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五月末时间白昼已经长起来,晁霖到达张教头宅子门口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

    她抬手敲门,想着会不会还是像上次一样无人开门,刚要张口说是自己来了,门便开了。开门的还是上次的少年家丁,见到晁霖,不像是上次那样警惕和小心翼翼,而是眼睛一亮,立马笑了起来,将门完全打开。

    “姑娘来了,快进来吧。”

    晁霖冲那家丁会心一笑,点点头走了进来。

    那家丁关好门,将晁霖带到前厅坐下,上了一杯茶说道:“姑娘且等一等,主人还未起,我去叫他。”说罢便转身往楼梯走去。

    “哎,”晁霖站起阻拦住家丁,“无妨,是我来的太早,等到教头起了再说就是。”

    “不姑娘,”那家丁笑着冲她摇摇头,“主人说了,若是姑娘来,无论何时都要第一时间叫他。”

    “哦…”

    晁霖见他如此说,便不再阻拦,若有所思的坐下了。这张教头对自己还真是重视啊,她在心里想。

    那家丁上了楼没一会儿,晁霖便听到了楼上匆匆的脚步声,她抬头,只见张教头从楼梯慌忙的走下,探出头看到自己时,面上一喜,更加快了下楼的脚步。

    “姑娘来了,”张教头满脸喜色的走到晁霖面前,冲她弯腰作了一揖。

    “哎,”晁霖赶忙站起扶住张教头,“教头这是做什么,我可受不起。”

    “哈哈哈…”张教头直起身笑的格外爽朗,“高坎那厮摔残之事传遍了整个东京,我过于高兴,也十分感念姑娘,是你做的吧?如何做到的?”

    “这个呀,”晁霖也笑了起来,“一点小手脚而已。”

    “哈哈哈哈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姑娘当真是神勇过人,”张教头看着晁霖,眼里满是赞许:“本来我还不放心姑娘,一直担心我和雅儿与你离开东京之事是对是错,但是三日前高坎之事一出,我这心立马就放下了,就说换做是我,也断没有姑娘的本事,多谢你了。”

    “教头您真是过奖了,”晁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教头不必谢我,还有教头叫我小霖就行,我哥哥叔叔都这么叫,您也是我长辈,叫姑娘太过客气了。”她嘿嘿一笑。

    “好,好,”张教头笑着冲晁霖的座位伸手:“快坐下吧小霖。”

    “教头您也坐。”

    晁霖坐下,看着张教头,开口问道:“教头,我们今日能否去看林教头,您准备好了吗?”

    “自然,你放心。”张教头回答,“今日你便扮做雅儿的侍女与我二人同去,侍女的衣服雅儿已经准备好了,一会你去换了就是。”

    “好,”晁霖笑了:“教头真是思虑周全,此事换做是我,便没有教头您的本事了。”

    张教头知道晁霖在故意恭维自己,“嘴甜的小丫头。”他笑了。

    没一会楼上下来一个侍女,先对着张教头行了一礼,又对晁霖行了一礼,低着头对着张教头说道:“主人,小姐起来了,叫姑娘可以去换衣服了。”

    “好。”张教头点点头,转过头对晁霖说:“小霖,你去吧。”

    晁霖点头答允,跟着侍女上楼进了林娘子的房间,她见林娘子正站在房内等着自己,亭亭玉立,气若幽兰,她冲着林娘子作了一揖。

    林娘子扶起晁霖,转身让侍女将衣服递给了晁霖,开口道:“姑娘换上吧。”

    晁霖在屏风后换好了衣服,走出来到林娘子面前,伸起胳膊在林娘子面前转了个圈,开口问道:“林娘子,如何,好不好看?”

