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

    喜鹊大爷抖了抖身上不可能存在的鸡皮疙瘩,发出了灵魂质问:

    “嘎?”

    【你是傻了吗?】

    鲤微这招是同王大妈学的,装可怜是永不过时的一招把戏。

    事急从权,鲤微豁出面子,堂口就来,扯起袖子擦了擦眼角虚无的泪水:“我,实不相瞒,我刚才磕了一跤,我……”

    喜鹊大爷盯着鲤微脑门的上的包,放声大笑:“嘎!嘎嘎嘎!”

    【我说你脑袋怎么了呢!笑死爷了,你都多大个人了!还摔跤!】

    找死!

    鲤微下意识就要揍喜鹊大爷一顿,但想到自己的目的,终究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她捂着额头,晃悠两步,似弱柳扶风,哀怨道:“我,我怕是活不长了,我……”

    女孩:……

    喜鹊大爷:……

    女孩实在忍不住插嘴:“摔一跤不会死人的。”

    鲤微眼睛睁开一道逢,啜泣一声:“你不懂,磕到脑袋,有可能会得脑震荡,脑子还有可能出血,说不定今晚上我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我死前,就有一个小小的心愿……”鲤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作可怜:“俗话说,人落叶归根,我就想……”

    “嘎!”喜鹊大爷痛苦的闭上眼,如果它有手的话,一定会捂住自己的耳朵,但可惜它做不到。

    【求你别说了!】

    鲤微没得到心里想要的答案,丝毫不为所动:“我,我就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

    “嘎嘎嘎!”

    【够了,不要再说了!看在好朋友的面子上,我答应帮你这个忙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回去放哨吗?】

    鲤微被道破了小心思,又听见喜鹊大爷答应了她的请求,瞬间收了架势,眼巴巴的看着喜鹊大爷:“”大爷,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嘛~”

    “嘎!嘎!”

    【滚!你再这样我就要反悔了!】

    这可不行!鲤微忙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起来:“说出去的话,不能反悔!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去我家放哨!等他们走了告诉我!”

    “嘎!”

    【知道啦!】

    喜鹊大爷莫名其妙的好说话,鲤微原本还准备了好多说辞,但还没来及说出口,就看见喜鹊大爷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有点怪,鲤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怎么觉得喜鹊大爷好像在打什么奇怪的小算盘。

    “我们去哪?”女孩扯了扯鲤微的衣角,把她从思绪中拽了出来。鲤微痛苦的看向女孩,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女孩攥紧了鲤微的手:“你不能丢下我。”

    鲤微叹了口气,拉着女孩进了树丛,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气馁道:“你简直就是个狗皮膏药。”

    “狗皮膏药”:“我很听话的。”

    鲤微:“那我让你走,你走吗?”

    女孩急忙抓住鲤微的胳膊,一个劲的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自己开口说带我走的!人不能食言而肥!”

    鲤微更气了,她向后一仰,直接躺倒在地,背对着女孩生自己的闷气。

    果然是喝酒误事啊!她之前怎么就不知道,两碗米酒就能把她喝到断片呢?

    这边鲤微在痛苦的自责,另一边的喜鹊大爷已经悄悄的飞到鲤微家门口,找了个树停了下来。望着门前黑压压一片的脑袋,不由头皮发麻。

    怕是全村的人都来了。

    喜鹊大爷想的完全没错。

    此刻,王大妈正站在人群的最前沿,朝着几个捕快再次询问:“你们真的没撒谎?小李她就是给张岩算命的那个大师?”

    “千真万确!绝不掺假!”年轻的捕快朗声道:“张岩他亲口和我说的,而且我还亲眼看见了。”

    “可是,”王大妈仍然不敢相信:“小李她跟我说是一个路过的大师劝下的呀。”

    “这就是真正的大师啊!”另一个捕快接过话茬,发出感叹:“谦虚、含蓄、大隐隐于市、从不居功自傲,这才是真正的大师风范呀!”

    “大师现在何处?我一定要亲自拜会!”捕快越说越激动,伸手拍了拍王大妈的肩膀。

    “小李她……”

    “小李她……”王大妈欲言又止。

    “快说啊,大师哪里去了?”年轻的捕快急切询问:“我们都等了好几日了,就想着趁休沐来找大师算上一算,怎么大师还不在家呢。”

    王大妈也不知道鲤微去了哪里,按理说鲤微平日不愿出门,正午刚从她家出来,现在肯定在家。可她敲了好几次的门都没有人回应,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王大妈越想越不对劲,她紧张的解释:“小李她今天刚从我家吃完饭出来,应该在家才对。搞不好,是不是她喝醉了,还没醒?”

