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怀里人立刻弹跳了出去，跟齐祀保持一丈远的距离。
齐祀：？
这就是她私奔的态度？
这女人还有多少“惊喜”要给他？
“你为何会拿着剑？”
霍林殊文弱，根本不会用剑。
卫曦意在用这招“提醒”齐祀，记得保持人设，把危险武器放远点。
“城郊无人，深夜忽闻敲门声，防身罢了，莫怪。”
齐祀仿照了八分霍林殊的样子，文弱地将剑递给随从，嘴角挂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卫曦娇憨摇头，假装看不出齐祀的漏洞，“不怪，不怪。阿殊哥哥长成这样，是要保护好自己。”
齐祀：“……”
好像被夸了，又好像不是。
早些年，坊间传闻齐国太子“三岁能文，七岁能诗，十岁精各国语言，有治世之才”，卫曦一点都不信。
当时江、夏两国也都用样的套路在夸自家太子，众所周知，这种夸词里边都默认含很大水分的。
后来卫曦问过父亲卫罡，从他那里得到一句“老阴阳人了，谋勇在诸将先”的评价后，才意识到这位齐国太子不简单。
卫家是百年兵法世家，世代出将军，到卫罡这辈亦不辱祖风，战术了得，成了名震三国的常胜大将军。
他惯来看人只看实力，不讲虚话，能从他的口中评出“老阴阳”一词的人，绝对阴阳到精髓了。
进屋后，齐祀请卫曦落座，却发现卫曦没动，一直出神地看着他。
“咳咳……”
齐祀轻咳了两声提醒，耳尖略微泛红。
“抱歉，没控制住。”
卫曦挺好奇这“老阴阳人”若阴阳起来会是啥样儿，可惜他在装霍林殊，阴阳不起来。
“皇后娘娘大婚夜来此，陛下可知晓？”齐祀知道卫曦孤身一人前来，必定躲过了众人耳目，他只是奇怪新婚夜萧元昊去哪儿了。
齐祀没忘记自己要装霍林殊，所以故意把皇后娘娘四个字的音咬得极重，显得他好像吃醋了才这样问。
“别叫我皇后。”
齐祀不解看卫曦——
“实在要叫，就叫太后。”
齐祀愣了。
“皇帝薨了，就在我来之前，坠崖了。那个高度，肯定想死得透透的。”
卫曦的话耐人寻味，成功地让齐祀又愣了一会儿。
“这——”
齐祀大概想继续维持霍林殊的人设，作出悲戚状，但他似乎太高兴了，做不出来，眼神可怜兮兮的，嘴角却不可抑制地在上扬。
卫曦瞄他一眼，都替他憋得慌。
想笑就笑呗，她早笑就过了。
“真遗憾。”半晌，齐祀才吐出三个字。
卫曦感觉到有那么一点阴阳怪气了。
“太后在这种时候来寻我——”
话没说完，衣角忽然被拽住！
齐祀的目光顺着修长白玉的手往上看去，便见到一张俏丽如画的脸，恍似神妃仙子。
“阿殊哥哥，我自昨日收到你的信后，便寝食难安，好担心你。”
终于提到信了。
但听起来有点怪，再听听看。
卫曦抿着嘴唇，将衣袖渐渐攥紧，望向齐祀的杏目里饱含盈盈秋水。
“阿殊哥哥，你答应我，不要为我去寻死好不好？”
【OOC+100、+20、+60、+88、+200……】
从卫曦敲开齐祀的门开始，她与齐祀的每一个对话每一个动作都能刷出OOC值，因为她在持续地崩人设。
皇后在新婚夜刚丧夫，该做的是悲伤哭泣，寻找皇帝的尸体，而不是跑来跟小情人“私奔”，所以她现在不管做什么都算崩。
OOC值总计有：1314.
