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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尘亦戒尘

    几个月后,城中出现了个面戴白纱,翩翩素衣,晓若浮尘的女子,她作的画实乃惊艳,是各贵家小姐都争着抢着找来作画的人。

    这几天又下了大雪,乔宸靠着从前还是乔府千金时与各州画师学习的一些作画本领,获得了世家的赏识和关注,也获得了点银两。

    此时街上漫天飞雪,手上起了冻疮,她撑着一把油纸伞,她依然还是那般桀骜不驯的眼神,淡漠的神色,看着这虚伪的、浑浊的人世,心里只有厌恶和不屑。

    她走进小巷,突然看到一个女人衣衫不整,还有一个醉汉,那个女子害怕到抽搐着身体,“你要干什么,你,你别过来。”

    “你只是个没人要的废物,就是这样貌怎么就让人过目不忘呢,哈哈.....”那个色胚子说出了这般虎狼之辞。

    女人转过身看到了乔宸,狼狈的眼神中充满着哀求,这时那个醉汉面目禽兽,举止不端,想要对这个可怜的孤女动手。

    乔宸眼里只剩灰暗,一步一步地向前,孤女无力自保,不断往后,就在男人要动手时,乔宸一针穿喉,索了他的命,女子见到此景,瘫软在地上。

    “谢...谢。”女子开口便是发着抖,只是面目发紫,头发凌乱,看样子已是又饿又冷。

    此刻,乔宸看见了孤女紧抱双腿,瑟瑟发抖,赤着脚。

    女子抬起头来看着她,她想与她说话,却又不敢,因为看到乔宸冷淡的目光,使她感到有些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乔宸问道

    “额..额,我叫音绪,音韵的音,思绪的绪”她们相视。

    “我无处可去,我只是个被人抛弃的孤女,不知姐姐能否收留我。”“我胃口不大的,能做事,绝不会拖累姐姐。”她又害怕乔宸不愿收留自己,眼中又展现哀求的样子。

    乔宸本已孤苦无依,虽看她沦落至此,心中些许动摇,可是她也无能为力。

    她刚起身,便被女子抓住了裙角,又即刻松开,怕自己的脏手,弄脏了她的白衣。

    “我只是想要一个陪伴,我的家人把我卖到了贩子手中,受尽□□,有一天我找到机会,把他给杀了,然后逃了出来,我已经流浪了整整半月有余。”这时音绪留下眼泪,想着那几天的欺辱打骂,和家人为了挣点银两而舍弃自己感到悲伤,抱着腿痛哭了起来。

    乔宸看到她,想到自身的遭遇,她又何尝不是一个人突破困境,解救自己。

    “我这个人不喜欢养废物,如果你没用了,就会继续如此。”还是那么凉飕飕的语气,音绪还便不知今后她会慢慢习惯这样的语气,她缓缓地抬起头,几颗泪珠顺着卧蚕滑落,她那使人怜悯的眼眸,顿时有了些亮点,满含谢意。

    就这样接着的两年内,她一样不分昼夜的习武,她已有不甚功力。

    当时清州大乱,王衡的二儿子□□与外族走私,出卖大盛,王都派严岸剿灭勾结外族的□□和那些藏匿于清州的外族人。清州城外遍布血隙,严岸受了重伤,但险性抓住了□□。

    “说,还有谁,你究竟是受谁的指使?”渡风持刀训问。

    “我是不会说的,哈哈~,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哈哈~”□□奸诈地笑着。

    “什么?说!”渡风愤怒道。

    严岸走进牢狱,还是那般高冷孤傲,一个眼神便能把□□征住。

    严岸瞟了一眼,转身直径走了出去,边走边说着:“杀了。”

    “是。” □□顿时害怕,睁着双目,狰狞着,一刀见血,血溅千里。

    清州之乱,这个消息遍布整个大盛,殊不知,商州落雪,寒风吼赤。而乔宸正在喝茶,似乎一切她都明了,不禁浅笑。

    这些所谓的混乱在她眼中都只不过是浮云。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中,她却没有了左翼的消息,当年她也只知道他是左翼将军,并不知他的姓名。不久,整个大盛都散播了左翼将军的死讯,就是在那场大雪重伤未愈而亡。

    她为此竟然从眼角流下了多年都没流过的泪,只是轻轻一滴,她的眼恍了一下,此刻的大雪对她而言好像有了一丝生气,其实早已在当年的玉林动了心,只不过再无相见之日了。

    不久,枭崇帝驾崩,三皇子迟源为帝,名为清庶。清庶帝几年来为先皇巩固江山,接续大统,为百姓齐福,为山水夷平,风调雨顺。

    在此期间,还将皇后亲弟海陵王江术派去守皇陵,告慰先帝,世人也并不知江术所犯何事,只是皇后江氏一族都十分担忧,一心想要皇上释放江术,江氏也就被扣上了触犯龙尊的骂名,从此江氏地位跌落,只有皇后江灵成为了保住江氏存亡的唯一生机。

