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要命

    “贵妃娘娘薨了。”陈川浑身都在发抖。

    涂禾竖立在周身的冰障顷刻间消失,这句话就像一个惊雷,将两个人都炸了。

    她根本就不敢相信,昨天还拉着她的手,跟她聊天、和她一起吃饭的人,只一个晚上,就不在了。

    她不信!

    “她在哪儿!”涂禾尽力维持着自己的冷静,只要没有亲眼看到,她就不会信。

    “尸身还在承欢殿,下面的人禀报上来......”

    没等陈川继续说完,涂禾就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一楼的花英和花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只听到楼上隐隐约约传来争吵和质问的声音,陈川又失魂落魄地冲了上去,上面的情况到底是什么,她们两个人也不清楚。

    她们看到涂禾穿着亵衣头发也没梳就跑了出去,心里一沉,花英拿下旁边备用的一件斗篷,两个人跟了出去。

    涂禾跑得很快,花英和花翎很快被落在了后面一大截,涂禾一路跑到承欢殿,就瞧见承欢殿围了许多人,她拨开那些人挤了进去,就看到长月和花镜跪在一口井前哭。

    “小姐,你醒醒,你看看长月,小姐!”

    “小姐,长月真的害怕了,你不要吓奴婢。”

    长月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花镜跪在一旁眼泪也在横飞。

    涂禾看不见那个尸体的脸,只能看到熟悉的鹅黄色的长裙,湿漉漉地贴在她的身上,显出了她腿的轮廓。

    她忽然跑不动了,她来之前想着一定要亲眼确认,否则谁说什么她一个字都不肯信,可真到了这里,只是看着那个衣服有点熟悉,她的两条腿就像是被灌了千斤重的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迈出去。

    花英先追了上来,将斗篷披在了涂禾的身上,外面天已经很冷了,涂禾只穿着睡觉的衣服,她刚想为涂禾系上带子,涂禾向前走去,斗篷落在了地上。

    花翎看着那个熟悉的衣衫,愣住了,花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刚想去将斗篷捡起来,就被花翎拉住了,“姐姐,那衣服看着眼熟。”

    花英这才去注意到前面有个尸体,而身上的衣服,是那么的眼熟,甚至刺眼。

    涂禾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的,她又走近几步之后,居高临下,那张脸就很清楚地投射在她的眼睛里了,熟悉的眉眼此刻紧紧闭着,嘴唇是乌紫色,整张脸乃至整个身体肿胀着,灰白色没有一点血色,还皱皱巴巴着,完全没有了以往可爱灵动的表情,只有痛苦和死亡。

    那么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那个爱打扮喜欢衣服首饰的小姑娘。

    涂禾腿一软,摔在了卢雪儿的尸身前,她的手覆盖在了卢雪儿的手上,卢雪儿的手冰凉彻骨,没有一丝人的温度,冰冷的温度顺着她的掌心凉到了她的心里,可是她不愿意放开,她更紧地握住了卢雪儿的手,想要将自己身上的温度,哪怕传过去一点,都是好的。

    “雪儿。”她像之前早上叫她起床一样的声音去呼唤她,乞求她可以睁开眼睛。

    可是那双眼睛闭得很紧,没有一点想要睁开的迹象。

    “雪儿。”她又叫道,还轻轻摇着她的手,可是那支手臂已经僵硬,她轻柔的力道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看看我。”

    即使亲眼看到,她仍旧不愿意相信。

    手好凉啊,怎么办,自己的手也很凉,根本暖不过来,她好像回到了那个冰窖里,周身只有刺骨的寒冷。

    她松开手,两只手一边相互搓着一边哈气,一有暖和的迹象,就继续握住卢雪儿的手,“雪儿。”

    可是卢雪儿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睁开眼睛,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涂禾,撒娇地问道:“一会儿吃什么啊!”

    没有任何预兆,涂禾吐出了一口鲜血。

    吓坏了花翎和花英。

    长月哭着拉住了涂禾,“昭仪娘娘,不要这样了,您还是要注意身体,小姐生前最不希望您生病了。”

    “我没事。”涂禾甩开了长月的手。

    “娘娘!”

    “这是出什么事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涂禾似乎在刹那间活了一样,嘴角还残留着鲜血,她转过头望去,暴戾肆虐增长,在后面的花英和花翎后背一凉。

    几乎就是在瞬间,涂禾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树枝,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箭步奔向了那个说话的人,一棍子披了下去,那个人直接站不稳摔在了地上。

    “娘娘!”安萍跑过去,随即转过头愤愤地对着涂禾吼道:“昭仪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

    涂禾的脸苍白如纸,目光凶狠嗜血,里面涌动着的杀气吓得安萍差点咬住舌头,安萍身上的鸡皮疙瘩在此刻全都立了起来。

    涂禾看都不看她一眼,树枝的另一端指着白筱乔,语气如万千寒剑,想要刺穿白筱乔。

    “是不是你?”

