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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跷(二)

    烛光摇曳,倒映在涂禾的眼睛里,发着光,这是涂禾意料之外的事情。

    “当时在秦州听说了东突厥的事情,我就自己过去了。”周进继续道。

    这对涂禾来讲简直就是意外之喜,“那可有什么发现?我今天本来也是想找兰因联系你,让你去一趟张掖郡。”

    “怎么了?”周进反问道。

    “白展志前些日子上了一封奏疏,上面汇报了东突厥的事情,但没过几天就又呈上来了他的遗表,遗表上说他是想将计就计找到东突厥的营地,结果反被埋伏致死,我当时便觉得蹊跷。”

    “怎么蹊跷了?”

    “因为他不日前曾呈上来的奏疏里,他的态度并不主战,甚至并不将东突厥放在眼里,但是他又突然在很快的时间里,改变了想法,甚至冒死用了这么危险的方法去刺探营地,这对不上。”

    “确实,我当时一直在暗中追着,白展志对东突厥的确不是很上心,所以他那天突然往那深里走,我也很不解,就跟上去了。”

    “可有发现?”

    “他带着一支小队,都是他的亲兵,我在暗中跟着不敢太近,东突厥像是早有准备是的,埋伏在了那里,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又冲过来了一批人,这批人虽然跟东突厥很像,但是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出来的,他们不是东突厥的人。虽然穿着同样的衣服,但是刀法明显不一样,骑着的马匹也不是同一种马。后来的那伙人杀了所有有东突厥的人,也杀光了所有白展志的人,却独独留下了一个重伤的白展志,就走了。”

    “你确定?”

    “当然,绝对不是东突厥的人,我敢确定。”

    “特意留下了一个白展志?”

    “是,当时白展志就在我不远处,后面来的那群人很小心,他们杀完所有人后,又排着检查了一边,地上躺着的人一个都没错过,补刀的补刀,生怕留下活口,白展志当时我离那么远都能看到他还在喘气,那群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但是他们就是没有杀他。”

    范晓迪越听越糊涂,“那为啥留下他的性命呢?”

    涂禾眉头紧蹙,这说明白展志有当时不能死的理由,会是什么理由呢?想不通,现在能够掌握到的线索还是太少了。

    “还有别的发现吗?”

    “没了。”

    白展志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被人算计的,算计他又为了得到什么呢?

    兰因也想不明白,打算换一个思路,“遗表上面写了什么?”

    “那封遗表不是白展志写的,我对过了白展志以前的奏疏,确定那封遗表是他人写的,至于是谁,还不清楚。”

    “为何要伪造?”

    “伪造”这两个字忽然让涂禾意识到,既然是伪造,那很有可能白展志当时根本就不是去摸营地的,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要去,然后被趁机埋伏了!

    涂禾敛眉沉思,这手法简直跟二十年前太像了,埋伏、前后夹击,最后剩下一个人,只不过二十年前是南宫津平,身败名裂,达到了白展志心中所求,二十年后死的是白展志,搭上了性命,又是为谁求得什么呢?

    二十年前,他父亲的那场战役里,原本是不会输的,因为涂禾父亲有一个很厉害的一点,他能根据一些情况和自己的考察,大概估摸出敌方的军马数量,二十前他能开战,当时就是估摸出了东突厥的军马数量,并且他当时当时兵分四路包抄,他带的是突袭队,每一面都有夹击,东突厥不可能把大量的人马用来防范南宫津平,南宫津平带着的当时都是亲兵,全部久经战场,武力超绝,就算东突厥收到了叛军的信息,他们也没有能让南宫津平栽在那里的兵力,难道!

    “你们可能还得出去跑一趟。”

    周进看着涂禾的表情,就知道她可能想到了什么,“你说。”

    “三件事情,第一件,你们要再去一趟张掖郡,必须查清楚后来杀人的那批人到底是什么人!第二件,想办法摸清那天白展志为什么要去摸营地在哪里!”

    “第三件呢?”

    “按照你们说的,户籍可以造假,但是村里镇里的熟知情况,这一定不会是短时间内完成的,我记得二十年前秦州也在那场战乱里,那个时候是造假的最好的时候。”

    兰因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你的意思是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后是同一个人在背后搞鬼。”

    “一定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或许是白展志的同伙,或许是白展志上头的人。”

    范晓迪听到后面是有些听不懂的,因为他从来不知道二十年前的事。

    “等一等,大人,我怎么跟不上了?”

    “等后面周进再跟你说。”

    “要告诉他吗?”

