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春困秋乏。

    五月清晨的睡梦中,晁霖迷迷糊糊听见两个侍女正在说什么庄里…士兵…红毛…后厅吃茶…庄主正在陪着…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晁霖问,眼睛却还没睁开。

    侍女见她醒了,回答说庄里来了一伙士兵,手里都拿着红叶,还压着一个红毛黑汉吊在了门房,现在他们都在后厅吃茶,庄主正在陪着。

    晁霖听完瞬间清醒,来了,她心中止不住的激动,她睁开眼睛,匆匆起身洗漱之后便向后厅跑去。

    到了后厅,她见廊下坐着三桌士兵,而晁盖正与另一人坐于最里面主桌,那人背对着她,衣服上有一个都字。

    是了,她想。

    “哥哥。”晁霖叫了一声晁盖。

    众人皆被声音吸引,转头望去,只见晁霖站于院中,红衣红裤,马尾高束,肤色如雪,笑容肆意,不着粉黛,却是挡不住的明艳,遮不住的容色,不可逼视,只会叫人心跳脸红。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来晁家庄,有来过的,却也是在晁霖幼时,他们早听闻晁保正的妹妹绝色荣光,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众人皆惊叹于晁霖美貌中,唯有晁盖招呼着她:“小霖,”晁盖笑:“起来啦,快过来,正好吃些早饭。”

    众人这才回过神,相继与晁霖问好,晁霖也一一回应,她走过去,晁盖站起向她介绍雷横:“这位是雷横雷都头,公办路过此地,与我吃两杯酒。”

    晁霖看起雷横:二十六七年纪,黄白色面皮,留一扇形胡子,气宇轩昂,眉宇间坚毅异常,一看就知并非常人。

    “见过都头哥哥。”她冲雷横甜甜一笑,作了个揖。

    “哎…小…小妹怎地如…此客气,你幼时我还曾…抱…过你,不必…客气。”雷横赶忙站起扶住晁霖。

    还是个小结巴,晁霖在心里暗暗发笑。

    “哥哥客气,哥哥请坐。”晁霖对他的座椅一伸手。

    雷横与晁盖相继坐下,晁霖也坐在了他俩之间,她敬了雷横几杯茶后便笑着对晁盖眨眨眼睛:“哥哥去吧。”

    晁盖跟她对视一眼,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转过头对雷横说:“都头且坐,我这妹妹每日早晨都必须得吃我亲自蒸的桂花糕,我且去去就回。”说罢,还假装无奈的看了晁霖一眼,起身走了。

    晁霖在心里暗暗佩服晁盖的演技,她又想到一会晁盖的演技可能会更厉害,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小…妹,何…事这么…开心。”雷横问。

    “无事,都头哥哥,”晁霖笑眯了眼睛对他说:“就是见到都头哥哥我很荣幸,所以很高兴。”

    雷横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嘿嘿一笑,没说话。

    晁盖很快就端着一盘桂花糕回来了,放在晁霖面前,“喏,吃吧,小祖宗。”说罢又对她挑了挑眉,意思是成了。

    “谢谢哥哥。”晁霖笑。

    几人又吃了几杯酒,说了一会话,只见阳光射进院子,雷横等人便起身想要离开了。

    “时…辰到了,我等…就…先行告…退了。感谢…保正…款待,我…等该去…县…里画卯了。妹…子,我走…了啊。”

    “好,”晁盖也站起来,“都头公务在身,晁某不敢挽留,且送都头至庄院口。”

    晁霖也点头,跟着晁盖一起送雷横等人至庄院口。到了院口,几个士兵从门房里拽出来一个绑的严实的红发黑汉子,便拖着要走。

    那人正是刘唐,晁霖赶忙偷偷戳戳晁盖。

    一场外甥认舅的戏码在晁霖眼前上演,刘唐甚至还十分入戏的叫了她好几声姨姨。她十分认真的觉得,这俩人在现代绝对是两个好演员,甚至都可以拿奥斯卡影帝了。

    晁盖给了雷横十两银子,便带着她和刘唐回到了庄里。

    刘唐三扣四拜的谢过了二人,又介绍了自己的姓名来历,之后便将生辰纲一事娓娓道来,而晁盖和晁霖只是相视一笑,没有任何回答。

    刘唐愣住了:“哥哥和妹妹这是不愿?”

    “不,”晁盖笑:“兄弟有所不知,小妹早就知此月你会来,我等已在此等候你多时了,这生辰纲的不义之财,我等必是要取得的!”

