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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掺假

    晚上七点,夜澜公馆。

    沈书黎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像审犯人似的这样盯着她看。

    十分钟,陈季对着她画完一张速写。

    两个字:“送你。”

    沈书黎抬起屁股接过来,上一秒紧皱眉头,下一秒两眼放光,“这是我吗!画的也太像了!”

    咳嗽两声,收回。

    陈季想笑不能笑。

    沈书黎不爽的点在于她是从朋友那知道两人在一起的事,而不是陈季告诉她。

    “我跟周柏寒又不会走到头,知道的人太多分的时候怪丢人。”

    沈书黎不同意她的说法:“我觉得你们会一直在一起。”

    “他娶不了我,我也不会嫁给他。”

    沈书黎盘腿而坐:“为什么,那你们在一起的意义是什么!”

    陈季直言:“他图我年轻漂亮,我图他有钱有权,各取所需。”

    她把自己说成是一个势利的人

    “真的吗?”

    “不掺假。”

    沈书黎放下腿:“这未免也太清醒了。”

    “我又不是十八岁未经世事的少女整天幻想嫁豪门当富太太。”

    斯星燃今天收工早,晚饭他做,沈书黎打下手。

    两人在厨房黏糊了半个多小时,还以为能做出来什么花样,结果就是三份牛排。

    斯星燃帮沈书黎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端给她,陈季打趣两人从厨房腻歪到眼前,沈书黎娇羞的靠在她肩膀上。

    陈季不打扰小两口腻歪,吃过饭自觉的就要走。

    车库里的车位都是一车一位,当初从哪开走的还得停哪。

    周柏寒靠着车头看手机,陈季按了下车钥匙,他收起手机抬起头。

    “在这等多久了?”

    “挺长时间。”

    “今天下班这么早?”

    “推了一个酒场。”

    陈季刚打开车门,周柏寒压着她的手背给按下去。

    钥匙套在食指上:“干什么?”

    “来都来了,不上楼坐坐?”

    他意味不明的笑着,车钥匙从她食指上拿下来揣进兜里。

    身子靠着,长腿抵着,询问的语气强硬的态度。

    “五分钟。”她提前说好就喝杯水的时间,自己回去还要工作。

    “嗯哼。”

    他事先回来过,屋里还放着音乐。

    关了门,他开始讨价还价:“五分钟来不及,十分钟。”

    她以为所谓的来不及是烧热水的时间。

    “我喝凉水。”

    周柏寒接了杯凉水递过去,他故意使坏,陈季接了个空。

    刚想骂他,嘴被堵住。

    他总能精准的判断出她的下一步。

    脑子一瞬间‘轰’的炸开,意识到他说的不是‘上楼坐坐’,是‘上楼做做’,十分钟指着是这个时间。

    衣服被他轻松的扒个精光。

    有段日子没亲热过,陈季刚开始有些拘谨,在他慢慢带动下,才逐渐适应。

    同一首音乐一直在循坏播放。

    《FMR》

    “ask me when I’m e she said *** me right

    I said we could take it slow but I think she know I might now

    ……

    She said *** me right

    Said *** me right me right oh yeah

    She said *** me right ”

    他变着花样的在床上折磨她,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吸出一个个红印子。

    身体贴在一起,起承转合。

    “音乐好听吗。”双臂撑在身体两边,身下动作一刻不停,呼吸粗重的问。

    陈季脑子晕乎乎,听错了以为让她喊二爷:“二爷。”

    她这一声‘二爷’喊得他体内的烈火燃得更旺。

    轻松把她翻个身,两人调换位置。

    两手扶着她的腰,一鼓作气按下去,陈季挺起身子,脖子后仰疼的眼泪狂飙。

    “去你妈的!”头脑时而晕乎时而清醒,但不耽误她边哭边骂。

    他耐着性子哄:“这么久没做了,体谅一下。”

    每一下都顶在她的敏感处。

    “你他妈去洗凉水澡……啊操!”陈季胡言乱语的骂着,总之什么脏字脱口就来,他被骂了也很开心。

    周柏寒拨开她黏在脸上的头发,亲吻她的眼角。

    “试过了,凉水澡没有你有用。”

    陈季双目失神,完全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

    “十分钟到了没!”