    涂禾的小腹传来疼痛感,额头上迅速起了一层冷汗,她强忍着痛意,没有退缩一步。

    白筱乔的胳膊传来巨痛,就像是骨头裂开了一样,她另外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胳膊上,眼泪早就流了满面,“昭仪姐姐,你说话要讲证据,妹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这盆脏水怎么就泼过来了!”

    紧接着又是一棍,白筱乔痛得眼泪横流,“我在问你最后一遍,是不是你。”

    涂禾的狠戾吓坏了围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个人的心在这一刻都提了起来,众人都不敢呼吸,更别提有人站出来帮白筱乔一把,宫中本就是这样,大家都更想明哲保身。

    安萍爬过去想要将白筱乔从地上扶起来,涂禾一脚踩到了白筱乔的脚踝处,一股钻心的痛传到了白筱乔的心上,她再也端不住了,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安萍扑了过来想要把涂禾的脚挪开,被涂禾一脚踹在了地上,她再次看向白筱乔,“我提醒过你不要作死。”

    涂禾因为刚才的剧烈一脚,腹部的疼痛感加剧,她开始站不稳了。

    “姐姐到底是干什么?”白筱乔哭着喊道,那模样可怜的让人心都碎了。

    腹部的疼痛再加剧,涂禾大脑开始眩晕了起来,她扔掉了手里的棍子,伸手朝着白筱乔的脖子伸去,她要扭断白筱乔的脖子。

    “涂禾!”李观棋喊道。

    涂禾还没蹲下去,人就倒了下去。

    李观棋接住了马上就要到地上的涂禾,抱起他就往珠镜殿跑,半路上正好遇到匆匆赶过来的华容,华容已经听说了卢雪儿的事情,她看了一眼承欢殿的方向,只能先跟着一起回了珠镜殿。

    涂禾还在昏迷,额头上一直有冷汗流出,即使昏迷,眉头也一直紧皱着。

    华容诊好脉,李观棋连忙问道:“怎么样姑姑?”

    华容脸色很不好,“不太好,她动了胎气,这孩子本就不足月份,还很脆弱,雪儿的事情对涂禾打击很大,她现在脉象很不稳,我得开些安神固胎的方子给她喝着。”

    华容就要去抓药,走到半截,又停了下来,嘱咐道:“千万不要再让她受刺激了。”

    想起卢雪儿,华容的心就一阵抽痛,“到底怎么回事!我不过出去不了一个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物是人非,曾今有过的温情演校园三。

    “姑姑,你先照顾涂禾吧,我先去雪儿那边。”

    “好,我晚点过去看雪儿。”华容也哽咽了。

    欢声笑语不复存在,涂禾跪在卢雪儿的灵前,看着长明灯出神。

    她当初考虑那么多的,如果最开始发现白筱乔从中作梗的时候,那个簪子就插进她的脖子里,雪儿就不会出事了。

    可她偏偏想要更多,想要白筱乔到底跟白展志和后面那条毒蛇有没有关系,饶了白筱乔一命,赔进去的却是雪儿的命。

    涂禾哭不出来,身体里的水分好像在同一时间被榨干了一样,眼睛干涩发痛,鼻子也酸得厉害,可就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脑子里都是卢雪儿的身影,她在坑底的心软,她主动的靠近,她每一次撒娇,每一次开心,那么鲜活亮丽的一个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一个人,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尸体,不会喊疼不会说饿。

    涂禾日夜都跪在那里,一下都不动,一下也没闭过眼,谁劝都没有。

    卢雪儿就这样突然从涂禾的生命里消失了。

    “雪儿,记得回来看我。”

    出殡那日,涂禾身体再也吃不下消了,再次昏了过去。

    涂禾躺在床上,漆黑的夜晚,冰凉的被窝,她看着床顶上黑黢黢一片,原本慢慢热起来的心因为失去了火焰,又冰冷了起来。

    涂禾睡不着,躺在床上,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卢雪儿,晚上躺在床上总会产生幻觉,幻觉卢雪儿躺在自己身边,抱着自己的胳膊睡觉。

    她主动找华容开了安神的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三天,出了吃饭,就是睡觉,晚上躺在床上睡,白天窝在卧榻上睡,不理任何人也不说一句话。

    没人知道是好是坏,华容喊她也没有用,她谁都不理。

    直到听到一个急促的声音,“涂禾,涂禾。”

    随后涂禾感受到有人在摇自己的胳膊,好像是在叫自己起床,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人从模糊变得清晰,是一脸着急的华容。

    “涂禾,出事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