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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帅营的路上,苏怀贞身边的侍卫不解\":将军,您为何要以如此规格招待五公子?这事传到世子耳朵里,怕是不妥吧。\"

    苏怀贞看了侍卫一眼\":不该问的话少问,还有,着人盯着五公子,他在军营里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你们心里要有数些。\"

    问话的侍卫不敢再多话,只连声应下。

    苏怀贞回到帐中,出神地坐了一会儿,接着他对身边的人说\":你去都护府告诉世子,今日天色不早了,就不打扰世子了,明日,我会设宴给世子接风。\"

    那人领命出帐,等他回来复命时,身边还跟着寒子御的护卫,护卫告诉苏怀贞\":殿□□谅驻边将士的辛苦,接风宴就免了,省下的银子添到明日军中的伙食采买中,算做殿下替王爷犒赏诸位将士了。\"

    苏怀贞领命,送走了寒子御的护卫,自己在心里暗道:世子不好应付啊。

    次日,寒子御与白里奚在开饭时赶到军营。苏怀贞虽早有预料,却也无可奈何。

    但寒子御此行过后,军中突然起了闲言碎语,大家都传世子带着白里奚到军营是为了讨好朝廷。此则流言一出,大家明面上虽然不敢说什么,但在背地里,众人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满。

    此事传到寒子御的耳中,他自然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不过苏怀贞明显是低估了寒子御,他这个南境镇守也不是白当了这么些年,随即在寒子御的一番安排下,两日之后,军中众人的口风就变了。将士们都传世子此举是有意为之,为的是叫朝廷来的皇子瞧瞧寒家军的风范,从来弱者才需要遮遮掩掩,而强者向来都是坦坦荡荡。

    这场小风波平息之后,寒起被寒子御叫到都护府狠骂了一顿,待寒起臊眉耷眼地回到军营,苏怀贞还在暗自痛快,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场戏,寒子御已经没心思陪他演下去了。

    寒起回到军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很暴躁,苏怀贞派过去照顾寒起起居的军士因受不了寒起的刁难,纷纷找苏怀贞诉苦想要从寒起身边调离,苏怀贞不以为意,只叫他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对于寒起的小脾气,苏怀贞则告诉他们不要理会。

    因为寒起的阴晴不定,导致他在军营之中的名声一路走低,所有人都有意避开寒起,如果有谁迫不得已碰上寒起,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而寒起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丝毫觉察,原本在众人眼中还算随和的他,被寒子御申斥之后,彷佛变了一个人,在吃穿用度上稍有不如意便大发脾气,说伺候的人未将自己放在眼里。

    一开始,对于寒起的转变,苏怀贞很乐于见得,因为是他挑唆的寒起,分化了两兄弟,而且寒起代表的是王府的脸面,他越是跋扈,越能激起军中将士心中的不满,如此一来就会连累的王府和此次与他一同前来的寒子御。

    但几天下来,寒起的变本加厉让苏怀贞也有些扛不住了,寒起的行为叫军营中怨怼丛生,苏怀贞只能尽力去安抚士兵,叫他们再忍一忍,但此消彼长之下,寒起更加肆无忌惮,终于在寒起因为茶水的温度不合适,杖责了两名士兵之后,军营里的士兵忍无可忍,前去苏怀贞的面前讨要说法。

    这时苏怀贞才发现事态已经超出自己的控制。于是他亲自去了寒起的营帐,试图劝说寒起,但寒起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一顿发作之后便要将他撵出去,帅营外的士兵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苏怀贞知道眼下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如果就这么灰溜溜地出来,那以后自己在军中的威信定要大打折扣。

    于是他命令自己的亲卫守好五小王爷,若没有必要,五小王爷不得在军中随意走动。苏怀贞这样做,第一是因为他拉不下脸去求寒子御出面平息此事,第二,他早就发现寒起是个外强中干的。果然,在苏怀贞的一番吓唬之下,寒起终于老实了。但碍于寒起的身份,巴掌打过了,枣儿也不能不给,苏怀贞在寒起身边坐下,对他安抚道\":小王爷,老夫知道你胸有大志,不甘心处处被人强压一头,但历来成大事者,都不宜露巧于人前,小王爷若能做到这般,在你将来的路上,老夫愿推你一把。\"

