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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东京之中,蔡京收到梁中书的书信,由宣赞引荐了关胜、郝思文,举兵一万五,直取梁山。

    聚义厅内戴宗报知此消息,好在晁霖去大名府之前就已告知众人梁山泊将遇袭,要做好出战准备。裴宣于上首打开花名册拨派军将:

    中军总兵都头领晁霖,军师吴用;前军主将林冲,副将欧鹏、马麟;后军主将秦明,副将黄信、孙立;左军主将呼延灼、史进,副将韩滔、彭玘;右军主将花荣、杨志,副将陈达、杨春。各自部领一千兵马,来日下山。其余马步水军于山寨待命,若有需要,即刻接应。

    聚义厅内众人领命,又各自散去为明日做准备。晁盖看向坐在座椅上没有动弹的晁霖,笑起来问道:“小霖,想什么呢?还不快些去准备明日下山。”

    晁霖正沉思于该如何收服关胜,晁盖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她一晃神,又立马点点头,“没什么,这就去。”

    “这回你可高兴了?终于又亲自领军了。”吴用摇摇羽扇,瞥了一眼晁霖。

    “当然。”晁霖站起身对他一挑眉,“更何况还有哥哥‘陪着’我,更高兴了。”

    晁霖特意咬重了“陪着”两个字,说罢还扬出一个得意坏笑,转身离开了聚义厅。

    晁盖看着晁霖背影无奈地笑着摇头,又看向右侧的吴用,“加亮,看好她啊,别让她又冒冒失失的受伤了。”

    吴用点头,又呼出口气,缓缓眨眼道:“她,已经不再需要你我为她操心了。”

    “呦,第一次见你这么放得开小霖,转性了啊。”晁盖还在笑。

    吴用摇摇头,“小生说的不是这个。”

    “嗯?”晁盖不解歪头,“那是什么?”

    吴用看了一眼晁盖,欲言又止。

    “保正。”他站起身,呼出口气,“你早晚会知道的。”

    晁霖又去了西南水寨,她端着两个精致的黑胡桃雕花木盒站在张横和张顺的院门口,小喽啰进去通报,没多时张顺就出来了。

    “霖妹!”张顺对晁霖灿烂一笑,“你来啦。”

    “嗯。”

    晁霖歪头向张顺身后看,没再看到另一个身影,于是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还在生气啊。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呀?”张顺弯身看起晁霖手里的木盒,眨了眨眼。

    晁霖将木盒往张顺身前一递,“给你和横哥的。”

    “给我和哥哥?”

    张顺有些惊异,接过木盒打开,上层木盒里静静躺着一根通身刻着翠竹的银簪,简单大方又不失精巧;下层木盒里是一顶银制卷云发冠,冠身上同样刻着竹叶。

    张顺眼睛亮了亮,抬头看向晁霖,“霖妹,好漂亮啊。”

    晁霖弯眼一笑,“簪子给横哥,发冠给你。”

    张顺笑起来,将两个木盒重新扣好,抱在了怀里。

    “霖妹,你怎么突然想起送我和哥哥这个呀?”他一脸单纯又灿烂地看着晁霖。

    “额…”晁霖猛然被问,脑子突然有些短路,将自己的一套说辞忘得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想起不来了,“是…那个,横哥他…额…”

    “哦——我知道了。”张顺了然一扬头,“你这是哄我哥哥的。”他又对晁霖狡黠地眨了眨眼,“我只是附带的,对吧?”