    “还没。”他坏笑。

    预计十分钟,最后半小时也不够用。

    结束后,陈季抱起枕头朝他砸过去。

    他刚洗完澡,发烧还在往下滴水,手里拿着冰啤,问她这么有力气要不要再来一次。

    陈季警告他如果以后再耍这种手段就再也不会相信他,他一脸无所谓说那就就地解决,正好没在车里试过。

    欢爱过后主卧一片狼藉,陈季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周柏寒负责换床单被罩。

    陈季看着镜子里满脖子的红印,气不打一处来。

    “你吸脖子就吸脖子,你往这吸干什么!”

    “哪里?”他装不懂。

    陈季指着耳后根。

    “就那还有地方。”他还有理的说道。

    胸前也都是。

    陈季抓起玻璃杯砸过去,周柏寒闪的快,没有声音的落在地毯上。

    “今晚别回去了?”他说。

    陈季现在浑身酸疼,两腿走路都打颤,这情况怕是刹车油门都踩不久。

    “分床睡。”这是她唯一的要求。

    “为什么?”

    “炮友合约第一条,只陪做,不□□。”

    他这人手不老实,上次夜里几次被他摸的醒过来。

    他撑着门框不说话,看着她走到对面的卧室,开灯后脚步自然停下。

    床没了。

    周柏寒幸灾乐祸的喊了她一声。

    陈季顶着后槽牙,路过他的时候抬起腿朝他裆部踢了一脚。

    吃痛闷声哼道:“你够狠。”

    陈季睡里面,身体随着床垫下沉,他轻松的把她拉到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

    “陈季你能一直跟着我吗。”

    她闭着眼冷笑:“周总睡的那么快,都开始说梦话了。”

    周柏寒搂着她,把脸埋在她后颈处:“嗯,睡着了。”

    后颈温热的呼吸让她身子一颤。

    迷迷瞪瞪间好像听到一句‘我爱你’。

    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无所谓真假,在说出口的那一刻,她当真了。

    房间不完全漆黑,月光透过薄纱照进来,陈季看着墙上两人重叠的影子,心头在颤。

    小时候宁善贞说,天黑的时候老天爷会来偷看人间,这个时候你可以抬头对着月亮诉说你的开心,难过,委屈,他会尽力帮你实现,但前提是不能说谎。

    她看着墙上的月影,承认之前在医院他徒手接呕吐物的那个时候,就对他了好感。

    有好感是一方面。

    从一开始,她接近他的目的就不纯。

    她说过自己不是好人。

    她步步试探,他先越界。

    哪有人把自己当成交易。

    不过是成年人的你情我愿。

    耳边响起平稳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陈季一动不动的任由他圈在怀里。

    她想到贺言淮。

    沈书黎说这些年他如何苦苦追求,有多喜欢温念,说的天花乱坠。

    他对温念又是几分真几分假。

    真心不妨碍寻欢作乐。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可笑,可叹。

    ——

    去瑞士的前一天,韩宋不打一声招呼的找来画室。

    医院的大白墙总有种看不到期望的压抑,陈季打算画幅画挂在那。

    皮鞋哒哒踩在地板上,以为是来咨询的人,一回头是他,也并未感到意外。

    “画室怎么还没取名,在楼下找了半天不知道该上哪栋楼。

    这幅画今天就得完成,茶桌上有新煮好的茶,陈季没空让他自己倒尝尝。

    韩宋站在身后,双臂交叉:“我喜欢这幅。”

    陈季直接拒绝:“画给我妈的,不卖。”

    茶香浓郁,喝了口,赞不绝口道是好茶。

    “你不是不爱喝茶吗?”

    “之前胃彻底伤了,不喝茶没别的可喝了。”

    韩宋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她画。

    “那天发信息怎么不回,你是不是也在现场?”

    “没有。”陈季否认,“一个朋友拍照发朋友圈,正好在照片里看到你了。”

    他‘哦’了声:“那天来的人不少,座位都是主办方安排好的,要不然我肯定坐最后一排。”

    照片能拍到他自然也能拍到旁边的黄晚芝。

    他不过在解释自己和黄晚芝不认识,坐在一起是主办方安排的。

    陈季当时坐后面观察了一段时间,他确实和黄晚芝没有任何交流。

    话题又回到起名上。

    “想好了没?”

    两腿踩在画架上,头一歪:“想不出来,要不你取。”

    他抬腿往后靠:“画笔之下万物生,就叫万物生怎么样?”

    “行。”

    “这么随意就定了,不再想想?”

