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听到温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吓得身形一僵，脑海中又忍不住盘桓起来刚才虞音说出口的那句话——“夕阳恋，暧昧但是又明显是开玩笑的语气。温凉到底是真的对自己同样有心，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还只是和Ava插科打诨？”

    “怎么了？还真受伤了？连话都说不出来！？”温凉的语气惶急起来，从温凉的角度只能看到虞音被包裹在白衬衫下舒展的肩骨，他微颓着身子，一手撑在桌台上，因为用力，小臂上的肌肉绷紧勾勒出流畅健美的线条，倒真像是因为疼痛难忍而回避不能出声的模样。

    温凉真担心这小含羞草是自个咬自己弄伤了，手指搭上虞音的肩膀，轻轻使了一点儿力气，不足以将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搬动，但却通过肢体语言释放出明确的信息：“到底怎么样了，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伤势。”

    虞音从来都是不能拒绝温凉的，只是那一点点的小力气，就叫他不由自主地转过了身子。只是，他没有料到温凉会离自己这么近，一转头几乎是鼻尖擦这鼻尖的距离，他面上一热，本能地撇过头去，不想让那幽幽的甜蜜的玫瑰幽香扰乱自己的思绪。

    但是下一秒，便被人掐住了下颌，甚至那纤长的指尖，那往常总是慵懒随性地捏着笔，却能写出宏伟乐章的指尖，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唇畔上。

    虞音心中一颤，只觉得自己浑身像被仙女施了神奇的魔法，动弹不得，只能由着那细嫩的指尖顺着唇线一点一点轻触着划过，像是调皮的孩子举着烟花棒在枯草堆里玩闹，明明是漫不经心的举动，却在人心上点燃了一簇又一簇的火焰。

    温凉在指腹碰到虞音的唇角时，也愣了一愣，她虽然和Ava说起来的时候满嘴跑火车的热闹，但是等到柔软而濡湿的触感真真正正地清晰可敢的时候她却觉得有些麻手了。而虞音绷着一张玉白的脸，耳垂红得滴血，柔软的唇却在自己的指尖下任人施为的模样，温凉心中倏忽略过的别扭与羞涩立刻烟消云散——好不容易把握到机会，把小含羞草笼到手心，下次能碰到这样的好事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温凉听见自己故作淡然，但其实夹杂着私信地开口，“我刚才听着你是不是咬到舌头了？等会儿还要录歌，你张开嘴巴，让我看看伤势？”她捏着虞音下颌的指尖几乎还没有开始使劲儿，面前的人就已经顺从地微张着唇。

    虞音的唇色往常总是带着点冷淡的浅色，但是被方才被温凉的指尖抚过压过，此刻晕染出红晕血色，瑰丽的艳色，衬得如玉的肌肤更加白皙，连那一双清冷的眸子里，都像是被春暮雾气笼罩的寒潭，流露出几分迷离的醉人的风情。

    温凉欣赏一切美的事物，她爱写下动人的旋律，也喜欢世界各地的游历观赏一切自然美好的景色，拍东非大草原的落日，看北极冰川下的暗流。当然，温凉也爱美人，当初她一眼看中了宋朝西的脸，却免不了在之后的相处中越发觉得他面目可憎，可是虞音不一样，她越是长久的凝视，越是觉得小含羞草的每一处都是上帝精心的勾勒。她的眼神几乎是草草一扫就确定了虞音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意外收到任何的伤害，但是停留在虞音唇畔上的指尖，却因为私心久久停留。

    而对于虞音来说，温凉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他即将崩溃的理智防线之前疯狂试探，他浑身的散发着热气，心中汹涌澎湃的情感激荡着继续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从前，温凉和他掌心相贴，对他说着那样暧昧不明的话语，他尚且能守住自己的心，甘愿守在朋友的界限。可是当指尖触上唇瓣，虞音就预感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这一次已经溃不成军了。

    温凉暧昧的表达，朋友们鼓励的话语，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虞音往前走，怂恿着他：这样的亲密接触如此令人迷醉，为什么不再大胆一点儿，争取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呢？

    温凉的指尖停留在虞音唇畔上的时间实在是有些长的不正常了，连当事人自己都有点心虚，“还好，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温凉正要收手，却感受到更加灼热而直接的湿热将指尖包围。