    “嘿,周进,你拿我当外人?!”范晓迪不爽道。

    “不是,只是这事情关系重大,很有可能脑袋会没得。”

    “我不怕!”范晓迪叫嚣道。

    “那好,那等后面周进再跟你细说。”涂禾看了一眼范晓迪,继续道:“我有个法子,你们先将王丛和边全义给抓回来。”

    涂禾说了法子以后,兰因道:“你这个法子,两个人做不到啊。”

    “所以,”涂禾抬起头看着兰因,“鹿月青,你得回来了。”

    等到周进和范晓迪离开后,兰因叫住了涂禾。

    夜里的风很凉了,吹在人身上有些冷,兰因关上了门窗,这是涂禾以前住的屋子,他从柜子里找出来了一个毯子,递给涂禾,“先搭上一点吧,你现在不能生病。”

    涂禾接过毯子,披在了身上。

    鹿月青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青绿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补气血的,补身,对孩子无伤害。”

    涂禾也接了过来,就着热水服用了。

    兰因坐了下来,语重心长道:“涂禾你不要再参与进来了。”

    涂禾喝了一口水,没有任何的犹豫,“不可能。”

    兰因今天听完所有的事情心里一直很不安,“白展志已经死了。”

    “可是他不是死在我的手里,现在种种迹象表明,二十年前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怎么可能停下来。”

    “可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怕你出事。”

    “鹿月青,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涂禾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的名字了,从他有了法号开始,她就再也没叫过他的名字。

    “当然记得。”

    鹿月青的父亲,鹿争曾是南宫津品麾下的副将,鹿争和南宫津平幼时便相识,南宫津平擅长突袭,鹿争擅长守,周进的父亲,周扬则是军师,很擅长总结地形,改进作战方案,三个人配合极好,几乎战无不胜。

    可就在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里,周扬和鹿争死在了那场战场上,只留下了一个南宫津平。

    当时鹿月青和周进已经五岁了,他们跟着鹿月青的母亲回家探亲,回去的途中便听到了此事,鹿月青的母亲将他们二人托付给了云浮法师,自己孤身一人回去了,从此再无音信。

    鹿家对云浮法师有恩,他便一直将二人养在身边,二年都没有了母亲的音讯,鹿月青知道凶多吉少,他当时已经记事了,他知道自己有一个未婚妻,云浮法师便开始带着他们两个人,走上了找人之路。

    整整找了三年,终于找到了。

    彼时的涂禾已经五岁了,鹿月青十岁。

    小女孩虽是男儿身的打扮,可鹿月青却知道她是个女孩儿,因为当时算命的曾经算过。

    小女孩懵懂可爱,很爱笑,对什么都好奇,胆子也大,第一次见到鹿月青,就一点都不认生,拉着他的手,眼睛笑得弯弯的,像是天上的新月一般,盈盈闪闪,一下就跑到人心里去了。

    她笑着说:“哥哥,你能再帮我抓一条鱼吗?”

    鹿月青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好,你想要多少我都抓给你。”

    他抓了好多好多的鱼,涂禾的小手拍得都红了,“哥哥好厉害!”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记忆力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和鹿月青成年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你可不能食言。”

    鹿月青长长叹出一口气,“可是我怕你会受伤,我只是觉得你该停下来了,李观棋很爱你,你也爱他,你现在也有了身孕,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行进,我真的很害怕。”

    涂禾低着头,“从母亲跳崖的那天起,我就停不下来了。”

    鹿月青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在涂禾提起那件事情的时候,他再也说不出什么了。他亲眼看到过涂禾是如何被一步步逼成这样,是啊,怎么放得下呢。

    “我会保护好你,但你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什么事情我都可以为你做,你不必亲自动手。”

    顿了顿他又道:“我会先还俗。”

    还俗的消息传到李观棋的耳朵的时候,他都震惊了。

    “兰因还俗了?”

    “嗯。”涂禾道。

    “为什么?”

    “因为我让他还俗的。”

    李观棋已获得看着涂禾,“寺庙那天,我跟他说的,让他还俗,帮我做些事情。”

    “什么事情?”

    涂禾拿出了奏章,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李观棋,“我怀疑白展志的死有问题,所以需要有人去那里调查一下,鹿月青是最好的人选。”

    鹿是个很特别很少的姓氏。

    “兰因的俗名姓鹿?”

    “嗯。”

    李观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噢。”

    “怎么了?”

    “没事,这个姓氏很少见。”

    “确实。”

    “那你想怎么做?”

    “那你跟他都说好了?”

    涂禾当然不能暴露,只道:“没有,只是跟他说了先还俗,具体的事情需要商议。”

    “好吧,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下?”

    “我当时不确定他是不是愿意还俗?”

    “好吧。”

    沉默了片刻,李观棋还是问道:“涂禾你没有事情瞒着我吧?”

    涂禾看着李观棋眼睛里灼灼的光,“没有。”

    “那好,准了。”

    “我还想见他一面。”

    “可以。”

    当然这一面也只是为了骗李观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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