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孕

    李观棋一路抱着涂禾回到了珠镜殿,华容早已经得到消息再等着了,身边还有卢雪儿。

    涂禾依然昏迷不醒,李观棋将她放在床上,眼睛里都是焦急。

    华容火速顶替了上来,放平涂禾的胳膊,开始诊脉。

    她眉头蹙着,这些日子饶是在江湖闯荡过许多年的她都觉得分外心累,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一会儿这个受伤了一会儿那个又中毒了,她这心脏都快要被吓得超出负荷了。

    “姑姑,怎么样?”李观棋很着急,这几天涂禾的精神就一直都不太好,饭吃得也不多,他本来就有些担心,结果现在直接晕倒了。

    他不知道涂禾更大的原因是受到了白展志死亡消息的冲击。

    华容摸着涂禾的脉象没有理李观棋,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李观棋一看,心觉不妙,更着急了,“是不是之前的伤没养好,她这几天明显精神不振,胃口也不好,还比平常爱睡觉了......”

    他已经紧张地语无伦次了。

    “嗜睡?”华容冷不丁确认道。

    “比以前睡得沉,睡得久了一些。”

    “有呕吐的症状吗?”

    “呕吐好像没有,但是好像更挑食了,对气味也有些敏感。前几天我从含元殿回来,身上带了点龙涎香的味道,她好像闻了就不太舒服。”

    李观棋越说越担心,华容听完却笑了,为了保险还是问了一句,“涂禾月事儿是不是一直没来。”

    她这话是对着花翎和花英问的,这么私密的问题,她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应该是知道的。

    花翎一听就掰着手开始算,李观棋率先道:“对,确实延期了,这么算着延期了小半个月了。”

    花翎惊呆了,她点了点头,“确实。”

    华容欣慰地笑了。

    李观棋还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他只觉得怎么一直问东问西,难道是得了绝症?

    卢雪儿看着李观棋这愣头愣脑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陛下,您还没想明白啊。”

    李观棋疑惑地转向她,这才发现这个屋子除了他大家都笑了。

    他还没想明白,只得着急道:“在笑什么?”

    “涂禾有身孕啦!”卢雪儿眉眼间都是明媚的笑意,跳着对着李观棋道。

    这话如一道惊雷,一下就把李观棋劈懵了,他愣是半天才挤出一句,“真的?”

    他转头看向华容,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出最准确的答案。

    华容迎着他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是喜脉,涂禾有身孕了,你要做父亲了!”

    李观棋还是有些懵,不敢相信,“我有孩子了?”

    “是是是。”卢雪儿怕他不相信连着说了好几个,每一个都加重了语气。

    “所以她嗜睡、疲乏和晕倒都是因为她有了身孕吗?”李观棋还在努力消化这个消息。

    “是,这是有身孕的症状。”

    李观棋很难开心得起来,“那她以后会一直晕倒吗?”

    他这问题倒是把华容问住了,她看出来李观棋现在更担心涂禾的身体,便宽慰道:“不会一直晕倒的,你想什么呢?不过她之前受过重伤失血多,身子一直没有完全修养过来,气血亏损,这也是导致她孕期反应比较重的原因,只要后面多休息,好好调理,情绪稳定一些,就会没事的。”

    尽管华容这么说了,李观棋还是担心,他更希望涂禾能好好的陪在他身边就够了,他不想她受罪,沉默了片刻,他鼓起勇气问道:“那她现在的身体适合怀这个孩子吗?”

    华容错愕地看着他,反应了一下,才道:“首先拿掉这个孩子会更伤她的身体,其次真的没有你想得这么严重,涂禾刚才晕倒不仅仅是虚弱,也是受到了较强的刺激,之后多注意些,好好调养调养就会没事的,你不要太忧心。”

    较强的刺激?李观棋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较强的刺激难道指的是白展志的死讯?

    华容眼瞧着李观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怕他还是不放心,她道:“我也会一直照料涂禾的。”

    李观棋收回了思绪,“我只是不想她太受罪。”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们两个的。”华容安慰着拍了拍李观棋的手。

    卢雪儿走到了华容身边,笑盈盈地看着李观棋,“放心吧陛下!臣妾也会的!”

