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硬气的莲藕

    李莲藕朦胧中觉得有一股温和的内力在自己经脉里游走。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盘腿坐在一张锦塌上。他正欲四下打量,一道懒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臭小子,你醒了。”

    李莲藕闻声猛一回头,正见到他爹抿着嘴朝他笑。见李莲藕醒了,李莲花索性也收了扬州慢的内力。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

    李莲藕先是愣了半晌,随后这几个月以来的记忆在脑中纷至沓来,他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抽了抽鼻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李莲花见状也是一愣,忙把儿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地后背安抚。

    李莲藕哭得十分伤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蹭到他爹身上,打着哭嗝委屈道,“苍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坑儿子的爹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呜…”

    李莲花闻言只得讪讪道,“好了好了,是爹爹错了,不该扔下你。不哭不哭。”

    李莲藕又哭了一阵,情绪平静了下来,却仍是不解气,一掀被子,躺了下去,留给他爹一个后脑勺。似乎还不解气,他又将被子拉过了头顶,连后脑勺也不留给他爹。

    李莲花失笑,“还在生爹的气?”

    李莲藕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出声。

    李莲花叹了口气,道,“给你讲个故事吧。你爹我出身屏山李家,原本家境宽裕,却在我三岁的那年惨遭灭门。我哥那年十三岁,带着三岁的我逃了出来。我俩在路上乞讨度日,终日食不果腹…”

    李莲花将自己遇见漆木山之前的经历添油加醋了一番娓娓道来。李莲藕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听到李莲花讲到他自己与野狗夺食,还被其他小叫花子欺负地时候,李莲藕悄悄地将被子往下拉了拉,一双红红地大眼睛盯着李莲花。终是忍不住出声道,“天下第一的李相夷,也有与野狗夺食的时候?”

    李莲花深谙卖惨之道,且对自己儿子的那点小情绪了如指掌。他其实对那段日子的记忆不是很深,但他确实是记得饿肚子的滋味,于是添油加醋地又编了些细节讲出来。最后总结道,“藕啊,其实人生下来总是要吃苦的。你总要脱离爹爹的庇护,自己出去闯一闯的。”

    李莲藕嘟起嘴,却也觉得他爹说得有些道理,于是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李莲花赶紧讨好地递上一碗粥,看着自己儿子脸上虽是一脸嫌弃,身体却是诚实地一口气将粥喝了。

    李莲藕喝了粥,喳喳嘴,“那你也不能把我丢给笛飞声啊。那人是什么人啊,他简直…”

    李莲花拿回粥碗的手一顿,赶紧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你爹我是李相夷的?”

    李莲藕抱臂胸前,“爹,你当我傻啊,之前没见过世面也就罢了,如今又是金鸳盟又是四顾门的。我娘天天相夷相夷的叫你,我这要是再看不出来,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李相夷的儿子。”

    李莲花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臭小子还挺机灵的”。说罢就要弹他的额头。

    李莲藕想要躲没躲开。头磕在床柱上,“诶呦”了一声。随即才想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床上挂着浅粉色的纱帐,床的对面还放着一张梳妆台,似乎是一间装饰典雅的女子的闺房。

    “爹,我们这是在哪儿?你是怎么从那些人手里救下我的?”

    李莲花见自己儿子总算不再纠结自己被抛下的事儿,笑道,“不先关心一下你自己的毒?”

    李莲藕闻言愣了一愣,旋即运起内功,发现毒虽然没有解,却被稳稳地封住了。于是抬头看向他爹。

    “这毒我解不开,刚刚关河梦帮你施过针,我又辅以扬州慢,这毒暂时不会有事。肖紫衿已经派人去找人给你寻解药了。至于这是哪里么…”

    李莲花从床上站起来,踱步到梳妆台边上,手轻轻抚了上去,温柔地道,“这里是你娘的闺房。”

    李莲藕闻言睁大了眼睛。“什么?这里是我娘住过的地方。”

    李莲花从梳妆台上捻起一把梳子,在手中把玩,“对,这里原是你外祖父的宅院。后来我与你娘,我师兄,肖紫衿,汉佛,比丘,等人建立四顾门,你娘便将这里献出来供我们使用。所以这里也是四顾门的总坛。”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四顾门的总坛?!”