    林娘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晁霖,笑了:“好看,就是姑娘太过好看了,穿上侍女衣服也不像侍女。”

    “侍女也有长得漂亮的嘛,我家里的几个侍女就都很漂亮。”晁霖挑挑眉,笑得灿烂。

    “好啦,”林娘子走到晁霖面前拉住她的手,“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下楼吧,去看我夫君。”

    “好。”晁霖点点头。

    二人下了楼,张教头已经备好了马车提着食盒在院子里等着她俩,张教头看到晁霖,也说她可不像个寻常侍女,晁霖笑,跟着林娘子一同进入了马车,张教头坐在马车前驾车,三人一同走了。

    晁霖与林娘子坐在马车里,她看着林娘子微微蹙起的眉头问道:“林娘子在担忧林教头吗?”

    林娘子点点头,“自从姑娘你说完夫君下个月会刺配沧州后,我便一直担心,若是他到沧州后过得不好怎么办?或是在路上就受苦怎么办?我这心里总是担忧得很。”

    晁霖听完此话才被提醒起来,她想着自己就惦记着怎么救林娘子,竟把林冲在路上惨遭虐待还差点送命这事给忘了,她大脑飞速运转,有了主意。

    “林娘子放心吧,”晁霖冲林娘子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我有办法,林娘子你可知道大相国寺在哪里吗?”

    “大相国寺?”林娘子微微一怔,“那就在东京城中心,姑娘你问那里做什么?”

    “我问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晁霖眨眨眼,冲林娘子狡黠一笑,“林娘子且放宽心就是。”

    林娘子听到晁霖如此回答,心里微微放松了些,她知道晁霖是有些本事的,点了点头。

    二人又坐了没一会,马车便停下了,张教头撩开马车的帘子,对着二人说:“雅儿,小霖,我们到了,下来吧。”

    二人都点点头,晁霖立马进入侍女的角色,她先提着食盒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再把林娘子扶了下来,扶完林娘子后,她才抬头看起这个宋朝监狱的:

    他们停在了监狱最外面的大街上,监狱的大门两侧各站了三个官兵,各个手拿长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大门的牌子上写了四个字:府牢西狱。

    晁霖低头跟着张教头与林娘子走进大门,进入了一个格外宽阔的大院子,院子的西侧是关押犯人的牢房,墙上写了白底黑色的八个大字:刑罚无嘻,罪恶无瞒,有着更多的官兵正在巡逻看守。

    晁霖看到这八个字以后在心里冷笑一声,觉得格外讽刺,若真如此,恐怕里面与外面的人要掉个个才对。

    张教头给牢房门口的牢头们使了些银子,那牢头开了门,放了他们进去。

    刚一进门,晁霖便被牢房里传出的闷热腥臭气息熏得一趔趄,有些睁不开眼睛。林娘子扶住她,拉着她的手继续往里走。他们在最里侧停下,林娘子匆匆放开晁霖的手,蹲在了木头栅栏前,张教头也蹲下,冲着里面轻轻喊了一声贤婿。

    林冲穿着一身破烂囚服躺在杂草堆上,听到张教头的声音,一点点蹭了过来,拉住张教头和林娘子的手,虚弱一笑:“岳丈大人,娘子,你们来了,辛苦了。”

    林娘子一只手拉着林冲的手,另一只手默默地抹着眼泪,张教头拍了拍林冲的手,叹了口气对他说道:“贤婿,我与你上次说的姑娘来了,就是她。”张教头冲着晁霖方向一扭头。

    晁霖才适应过来牢房的气息,她抹掉眼里被熏出来的眼泪,低头望去,刚好对上了林冲看过来眼睛,看清了他的模样:

    二十八九年纪,头发蓬乱的散在脸两边,衬出他如刀刻出一般的硬朗面部线条,脸上虽都是灰,但依旧盖不住英俊过人的五官,尤其是一双脉脉含情的悲伤桃花眼,似乎在诉说着自己不公的待遇。

    不对啊,晁霖在心中疑惑到,怎么又是年纪对不上啊,但是她还是走了过去,蹲在林娘子旁边,对着林冲抱了一拳:“林教头,久仰。”

