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没有被操控的感觉，‘圣水’可能阴差阳错地解除了。”和铃若有所思：“但是它一只大蛤（晋江）蟆应该搞不出这种虫子，是它背后的‘祖神’？”

    “圣水？什么圣水？”奴良滑瓢问。

    和铃说：“大蛤（晋江）蟆在仪式前给我喝了一种液体，喝完以后我就不能动了。”

    “难怪，之前我看你动作那么僵硬。”奴良滑瓢看向地上那摊粉末：“现在确定已经没事了吗？”

    “嗯。”和铃垂下眼。

    五指成拳又松开，她感受着这股失而复得的掌控感，心道：她也不会再让别的东西来操控自己的身体。

    奴良滑瓢站起身，一脚踩在那团变成碎屑的虫子粉末上，撵了撵：“算了，不管是蛤（晋江）蟆还是‘祖神’搞的鬼，都不是我和你该管的。”

    和铃抬起头，隐约觉得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一些凉意。

    察觉到她的视线，奴良滑瓢又变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浮起轻浮的笑：“阴阳师小姐，你现在既然已经没事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和铃盯着他的脸看一会，过了会才摇了摇头。

    奴良滑瓢很轻地皱了下眉：“你不要告诉我，因为身负阴阳师的责任，非要去杀蛤（晋江）蟆妖不成？”

    “在世上为非作歹，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如果没有人对妖类予以限制，人类和它们的平衡迟早会被打破。既如此，我身为一名阴阳师，遇妖杀妖，遇鬼杀鬼，有何不对。”和铃淡淡抬眸，语气很平静地说。

    两人目光相对，都沉默了下。

    “是，妖怪和阴阳师本就是天敌。”顿了顿，奴良滑瓢呵呵笑起来，“你可以完成你身为阴阳师的使命，但不是在这里。”

    “我们是这个时代的外来者，你有没有想过若是随意插手，是否会引发不可控的后果？”

    和铃才知道，原来当眼前这个男人收起笑，竟也会变得严肃、认真。

    于是，和铃也认真地回看向他：“我知道，但是我答应了小贞，要安全带她回去。”

    小、小贞？

    奴良滑瓢严肃的表情差点绷不住，这又是谁？

    “你能来救我，我很感激。剩下的事，既然你不想参与，我会自己解决。”顿了下，和铃从领口中拉出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个金色小铃铛，晃了晃，铃铛无声。

    奴良滑瓢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动作。

    只见她单手把铃铛翻转过来，然后用另一只受了伤的手从铃铛里面缓缓抽出一张叠成正方形的黄纸包。

    黄纸包正正方方的，四个尖角都嵌了进去，瞧着颇为眼熟。奴良滑瓢心想。

    和铃两指轻捏住黄符纸，在奴良滑瓢的眼前挥了挥，神色很是认真地说：“滑头鬼，我们两清了。”

    奴良滑瓢：“……”

    他想起来了，两人初见的那一晚，她可不就叠过这样的东西。

    奴良滑瓢忍不住多想了一点：“……如果我没有救你，这东西最后是不是就落到我头上了？”

    和铃听到这疑似指责的话，一点没有不好意思，更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背刺队友的嫌疑，需要反思。

    她将符纸包重新放回铃铛里，一脸认真地说：“防人之心不可无，防妖就更不能少。”

    她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奴良滑瓢一时哑口无言。

    女孩脸上的想法明晃晃地表示她就是这么想的。

    直白得让他不知道能反驳什么。

    说他们是同伴？她这样的行为将不利于两人的合作关系？

    好像不是。

    该配合的时候，她从没有拖过后腿，他们一直配合的很好。

    该怪她吗？

    好像也不对。

    连身为同族的妖怪们也会出现猜疑、背叛、争斗和死亡，他是妖怪，是她的天敌，又有什么权利要求她来信任自己？

    奴良滑瓢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