    李莲花忙放下手里的簪子,坐回床上捂住了李莲藕的嘴,“小祖宗,你小声些,你爹我是偷偷进来的。”

    李莲藕有些疑惑道,“你是四顾门的前门主,你为什么要偷偷地来。”

    李莲花叹了口气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不过你要切记一件事,一定不能当着外人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能让人知道你爹我还活着。”

    见李莲藕还是一脸困惑,李莲花便语重心长的将自己的身世,以及南胤后人试图复国之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自己儿子听。

    “藕啊,原本我觉得这些事情也许你一辈子都不需要知道。只快快乐乐地做个田舍翁便好。只是如今看来,似乎有人要挑起四顾门和金鸳盟的纷争,这背后之人,似乎和当年南胤人的万圣道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李莲花的话信息量极大,李莲藕还在消化,却见李莲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牌,“这个以后是你的。贴身收好,重要的时候拿出来,肖紫衿不敢造次。“

    李莲藕接过那个玉牌,在手里揉搓了一下。南荒翠玉雕成,形似麒麟,上面一个大大的“令“字。

    李莲藕“咦”了一声,他记得这个玉牌。

    他四岁的时候,有一日,他爹娘带他去了柯厝村里的当铺,用五十五两银子赎回了这个东西。老板说当时当的是死当,本不可以赎回,只是这玉牌有些大,镇子上的富户觉得带在腰间太重,村子里又没人用得起,所以这么多年一直也没能脱手。老板便用五十五两的价格又把东西卖还给了他爹。

    他当时还小,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娘将这块令牌捧在手里,泪如雨下。他当时还小,第一次见他娘哭得这么伤心,有些忙乱地伸手帮他娘擦眼泪。

    他娘笑着抱了抱他,又转身一下子扑进了他爹怀里,连连道,“相夷对不起”。

    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这东西。

    “这是什么?”李莲藕问。

    “四顾门门主令牌。见令牌如见门主,令牌之下,赐生则生,赐死则死,天下之大,莫敢不从。”

    李莲藕有些惊讶地微微张了张嘴。“为…为什么给我?”

    “肖紫衿打着李相夷地旗号重建四顾门,这东西地威力就还在。四顾门或者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若有人敢欺负你,你便用此物吓唬他们。”

    李莲藕张开的嘴有些合不拢。“为…为什么他们要欺负我?”

    李莲花抿嘴一笑,“如今这江湖上可都传开了,金鸳盟盟主笛飞声收了个徒弟,几招便打败了四顾门的何璋。“

    李莲藕急忙解释道,“是他非得要收我为徒,我躲不过去。谁稀罕做他的徒弟。”

    李莲花的嘴角上挑,“哦,我怎么听说你可是当着四顾门所有人的面叫了他师傅呢。”

    李莲藕“嗷”的哀嚎了一声,再次想要用被子捂住脸。

    李莲花抓住被子给了弹了一下他额头,“你爹我还是很为你骄傲的。笛飞声虽然杀人如麻,却光明磊落,比起四顾门的人,我其实更希望你和笛飞声学功夫。不过你是云隐山的后人,这事情不会变。笛飞声若是想做你师傅,还要排在你爹我后面。”

    李莲藕闻言眨眼看向他爹,虽然并不意外,但亲耳从他爹嘴里听到,还是有些欢喜。

    李莲藕将玉牌收在怀里,又问,“爹,我娘呢?莲子呢?”

    “在普渡寺。”

    “普渡寺…无了方丈的普渡寺?她们怎么不一起来?”

    “你爹我是偷偷进来的。自然没法带莲子一起。你娘要照顾莲子。”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塞进李莲藕手里,“你娘很是惦记你,怕你吃苦头。托我带着个给你。”

    李莲藕欢喜的接了过来,在手中把玩,“这是娘新绣的吧。果然是给我的,上面是莲藕呢。之前娘只秀莲花的呢。”说罢忽然“咦”了一声。打开了荷包,在里面拿出了几锭碎银子和一张薄薄的泛黄的纸。

    “这是什么?”

    “四顾门的地契。”

    “什么?”

    “我说了四顾门的总坛是你外祖父的私宅。现在你娘把地契给了你,你便是这里的主人了。”

    李莲藕摸摸自己怀里揣着的玉牌,又捏了捏手中的那张纸。忽然想掐掐自己的脸,之前那跑下儿子打马而“逃”的父母是谁?他的爹娘明明是十分疼爱他,生怕他被人欺负的啊!

    这时李莲花的耳朵动了动,小声道,“有人来了。你爹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喂,爹…”

    李莲藕正欲再问他爹,却见他爹一把捞起桌上装粥碗食盒的,熟练地拍了拍墙上的一块砖,床边的一块暗格缓缓打开。李莲藕目瞪口呆。“这…这是通向…”

    “普渡寺…你若想来便也可以从暗道来。只是别给你爹我惹事,我不会出面帮你料理。”

    “哎…不是,为什么我娘的闺房里会有暗道啊…喂…”

    回答他的只是地下传来的一声,“臭小子,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