    \"推我一把是指?\"寒起不解的问道。

    \"若不是被王府捡去,你这草包早死一万次了。\"苏怀贞在心里想着,但面子上,苏怀贞仍得耐心给寒起解释\":小王爷也是王爷的儿子,有时那一步看似遥远,却并非不可及,只要小王爷往后能记住老夫的忠告,老夫定帮小王爷越过这一道坎。\"

    话说到这个地步,苏怀贞认为寒起该懂了,但寒起仍是一脸无知,苏怀贞只好点明\":老夫的意思是,小王爷这个小字想要弃掉,并非不可能。\"

    寒起这才恍然大悟一般,随即喜笑颜开。

    寒起在大帐内安稳地呆了两日,便赶上军中集演,寒子御那边也告诉苏怀贞,集演之后,他就要回江阳了。

    收到消息的苏怀贞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寒子御到底还是太嫩了,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的儿子眼下想回归大宗是不能了,但只要自己熬的过寒长恭,那将来,对于寒子御这位少主,他还是有信心拿捏的。

    集演当日,在看台坐次的安排上,苏怀贞再次故技重施,他叫人在最前面只摆了两把椅子,寒子御到场时看着那两把椅子皱了皱眉头:这位苏大将军还真是上瘾了。

    但这次寒子御没有无视寒起,他叫人再搬一把椅子摆在那两把椅子旁边,接着他自己坐在中间,白里奚于他的右手边落座,寒起则坐在他左手边。苏怀贞有些悻然,忙向寒子御告罪是自己安排不周,可寒子御并没有理会他,只说\":开始吧。\"

    苏怀贞有些尴尬,一旁的传令官看着他,他只好对传令官点点头,传令官挥着手里的小旗,大批士兵应令涌进校场。

    最先开始的是步兵对垒,士兵们手持刀剑盾牌,不断变换阵型,攻守之势井然,接着步兵后撤,一阵尘土飞扬之后骑兵登场,他们手持长矛,纵马而来,带着杀意与气势,再来便是强弩营,配合步兵,演练着破阵进击之法,展示完毕,众军士整齐的列队在校场之上,此时坐在寒子御身后的苏怀贞看着还在场上的箭靶,突然对寒子御说\":趁着现下士气正热,不如殿下也给我们露一手?\"

    寒子御微微偏头,用余光扫了一眼苏怀贞\":本宫掌管南境时日也不短了,却从未见过苏将军的风采,听父王说,苏将军在战场上勇猛非常,正好今日校场阅兵,不如苏将军也让本宫开开眼?\"

    寒子御的回答在苏怀贞的意料之内,他麻利地起身,走到寒子御面前行了个礼\":殿下有命,臣自当遵从,但臣想讨殿下金口,待臣演示过之后,殿下也能亲自下场,给与臣一同镇守南境的兄弟们涨涨眼。\"

    苏怀贞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他在逼着寒子御接招,此时场上的众人,有资格出声的都默不作声,而坐在后面的那些统领则是没人敢出言解围,最后寒子御的侍卫开口道\":苏将军,殿下身份尊贵,怎可同你们一样在校场上混一身灰尘,再则刀剑无眼,若有人失手伤了殿下,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苏怀贞恍然大悟般答道\":大人说的是,是老夫欠考虑了,殿下一向深居王府,是老夫冒昧,才敢跟殿下提这等无理要求。\"

    说罢苏怀贞又惋惜地摇摇头,似自言自语\":从前老臣有幸与王爷并肩作战,王爷英姿飒爽的身影,到今日,老臣都记忆犹新,只是时移势易,那样的景象,老臣是再也看不到了。\"

    苏怀贞说完,一直没说话的寒子御开口了\":苏将军不必惋惜,江阳王府以武立身,本宫虽比不上父王的英武,但对祖训,本宫却不敢稍忘,苏将军先请,稍后本宫自会让江阳的好男儿都知道,他们效忠的世子殿下,决不会叫他们失望。\"

    苏怀贞抚掌大笑\":殿下爽快,老臣佩服。\"接着他对站在一边的部下说\":取我的刀来。\"

    部下得令,很快便将苏怀贞的大刀抬了上来,苏怀贞捉起大刀,朝寒子御行了个礼,接着便走下校场。苏怀贞拿着大刀指了指步兵,又指了指骑兵\":斩马阵。\"