    是虞音上前半寸，追着含住了自己的指尖！温凉脑子一蒙，几乎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场景意味着什么。但是紧接着，指骨处传来细微的摩擦，和酥酥麻麻的痛和痒——是虞音的齿关轻轻啃噬着自己的指尖，或许是对自己停留太久在他脸上肆意妄为的报复？但更像是在蓄意的挑逗。

    温凉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前的少年人还是那样精致的脸庞，不仅耳朵连脖子和双颊都涨红起来，但是他的眼睛却不再羞涩的回避，而是执拗地直视着自己，里面有豁出一切的勇气，但同时掺杂着鲜明忐忑和湿漉漉的幽怨。像是一只流浪了太久的小狗，终于在大雨天遇上了好心人，它试探着想要求取一个新家，但却惶恐自己会被拒绝。

    “姐姐，我对你来说到底算是什么呢？你……你之前和Ava说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你至少……至少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虞音的声音很轻，压抑着情感，像是怕打碎易碎的幻梦。

    温凉心中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随之而来的就是节节攀升的喜悦——虞音可总算是把这句话问出来了，养了一整个冬天的小含羞草，再附加上绚烂的春和飞扬的夏，终于在果实累累的秋天试探地对主人张开了叶片。

    温凉努力克制着自己迫不及待要飞扬的唇角，有些坏心思地答道，“把你当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你的歌声你的天分，是我最最看中的学生，甚至是我创作的缪斯……”

    眼前的少年眼眸中的光芒才闪动了一下就不由自主地暗淡下去，落入无边的灰烬中。虞音的脸更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解释着，狼狈地维护着自己所剩无几的体面，“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可就在这时，他清晰地感受到，鼻尖萦绕的玫瑰甜香更加浓郁，紧接着唇角贴上一处温软，是比素白的指尖更能挑逗起灵魂震颤的触感。

    温凉也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双颊滚烫，可能自己的耳朵红起来，也不会比虞音的情况好上多少。

    她的唇贴着虞音的唇角，说话间轻微的摩擦带起热意——“可是只当学生，我有点不满足，我想要你当我的小男朋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呀——我想让你除了做我音乐上的缪斯，还要在生活中陪伴我，牵手，拥抱，亲吻——唔！”

    温凉考虑到虞音惯常的羞涩内敛，吻上来的时候，只落在唇角，可是一番表露衷肠的话还没有说完，虞音已经偏过头来，将那一点错开的角度严丝合缝地吻合上。

    温凉被人堵着唇，炽热贴着炽热，想要说的话也不必多说，自然有行动来更加直白的表达。

    温凉的手顺着虞音的胳膊往下探索，握住少年放在身侧紧紧捏着的两只拳头，引导着青涩紧张的少年将手掌环绕过自己的腰肢。

    虞音是个好学生，在音乐上是，在生活中也是。他的手掌无事自通地掐着温凉的腰，唇畔在和温凉毫无阻隔地相贴厮磨之后，探出齿尖细细摩挲着温热的软肉，想要索取地更多更多，表露中潜藏在温和的外表下的霸道。

    但是很显然，刚放出笼的小狗只有一腔的热情，却稍显经验不足，磕碰之间痛麻得温凉嘶了一声，已经探入虞音发尾的手掌忍不住用了一点儿劲儿抓着，将热情过头的小狗稍稍拉开。

    在经历了极其短暂不舍的戒断之后，虞音心中的理智压倒了冲动，身上稍微流露出一点儿的霸道也重新被温和的色彩妥帖地包裹起来。

    他笨拙地用指腹去抚摸温凉艳红欲滴的唇角，真心实意地愧疚，可怜巴巴地保证，“姐姐，对……对不起，我……我刚才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

    温凉却迎上前，笑着在他唇角轻轻一吻，“小傻鱼，这种时候你不需要控制自己，你只是，需要多一点儿的练习。”

    虞音的脸更红了，胡乱地点着头，只知道重复温凉的话，“那……那我就好好练习，勤能补拙！”

    温凉不再逗他，“好啦，咱们出来的也够久了，再不回去，Ava和录音室那边都要着急出来找人了。新出炉的小男朋友，咱们先回去把专辑好好录一录？最后一首，也是最难的一首歌了，要是你表现好——”

    温凉附在虞音耳边，轻轻承诺道：“唱的好的话有奖励哦，再有下次，我让你伸舌…头，好不好？”

    虞音呆站在原地，腾地一下，全身上下都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