    “这…”刘唐懵了,看向晁霖:“我与妹妹平生不是第一次相见吗?妹子怎知我会来?”

    因为我有剧本呗。晁霖在心里默默答道。

    “天机,刘唐哥哥,”她故意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可轻易泄露。”

    “哦…”刘唐被忽悠的信了:“妹子还会这些,真是厉害。”

    “我妹妹会的多了,兄弟以后都会知道的。”晁盖笑得一脸骄傲,接着又说道:“兄弟来此必是不容易,不如先去休息,再等他人来时,我们再从长计议。”

    刘唐点头,跟着下人去了客房。

    晁霖知道一会会发生什么,刘唐去抢银子,吴用阻拦无果,晁盖出手停下,可现在晁盖毫无出庄之意啊…

    “哥哥,”晁霖开口:“我看那刘唐哥哥是一条义气好汉,性子又十分莽撞,我等都见了哥哥给雷都头银子,只怕那刘唐哥哥心中愧疚,会去替哥哥讨要回来,不如哥哥和我一起去看一看?”

    晁盖听得晁霖如此说,一拍手站了起来,“对啊,妹妹说的我怎么没想到,我们快走。”

    晁霖跟着晁盖出庄跑了五六里路,在一片树林内见到刘唐正跟雷横打的难舍难分,而吴用站在一边,铜链垂在脚下,他试图劝停二人,二人却怎么样都不肯停下。

    晁霖跑到吴用身边,她怕刀剑无眼伤到吴用,赶忙将他拉远了。

    “快停手!”晁盖大喊。

    众士兵见晁盖来了,纷纷对二人喊保正来了,雷横闻之停了手,刘唐却趁机拿大刀向他砍去。

    晁霖见状赶忙抢过手边吴用的铜链,向刘唐手臂处一甩一拉,铜链绕上刘唐的手臂,打出通红的印子。刘唐感觉到手臂突是巨痛,手随之一软掉了刀,身体也跟着向后摔去,抬头却见是晁霖拽着铜链,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

    “刘唐哥哥,不可呀。”晁霖冲他摇头。

    刘唐很懵,把自己硬生生拽倒,这晁盖妹妹竟是个武艺高强的?

    “你这糊涂鬼!”晁盖大骂他,又转身向雷横赔罪:“都头莫怪,改日定当亲自登门致歉。”

    “没…事,”雷横摆摆手:“我…不与他…一…般见识。”说罢,便带着人走了。

    “还得是保正来才劝得住你这外甥,小生刚才差点就被误伤了,还是小霖救了我。”吴用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对二人说。

    晁霖觉得好笑,心想你心里都明镜似的了还在这装啥呢,早就想出来一百八十个计策了吧。

    吴用将自己如何而来,刘唐雷横二人如何打斗,自己如何劝阻无果都对晁盖和晁霖说了一遍。刘唐羞愧的站在一边,晁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加亮哥哥下次再遇见这事站远点,”晁霖一脸调笑的看着吴用,“前排看热闹你还是第一人。”

    “你呀,”吴用笑着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又转身说道:“既然兄弟来了,想必定是与小霖之前说的事情有关,保正,不如我们回庄详谈”

    “好。”晁盖点头,向晁霖伸出手,要拉着她回去。

    “不要,”晁霖笑的一脸灿烂,转身挎起吴用的胳膊,“我跟加亮哥哥一起走。”

    晁盖无奈的叹气,转头给吴用一个眼神,像是怨他拐走了妹妹一般。

    吴用自然是不怕晁盖的,还故意拉起了晁霖的手,冲着晁盖得意的说:“小霖更喜欢小生这个哥哥,某位哥哥眼红咯,也不反醒一下。”说罢,就挎着晁霖向晁家庄走去,路过晁盖还冲他挑挑眉,一脸的挑衅和得意。

    晁盖双手叉腰,气的说不出话,刘唐走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下:“哥哥,要不…咱俩也挎着走?”