    “客气,”林冲对着晁霖也是虚弱的一笑,“你就是晁霖?岳丈大人上次来告诉了我你要做的事,多谢你。”

    晁霖点点头,又摇摇头,对着林冲说道:“林教头,不必多谢,江湖兄弟一家人,你更乃人中龙凤,若能帮你,更是我的荣幸。”

    “哈哈…”林冲笑起来,“看你年纪小小说话倒是很义气,看来我更是应该放心的将他们托付给你。”

    晁霖听闻此话,转过头对张教头和林娘子说:“张教头,林娘子,能否让我和林教头单独说上几句。”

    二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站起身走远了一些。

    晁霖见二人走远,便又开口道:“既然林教头已经知道我来此的目的了,那就请你放心,既然我来了,我就一定会做到的,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将来无论你在哪,只要等着我们就可以了。”

    “无论我在哪?”林冲疑惑的问:“什么意思?不是我将来去寻你们吗,为何说是等你们呢?”

    “林教头,”晁霖歪头问道:“张教头没告诉你你下个月将会被刺配沧州吗?”

    “说了,但是我不是只要等到期满就可以归家了吗?到时我再去找你们不就好了吗?”

    晁霖看着林冲,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也不知道是否应该跟他说,打破别人的希望,这真是太残忍了。她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教头,莫要在想归家了,若你能归家,我便不会来了。”

    林冲听闻此话皱起了眉,他没说话,不敢细想面前晁霖的话是什么意思。

    晁霖见林冲没说话,便又继续说道:“林教头,我知你现在心里疑惑,但是将来有一天你会全部明白我说的是何意的,相信我,你只要等着就可以了。”

    “好吧。”林冲点点头应道。

    “还有,”晁霖看着林冲,一脸严肃,“林教头,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必得过得肆意潇洒才算一生,如今我会保护你的家人,你再无后顾之忧了,凡事该忍的则忍,不该忍的就无需再忍。”

    林冲微微一怔,“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也会明白的,”晁霖冲他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教头,只是有一点,你到沧州牢城营后,无论如何都要去结识那柴进柴大官人,一定谨记。还有,在将来雪下的最大的一天,去山神庙,你会结束这一切,顺其自然,你就会再见到林娘子。”

    林冲被晁霖说的云里雾里,虽想问问她为何,但是她说自己有一天会明白的,便忍住了。他又想着晁霖说这样将来自己就会再到林娘子,他点点头,将晁霖说的默默记在了心里。

    晁霖见林冲点头,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教头,你我还有林娘子将很快重逢,无论你走到哪,都莫要写信给晁家庄,也莫要来晁家庄寻,只等着就是,相信我。”

    “好。”

    “那我就先告辞了,我去叫林娘子回来。”晁霖冲林冲作了一揖,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去叫了林娘子回来。

    晁霖站在牢房门口远远的望着林娘子张教头与林冲说话,看着林娘子的悲伤与不舍,张教头的心酸与无奈,她心里很难过,她想着就算自己改变了林冲家眷的生死,让他们活着,让林冲后半生可以过得欢愉一些,可是她终究无法改变林冲悲伤的命运,林冲的人生终究是被高俅毁了,而她知道一切,却根本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只能按着书上的走,她感到很无力。

    又过了一会林娘子与张教头走了过来,晁霖跟着他们两个走出去,上了马车,开始返程。

    晁霖在马车上看到了林娘子哭的通红的眼圈,想着在书里林教头走后那一段黑暗的日子,她是不是也这样天天都以泪洗面,最后含恨而终?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林娘子的手,“放心。”她安慰道。

    “嗯。”林娘子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晁霖跟着返回到张教头的家时日头已经到了中午,她换回了衣服,张教头与林娘子强行留她吃了午饭才让她离开。她离开时,再三嘱咐张教头开始准备着下个月离开的事,为了不落人口实她不会再来,只等让他们离开那日她再来,若是有事就去悦来酒店窗户能看见的地方系一根红丝巾,她会再来。

    她骑着马回到了酒店,背上双剑,在腰间别上匕首,装好暗器,便出门去往大相国寺。她要去寻鲁智深,要让鲁智深从林冲离开东京的那一刻就跟着他,免了他的肉皮之苦。

    她一直向城中心走去,终于看到了一座大刹,门上写着大相国寺,她走进去,找到一位小僧人,开口问道:“师傅您好,我来找鲁智深大师,可我不知道他的菜园子怎么走,能否劳烦您带我走一趟?”

