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称也是自称。」
兰与世良约在城堡茶室,她和琴酒到的时候,世良和凯特琳正在讨论。
“真纯姐姐,小孩子在完全接受世俗的教化前都是邪恶的...”她点到为止,往红茶里放了两块方糖细细搅拌。
“小孩子?世良你们遇到了谁?”兰接过世良递来的茶,放在桌上没喝。琴酒闲闲站在窗边,没打算加入推理。
“他说他是福克斯伯爵的儿子,盖伊。”世良把遇见盖伊的始末说完,兰暗惊,本以为只是偶然被牵连到西敏寺大桥案件中,没想到事件背后牵扯良多。
说到盖伊,兰不完全了解他,但他们到山庄当天的晚餐还历历在目,他或许真的看到了什么,但兰相信这个小男孩绝不单纯。她把知道的事告诉世良,让她自己判断。
“尤利安,你觉得呢?”兰和琴酒告辞后还是放心不下,如果她的推测有误,岂不是误导了世良也冤枉了小朋友。
“盖伊去医院,他生病了吗还是受伤了。”琴酒提醒兰福克斯伯爵夫人那里还有一条线索。
“我们要拿到病例!”只要能帮助破案的事兰永远最积极,“尤利安,我们现在就去吧!”
病例最可能在三个地方,伯爵的房间、盖伊的房间或是专门存放档案的房间。前两个地方用些技巧询问仆人就可以知道,而存放档案的地方可能只有专门的管家才清楚。
这两天,兰和琴酒只在城堡里的会客区活动,从未真正深入到福克斯成员的生活区域。从外部潜入比从内部攻克更不引人注意,他们在花园‘访客勿入’的牌子前停下。摄像头转动监控着入口的一举一动,琴酒捡起几颗石子把摄像头打歪,在它们归位前,两人闪身进入花园深处。
“尤利安,你射得真准!”他们躲在高大的景观植物后,兰竖起大拇指夸他。
“......”
花园由园丁打理,鲜少见到女仆,偶尔有几个步履匆匆的路过也不会往里面查看,他们以景观植物为遮掩,慢慢朝一个窗户大开的房间摸去。
“尤利安,我ok了!”兰率先翻进房间,屋内陈设简单一览无余,她蹲在窗台后让琴酒也赶紧进来。琴酒随意一撑也翻到房间里,落地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兰心中啧啧,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
叠好的毛巾、床单、待熨烫的衬衫和洗衣液的香味都说明这是布草间。“RJ?”兰端详着衬衫衣摆用白色丝线刺绣的字母,如果不是摸到布料凹凸不平,还真看不出来。
“罗杰斯的衣服。”琴酒淡淡地看着刺绣,很嫌弃地不去碰,兰讪讪收回手,她就知道。
脚步声从门外响起,兰催着琴酒赶紧从窗户出去,男人却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打开了衣柜!
不出他所料一排干净的女仆装静静挂在挂钩上。
“尤利安,你在看什么,快走吧!”门把被扭动,眼看人就要进来,琴酒才慢悠悠关上衣柜,兰躲在门后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一名女仆走进来,没等看清屋内景象就被琴酒掐住颈侧,顷刻间晕倒,兰连忙扶住人检查鼻息。“你怎么把人弄晕了?”被发现了怎么办。
琴酒打开衣柜下巴一指空荡的下层,兰只好把人暂时放进去。
“毛利兰,换上这个。”他取下一套女仆装扔给她,脸上正经到不行。
“我???“兰指着自己不确定地问道。
“不是你难道是我么。”琴酒不置可否,“你这样去挨个房间地找,更容易被发现。”
纯黑色过膝连衣裙外搭白色蕾丝边围裙,加上同色系的绑带女仆帽,可恶,尤利安肯定又又又是故意的!今天在车里的事情还没原谅他,他又开始恶趣味!
“我穿这个,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该穿个侍者服!”她据理力争要拉个垫背的。“毛利侦探别反抗了,速战速决吧,马上又有人要进来了。”琴酒意味不明地催促,兰被噎得没话说,她拿起衣服在身上比了比,“你、你回避!”他轻笑一声没说什么转过身把空间留给她。
一阵窸窸窣窣后,兰理着裙摆说好了,琴酒上下打量的目光让她极不自在,她捏着蕾丝边局促地站在那。“然后呢,哎你别看了,烦不烦啊!”
“推着车跟在我身后。”他突然抬起兰的脸在微微泛红的颊边亲了一下,自然地打开了布草间的门。、
!!!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几分钟后,兰推着女仆的白色清洁车,跟在大摇大摆的琴酒,来到一个房间门口,福克斯伯爵的管家已在等候,见到琴酒客气地将他带进去,“黑泽先生请,里面已经准备好了茶点。”
兰低着头尽量让帽子挡住自己的脸降低存在感,内心疯狂咆哮。
哈!他们早就约好了!小丑竟是我自己:)尤利安!黑泽阵!琴酒!你这次真的真的完蛋了!