    步兵听令,立即摆好阵行围到苏怀贞身边,而骑兵也列队站好,摆出冲锋的姿势,随着一声锣响,骑兵纵马冲向苏怀贞带领的步兵阵营,步兵立马变为三股,中右牵制马上之人并做掩护,最左一股在苏怀贞的带领下,突进骑兵阵营,苏怀贞率先出手,大刀一挥,干净利落地斩断马腿,不消多时,骑兵溃败,全部为步兵所俘。

    在场的将士纷纷为苏怀贞叫好,苏怀贞大刀丢给部下,脸上的血渍都来不及擦,单膝跪在寒子御面前\":请殿下阅查。\"

    寒子御起身上前扶起苏怀贞\":看到苏将军如此勇猛,本宫不胜欣慰。\"

    \"殿下过誉了,臣为王府镇守边境,不敢有所懈怠。\"

    寒子御点点头\":苏将军去换一身干净衣服再来见驾吧。\"

    苏怀贞听令退下,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发现寒子御也换下了王袍,取而代之的是玄色蛟纹常服,寒子御头发也全部束起,正负手站在校场上,等着苏怀贞。

    见苏怀贞出来,寒子御问他\":苏将军给本宫准备了什么名目?\"

    苏怀贞走到寒子御身边,也不同他客套,反问寒子御\":殿下可知眼下我南境军士最头疼的是哪个国家吗?\"

    \"百鸟。\"寒子御答道。

    \"正是,\"苏怀贞点点头\":这百鸟的军队论起战斗力,是不如我们的,他们之所以让我们觉得棘手,就在于他们的军队中新加了一群象军。那些畜生皮糙肉厚,又有特制的藤甲护身,所以对付起来相当不容易。殿下少来南境,对这群象军不熟悉,臣今日斗胆想请殿下见识一下,以便来日两军起争执时,殿下心中也有个数。\"

    苏怀贞提到象军时,寒起听见坐在自己后方的统领都吸了一口气,他觉得有些不妙,但也只能紧盯着校场。

    寒子御听完苏怀贞的介绍,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他点了点头,对苏怀贞说\":那今日我就瞧瞧,也开开眼。\"

    苏怀贞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他摆摆手\":带上来。\"

    接到命令的士兵从校场入口处牵进一头大象,寒起在看到大象的第一眼,立刻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东西他从前也见过,只是在他的记忆中,也不过小牛犊那么大,但现在眼前的这头大象,体型竟如小山一般。其实不仅是寒起,就连心里有准备的寒子御在看到大象的那一刻,也是有所震荡的。

    苏怀贞准确地捕捉到寒子御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讶,对寒子御说\":殿下若是觉得勉强,就请回到看台上,我叫人给殿下演示如何击杀此物也是一样的。\"

    寒子御还没来得及答话,看台上的寒起先开口了\":苏怀贞,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怀贞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五小王爷的话,老夫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弄出这个东西来,到底是想让大哥见识象军的战力还是想谋害大哥?\"

    \"五小王爷,老夫冤枉啊,眼前这东西虽看着吓人,但也不是无力可破,再者,我们这些当兵的在战场上遇到象军时,那都是上百头一同冲锋,那架势才真是叫人胆寒,可纵然如此,我江阳的男儿,也没有一个腿软后退的。\"

    苏怀贞的话让校场上一阵骚动,寒起见状,脱下自己的外裳,扔到椅子上开口道\":勇者为兵,谋者为将,贤者为王,为将者将兵,为王者将将,大哥是将将之才,不宜冲锋在前,我身为王府五子,各位若是想看看父亲将我们几个教的如何,由我下场代替大哥出手也是一样的。\"

    寒起说完,白里奚与苏怀贞一起出声反对,见苏怀贞开口了,白里奚便坐下了,苏怀贞说\":五小王爷请慎言,老臣面前站的是王府世子,南境镇守,五小王爷怎可妄言代之。\"

    寒起还想反驳,却被寒子御制止\":小五,苏将军说的在理,你且安心坐着。\"寒子御说罢问苏怀贞\":不知平日里众将士是如何对付象兵的?\"

    \"回殿下,用弓弩。\"苏怀贞答道。

    \"好,取来。\"