    “挎个鸟!快走!”晁盖罕见的爆了粗口,抬腿跟上晁霖和吴用的脚步,只留下刘唐在风中凌乱。

    到了庄里,晁盖和吴用坐在前厅主座,而晁霖坐在两个主座中间的桌子上晃荡着腿,刘唐坐在客座一脸懵的看着三人,他愣愣的,不知如何开口。

    吴用看出来他的疑惑,说:“刘唐兄弟定是疑惑,为何我等早就知了那生辰纲一事,也早就知你会来。”

    刘唐点点头。

    “其实是我们小霖,”吴用转头对晁霖笑,“早在三月前就与我们说了此事。”

    三个月前,正是晁霖和晁明从东京回来的那天。

    晁霖拉着吴用和林娘子进了前厅,晁明已经在里面喝上了茶,晁星带着晁盖和晁夜来寻他们,晁霖又让下人叫来了她的叔叔晁雷还有鲁智深和张教头。

    众人问过晁霖和晁明一路可好后,晁霖便说她有一事要与大家商量,众人坐下,一脸好奇的看着晁霖,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晁霖屏退了下人,对着众人缓缓开口道:“叔叔,张教头,雅儿姐姐,哥哥们,你们可知…生辰纲?”

    众人沉默,过了一会,吴用开口道:“小生倒是对那生辰纲有所耳闻,那是去年大名府梁中书给他岳丈蔡京的十万贯贺礼,不过被人中途给劫取了,小霖,你提这生辰纲做什么?”

    “加亮哥哥说的是,正是那十万贯贺礼。”晁霖点点头,继续说道:“去年梁中书失了那十万贯,今年又搜刮民脂凑来了十万贯,这生辰纲乃不义之财,我的想法是,不如今年,我们取了它。”

    “什么?!”

    众人听之皆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晁霖抬头看向主座的晁盖,只见他眉头紧锁,似在思考;她又看向旁边的吴用,而吴用也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她,轻摇几下蒲扇,没有说话。

    “若真如此,你我丈夫凡有心者皆会取这生辰纲,可是小丫头,若是我们被发现了,这天地之间,哪里还有我们容身之处啊。”鲁智深看了一眼晁霖,开口道。

    “也许有一处,”晁霖看了一眼鲁智深,轻轻开口道:“水泊梁山。”

    “水泊梁山?”鲁智深疑问道。

    “是,”晁霖点点头,“那里现在有一伙人占着,为首的叫白衣秀士王伦,梁山地广水阔人稀,是一个好去处。”

    “小霖你的意思是,若是事发,我们便要落草为寇咯?”晁夜双手环胸,语气十分不好,“小霖你年纪小不懂事,如若劫取生辰纲,就算不会被发现,我们此后的一生不也都会过得提心吊胆吗?”

    “小夜哥哥认为我现在过得就不提心吊胆了么?”晁霖看向晁夜,“我从东京带出来了林娘子与张教头,杀了高衙内,而我又重返了东京,小夜哥认为我就是年少不懂事吗?不是,这就是我的命运,逃不掉的。”

    “小霖,你真的想好了吗?”林娘子轻吸一口气又叹出,语气亦如当时决定跟晁霖离开时一般坚定:“对你们来说我们父女是外人,这样的事情我们是无权知道的,但是你还是让我和父亲来了,我和父亲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但如若没有你,我们便也没有今日,我只是想说,你若是真的决定好了,我父女两个绝无怨言,都听你的。”

    说完,她冲晁霖轻轻笑了一下,晁霖看向张教头,他也是冲自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取生辰纲一事,我同意。”晁明冲晁霖一挑眉,笑着说道:“我想我的命运也逃不掉了。”

    晁霖自然知道晁明是什么意思,她看向晁明,微微一笑。

    “明哥同意,我自然也同意。”晁星附和道。

    “洒家无异议。”

    “叔叔呢?”晁霖问向晁雷。

    晁雷没回答,而是抬头看向晁盖,“小盖,你如何想?”

    晁盖听到问自己,先是舒展了眉宇,又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他转头与吴用对视一眼,吴用点点头,他又看向晁霖,转而目光又扫过全屋的人,这才开口道:

    “小霖说的对,这生辰纲确乃不义之财,既然兄弟们都有心同意,我自然也十分愿意,我想好了,这生辰纲,我们取!”

    “大哥可要想好了,大哥若是同意,若有一日东窗事发,这晁家庄的庄丁下人们怎么办,门客们怎么办?难不成我们真的投梁山去?”晁夜激动的站起来,语气十分着急。

    “有什么不好么?”晁霖皱起眉。

    “父亲!”晁夜又转向晁雷,试图让他阻拦这一屋人的冲动想法。

    “既然小盖都已经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小夜,你坐下,我们听小盖的就是。”晁雷摇摇头,将晁夜拉向座位坐下。

    “父亲!”晁夜十分不解,但是见晁雷不再说话,便也气冲冲的抱臂坐下。

    “小霖,你说吧,该如何?”晁雷看向晁霖。

    “此事人多做不得,人少也做不得,我想,加亮哥哥心里一定有主意。”晁霖抬头,看向一直未曾说话的吴用。

    吴用看向晁霖,微微一点头,轻摇蒲扇:“小生确有一计,此事只要小生和保正小夜三兄弟还有大师,再加上我一个曾资助过得相识,即可办得。”

    “不,”晁霖摇摇头,“加亮哥哥的想法是对的,但是人不对。”

    “为何?”吴用眯起眼,不明白自己的安排哪里出了错。

    “因为押送生辰纲的人,正是我和小明哥哥去东京找的人,青面兽杨志。”

    “什么?”晁明听之,不敢置信的站起身,“你如何得知?”

