
力道大得小丑直接从床上飞了出去。
这一飞才带动凝固的气氛重新开始流动,梵恩娜也回过神来赶紧用被子将自己裹住。
这次蝙蝠侠不发一言,揍了小丑一顿后就将人锁住要打包带走回阿卡姆。
在蝙蝠侠提着他要从一地碎玻璃消失时,小丑尖叫起来:“戏剧正式开——”
还没等小丑说完,蝙蝠侠就一跃消失在窗口。
梵恩娜突发的好奇心让她跑到窗前。
月光下那具黑色的身影在房屋间腾挪闪现,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