    这些年宫中事情混乱,谁也不知当年先帝薨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先帝还在时原本是立迟澈为太子,多为关注爱戴,可最后上位做帝的竟是三皇子迟源,而且迟澈从那年起自封于殿中,闭殿不出,到今时也无任何一人看过他的面貌,除了一个贴身侍卫,此事绯疑众多,可三年过去,盛世太平,也无人再妄议了。

    在这些年中,乔宸以“戒尘”为名,也是出于那块玉佩上的“戒于淤泥,不居风尘“的警示,她时刻铭记。

    在此期间,也发生了许多事情,乔宸暗地创立了“浮尘司”,浮尘司是乔宸的影卫部落,而这组织里的人皆是女子,且这些女子都是乔宸和音绪所救,她们都跟着乔宸练武,大有长进,乔宸也对她们十分严格,以十全武功的目标给予她们。

    “撑不住了吗?"乔宸问她们,那时她在院子里坐着喝茶,将泡茶的过程仔细地做着,眉眼间的那份冷血依然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没有。”这总共二十个女子之多,不是被人抛弃,就是流浪无依;不是被爱人所叛,就是出生便无亲无故。她们都在无数个大雪下撑住学会了武功,只是都选择留了下来,为乔宸效力,也有些她们自身的仇恨,然后在无数个暗夜下层层见血。

    谁有能想到这是个女子所作所为,如今江湖也没有见到如此狠心决绝中带着仅剩不多的善意,用利器、谋略一针见血,为几十位女子讨回公道、还到处安插了自己的眼线,而且这浮尘司的消息都是四处传报而来,看来她已经有能力完成她接下来的计谋了。

    在这几年之中,也遇到过很多事,比如遇到一个失魂落榜的书生---沈云鹤,他原本是大盛的学才,但因被污蔑贪污而逐出王都。

    有天,他写了几首诗在“月扬楼”,这里不是喜欢喝酒叙话的人,就是比诗赏阅的人。在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商州及至各州最有名的诗人所聚之地,这个书生写了首诗,此诗一出立马传阅全城,使许多人前来观望一阅,可自然也有嫉妒之人想从中作梗。

    他的才华一下名动千里,但这却引来了各个世家子弟的听闻,有些人自然想找点乐子来做,所以看中了他这个冤大头,并且那些世族也不想自己的学识一下被一个被贬书生所降低。

    他们就对他动了杀心。他们都对他十分忌惮,把他抓起来,狠狠地打了番。

    就在一个夜晚,那些人将沈云鹤围在了巷子里。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真是不知道怎么还有脸在这待着的,你别想活了。”正当他们拿起刀、木棍时,一把飞刃直接锁了他们的命喉,直接致死。沈云鹤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虚无缥缈,正以为还有谁要他命时,他却看到一个女子走了过来,那人便是乔宸,其实他们早就见过,在乔宸初来商州,与月婆学武期间,她去集市上买些吃食,恰巧遇到正在被当作奴役驱打的沈云鹤。

    他当时已经满身淤青,也许是因为这满身的伤,也不配当作奴隶而驱使,所以恶人便想把他给活生生的杀了。看着眼前的一幕,乔宸却不由得想到了一年前刚来商州时也被人欺凌侮辱的情景,当时只能靠自己的拼死挣扎,拿起石头往对方砸去,这才换取了一线生机,自己也没有被伤害,不然她已不是清白之身,这是她自己换来的尊严,而当时就是当夜碧月湖月婆救她的时候。

    她最终心软,这是她善意还持在的一刻,她把剩下的钱丢给后面驱打他的人贩,然后抛了句:“这些钱换他这个残废人的自由。”此话一出,她蹲下来把刚买的几个馒头递给他,他小心翼翼地接回,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这是他灰暗世界中唯一一束光,之后他为考取功名,彻夜苦读,然而差一点,仅差一点便可中举,可换来的确是无尽的污名。

    而再次遇到她,又一次救了他,其实乔宸早就将那些浪荡儿视为被杀目标,沈云鹤站了起来,身上的血迹还未流干,一点一点的从手流下,他一步一步走向乔宸,沧祈立刻拔剑指向他,乔宸却阻止了,看到他这副模样,似乎有点熟悉。

    沈云鹤艰难地走到了乔宸的面前,看着这双眼睛就是当时的感觉,显然并没被她眼神所害怕,正因为他见过她温柔的一面。

    他紧握的手慢慢展开,他紧握着的竟然是个吊坠,似是夜明,又似是荧珠,在夜晚格外的晶莹。

    “这是我身上最重要的物件,是我母亲的遗物,给我几年时间,我必中举。“他的眼神十分坚毅,对乔宸许下诺言。

    乔宸虽有些不解,不懂他的执着,也真是没有完全回忆起,但看着眼前的他,分明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接受了这个炙热的紫色玉坠,端倪一番,本不想在意的她,却不知为何又在某一个夜晚记起了。

    ........

    当然,她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形形色色,却都是飘渺,路过了,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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