    “我叫他去大名府,正是为此事。晁霖轻扯嘴角,无奈一笑,“所以此事,小明哥和我都去不得,会被认出,而小夜和小星哥哥也去不得,小明哥哥他们的容貌太过相似了,也会被发现,而大师外表太过引人注目,也早就被东京通报缉拿了,还是在庄里保护张教头与林娘子的好。”

    “洒家也去不得?”鲁智深挠挠头,“那岂非无人,还如何做得?”

    “加亮哥哥在石碣村也有相识吧?”晁霖看向吴用,微微一笑,“也是三兄弟。”

    吴用一怔,“小霖你是指,阮氏三兄弟?”

    “是,”晁霖点头。

    “这三个是什么样的人?”晁盖问道。

    吴用向他们介绍了阮氏三兄弟,又说他们义胆包身,武艺出众,敢赴汤蹈火,同死同生,义气最重,确实是不二人选。

    晁盖点头,要使人去请他们过来,吴用却摇头,说旁人去必不能行,他要自己亲自去请。

    “还有,”晁霖继续说道:“等到今年五月时,庄里还会再来两人,那二人也是与哥哥们一同取得生辰纲的人。加亮哥哥还有大哥,阮氏三兄弟,还有此二人,再加上加亮哥哥资助过的那个人,生辰纲此举,便由你八人完成,但是我要跟着去,事成之后,我要带着杨志回来。”

    “小霖,”吴用看向晁霖,“为何你如同一切尽在心中一般?我倒是看不明白了。”

    “因为这一切,确实在我心中。”晁霖笑着说。

    “原来是这样。”刘唐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晁霖的敬佩立马大大的增加了许多。“那还有一人呢?”他问道。

    就在此时,晁霖看见一个庄丁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她心下了解,笑着说道:“刘唐哥哥且看,那人来了。”

    那庄丁进来,报说门前有个先生要见保正化斋粮,晁霖让他将那人带进来,没多时,她便见到了那入云龙公孙胜,道貌堂堂,威风凛凛,年纪看起来与晁盖差不多。

    公孙胜进来,笑着冲四人作了个揖,刚想说明自己的姓名来意,却在见到晁霖的那一刻一怔,他眯起眼,神色复杂的盯起她,那眼神,似乎要将她穿透。

    晁霖被公孙胜盯得有些发毛,吴用十分疑惑,拉起晁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晁盖看着公孙胜不善的目光有些不爽,“先生来所为何事?”他试图打断公孙胜盯着晁霖的行为。

    公孙胜没有回答晁盖,而是继续看着晁霖,许久他缓缓开口问道:“姑娘你从何而来?”

    晁霖听闻此话,脑子瞬间嗡地一下,手也开始逐渐发凉,她有些心虚,她知道公孙胜有些道行,难道他连自己并非这里的人都能看出来吗?

    吴用感到手里温度的变化,抬起头疑惑的看向晁霖,而晁霖则默默放开他的手,没有说话。

    “这是我妹妹,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什么从何而来,你这道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晁盖一拍桌子,语气十分不快,涉及晁霖时,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哥,”晁霖缓过来,拉住晁盖的胳膊,“别生气,这位道长就是我们等的人,别伤了和气。”

    “我是晁霖,”她从桌子上跳下,走到公孙胜面前作了一个大揖,直起身,更走近公孙胜几步,抬起眼,毫不畏惧的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笑着却又一字一顿的说道:“晁盖的亲妹妹,道长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

    公孙胜感受到来自晁霖的压迫感,他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意味深长的冲晁霖笑了一下。

    “自然,”他说:“是贫道冒昧了。”

    “无妨。”晁霖转过身冲他摆摆手,重新跳坐在桌子上。

    公孙胜将自己的姓名与来意与四人说了,四人也将意愿和人员告诉了他。公孙胜和刘唐还未曾见过阮氏三兄弟,晁盖便差人去了石碣村叫他们三个来,石碣村到东溪村步行要一日,于是晁盖就先安排了公孙胜与刘唐在庄里住下,等着明日再共聚大义。