    苏怀贞招招手,手下送来一张精钢打造的硬弓,苏怀贞接过弓箭交到寒子御手中,寒子御掂了掂那张弓,对牵着大象的士兵说\":来。\"

    苏怀贞本想给寒子御的左右再配上几十人的弓箭手,但见寒子御如此自信,他也做不阻拦,只退到一旁,对牵象的士兵做了个手势,等着看寒子御出丑。

    牵象的士兵看见苏怀贞的手势,于是便用手中的铁棘朝大象的耳朵招呼过去,大象受到疼痛的刺激,立马发着狂从十几丈远的地方向寒子御奔来。

    寒子御搭好弓箭,却垂着手并未着急开弦,那巨物带着压迫感狂奔而来,整个校场似乎都在微微颤动,寒起紧张地站了起来,他瞟了一眼立在他身后替苏怀贞捧着大刀的士兵,随时准备抢刀上场。

    待大象奔至寒子御身前五六丈处,寒子御还是没有要出手的迹象,这时苏怀贞的心也提了起来:世子莫不是被这巨物吓得失了心神,竟是动也动不得?自己是想叫世子难堪不假,但若世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就算自己人头落地都是轻的。

    想到这里,他四下一看,便想着叫强弩队列阵救人,还未等他下令,寒子御手中的弓箭终于举了起来,那张硬弓竟轻松被寒子御拉满,接着钢箭破风而出,正正中在大象的右眼,可这一箭并未致命,反而惹得大象兽性大发,狂怒地冲向寒子御,寒子御见状扔下硬弓不退反进,朝着大象冲了过去,在场人见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寒子御到了大象跟前,飞身跃起,一脚踏在钢箭之上,钢箭瞬时没入象脑,大象长鸣一声,倒地不起,而寒子御也借势稳稳踩在象首之上。

    全场先是一片寂静,随后便是排山倒海般地欢呼,寒起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寒子御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回看台,苏怀贞跟在寒子御身后则是又惊又惧,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害怕,但下意识里,眼前的世子似乎正将他多年经营的一切慢慢瓦解。

    回到看台上的寒子御挥手止住了场上的呼声,所有人都看着他期待他说些什么时,他却突然转身盯着寒起问道\":寒起,你可知罪?\"

    寒起一脸茫然地起身\":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寒子御这突如其来的问罪,连一旁的苏怀贞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寒子御接着说\":你在军营期间,风扬跋扈,纵情享乐,全不顾及我江阳儿郎戍边卫国之功,更只为一己私欲,滥动刑罚,此罪你认是不认。\"

    寒子御的话叫寒起手足无措,他想开口争辩,但又不知该说什么。

    寒子御见他无言以对,于是厉声喝道\":来人,将寒起给我按下去,当着众将士的面打三十军棍。\"

    寒子御的侍卫领命,上前架住寒起,寒起一边挣扎一边说\":大哥,你敢打我,回到王府之后,我一定在父亲面前告你一状。\"

    \"父王常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不谨记父王教诲,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军中胡作非为,就是父王在此,也不能容你。\"寒子御说完,不再理会寒起的叫喊,对侍卫说\":拖下去,打。\"

    而这时一旁的白里奚突然起身,他对寒子御说\":世子,寒起虽有错,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发落他恐怕不太合适吧。\"

    \"殿下觉得怎样才合适啊?\"寒子御反问白里奚。

    \"不如拘回王府,问问王爷的意思。\"

    \"本宫是南境镇守,他在南境犯了错,本宫自有处置之权,至于父王那边,本宫回到江阳之后,自会回禀。\"

    \"世子既这样说,那本王只能拉下脸用岐王的身份请世子抬抬手了。\"

    白里奚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寒子御,寒子御却不为所动\":岐王殿下,你远道而来,本宫敬你是客,但殿下要明白,在江阳境内,王府才是主家。若是来日,我这位弟弟在朝廷的辖地犯了事,岐王殿下对他是赏是罚,本宫自不会过问,但是今日,在江阳境内,还请岐王殿下能持身自重。\"

    白里奚被噎的说不出话,在场将士的脸上却是满满的自豪,寒子御不再与白里奚纠缠,挥挥手,叫侍卫将寒起带下去行刑。

    寒起被按在校场上,仍是不死心,他对苏怀贞喊道\":苏将军救我。\"