    那小僧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晁霖,见她虽背着武器却十分面善,人长得也很漂亮,又想着那鲁智深一个粗人,心里更是不解,问道:“这位姑娘找鲁师傅做什么?”

    “啊,”晁霖笑着对他说,“鲁师傅是我一位故人朋友,我听闻他如今在看守此处的菜园子,所以特意来拜访,可是我不识得这里的路,找不见他人,所以特意劳烦师傅您带我一带。”

    “这样啊…”那小僧人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姑娘跟我走吧。”

    晁霖跟着小僧人穿过大相国寺,又走出了西枣门外,走了两三里路,便见到了一大片菜园子和里处的木屋。那僧人对她一指,“鲁师傅就在里面,姑娘自便吧,寺里还有事,我先离去了。”说罢,转身匆匆离去,一点也没有犹豫。

    晁霖觉得很好笑,想着鲁智深竟然给大相国寺的僧人们吓唬得如惊弓之鸟一般靠近都不敢,她摇摇头,推开菜园子的大门,向里走去。她刚推开大门,就见从木屋里走出几个流氓样子的年轻人,她想着应该是鲁智深收的那几个泼皮破落户,便也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

    “哎,哪里来的漂亮小姑娘,你来做什么呀?”为首的首先说话。

    晁霖走到他们面前停下,看了他们一眼,“我找鲁智深。”

    “呦,小姑娘找我们师傅做什么,我们师傅很忙的,你有事跟我们说,我们转达。”

    那为首之人说完便猥琐的笑起来,一只手便要摸上晁霖的脸。晁霖见之冷笑一声,抓住他的手腕向外用力一拧,只听嘎嘣骨头分离的声音,晁霖卸掉了他的手腕,他人也跟着力道的方向重重栽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我说了,”晁霖抬起眼,“我找鲁智深。”

    其余的泼皮看见晁霖卸他们为首之人的手腕时快准狠的样子,都吓得魂飞魄散,飞快转身向屋里跑去找鲁智深,没多时,鲁智深便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屋里走了出来,那群泼皮躲在他的身后,偷偷探出头看晁霖。

    “谁人敢来此处撒野,活腻歪了吗?”鲁智深的声音浑厚,气如洪钟。

    晁霖见到鲁智深,觉得他与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差不多,八尺身高,腰宽背厚,光着膀子满身花绣,脖子上还带着大大的佛珠,面圆耳大,鼻直口方。

    “在下晁霖,”她冲鲁智深抱了个拳,“今日本是特意来寻大师,不想大师手下却想轻浮与我,我无可奈何,只得自我保护,大师不会不理解吧?”

    说罢,她挑挑眉,冲着鲁智深身后的泼皮们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她知道鲁智深最恨的就是欺负女人的人,她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鲁智深听完晁霖的话,恶狠狠的向后方瞪去,“她说的可是真的?”

    “师傅,师傅…”那群泼皮立马全部跪下磕头,“只是张三一个人这样,我们都没有。”

    “滚,都滚!”鲁智深怒气冲冲的冲进屋里踢散跪在地下的人,“你们这群腌臜泼才,这群鸟人,洒家最恨欺负女人的人,都给我滚!”

    那群人被鲁智深吓得踢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从屋中跑出,又逃出了菜园子。鲁智深见那群人都跑了,又转过身对晁霖说道:“你说你是特意来寻洒家的,所为何事?”