    “啊?”晁霖一愣,连忙摆起手,“不是,小顺哥,你不是附带,我就是,正好…不是,我是想着你们俩一起的…我…”

    “好啦霖妹。”张顺看着晁霖样子笑得前仰后合,“我逗你的,瞧你慌得。”

    “小顺!”晁霖气恼一跳脚,连哥哥都不叫了。

    “好啦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张顺对晁霖扬了扬下巴,“谢谢你哦霖妹,我很喜欢,我哥哥肯定也会喜欢的。”他又笑得一脸灿烂。

    “嗯。”晁霖点点头,想起了自己的理由:“我就是,看横哥一直戴你送他的那根毛球骨簪,一下水沾湿了就不太方便了;还有你一直戴的这顶鹿皮发冠,水泡多了也容易裂开,所以我才…”她抿了抿嘴,有些底气不足:“送你俩的。”

    张顺双眼弯弯,“好吧。”

    他最终还是没有戳破晁霖的真实想法:就是专门送礼物哄他哥哥的。

    果然会耍会闹,才是最能拿住她的心的。

    张顺垂下眼,心中暗生苦涩。

    “对了小顺哥,”晁霖突然想起了什么:“明日我们下山出战,你们一定要守好水寨。此战应该用不上哥哥们什么,所以没有军令时,你们断不可贸然出击、私自行动!尤其是横哥,他那个冲动的性格,千万别冒失了!他要是想做什么你一定要拦住他啊!”

    “好——”张顺顺从地笑着点头,“知道啦,我都听你的,不会有事的。”

    晁霖点点头,“要是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来通报我,或者去找李俊哥哥帮忙,记住了啊!”

    “放心吧,记住了。”

    “那我走了哦,我去准备明日之事了。”

    “注意自身安全,小心些。”张顺叮嘱道。

    “放心。”晁霖对着他一扬头。

    第二日众人会集于金沙滩送行晁霖等人,晁盖与宋江站在最前面,晁盖一脸担忧地看着晁霖,晁霖对他一笑,说了句:

    “哥哥,不必担心。”

    “小霖,我教戴院长跟着你们一起,若是有意外,随时来通报哥哥啊!”晁盖还是十分放心不下地叮嘱着晁霖。

    “知道了,哥哥,放心。”晁霖对晁盖伸出了手。

    这一瞬间晁盖穿过时空看到了五年前的晁霖,那时在晁家庄的后院,她骑着乌云踏雪对他伸出手,说的同样是:

    “哥哥,放心。”

    那是她第一次离开他独自行动,而今也是,又一次离开他,独自领军。

    他握住晁霖的手,晁霖安抚性地捏了捏他。晁盖心里焦忧,擒贼先擒王,那中军都头领就是首当其冲。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笑着点了点头,亦如五年前那般,只说了一句:

    “我放心。”

    梁山营寨扎在南山酒店外五里的平川旷野,当日官军来到,于对面二十里扎下寨栅,傍晚两军对阵。

    官军阵中,大刀关胜金甲绿袍,龙威燕颔,赤兔马,青龙刀,威风凛凛,气势磅礴;他左侧是丑郡马宣赞:银甲红袍,金盔绿靴,赤马钢刀,颇有万夫不当之勇;右侧井木犴郝思文:七星甲,锦绣袍,黑马长枪,雄姿英发,气宇轩昂。

    梁山众将一字排开,各色军字旗于身后威武飘扬。晁霖于正中间看到关胜,笑着与左右众人道:“各位将军请看!那大刀关胜当真一表人才,英雄非凡!”

    吴用闻言只一笑,摇摇羽扇,没回话。

    林冲闻言笑了起来,“小霖,你早就知道会是关胜带兵来讨伐梁山泊,所以去北京之前才叫我们加紧练兵的吗?”

    “是。义勇武安王关云长嫡派子孙,蒲东巡检,大刀随祖上天下第一。”晁霖笑,“林教头,你愿敢勇当先吗?”

    “林冲愿躬先表率,一往无前!”林冲举起自己的丈八蛇矛,执镫扬鞭,直奔阵中。

    官军阵中宣赞率先出马,二十回合不到,宣赞力敌不过,勒马回身。花荣见状拉弓射箭,宣赞以刀隔箭,再想射第二箭,却被晁霖拦下。

    “算了花荣将军,别把他伤了。”

    “小霖,就叫他这么跑了,岂不可惜?”花荣神情不解又可惜。

    “来日方长。”晁霖勾唇一笑。

    宣赞回阵后关胜便出马临前,至林冲面前对他一抱拳,恭敬说道:“关某早听闻林教头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林冲回了一拳,话不多说,只举起自己的丈八蛇矛对准关胜,“请指教。”

    关胜没有接招,而是摇摇头继续道:“某听闻林教头曾为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后遭奸人陷害,不得不落草为寇。教头大名,不如降我,某愿在蔡太师面前为教头求情,请他为你官复原职,好过于屈居水泊为人称贼,如何?”