    第二日黄昏,晁霖在演武场与鲁智深练功,远远地就听见了阮小七叫她小霖、霖妹的声音,她瞬间一个头两个大,想起了三个月前初见阮氏三雄的画面:

    吴用是在他们决定好的那天夜里三更天出发去的石碣村,隔了一日的傍晚才回来。

    晁霖跟着晁盖站在庄口的槐树下等着他们来,远远的,她就看见一袭白衣的吴用,身后还跟着三个衣着随意,头发任性散着或胡乱束着的男子,她知道那就是阮氏三兄弟了,她跟着晁盖冲他们作揖,算是先打了个招呼。

    阮氏三兄弟跟着吴用走到槐树下,见到晁霖皆是一愣,他们听说过晁盖的妹妹漂亮,只是没想到这么漂亮,尤其是阮小七,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吴用给他们互相引荐介绍,晁霖也悄悄观察起阮氏三雄:

    阮小二站在最左面,二十七岁年纪,剑眉星眸,潇洒英俊,威风凛凛,气宇轩昂;阮小五站在最右面,二十四岁年纪,浓眉大眼,挺鼻薄唇,俊美倜傥,玉质金相;而阮小七站在他二人中间,二十岁,神明爽俊,相貌堂堂,神采奕奕,开朗阳光。

    绝了,晁霖在心里默默,二爷成熟霸气,五哥风流俊丽,小七外向活泼,这三兄弟帅的互不相同,各有特点,自己那三个堂哥虽也很帅,只不过长相相似,她总觉得是不同年纪的一个人。

    晁盖引着一行人走进了庄里,庄里早就备好了酒菜,晁霖因为还未到十八岁一直被晁盖禁止喝酒,而她想到了他们今晚会喝很多,只是她没想到他们会喝这么多,当她喝茶都喝到忍不住跑到院子里吐出来的时候,她彻底怀疑人生了,古代人都这么能造的吗?

    她坐在院子里,决定远离屋里这群疯狂酗酒的男人们,等到他们喝的差不多都倒下了,她再进去给他们送回房间,就在她无聊的拿着匕首在地上画沙子的时候,阮小五和阮小七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各自端了一碗酒出来了。

    “五哥,七哥,你们俩怎么出来了。”晁霖站起来,将匕首收回腰间。

    “俺们…兄…弟来…寻你。”阮小七口齿不清的回答,推开阮小五一步三踉跄的向晁霖走去。

    晁霖赶紧走近扶住他,微风拂过阮小七的鼻尖,他闻到了来自晁霖的香气,香味和酒精味混在了一起,他一个没忍住,直接吐了晁霖一身。

    “…”

    “…”

    晁霖和阮小五都沉默了,阮小五头都没回的跑回了屋里,只剩清醒的晁霖和不清醒的阮小七面面相觑,阮小二从屋里跑出来,跟晁霖一顿道歉后直接抗走了阮小七,而晁盖和吴用从屋里走出来,吴用冷着脸,晁盖却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霖,霖妹,小霖妹妹!”

    阮小七凑到晁霖面前的呼喊拉回了她的回忆,她靠在石桩上,冲着阮小七扯出来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小七哥,好巧啊。”

    “巧?”阮小七一脸疑惑:“这不是你家吗?不是晁大哥叫俺们兄弟来的吗?”

    “是的,”晁霖点点头,只觉得那天的不幸可能又要降临在自己身上了,“七哥,答应我,今天不要再吐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阮小七捧腹大笑,“你放心,绝对不会了。”

    当晚是七星,晁霖,晁雷,三晁还有鲁智深张教头林娘子白胜一起吃的酒。吴用将计划与众人说了,分工明确,众人又投票决定得手之后是继续过普通日子还是上梁山,吴用和三阮刘唐想上梁山,剩下的人则表示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大家在一起就行,而只有晁霖知道,无论投不投票他们都会上梁山的,最终她没有点破这件事,只等着将来东窗事发遇宋江再说吧。

    大家又都喝多了,阮小七一喝多就非要往晁霖身边凑,无论吴用如何黑脸,众人如何阻拦都没有用,而他一闻到晁霖的香味就又被刺激的要吐,就在晁霖发现他想吐要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晁霖发誓,这辈子再也,再也,再也再也不和阮小七一桌子吃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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