管家带琴酒进去后才关注到推着车的小女仆,他对兰的出现并不意外,“去打扫夫人的房间吧。”说完便离开了。
夫人的房间?兰推着车慢慢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巨大的屏风,屏风后有人在说话,听声音正是琴酒与福克斯伯爵。她硬着头皮往里走,屏风后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伯爵的“房间”包括客厅、卧室、浴室、书房等若干小房间,繁复华丽的装饰看得兰头晕,她怎么知道哪件是夫人的房间啊!!
她犹犹豫豫往前,恰好与沙发上的琴酒视线相接。
“......”等等,那是下午茶吗!他凭什么有东西吃!
琴酒冷淡地扫过兰,小女仆不知所措又强行镇定的样子,真想让人带走好好疼爱。
终于,兰在一扇门前闻到了似有似无的香水味。大概率是夫人的房间,不管了直接开,反正开错了还有尤利安顶着。
门开了,无人阻拦!
她快速地把车推进去,关好门,屋内放着又高又宽的双人床,层层叠叠的蕾丝纱幔从天花板垂下,香水味就是从纱幔上传来的。兰无暇欣赏伯爵夫人的审美,挨个抽屉翻找起来。
盖伊·福克斯!小朋友的病例!核磁共振和精神心理学评分...心理疏导记录...难道他患有精神疾病?
兰快速记下病例上的内容又原样放回,在屋里又待了一会才推车离开。由于不清楚是不是还要打扫其他房间,她出来后就溜着客厅的边缘打扫浮灰,趁机听听琴酒和福克斯伯爵在聊什么。
“......听说我祖父去世前留下过一封信写给祖母的信,但是被我父亲亲手放进了祖母的棺材里。黑泽先生认为,袭爵者的任命会不会与那封信有关?即便真是这样,我也不能...唉,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是不可能的。”福克斯伯爵在侯爵管家宣布后绞尽脑汁回忆与他的祖父,上任侯爵相关的事,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一宗,赶紧邀请琴酒来讨论。
琴酒哪能听不出他的欲言又止,他作为福克斯成员自然不能因为袭爵之事去开祖母的棺材,但若是外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那就与他无关了。
“去看一看倒也简单,但信最容易伪造。”如果真有这封信,琴酒不相信老侯爵没看过,若信的内容真那么重要,他更不会放入棺材让后人打扰她母亲死后安宁。
兰拿着鸡毛掸子背对着向两人挪动,突然听不到琴酒说话了。
“黑泽先生这是...”福克斯伯爵见琴酒颇有意趣地打量打扫房间的女仆,立刻明白过来。虽说这位先生与毛利侦探的女儿已定情,但男女之事没什么好忌讳的,他甚至更愿意促成把女仆送到琴酒身边,如果她机灵一些能为他探听些消息就更好了,不机灵也没关系,他能把人送出去就够了,琴酒要如何处理他不在乎。
“你过来。”他抬声对兰道,兰反应了几秒左右看看才确认福克斯伯爵是在跟自己说话。她整理了一下帽子,把头埋得很低走过去。
“伯爵。”
福克斯伯爵看不出唯唯诺诺的小女仆有什么吸引力,可能黑泽先生就喜欢这一类型的?
“你叫什么名字?”他淡淡的语气中带着威严,兰心中大骂琴酒。
她突然被问到,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找英文名,居然一片空白!突然有一个名字福至心灵,她几乎脱口而出:“Daisy,伯爵,我叫Daisy.”
越是迫在眉睫的时刻越容易说出印象最深的东西,她一直认为琴酒给她的昵称有说不清的暧昧,他也只有在某些特殊时刻才会这样叫她。而今天,她当着他和外人的面,亲口认领了名字。
“Daisy.”琴酒跟着她重复,低冷又漠然的语气竟让人产生无限遐想,他的眼神仿佛几万个摄像头齐齐对准她,一帧一帧地分析她的面部表情和心理活动。她站在那只能看两人的腿,在她说出Daisy的时候琴酒有一瞬间要站起来的冲动。
福克斯伯爵对两人之间微妙的化学反应表示理解,他甚至发散思维想到了如今的福克斯夫人。“嗯,黑泽先生在山庄的生活起居由你照顾。”他点点头示意琴酒可以带着他的小女仆离开了,作为合作伙伴他就是这么善解人意、明察秋毫,他有些自得地拿起茶杯,不断扫视被撮合的男女。
“呵,我们确实还有很多事要做。”琴酒忽然把兰横抱起来,黑色裙摆抛起暧昧的幅度。她还维持着埋头的姿势,无限娇羞地躲进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穿过走廊、花园,最终回到起点。
“尤利安,快放我下来!”兰踢着腿,娇羞之态化为嫌弃与愤怒,试图从琴酒怀里跳下来。
“嘘,有人来了...”琴酒环紧了手臂,还隔着裙子掐了一下她的屁股。
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他话音刚落兰就听见说话声和脚步声朝他们的方向来。“快快快躲起来!”她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先行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