    关胜的话传进林冲的耳朵里犹如笑话一般,他仰头大笑,笑声爽朗肆意,笑得关胜茫然发愣。

    “关胜是吧?”林冲笑够了,便俯下头看向关胜,眼里尽是讽刺与不屑,“关将军既知林冲是遭奸人陷害,又如何以为我会愿意再回那腌臜不堪的地方?将军又是如何觉得我在梁山上不快活?”

    “我妹子,”他回头看了晁霖一眼,“是这世上最至纯至善之人,林冲自离东京,从此之后的每一日都是我妹子给的。你想策反林冲,除非梁山六山七脉断裂,八百里水泊流干,林冲心脏不再跳动,否则,你永远都别想我背叛我妹妹!”

    他举矛直逼关胜,“我妹子,救我全家,手刃我仇人;而蔡京呢?与高俅、童贯狼狈为奸!他们不来,林冲早晚也要杀到京师去!何时取他三人狗头,林冲何时为满!”

    关胜闻言面容变得严肃,他抿嘴不言,目光穿过林冲看向梁山阵中的晁霖。

    他于浦东郡当然听说过晁霖。

    忠肝义胆,智勇双全;神通广大,武艺超群;年轻貌美,果敢坚韧。

    十六岁跟着亲哥晁盖举家上了梁山,从此之后声名大噪,江湖上多少英雄好汉听见她的名字都连连称赞。

    今日见到本人,他倒是也好奇得很。

    “林教头既不肯归降,那就请恕关某冒犯了。”他说着又对林冲一抱拳,举刀起势。

    “请。”林冲颔首致意,而后枪出游龙。

    二人于阵中厮杀,三五十回合不分上下。秦明心急,纵马想要驰援,晁霖拦住他,“秦明将军,以二对一,不算好汉。”

    “洒家看那厮武艺高强,若不支援,林教头怕是要落了下风!”杨志在秦明右侧急切说道。

    吴用闻言看了一眼杨志,又看向晁霖,终于开口:“鸣金收兵吧。”

    “军师!收什么兵啊!就让我上吧!然后咱们兄弟掩杀过去,收了他们就回梁山了!”秦明激动地挥舞着自己的狼牙棒。

    “小生已有不损兵折将便可收服他三人之计,秦明将军,稍安勿躁。”吴用淡淡地扫了一眼秦明,摇着羽扇,微微侧脸与晁霖道:“小霖,传令,鸣金收兵。”

    晁霖一点头,抬起右臂。

    “鸣金收兵——”

    叮叮的清脆响声从后方阵中响起,林冲听到后卖了关胜一个破绽,勒马便走。梁山收兵回寨,官军前追,晁霖叫弓箭手放箭,关胜便拦住官兵,当晚两边皆自收兵。

    吴用叫梁山众将来中军帐开会,他告知呼延灼如何运用反间计引诱关胜,又告知其他头领如何布置陷阱埋伏。夜至二更,就在呼延灼要动身去关胜寨中时,梁山水寨却下来人了。

    水寨报信的小喽啰匆匆走进中军帐时晁霖正趴在桌子上小憩;吴用坐在下首左侧座椅上看着天书,见他进来,轻轻一抬手,意思叫他不要高声。

    “军师!不好了!”那小喽啰压低声音,神色慌张,“张横头领夜袭关胜大寨被捉,张顺和三阮头领前去搭救不知结果如何,还请军师派人去支援!”

    “什么?!”吴用微微震惊,一脸的不可置信,“可去报李俊了吗?”