    “万物生。”陈季默念一遍,“好名字。”

    韩宋笑,余光看向屋外插几上:“那都是你买的?”

    陈季抬头顺着所指方向看过去:“不是。”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开的是花店。”

    “楼下花店送的,说卖不完扔了也浪费,就当是每天的浪漫。”

    陈季说过不要送,温念说卖不出也是处理掉,坚持要送。

    “这么浪漫。”韩宋回头,“就这么放在着不插起来?

    “没那么多花瓶,你家要有可以抱回去插起来。”

    “我一个大老粗养不了花。”

    陈季问他突然到访有什么事吗,韩宋从兜里掏出两张票:“晚上一起去?”

    两张音乐剧门票。

    “改天吧,我今晚没时间。”

    “有人比我提前一步?”

    “明天和周柏寒一起飞瑞士,晚上得回去收拾行李。”

    听到周柏寒三个字,韩宋瞬间停下脚步,陈季让他帮忙拆一盒白色丙烯。

    韩宋站着半天不动,听到打火机‘噌’一声,刚叼住,陈季给抽走。

    “我们这是无烟教室,要抽出去。”

    韩宋把烟掐断扔掉:“戒烟是好事。”

    陈季没骗周柏寒,她抽烟就是韩宋教的。

    宁善贞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陈季整晚整晚失眠,白天医院,晚上酒吧,练会了千杯不醉,最后还不过瘾,抽起了烟。

    抽的第一根烟是问韩宋借的,学着他的模样猛吸一口,结果吸进肚子里把自己呛的干咳半天,韩宋告诉她把烟吸进嘴里不要吐出来,张开嘴吸气,再用嘴用鼻子呼气。

    “为什么要和周柏寒一起去瑞士。”

    “贺时銮有个画展,他带我去看。”

    “你要想看画展告诉我,我也能带你去看。”

    “这是个私人画展,不对外。”

    韩宋的脸色不好看,但陈季没注意到。

    “什么时候和周柏寒走这么近了。”

    “吃过几次饭。”

    “又买你画了?”

    陈季没想瞒他。

    “这间画室有他出的一份钱。”

    “没钱怎么不问我要。”

    陈季放下笔,坐累了起来站会儿:“咱俩合约已经到期,不想欠你钱了。”

    “咱俩认识几年,你跟他才认识几个月,你了解他吗,他是个商人以外还是个男人,这么爽快拿钱给你一定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陈季撩着长发后背抵着桌子。

    韩宋以为这么多年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她每次的表现让人一眼能看出就是装着明白踹糊涂。

    “韩宋。”她喊他,“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这次回国或许是有工作,但陈季不相信工作会留他在国内待上一年。

    “忙完工作就赶紧回去吧。”

    他毕竟不再是二十少年,明年就三十了。

    人这辈子前半三十年读书工作挣钱,钱赚够了然后呢,找到一个爱人,共度余生。

    再早十年,他绝对不会考虑这些事。

    但又不好说,如果早十年能遇到陈季,那他的人生计划里就会多加一行。

    “试试也不行吗。”他声音低沉,站在灯光下,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

    成年人谁都有表达爱意的权力,被爱者却需要遵从内心。

    “我一直把你当家人看待。”

    被拒绝是意料之中:“你不如换个理由让我听着心里舒服,比如嫌我年龄大。”

    听他这个说,陈季开玩笑接道:“也有这个原因。”

    韩宋被气笑。

    “什么时候忙完,送你回去。”

    陈季说自己有车。

    楼下就停着两辆,一辆他开来的,另一辆是她的。

    “周柏寒送你的?”

    首先她买不起这么贵的车,再加上那么豪横的车牌,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借我开的。”她纠正。

    对周柏寒来说借送一个道理,给出去的东西他一定不会再收回去。

    五点的天已经黑的差不多,陈季把灯打开,又给他续了茶。

    “跟周柏寒这种人在一起多留个心眼,我在京城虽然地位赶不上他,但还是认识不少人的。”

    他语气平静,眉眼间成熟稳重。

    她依旧保持着两脚踩在画架上的动作,手中的笔并未停下。

    “去多久。”

    “一周左右。”

    韩宋自言自语,语气略显失落:“一块儿跨年啊。”

    “你说什么。”

    “上飞机给我发条消息,下飞机报平安。既然你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陈季给他送到楼下,温念坐在门口,一回头,笑着和她打招呼。

    她笑问:“朋友啊。”

    “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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