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表心迹

    彦佑回到云梦泽,一进去就听见簌离大发雷霆,将手中的东西全都砸在一个叫鲤儿孩子的身上。

    他赶忙上前将鲤儿护在怀里,任由簌离将东西打砸在他的身上,簌离是他的干娘,也是他的恩主,此次前往凡间是为了抢夺灭灵箭。

    簌离情绪激动的看着彦佑“那日你答应我,帮我抢回灭灵箭,可都办妥了?”

    “彦佑无能,未能抢回灭灵箭。”彦佑闭着眼,就算他拿回灭灵箭,他也不会交给簌离,他不能再让她继续疯下去了,旭凤是天后的儿子,杀了旭凤,他们将自身难保,无论是他还是簌离,以及方圆百里洞庭湖的生灵都会遭受灭族之灾祸。

    “你那时如何答应我的,你说过你会抢回灭灵箭的!为何骗我,你知道我最恨人骗我!”

    彦佑当即跪在地上“彦佑不敢,只是这一切也许是天意,恩主,旭凤他是无辜的。”

    “无辜?难道我们就不无辜了吗?这太湖笠泽的生灵就不无辜了吗?她荼姚灭我龙鱼族,毁我修行,纵使她是天后又怎样!我也要她尝一尝失去儿子的锥心刺骨的滋味!既然你下不了手,那我就亲自动手。”

    簌离转身掐住彦佑的脖子,几乎癫狂道“说!灭灵箭在哪儿,我要亲手杀了旭凤,说啊!灭灵箭在哪儿!?”

    彦佑看着疯魔般的簌离“彦佑知错,彦佑一定想办法把灭灵箭抢回来交给恩主。”

    “真的?你真的会帮我杀了旭凤?”

    彦佑点头,簌离立刻高兴的将彦佑扶起来“我就在信你一会,你若是还办不到,我绝不轻饶你!”

    “彦佑明白。”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簌离叫住了他,她走到彦佑跟前,双手捧着他的脸轻声道“鲤儿,你要记住答应我的,一定要杀了旭凤,听到了吗,一定要杀了旭凤!”

    彦佑点头,看来不能再让干娘在疯魔下去了,为今之计,只能这么办了。他最后在看了一眼簌离,便转身离开了洞庭湖。

    凡间的街道市集,一男一女走走停停,男的俊美温润,女的娇俏可人,大街上的人看见了都忍不住的回头观望,窃窃私语起来。

    润玉跟在清欢身后,手里还拿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包裹,看着前面蹦蹦跳跳地女孩满是无奈,没办法,只能宠着。

    两人回到之前润玉在凡间的那处宅子,将所有的东西打包好收入百宝袋里,这几日两人一路游玩,见过不少清山美景,吃过不少凡间美食,两人之间也越走越近。

    比如,吃东西的时候两人会时不时的对视。走路时两人会挨得很近,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会有意无意的触碰到对方,人多的时候拥挤,将两人挤到一起,润玉为了防止她受伤,会将人搂进怀中护着。

    两人还时不时的会有一些亲密的接触,比如这一次,今日是润玉的生辰,清欢亲自下厨为他洗手作羹。

    看着一桌子的菜还有之前买的桃花酒,润玉眼里满是柔情,清欢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哥哥,生辰快乐。”

    润玉抬手接过,是一包雪莲花的种子,清欢解释说“雪莲花,叶碧如玉,花大如莲,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辉光,生长于天山雪颠之上,拥有冰清玉洁的容颜,就像哥哥一样俊美,洁白无暇,温润如玉。”

    伴着微凉的夜风,润玉垂在身后的长发被风吹起,锦衣如雪,青丝飘扬,风姿绰约,举手投足间皆是仙人姿态,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想着这个人是自己的哥哥,清欢忽然生出一种荒唐的想法,她不要润玉和锦觅成婚,哥哥是她的,谁也不可以夺走!

    眼里的不甘和占有欲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展现,让她没有察觉到润玉其实一直在观察她的情绪。

    微风拂过,伴着如烟云般的白衣与一张绝美的冰骨玉容,直直撞入清欢的眼帘,润玉握住她的手坐了下来,就在这一瞬间,清欢立刻清醒了过来,想着刚才失仪的样子被哥哥看见了,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轻浮的人啊?

    清欢有些懊恼,挣扎了一下,见挣脱不开索性就随了他,低着头不敢看他。

    “清儿,今日我生辰,可愿陪润玉共享此乐?”

    清欢点头,把手抽离,给两人倒上酒,在这满月星辉之下,与心仪的人在一起,是一种在幸福不过的事了。

    酒足饭饱后,润玉抱着有些喝醉酒的清欢回房间休息,刚想松手离开,就被怀中的人抱住不让走,嘴里还委屈巴巴的说着什么。

    她把头埋进他颈窝里,双手环得更紧了些,他的怀抱温暖又让人安心,润玉感觉怀里的人终于老实了点,正要将她的手松开,却听见一声呢喃轻语“哥哥……”

    润玉没听清,俯下身问“清儿,你说什么?”