    “已经去了,但张顺头领说有情况一定要先报知晁头领,”小喽啰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晁霖,又对吴用一抱拳,“还请军师拿个主意!”

    “我知道了。”吴用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回水寨,告诉水军其余人等一定要守好水寨,这里有我,去吧。”

    “是!”那小喽啰一抱拳,又匆匆回往梁山。

    这边小喽啰离开,吴用站在原地蹙个眉刚要走出帐外去叫花荣支援的功夫,晁霖就醒了。

    “加亮哥哥。”晁霖揉着眼睛直起身,声音含含糊糊:“你要去哪啊?”

    “小霖。”吴用见晁霖醒了,便匆忙走到她眼前,“刚才水寨来人了,说张横兄弟夜袭关胜大寨被捉,张顺兄弟和二五七去营救也不知结果如何,李俊兄弟那已有人去报了,我们也快些派人去支援吧。”

    晁霖动作一顿,本来刚睡醒还很混沌的脑子瞬间变得清醒,随后她立马反应过来,起身抓起双剑背在身后就冲出了中军帐。

    “去调林冲帐下一队马弓手寨外集合,速度!”她对帐外看守的喽啰急切说道。

    那喽啰跑向前军帐,她也跑去马厩翻身上了照夜玉狮子马,双腿一夹马肚子,快速向营寨大门奔去。

    此时一队马弓手已集合完毕,晁霖便带着他们快速奔向关胜大寨。

    张横这个冲动的狗脸!

    晁霖纵马心中暗气:都告诉他别冲动了!真就一点话都不听!还有张顺!都说有事先通报了!还是私自劫营去了!

    水军真是有点放纵地任性了!必须得让他们长长记性、有点规矩了!

    关胜大寨里里外外围了一圈弓箭手,阮小七已被挠勾捉走,张顺和阮小二、阮小五被困在营寨院子当中不得动弹。晁霖与马弓手们于一里外下马,三人一组,趁着夜色偷偷分散隐藏于大寨八个方位。就在三个水军开始第二次反扑时,晁霖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的箭羽从寨外飞进,赶在官兵放箭之前没入了他们自己的身体。

    众人皆是一愣,晁霖却已拔出双剑冲进了寨门。

    “发什么呆啊!跑啊!”她对着水军三人大喊。

    这时张顺及二五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四人奋力向门口搏杀,马弓手在寨外继续放箭掩护。此时李俊带着童威、童猛支援来到,花荣也带着一支骑兵赶到。梁山人多起来,关胜不敢再敌,便收兵不追,任由众人逃离了大寨。

    李俊左小臂中了一箭,是替童猛挡的。回到梁山军医帐,晁霖阴沉着脸看军医给李俊拔箭、上药、缝针,再上药。张顺和阮小二、阮小五站在一旁不敢言语,童威、童猛则一脸心疼又无语神色的站在李俊身后。

    一时间军医帐内安静的犹如空气凝固,只有李俊偶尔吸一口冷气和军医缝针上药的声音。

    李俊的手臂处理完毕,军医退出了军医账。李俊左臂用纱布挂在脖子上,额发间有些冷汗,神色却是平淡,他坐在军床上,正静静地看着晁霖。

    晁霖无奈地闭上双眼叹出口气,转身看向张顺和二五时只觉得胸膛都要气得炸开了。

    她用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张顺,咬着牙一开口,语气都颤抖起来:“小顺哥,我跟你说什么了?不要贸然出击,不要私自行动!有事先通报!是,你是通报了,先斩后奏也算是通报吗?!

    “我就是怕横哥冲动做事才叮嘱你拦住他,我也就是怕你拦不住他所以才叫你要么报知我、要么报知俊哥,哥哥你倒好,直接跑去二五七哥那去了!”

    “还有你俩!”晁霖又指向阮小二和阮小五,“二哥你都多大岁数了!做事能不能别再这么莽撞了!五哥你平日不声不响,有事了能不能也沉稳些啊!

    “这回好了!横哥自投罗网,七哥也搭进去了!李俊哥哥还受了伤,你们几个行啊,太行了!简直无组织无纪律!