    他忽然发现当他得知涂禾有身孕的时候,他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更多的是担心,他太担心涂禾的身体了,他很害怕这个孩子会让涂禾受很多罪。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陈川上来,道:“陛下,丞相他们还在呢。”

    他刚着急将涂禾抱回来,就把他们几个大臣扔在了宣政殿。

    “今天让他们先走吧,容后再议。”

    李观棋打发走了所有人,自己守在涂禾的床前,亲力亲为。

    涂禾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她又梦见了她的母亲。

    “母亲,我错了。”涂禾喃喃道,她眉心挤在一起,眼睫煽动,眼眶已经红了。

    李观棋握住她的手,心疼道:“为什么每次梦见你的母亲,你的脸上都是如此痛苦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点事情你都做不好!”涂文君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那不是小事!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涂禾毫不示弱地回嘴道。

    涂文君看着涂禾丝毫不知悔改的样子,暴跳如雷,“那是你的杀父仇人!那是畜生!你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你却下不去手!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你含冤而死的父亲吗!”

    “够了!娘!他当时也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他没有参与过当年的事情!他的父亲已经因病去世了,这样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样!”

    涂文君步步紧逼,此刻她就像一个失控的野兽,“当然不够!他凭什么能如此善终的死去!他不配!他不配!”

    涂文君牵着一个马车,马车里躺着三个晕过去的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已经晕过去的人对外界的危险没有任何的反抗,他们斜七歪八地躺在马车里,任由涂文君牵着掌握他们生死大权的马立在悬崖边,只要涂文君将马车推向悬崖里,他们三个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会报仇,娘,你就安份一点好不好?杀朝廷命官不是小事,你不要冲动,更何况那里面还有个孩子!”

    “父债子偿,有什么不对吗?他父亲得了一个善终,老天爷偏偏把他的儿子送来了这里当官,这就是缘分,老天爷都在帮我报仇,亲手将仇家送到了我的眼前。”

    涂禾不敢贸然冲过去,她知道若是那样,她的母亲一定会直接将马赶到悬崖去,她不能再激怒涂文君,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把人给我,就算是报仇,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会惹火上身的。”

    涂文君冷笑一声,“我还能信你吗?我知道你不愿意背负这些,你觉得你从未见过你的父亲,你觉得这些都离你太远了,你清高,没关系,我会亲手把你拉下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变成了这样水火不容,涂文君的每一句话都恨不得一刀戳穿涂禾的心。

    “娘,我没有,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若是他一直没有赴任,朝廷一定会查的。”

    “那你就想办法处理好这件事情,我知道你做得到。”涂文君笑着看着涂禾,“这就是第一步。”

    涂文君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给涂禾任何周旋的机会,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扎到了马的屁股上,马受惊一跃而起,带着马车,跳下了悬崖。

    涂禾几乎瞬间就扑了出去,可她怎么拽得住向下坠落的马车。

    “哐哐当当”磕撞的声音在她耳边呼啸,她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涂文君像一只魔鬼一样,一直笑一直笑,她一边哭一边笑,一把拽起涂禾,逼着涂禾直视她,“是你害死了那个孩子,若是你不心软,杀掉那个男人,那个孩子没准就活下来了,记住,是你心软,害死了他。”

    “不要,不要!”

    涂禾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涂禾,醒醒,只是梦,只是梦。”

    李观棋用力握着涂禾的手,另外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醒醒。”

    涂禾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憋死自己,这才醒了过来,额前沾着碎发,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表情痛苦。

    “做噩梦了?”

    听到李观棋的声音,涂禾才回了神,她冲到了李观棋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李观棋很想问他梦见什么了,可还是忍住了。对于母亲涂禾从未提过,但每次梦见都是不好的梦,也是真的不愿意想起吧,李观棋也很少提自己的母亲,因为太想念了。

    他轻轻拍打着涂禾的背,轻轻道:“饿不饿?”

    涂禾摇了摇头。

    “吃些东西吧,”李观棋的手轻柔地放在了涂禾的肚子上,“就当是为了这个小家伙。”

    涂禾呆住了,她直起了身子,问道:“我有身孕了?”

    “嗯。”

    李观棋端来了一碗鸡汤,舀起一勺轻轻放在涂禾的嘴边,涂禾还是喝了。

    鸡汤味道香浓但不油腻。

    涂禾喝了几口之后怎么也喝不进去了,她问了那个她更关心的问题,“白展志怎么死的?”

    李观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涂禾,还是道:“遗表上他自己说了,他故意去蹲东突厥,想要趁机摸一摸敌人的老巢,结果中了埋伏,等援军赶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好不容易带回了大营,撑了三天,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就写了遗表。”

    可是白展志之前过来的奏疏中,明明并不主战,他怎么会主动去摸东突厥的驻扎地?

    李观棋眉眼深沉,明显有心事的样子。

    “怎么了?”涂禾问道。

    “白展志的遗表中说,想让朕纳她的女儿白筱乔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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