    清欢睁开眼,紧紧的抱住他,一想到他就要娶锦觅为妻,把所有的温柔给了锦觅,宠着她,惯着她,她心底的委屈与酸涩在此刻放大了数倍,眼泪不禁啪嗒啪嗒地掉下泪来。

    润玉手忙脚乱的擦着女孩脸上的泪水,心疼的哄着“清儿乖,不哭了。”

    “哥哥,不要,不要娶锦觅。”

    润玉眼里划过一抹欣喜,她的话让他燃起了希望,他想要知道清欢是否也喜欢着自己,于是他开始轻声诱哄“清儿,你为什么不想我娶锦觅?”

    “哥哥……”

    “我在,清儿想说什么?”

    “我……”

    “清儿乖,说出来就好了。”

    “哥哥,我,喜欢……”

    “喜欢谁?清儿,你喜欢谁,说出来。”

    “喜欢哥哥,我不要哥哥成婚,哥哥是我的……”

    因为醉酒的缘故,清欢终于把埋藏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润玉看着哭的伤心的小丫头,终于确定了她的心意。

    将人搂入怀中轻声安慰着“清儿乖,不哭了,清儿不想哥哥成婚,那就不成婚,以后便守着清儿过日子,可好?”

    “不,不好,我不要哥哥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哥哥还有清儿,有清儿陪在身边,足矣。”

    润玉见她哭红了眼,轻轻擦去眼角未干的泪水,描绘着她的眉眼,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入心底。

    清欢紧紧的抓住润玉胸前的衣服,小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小声的抽噎着。润玉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背,心里泛着疼,自小清欢就没有像今日这般哭过。

    “清儿,纵使日后你后悔,润玉也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润玉低头在她的额间轻飘飘的落下一吻,而清欢似是哭累了,昏昏沉沉的在润玉怀中安稳的睡了过去。

    翌日,宿醉让清欢头痛欲裂,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慢慢支起身子,低头的瞬间似乎想起了什么,昨晚的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记得昨日是润玉的生辰,她为她洗手作羹,还将雪莲的种子作为生辰礼物送给了他,最后两人喝了酒,后面,好像还是润玉将她抱回房间来的,她好像记得昨日自己抱着润玉不让他走,还说了什么不想让他娶锦觅,不要他成婚的话,还有自己喜欢他什么的。

    天啊!她到底干了什么啊!看来以后还是少喝酒比较好,怎么办,哥哥该不会以为她是个轻浮女子吧?

    这时门被推开,清欢看向门口,润玉手里拿着一个碗,见她醒了,笑着走到床边坐下“醒了,正好把醒酒汤喝了。”

    说完手里拿着汤匙放在唇边吹了吹就要喂她,吓得她急忙从他手里接过“我自己来就好,不麻烦哥哥了。”

    润玉也没说什么,清欢看着手里的醒酒汤不敢懈怠,仰头喝下。

    “呦,夜神大殿这是金屋藏娇啊?”彦佑不知何时出现,靠在门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噗!咳咳…咳咳咳……

    清欢被彦佑的话吓了一跳,将到嘴的醒酒汤吐了出来,润玉赶忙上前顺着她的背,施法将彦佑打了出去,好一会儿,清欢才缓过来。

    “咳咳,哥哥,我没事了。”

    见她缓过来了,润玉松了口气,依旧没有松开她,清欢羞涩的不敢看他“哥哥。”

    “嗯?”

    “你,能不能松开我?”

    润玉眉尾一挑,假装没听见,这有意无意的撩拨让清欢红了耳根,见如此,润玉轻笑出声,便松开了手“清儿穿好衣服再出来吧,莫叫人看了笑话。”

    闻言,清欢低头一看,见身上的衣服凌乱,露出白皙的锁骨,令人浮想联翩,清欢瞬间红了脸,急忙穿好衣服起床洗漱一番。

    院子里,彦佑见润玉出来了,笑的一脸谄媚“夜神大殿对小殿下还真是爱护有加啊,不知道得还以为是哪位仙子得了夜神的青睐了。”

    “说吧,你怎么在这里?”

    “昔日一别,如隔三秋,小殿下天生丽质,冰肌玉骨,我可是想念的紧啊。”

    “放肆!彦佑,你好大的胆子,就连本座的妹妹也该肖想!”

    彦佑笑的意味深长“大殿,彦佑一向风流惯了,对情爱之事那是看的彻彻底底,大殿看小殿下的眼神,可谓是深情满满啊,和火神看小殿下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润玉神情一窒,看向彦佑的眼神都变了“你想说什么?”

    “大殿真知灼见,又岂会不明白我说的什么?”