    苏怀贞哪里还敢说话,此时的他面如菜色,目光闪躲。

    寒起见他如此这般,气愤之余又大声喊道\":苏将军不是说我这位小王爷到王爷不是只有一步之遥吗?你今日无动于衷,来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寒起这般大逆不道之言让正在行刑的侍卫都愣住了,苏怀贞脑子一炸,也没想到这个少根筋的小王爷竟能当着寒子御的面透出这种话来,他转向寒子御正欲解释,寒子御却抬手制止了他,又对停下来的侍卫说\":接着打。\"

    寒起挨完这三十军棍之后,寒子御招招手叫侍卫将寒起带到自己面前,寒子御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寒起说\":方才行刑时离得太远,你的话我没听清,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苏怀贞在一旁紧张地望着寒起,寒起也怨毒地盯着他,把刚才挨打时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寒子御噢了一声,接着看向苏怀贞,苏怀贞马上跪倒在地,大喊冤枉。

    寒子御转过脸去,不咸不淡地说\":苏将军劳苦功高,更是有恩于王府,父王在选立世子之时,没有事先同苏将军商量,确是父王的过失,本宫在这里代父王向苏将军赔罪。\"

    苏怀贞连连叩头\":老臣冤枉,老臣不敢,老臣从来都是忠心于王府,不曾有一丝僭越之心,还请殿下明察。\"

    \"忠心于王府?寒起也是王府的人,你的心思都在他身上,说忠心于王府,也不算有错。\"

    \"老臣心里只有王爷和殿下,对于寒起,老臣决不敢在他身上浪费心思。\"

    \"五小王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在你苏怀贞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半分君臣之礼?从到曲支开始,你对寒起从未以臣相称,一口一个老夫,我倒想问问你,就凭你对寒起的这份长辈姿态,你可曾将王府放在眼里?\"

    \"方才老臣一时慌乱失言,但老臣对王爷与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天地可鉴?我到都护府的第一日,你便以都护府修缮为由,将寒起带去军营,但都护府到底有无空房,本宫又岂会不知,你如此欺瞒主上,如今还敢妄言忠心,你打量着本宫无才还是无能?\"

    \"老臣……\"苏怀贞被寒子御问得无言以对。

    寒子御接着说\":你将寒起带去军营以后,他犯了错,你不仅没有马上呈报给我,还胆大包天,叫你豢养的亲卫把寒起软禁起来,如此做派,你是想要谋反吗?\"

    听到谋反这两个字,苏怀贞猛然抬起头,这条罪名他是万万担不起的,所以此刻他必得申辩,至少要为家人保得一线生机,于是他开口道\":殿下想要发落老臣,老臣不敢不从,但殿下所说的谋反之罪,还请殿下拿出证据,老臣可以死,但老臣绝不能平白受此等羞辱。\"

    寒子御冷哼一声,往苏怀贞身后一指\":你来说。\"被指到的那人正是被苏怀贞当日派去看着寒起的心腹,在寒子御提到软禁寒起之事时,他便已经两股战战,如今被寒子御点到,他立马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住讨饶。

    寒子御见他已经被吓得头脑发昏,于是转脸看向寒起\":我来问你,当日你被软禁之后,想要出营帐,是不是被他拦下?\"

    寒起点点头。

    \"他当时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说军中一应只听苏将军安排,旁人的话,只有苏将军点头才作数。\"

    \"好啊,寒起的话是旁人的话,\"寒子御看着苏怀贞\":我竟不知如今南境的军队都跟着你镇南将军府改姓了苏,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的儿子在王府内大放厥词,将镇南将军府与王府作比,如今你又在军中培养心腹,意图另立法度,事到如今,你还有何面目再做申辩?\"

    跪在地上的苏怀贞无言以对,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寒子御见苏怀贞不再说话,于是起身对在场的众人说\":逆贼苏怀贞沐浴王恩,却不思回报,即日起,削其南境统帅之职,押回江阳候审,空缺职务由南境长史暂领。\"

    南境长史忙跪下谢恩,寒子御对他说\":苏怀贞手下的那些乱党,便交由你去清查,不可轻纵了心怀不轨之人,也不能重判被此贼蒙蔽的军士,最要紧的是,不可借此缘由党同伐异,牵连无辜,你可明白?\"

    \"臣明白。\"长史叩首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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