数真巧，够应景的，仿佛在为他们的“私奔”壮举祝福。
齐祀默了良久。
他没想到卫曦对那封“还我命来”的信，进行了以下理解：
你负我，背我嫁别人，便如要我的命，故请“还我命来”……
“阿殊哥哥，我从未曾心悦过皇帝，一切只是皇命难违，我心里的人一直是你啊！”
“赐婚那日我接圣旨的手，很颤，很抖，我的心好痛好痛啊！我不能再找我的阿殊哥哥了。”
“昨日收到阿殊哥哥的信时，什么世俗、什么礼法、什么家族我都不想顾了，若非太多人看着我，我必出门来找你了。”
……
卫曦刷分刷上瘾了，丝滑地编了一出痴情苦恋戏来，毕竟大学时的戏剧社不是白参加的。
啪嗒，啪嗒，掉了眼泪。
卫曦捂住了嘴，为自己的演技感动。
【OOC+66、+66、+66、+233】
呃，666……233？
这系统仿佛会说了话。
忽然间，卫曦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沁人的苏合香包围着鼻息，有种莫名地安抚情绪的作用。
卫曦的头被轻轻地按在男人宽阔的肩上，后背被拍了又拍。
“好了，别哭了，我在呢。”
声音缱绻，透着入骨的温柔。
齐祀和霍林殊虽然长着同样一张的脸，但在气质、身材和性格上都迥然不同。
霍林殊身材偏文弱，由内而外地透着尔雅彬彬的气质，声柔音润，笑起来如沐春风，为人真诚没什么城府，总是给人以极其温和友好的安全感。
齐祀则是野性的，宽肩窄腰，身材有料。他也是爱笑的，展颜浅笑时，清隽动人，但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笑没什么温度，只被用来掩饰城府，或诱人卸下防备。
齐祀身上让人忌惮的危险感，从来不是外露的凌厉，而是平和内敛下的深不可测。
可怕的不会是一只急得跳脚兔，而是一匹从容优雅的狼。
现在的齐祀就像是这匹狼，掩饰掉了自己的本性，把霍林殊的温润学得十成十像了。
卫曦能有这观察力，还要得益于她穿越前是个醉心于研究的寡王，在社会学观察人性这方面下过苦功夫。不然一开始在萧元昊那里，她就会被坑了。
齐祀略扬眉，浅浅凝视一眼卫曦。
怎的还哭着哭着走神了？
他一手轻托住卫曦的下颚，另一手用帕子给卫曦温柔擦泪。
气息交错，距离很近，卫曦被惊得回神儿，有些不适，扭头想躲，却见齐祀眼中闪过一丝审视。
晓得了，这是在试探她呢。
又来刷分机会了。
卫曦嚣张地把脸再往前送了送，对齐祀道：“把鼻涕也擦一擦。”
齐祀失笑，真给卫曦擦了一下鼻子。
这都能忍？可见其阴险程度了，真、深不可测。
齐祀丢了帕子后，指腹在卫曦白嫩的脸颊上轻轻地反复摩挲着，低眸，缱绻温柔地看着卫曦。
一张极英俊的脸放大在自己跟前，不仅没减分，还加分了。
卫曦的审美偏好本来就喜欢带点危险感的坏男人。
当下被一个完全踩在自己审美点上的男人看久了——
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咚！咚……
卫曦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股难以自控的火热渐渐烧到她脸上，令她气息有些躁动。
这不对劲儿。
她是会在看帅哥的时候，心里喜欢，比较高兴，但还不至于为此失智，产生身体上的反应。
卫曦忽然想到了她与萧元昊桃花树下对酌时喝的酒。
那会儿她懒得去看对方的脸，就一直低头吃菜，闷了两杯酒。酒喝的时候有股子淡淡的怪香味儿，估摸是加了料，有那方面的助兴作用。
给帝后喝的东西，肯定不会是什么伤身的烈药，效用大点的滋补药罢了，最多引发一点点燥热，可以克服。
“可以吗？”偏在这时候，齐祀凑近卫曦的唇，礼貌询问。
又在试探她是吧？
没在怕的。
卫曦反手勾住了齐祀的脖子，踮脚就亲了上去。
唇很温软，触发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勾着卫曦想继续下去。
【OOC+520】
卫曦：！！！
这系统绝对会说话，用属于它自己的数字语言。
发现卫曦分神，齐祀咬了一口她的唇瓣，不小心碰到卫曦的牙齿。
卫曦反咬了一口，也碰到对方的牙齿。
啊这——
怎么感觉像菜鸡互啄？
不用怀疑，齐祀在这方面肯定也是初次尝试，跟她一样笨拙，又跟她一样新鲜感十足。
俩人都是不服输的性子，越尝试越上瘾后，都带着那么一点无师自通的天赋。
在最后一刻失控前，俩人都自觉地停了下来。
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彼此都陷入了沉默，甚至自省中。
显然，他们都没想到事态发展到这地步。
良久，齐祀出言：“我不是霍林殊。”
卫曦：“我知道。”
半晌沉默后，齐祀问：“要继续吗？”
卫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