    “呵!你能找到这里来,说明你是有事相求,断不会是为了挑拨离间的吧,说吧,找本座什么事。”

    彦佑有些尴尬,看着润玉说道“大殿不愧是大殿,还真是不好糊弄,想必大殿应该知道鼠仙是为何而死吧,难道大殿就不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什么意思?”润玉眼神凛冽的凝视着彦佑,直觉告诉他,那晚和他交手的人并非鼠仙,而是面前这个人,还有笠泽簌离是谁?彦佑和鼠仙之间究竟在谋划着什么?这一切似乎都跟笠泽簌离有关。

    “大殿若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妨随我去一个地方,等到了,一切缘由自然而然的就解开了。”

    润玉沉吟不语,他有他的考究,彦佑或许真的可以解开他心里的疑虑。

    “去吧。”

    两人回头看向走来的清欢。

    润玉不解“清儿?”

    清欢来到润玉身边,看着两人说“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鼠仙行事确实欠妥,但罪不至死,而且那晚偷袭哥哥的人根本不是鼠仙,而是你,彦佑。”

    “小殿下何以见得?”彦佑故作镇定,实则内心慌得一批,没想到既然被小殿下给看穿了,真是失策,失策啊!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二哥见你调戏我,与你打斗,你使用的是火系法术,不然你又是如何能接得住火神的招术?再次见到你时,就是你偷袭我和哥哥,虽然看似简单的水系法术,在哥哥这个大宗师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后来我见你使用火系法术抛出灵火珠时,你惯用的伎俩被我认了出来,只不过……”

    “只不过当时小殿下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我,对吗?”

    “哼!如果当时我抓住你,一定扒了你的蛇皮!你伤了哥哥,害得哥哥被父帝误会,我还没找你算账,今日,新仇旧恨一起报!”

    清欢唤出自己的赤云剑,彦佑一看,吓得急忙后退,边跑边道歉“小殿下,我也不是故意的呀,伤了夜神大殿并非我本意啊,我只是想阻止火神涅槃而已,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啊,我错了错了,小殿下别追了,我道歉还不行嘛,快别追了,我认输我认输……”

    “不行!你伤了哥哥就得还回来!”清欢提剑挥过去,一道属于赤云剑的威力直逼彦佑,结果被润玉当面化解了。

    彦佑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不然他真的要死翘翘了。

    “哥哥?”清欢看着润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止?

    润玉拉住清欢,温柔的牵过她的手握在手里“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在做太多的追究,哥哥知道清儿想帮我报仇,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弄清楚。”

    清欢看了一眼躲在树后的彦佑,收回赤云剑“好吧,这次先放过你,哼!”

    彦佑心想,没想到夜神既然如此纵容小殿下,看来接下来的计划应该会很顺利,最后两人跟着他来到云梦泽,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湖泊,既然让润玉心生起了害怕。

    “你想要的答案,都在这洞庭湖下,你不记得这里了吗?”

    “我应该记得这儿吗?”

    清欢看着眼前平静的湖泊,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笠泽簌离又是谁?她和哥哥又是什么关系?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攥得紧紧的,扭头看去,发现润玉的脸色很不好,似是在害怕?

    彦佑看了一眼两人紧握的手“难道大殿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吗?”

    “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只是为何我会害怕?

    “看来你还是没有做好揭开谜底的准备。”

    清欢担忧的看着润玉,紧紧握住两人的手“哥哥别担心,清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润玉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他知道清欢在担心什么,心里没了刚才那般局促不安。

    清欢看向一旁的彦佑“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入了这湖底,所有的答案就都明白了,是吗?”

    “小殿下聪颖,说的一点没错。”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笠泽簌离是谁?她和哥哥认识吗?还有从一开始你,鼠仙,水神,天后和天帝都对这位谈之色变,今日你又来找哥哥,我猜湖底的那位应该是哥哥同族亲人,亦或者是至亲,我说的可对?”

    清欢一语道破这其中的关键,看见彦佑呆滞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这笠泽簌离就是哥哥那素未谋面的娘亲。

    她清楚的记得幼时润玉跟她提及过,说他自从入了天界,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就连自己的娘亲也不记得是谁了,只记得是荼姚把他带回天界的。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的话,彦佑和鼠仙要杀二哥旭凤的事就迎刃而解了,荼姚因为知道了天帝太微与龙鱼族公主簌离有染,并且孕有一子,得知此事的荼姚怎能咽的下这口气,于是带人来到笠泽灭了龙鱼族的所有人,公主簌离被荼姚的琉璃净火所伤因此毁容,最后被水神所救,因为某种原因,润玉被荼姚发现带回来了天界,又使用某种手段将润玉之前的记忆篡改亦或者是消除,将润玉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每天过着水深火热,非打即骂的日子。

    直到清欢的出现,润玉的眼中才有了一点光,日子才过得好一点,至少不会挨饿,不会有人骂他是个怪物。

    是清欢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陪着他,和他一起玩,幼时的润玉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不喜说话,只有清欢每天跟在他的身后不停的说,润玉偶尔会回应几句,即便这样,清欢也会每天去找他说说话,陪他一起布星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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