    “我来寻大师,是有一事相托,”晁霖顿了一下,“是有关林教头的事。”

    “什么?”鲁智深一愣,又马上让晁霖进了屋,“快进来说,林冲哥哥怎么了?”

    晁霖进屋坐下,鲁智深坐到她对面,一脸急切的看着她:“林冲哥哥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没有,”晁霖摇摇头,“只不过是林教头下个月要刺配沧州,我知高俅定要在路上结果他,而且教头在路上也会受押送衙役的许多苦,所以特来请大师下月护送教头去沧州。”

    “什么?!”鲁智深拍桌而起,怒目圆瞪“竟会发生这种事,那洒家便先去结果了高俅那厮。”

    晁霖笑了,对着鲁智深说:“大师可曾听说高坎残废一事?是我做的,而我正是因为潜入了太尉府才做成此事,我当时完全可以结果了高俅,大师知道我为何没有吗?因为我不能,如果高俅现在死了,林教头必会受牵连,也必死无疑。”

    “是你!?”鲁智深一脸震惊的看着晁霖,不敢相信眼前的小小女子竟会做出如此厉害的事情。

    “是我,”晁霖说道:“而且我已经与林教头林娘子说好了,林教头离开东京之日,我便让林娘子与张教头一同出东京去往我那里,再不回来了。”

    “什么?这…这,你那里是哪里?”鲁智深更震惊了。

    “大师可知托塔天王晁盖?”晁霖解释道:“他是我亲哥哥,我此次来东京也是他强烈支持我,我已经让他在庄里做好接应林娘子的准备了。”

    鲁智深明了了,“托塔天王晁盖洒家倒是知道,原来你是他妹妹,江湖上都说他是媲美宋公明的忠义之士,如今一看,更是如此了。其实姑娘你若不来,洒家知道洒家的林冲哥哥刺配后也一定会去护送他,只是姑娘来的,比洒家知道的早了。”

    “确实,”晁霖点头,想着你去的时候林冲的脚都烫完了,我这早点来找你,好免了他受苦。但是她没说出来,而是拍了一个鲁智深的马屁:“大师也乃忠义之士”

    “既如此,那么护送林教头的事便拜托大师了。”晁霖冲着鲁智深一笑,“林教头会在下个月末刺配,在林教头动身前一天,我会来寻大师,大师跟着走便是了。”

    “等一下,”鲁智深看着晁霖眯起眼睛,“你是如何得知洒家林冲哥哥会刺配,又如何知道的洒家,会来寻洒家?”

    “大师,”晁霖回答:“我知道很多事,林教头之事我无法解释,但大师您,我从你打死镇关西之时就已经知道你了,我也知道你和林教头为师兄弟,更是情同亲兄弟,所以会来。”

    “原来如此。”鲁智深听到晁霖这么了解自己,便也没去计较晁霖为什么知道林冲刺配的事情,只是点了点头,“那么我嫂嫂他们的安全也全拜托你了小丫头。”

    “…大师有没有想过护送完林教头之后去哪里?”晁霖沉默了一下,突然开口问道。

    “去哪里?”鲁智深愣了一下,之后便叹了一口气回答道:“还能去哪里,只能回到这里。”

    “不如…大师也去晁家庄吧?”晁霖试探一问,冲鲁智深笑:“大师在这里,空有一身本领而无处施展,成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也全部是与那些腌臜泼才,好没意思,况且大师陪林教头走了这一遭,这里定是容不下你了,大师去晁家庄,跟着我哥哥,将来必会大有抱负,必会快活肆意一生,如何?”

    鲁智深怔怔的看着晁霖,没有说话,许久,他问:“真的?”

    “自然,”晁霖点头,“我不骗大师,就像不会骗林教头与林娘子一样,大师从沧州回来后就去济州吧,我在那里等着大师。”

    “好。”鲁智深激动的点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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