    “我和我哥哥就是太过放纵你们了!我不就是大半年没去水寨练过兵了吗!哥哥你们是要作翻天吗?!军令呢?军令呢!我给你们发军令了吗!”

    “霖妹…你别生气了…我错了…对不住…”张顺垂着头,满脸愧悔神色,语气也十分心虚内疚,“都是我没拦住我哥哥,也是我先去找的阮家哥哥而不是你和大头领。阮家哥哥是被我连累的,大头领受伤也是我的错,你别怪他们,都怪我。”

    张顺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见犹怜,晁霖一见他那个样子就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瞬间心软泄了火,却觉得实在不应该这样放过他们。

    “俊哥今晚留在军医帐过夜,小威、小猛哥在这陪他,你三人,”晁霖扫了一圈顺二五,语气十分严厉:“给我回水寨去!等我回山再做计较!”

    “小霖。”李俊一直沉默着,终于开口:“别生气了,没事的。”

    晁霖回头看了一眼李俊,点点头,没说话。

    “我想和顺子还有二爷五爷单独说几句话,小霖,不知道你是不是方便回避一下?一会我会让他们回水寨的。”李俊一笑,语气柔和。

    “好。”

    晁霖呼出口气,又看了一眼顺二五,而他三人也自知理亏,皆低着头不敢再看她了。

    晁霖表情微动,她平日里跟水军的关系太好了,这发了一顿火,等这件事过去了还是得哄。

    一群祖宗。

    她在心里默默,而后转身离开了军医账。

    晁霖离开后,李俊对着顺二五和善一笑,说了句:“三位爷,坐吧。”

    三人谁也没敢动,比起晁霖,其实他们更怕的是李俊。

    水军大头领的威严,谁敢挑衅?

    “我说…”李俊看着三人样子终是没忍住笑了声,“小霖都走了,别端着了。”

    “大头领,对不住,我们连累你了,还让你受了伤。”毕竟同屋更相熟,阮小二率先开口,却只瞟了李俊一眼就又垂下了眼。

    “连累?不叫连累吧。”李俊语气不算严厉,却确确实实透露着属于大头领的威重:“你们是水军,我是水军大头领,要是真算起来,也只能算是我御下无方,闯出大祸。横子和七爷被抓,都得算在我头上。至于受伤,我只庆幸还好受伤的是我,而不是小霖。”

    “不不。”张顺急力摇头否认,“大头领,这都是我们兄弟的错,是我没听小霖的话才至如此,都是我不好,跟你没有关系。”

    “又说没有关系了。”李俊一声轻笑,“我说什么了?你们是水军,我是水军大头领,你们的一切都与我有关系,明白吗?”

    “大头领…”

    张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李俊抬手打断:“同理,小霖现在是总兵都头领,是咱们共同的大头领,咱们的一切,都与她有关系,明白吗?”

    阮小二一怔,瞬间抬起了头——

    他明白了。

    他们是水军,归李俊管;而水军属于三军,归晁霖管。

    张横和小七被抓走,李俊难辞其咎;而水军损失惨重,晁霖更是难辞其咎。

    他们到底,给她添了什么样的麻烦啊!

    “二爷,看来你是明白了。”李俊目光淡淡地看着阮小二,又扫向张顺和阮小五,还回头看了眼童威、童猛。

    “兄弟们,你们知不知道咱们水军八个第一次有共同的目标是什么时候?”李俊垂下眼,语气低沉。

    几人沉思,却没想出来,于是李俊轻轻一笑,自答道:“是在江州。”

    “那时小霖与公明哥哥和戴院长要一同被问斩,我与威子、猛子,横子与顺子,二爷与五爷、七爷,咱们八个于白龙庙第一次相见,皆是为了救小霖。”

    几人一愣,又听李俊继续问道:“那你们还记不记得,四个月前萧让哥哥于聚义厅上宣布各个头领的分工座次,当得知我是水军大头领,我、我们,在东南水寨说过的话、立过得誓?”

