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犹豫

    楼梯内人少空旷,夏晚晚讲话的声音在楼内荡出一阵回音。

    空灵又清澈。

    林慕白轻笑一声,尾音扬着调:“现在感谢我了,早上不还说我是……”

    夏晚晚懊悔地闭了下眼睛,她已经猜到林慕白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她听见林慕白一字一字咬的很重道:“红——颜——祸——水。”

    “我们那是……开玩笑的,”夏晚晚极力辩解着,“再说了,这个词,不是在贬低你的意思。”

    林慕白眉梢微扬:“哦?你的意思是你们在夸我了呗。”

    夏晚晚无辜地望着林慕白,重重地“嗯”了一声。

    林慕白语调戏谑道:“那你说说,你们为什么这么夸我?嗯?”

    楼梯的声控灯又灭了,夏晚晚跺跺脚,极为认真地解释着:“也不是刻意提到你,就我们聊天嘛,恰好提到你了,就想夸夸你……”

    就算打死她,她对林慕白也说不出“李央是因为你跟我关系好心生嫉妒”这种话来。

    太羞耻了。

    夏晚晚自己说着抓住了重点,撇过头笑着看林慕白:“对,就是这样,我们是在夸你。”

    林慕白低低的嗓音里哼出笑来,追问道:“你们说我什么呢?要用红颜祸水这个词夸人?”

    夏晚晚迈下最后一节楼梯,把脸藏在羽绒服的领子里,声音极轻道:“没说什么,就是提了一嘴,反正就……就是说你长得好看的意思。”

    这个时候教学楼里的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一楼的大厅内只有夏晚晚和林慕白两个人。

    夏晚晚说完自己羞得不行,步伐快速地往门外走。

    林慕白深如幽潭的黑眸漾着浅笑,长腿迈着大步跟着夏晚晚出大门。

    玻璃门外笼上一层冬雾,模糊的看不清外面的银装素裹。

    回廊里亮着黄色的灯光,夏晚晚走得急,掀开门上厚重的棉质门帘下门口的几节楼梯时,没注意脚下,踩在了一块坚固的薄冰上,脚底一滑,差点摔坐下去时,腰间被人揽过扶住,跌入了一个温暖坚硬的怀抱中。

    夏晚晚靠在林慕白的怀里,额头撞在了他的胸前。

    林慕白用手臂环住夏晚晚的腰,眉眼低垂,望着她的头顶。

    冬天衣服穿的厚,夏晚晚知道林慕白根本就没碰到她什么,可她还是感觉被林慕白抱住的地方一片灼热感,麻酥酥的感觉顺着腰间在整个身体蔓延开来。

    厚重的羽绒服已经挡不住夏晚晚擂鼓般的心跳声,她故作镇定地举起手要推开林慕白,不料腰上的力度收的更紧,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你脚没崴到吧?”

    冬天的夜吹着冷冽的寒风,刮在人脸上凉的生疼。

    林慕白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夏晚晚左边的脸颊,夏晚晚两边的脸一冷一热,让她一时间忘了离开林慕白的怀里。

    她好想……伸手去抱抱他。

    就一下,只一下就好。

    夏晚晚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抓着林慕白羽绒服的两侧,紧紧捏了捏,最终还是把手放下了。

    她仰起头看着林慕白,杏眸沾上几分冬日的雾气,长睫微微颤着:“我……我没事的。”

    林慕白也松开手:“没事就好。”

    “那……那我就先回寝室了,明天见。”

    “嗯。”

    墨黑的夜将夏晚晚远去的背影完全吞噬,地面上洁白的雪被她踩出一串串脚印。

    林慕白站在教学楼门口前驻足,举起自己的双手,垂眼盯着。

    刚才,他真的单纯地想扶住夏晚晚的。

    没想抱那么久。

    只是……不小心多抱了那么一小下。

    应该不算冒犯吧?

    她应该不会生气吧?

    次日校庆节目入选名单公布在学校的告示栏上。

    上午第二节课下课跑完操,何念音拉着胡宁月和夏晚晚在人群中挤啊挤,终于挤到前排。

    她从左到右看了眼贴在告示上的A4纸,激动地拍着夏晚晚的手,没忘压低声音道:“晚晚晚晚!你也选上了诶!还是和林慕白大小提琴合奏演出,可以啊!金童玉女……”

    夏晚晚捂住何念音的嘴,左右来回看:“你别说了!”

    胡宁月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让她说呗,我觉得她说的挺对的,反正别人也听不见。”

    夏晚晚瞪圆眼睛,给了胡宁月一个制止的眼神。

    胡宁月没被威慑到,反而觉得夏晚晚这样像一只炸毛的小猫,格外可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何念音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女孩的手冲开人群往学校小卖部走,笑着咂舌道:“咱俩还是别说了,晚晚害羞。”

    夏晚晚瞪圆眼睛:“我没有!”

    何念音:“那你脸红什么?”