    “小李在你家喝了多少呀?”李大婶忍不住插话。

    “也不多,就两碗。”

    “两碗?”捕快连忙摇头:“这么点酒,不会醉到现在的。搞不好是出什么情况了。”

    “能出什么情况?”村里人好奇的打探。

    捕快常年处理各种惨绝人寰的案子,秉持着办案般的严谨性:“这,具体会发生什么,不好说。”

    “你快说啊,别卖关子。”王大妈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

    “不排除最坏的情况。”捕快说完,似是为了肯定自己的说辞,还点了点头。

    “你别说了,”太吓人了,同行的另一个捕头小声提醒他。

    这可把王大妈急坏了:“你倒是说啊!什么情况?”

    “不排除酒后窒息,或者凶……”捕快还没说完,就听见王大妈撕心裂肺的一声:“不!”

    这一声震的全场所有人瞬间哑了声,大气不敢出一声,就连喜鹊大爷都差点吓的从树上滚下来。

    这边王大妈声泪俱下:“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不请大师喝酒就好了,我,我,我有罪啊!我对不起大师!”

    王大妈狠狠的拍向门板,伴随着一阵嚎啕大哭的声音,瞬间感染了在场的村里其他人。

    说实话,他们离捕快比较远,压根没听见几人说了什么,只听见了王大妈的忏悔与哭声,顿时以为鲤微是遭遇了不测,人群中有个热心人急忙回应道:“那还等什么?快撬开门,看看小李还在不在!”

    王大妈慌张的退了几步,一把抓过李大婶的胳膊,恍惚的应和:“对,对,快开门,快开门!”

    众人群情激奋,捕快们面面相觑,哪里还敢不从?几人三下五除二撬开了鲤微家的门锁,争相恐后的挤进鲤微的家,直奔卧房。

    卧房里空无一人。

    想起鲤微临走前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王大妈心里咯噔一声,踉跄几步,急忙往其他房间跑,挨着个房间检查。

    但很可惜,鲤微的家里空荡荡的,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就连厨房的米缸里,都没有剩下一粒米。

    “这,这……”王大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小李这是被土匪打劫了?”

    什么土匪!?喜鹊大爷正在愉快的听着墙角,不想王大妈竟然称呼自己为土匪,这它怎么能忍!

    喜鹊大爷当即发出抗议:“嘎嘎嘎!”

    【你说谁是土匪呀!我才不是土匪好吗?对我尊重一点!】

    王大妈一听哭的更大声了:“这是乌鸦报丧吧,小李她,她该不会,真的……”

    “嘎,嘎嘎!嘎,嘎!”

    【你瞎说什么!那家伙活的好好的!等你们都走了,她就回来了!】

    王大妈听着这嘎嘎的叫声,以为乌鸦是在附和,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不,不会的……”

    话还没说完,王大妈就晕了过去。

    这下场面可乱的不得了。王大妈就是村里人的主心骨。见王大妈倒下,村里人也不找鲤微了,纷纷凑到王大妈跟前,焦急道:“老王,老王,你怎么样了?”

    “快醒醒啊……”

    “老王啊,你可不能……”

    “咱们怎么办?”看着围成一团的村民,年轻的捕头天真的问同伴。

    这不怪他,他没有经验,尚不知如何应付。

    可其他捕头完全不同,他们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的转头看向门口,见无人关注,齐刷刷撒腿开溜。

    年轻捕头:……

    年轻的捕头也顾不上别的了,一头雾水,跑着跟了上去,好不容易扯住一个同伴的衣角,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你们跑什么?”

    “跑什么?”众人见无人追来,也纷纷停下休息。

    为首的捕快喘着粗气,拍着胸脯:“那大妈都快不行了,咱还不快跑?”

    “我就是随口一说,又不是人家真的死了。”捕头心有余悸:“咱们别惹上命案,还是先跑为妙。”

    捕头们的担心其实毫无道理,前脚他们刚走,后脚王大妈就被村里人摇醒了。

    “小李啊,小李啊……”王大妈一醒,就拍着大腿哭嚎。

    李大婶搀扶着王大妈往家走:“别太伤心了,老王,小李她也不一定……”

    村里人也纷纷跟了上去:“就是,往好处想。”

    “说不定小李走亲戚去了。”

    ……

    一众人七嘴八舌的把王大妈送回家躺下。

    “小李啊,小李……”王大妈嘴里还念叨着。

    这时,村里唯一识字的秀才眼尖,一下就瞅见了桌上的黄历纸:“这上面怎么还有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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