    几人皆自点头,阮小二开口回答道:“你说你这个水军大头领是小霖亲自选的,你是绝对不能教她失望的。我们说我们都不会教她失望的。”

    “对。”李俊一点头,“还有呢?”

    “大头领你说你今生只追随一个人,无论生死,只要她发话,你就绝无异议、义无反顾。”张顺默默补充:“那个人就是霖妹。”

    “俊哥发了誓,我们都发了誓,歃血为盟,今生,来世,都只跟随霖妹一个人。”童猛叹了口气,“因为她值得。”

    “因为她值得。”李俊缓缓眨眼,语气认真:“我追随小霖,从来便不是因为我爱慕她,而是因为我崇敬她。她,这个人,这颗心,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我也是。”张顺语气坚定:“自江州相识,我便再也没见过如她一般坚强善良的人了。”

    “从我们三兄弟认识小霖开始,四年间,她从未改变过初心。世间难得。”阮小五沉默着开口。

    “咱们总给她捅娄子、惹麻烦,小七还总是缠着她,她却从来都不嫌弃咱们,也没真正生过咱们的气,包括这次也一样。”阮小二低低一笑,“不过小霖这次倒是真的挺火大的。”

    “所以说,”李俊瞥了一眼阮小二,又看向张顺,“不是说不会教她失望的吗?小霖明明已经告知过你有事先通报,不要私自行动,你倒好,先行动再通报,你这样对吗顺子?”

    “还有你二爷。”他又叹了口气,“小霖说的没错,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莽撞,要不是你这暴烈如火的性子,这大头领就该是你了。”

    “哎别。”阮小二一推手,“我可整不来,李俊兄弟,你天生就是做领导的料,水军大头领,舍你其谁。”

    李俊的面色变得无奈,“我的意思是说,咱们是不是都应该反思反思自己的问题,少给小霖添些麻烦了呢?”

    几人皆自沉默,过了一会,阮小二点头,“大头领,你说得对,咱们是该收敛收敛性子,少做些让小霖头疼的事了。”

    “今日之事全是我不好,是我没听霖妹的话才酿成如此局面,我是心急了,我以后会改正的。”张顺垂着头,语气蔫蔫。

    “还有我,我该拦着二哥小七的,我以后会多注意的。”阮小五嗓音低哑。

    李俊看着顺二五三人欣慰地叹出口气,“内省而改过,相信小霖都会为你们感到骄傲的。”

    “小霖是咱们水军八人的魂,咱们,都别再教她失望难过了,好吗?”李俊看着几人淡淡一笑。

    晁霖回到了中军帐,一屁股坐在中军椅上,她双手撑着下巴,一脸的疲惫神色。

    “三更天了,你累了一天该睡一会,这里我替你看着,有事我叫你。”吴用走到晁霖桌前,手背附上了她的额头:还好,没受风。

    刚刚她一睡醒就跑了出去,连件外套都没披,秋季夜凉,还好冻到。

    “加亮哥哥。”晁霖抓住吴用的手,抬起头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横哥和七哥到底还是被扣在关胜寨中了,俊哥左臂还中了箭,真是叫人心忧。”

    “没事的。”吴用对她安慰一笑,“等咱们收服了关胜,张横兄弟和小七就回来了,大头领手臂也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都是我平日里对水军的哥哥们太宽容了,他们也太任性了!”

    “他们这样性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已经很听你的了,你还是很能降得住他们的。”吴用捏了捏晁霖的手,“我一会就教呼延将军去关胜大寨,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不会再有意外了,放心吧。”

    “加亮哥哥。”晁霖放开他的手软趴趴地瘫在了桌子上,“我好累啊。”

    整日想着该如何给兄弟们改命就已经够累了,现在还要操心怎么去哄水军众人,晁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开了。

    吴用见状无奈又宠溺地一笑,绕过桌子将椅背上的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累了就睡吧,睡醒了就好了,无论何时,我都陪着你。”

    “永远都陪着你。”

    他看着晁霖逐渐阖起的双眼又小声地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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