    胡宁月跟风道:“对啊,你看你两边的脸都红了。”

    “我那是……跑完步热的,再加上外面天气冷冻的!”

    何念音:“那我俩怎么没红啊?”

    胡宁月:“就是就是,咱们不是跑的一样长度的课间操吗?”

    夏晚晚:“……”

    我不想再跟你们说话了。

    三个女孩走到小卖部门口时,和从里面刚买完水出来的李央走了个对面。

    李央先看了夏晚晚一眼,握着瓶子的力度大了几分,不过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笑着跟她们三个打招呼:“你们也来买吃的啊。”

    胡宁月笑容消失,不得不回应道:“是啊。”

    何念音跟李央根本不熟,但出于礼貌还是笑了笑。

    夏晚晚和李央也只能算见过,连认识都说不上,像何念音一样,冲李央露出一个笑来。

    她只是浅浅一笑,脸颊两侧的酒窝就浮现出来。

    李央和夏晚晚擦肩而过时,很想叫住她。

    她想仔细看看,夏晚晚究竟哪里好,好到林慕白眼里全都是夏晚晚,一点她的地方都没有。

    最终李央还是忍住了。

    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另一边,林慕白和凌程也从小卖部出来不久,靠在教学楼墙角处吃着冒热气的关东煮。

    “爽!”凌程咬掉一大口鱼排,烫用舌头不停来回翻滚着嘴里的食物,“我跟你说小林子,这大冬天来一口热乎的关东煮,太美了!”

    林慕白三两下把木签子上的鱼豆腐吃光,催促凌程:“别在这瞎感慨了,抓紧吃,马上打预备铃了。”

    “知道了知道了,还摆起班长架子来了,”凌程一口撸掉鱼排,单手搭在林慕白的肩膀上,贼兮兮道,“我说,我刚才可看校庆演出的名单了,你和夏晚晚同台诶,你跟为父说说,你是不是在这中间……啧,做了什么手脚啊嘿嘿嘿……”

    “那些事都是老师决定的,我哪有那么大能耐,”林慕白抬抬下巴,上下打量凌程,“你这么迫切地问我,是不是也想跟何念音同台啊?”

    被戳中心事的凌程没了气焰,转身把竹签扔进垃圾桶:“胡扯,我才没有呢!”

    林慕白掰过凌程的肩膀,给他支招:“你这不行啊,你得A上去,不说别的,就上次那钥匙扣,你还没给她呢吧?”

    “没啊,这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吗,我总……”凌程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不对啊,说你的事呢,怎么扯我身上来了,你还叫我A上去,怎么,你自己A上去了?”

    凌程这么一问,林慕白想起昨天晚上在教学楼前抱住夏晚晚的场景。

    不过今天早上见夏晚晚时,两个人交流什么的还和平常一样,夏晚晚没有生他的气。

    林慕白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摸摸自己的手臂,唇边闪过一丝笑,他抬头看凌程时,早已将笑意收起:“我A不A跟你有什么关系,少操心别人,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钥匙扣再不送就砸手里了。”

    凌程梗着脖子想反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

    虽然话不中听。

    但好像说的挺有道理的。

    ——

    校庆初选结束后一周,正式进入节目编排。

    实验中学学业紧张,每个参加校庆节目演出的同学统一周一下午的班会时间在七楼的各个空教室集训。

    同学们主要还是以学习为主,排练的时间都是从平时自习的时间挤出来的。

    夏晚晚在七楼的空教室练琴时,偶尔会看见几个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偷偷跑来,在门外羡慕地看着他们。

    似乎在感慨自己曾度过的那些青春年少的时光。

    无比怀念,试图从教室里面的同学找寻自己曾经的影子,和念念不忘的人。

    彩排的前几天学校通知说最终演出的服装由学生们自己准备,校方不负责提供演出服装。

    这一消息发布下来,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那部分人是想自己选合适服装的,而夏晚晚是属于忧那类的人。

    她没有什么衣服可以穿出来用在大提琴演奏上。

    背带裤、卫衣、牛仔裤……好像都不太搭。

    衣柜里那几件纱裙,还是她初中时候买的,过于幼稚,穿那些裙子上台肯定会被人笑话的。

    还有一件红色的连衣裙,颜色倒是蛮合适的,关键是这裙子是她九岁那年穿的,现在穿在身上根本不合身啊。

    那时候穿是长款连衣裙,现在穿在身上是超短裙。

    夏晚晚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怎么办呢?

    也不能因为一次校庆就让舅舅给自己买一条裙子。

    况且舅舅现在正和舅妈关系紧张呢,不能因为她这件事情影响了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

    她辗转反侧许久,决定朝何念音或者胡宁月借一条。

    下周要彩排,夏晚晚周末放假回了家,想出以前的找琴谱多练练,以免彩排的时候紧张出错。

    尤其是……林慕白和她一起同台。

    她更紧张了。

    夏晚晚正在翻箱倒柜地找琴谱时,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她给手机解锁,点开消息。

    林慕白:周日有时间吗?在小区见一面吧,我给你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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