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要足

    龟兹的消息几经转折终于送了过来,里面是两封信件,一封是邀请文书,另外一封是回答的信件。

    信上写着此毒可解,解毒和中毒的人需要在特定的环境里,过程凶险复杂,稍有不慎两个人都会危险,龟兹的国王反复强调若是想要解此毒还是须得亲自来一趟才行。而那封邀请文书则是西域诸多小国联名的文书,文书上邀请李观棋去西域参加他们十年一次的魄罗节。西域小国届时会一同组建一场盛大的宴会,他们衷心希望他们所依靠的大国大明可以的国主可以一同参加,以示友好之意。

    和信件前后脚到宫里的还有解文芝,他知道龟兹的信件到了,根本坐不住,匆匆赶了过来。

    他见李观棋看完,迫不及待地问道:“信上怎么说?”

    李观棋将信拿了起来,陈川走过去接过,送到了解文芝的手里。

    他又道:“陈川,将大理寺卿请过来。”

    “是。”

    解文芝一目十行地将信件快速看完,跳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有法子治便好,有法子治便好。”

    “参见陛下,丞相。”

    解文芝一听是涂禾的声音,立马回头,她今日穿了一身素袍,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其他地方都挺好的,好像还胖了一些。

    “赐座。”

    涂禾和解文芝两个人坐了下来。

    解文芝看着涂禾问道:“你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李观棋还在生气,可看到他脸色苍白又气不起来,他就更想生气,气着气着就变成了生自己的气,他没好气道:“龟兹那边来了消息,说此毒可解,但是得去那边才行。”

    解文芝现下冷静了下来,只觉得不妙,去龟兹路途遥远,而涂禾现在的情况根本离不开李观棋,他眉头深锁,“可去那边路途遥远,路上定是需要许多时日,若是解毒失败,情况实在难料。”

    国不可一日无君,涂禾可以远赴西域,可李观棋怎么能走就走,现在天气逐渐变暖,鲜血保存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涂禾微微低着头,眼底漫起了一层雾气,她心里却盘算的是另一件事情,若是去龟兹定会途径陇右地区,那便一定会经过张掖郡。

    她眸子渐渐晦暗不可测,眉峰处如刀刻般的冷意爬了上来。

    李观棋瞥了一眼涂禾,她垂着眼睑,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很快收回了目光,举起一封样式精美的文书,道:“朕会一同前去。”

    “胡闹!”解文芝一拍扶手,蹿了起来。

    “这是西域诸小国联名上呈的邀请文书,邀请朕一同去参加他们十年一次的魄罗节,上面盖了各个国家的国印。”

    李观棋抬了抬手,陈川立马会意,走上前,双手接过奏折,送到了解文芝的手里。

    解文芝翻看了起来。

    李观棋继续道:“西域小国分散,各自为王,其中有归顺大明的,也有依附于西突厥的,也有举棋不定者,这么多年大明边境深受其害,却一直没有应对无方,很大的原因是我们对那里并不熟悉,这是一个好机会,亲身了解总好过纸上谈兵。”

    西域现状便是圈地即可为王,又因是经商要道,利益交织冲突,情况很是复杂,西突厥在西域之后,地处要道江源辽阔,总是滋事。

    解文芝眉头锁得更深了,“可是这太冒险了,且不说这路途遥远风险难测,诸小国各自为王,心怀各异,您的安全会受到巨大的威胁。若是有人借机生事,后果堪忧。”

    李观棋心意已定,他道:“信上已表明,若是朕同意前去,他们会将盛会办在龟兹,龟兹归附中原已久,朕亦可带兵前往。”

    涂禾一直默不作声,她听着李观棋这意思是铁定了想去,思量片刻,她道:“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能探清西域的情况,找到应对的法子,西突厥也会收敛一些。况且,臣记得当时先帝在世时,也曾在朝拜时口头应下过,会去参加下一次的魄罗节。”

    解文芝眉头皱的更紧了,额头上的肉好像都堆在了眉心,他想起了这件事情,先帝确实应下过,只是先帝没等到便驾崩了。

    李观棋知道解文芝的内心已经很动摇了,便直接亮明了意思,“朕意已决。”

    解文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一定得好好准备一下,还得选出一个信得过的人代为监国。”

    “老师便是最佳人选。”

    “可是臣想一同......”

    “老师,朕能完全信任的只有你。”

    解文芝只得应下,“那让初程一同去吧,路上还能照应一下。”

    “朕本就有此意。”

    这样也好,涂禾在路上也有保障。

    事情已定,解文芝开始关心涂禾的身体情况,“脸色还是很差啊。”

    “学生没事了,老师莫要再记挂了。”

    解文芝便又道:“那你跟华容是不是能出宫了?”

    他心里是有私心在的,如今涂禾这样,他见不到她好好的,一颗心总是放不下,就想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还没等涂禾说什么,李观棋不容分说道:“他还是留在宫里比较好,在朕的身边更保险一些,到时候一起启程即可。”

    语气生硬,解文芝望上去的时候,阳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后面的屏风上,气势威严,不容辩驳。

    解文芝只得咽下了心里的想法,又聊了一些准备的事宜,他便出宫了。

    陈川识趣地以送丞相为借口,一同走了。

    殿里只剩下了涂禾和李观棋。

    李观棋沉着脸不说话也不看涂禾。

    涂禾尴尬地低头喝了一口茶,才起身,跪在地上道:“多谢陛下不计前嫌,救臣于危难之间。”

    李观棋不理她。

    涂禾偷偷瞄了一眼,只好又道:“不知陛下可否赏个脸,晚上请移至偏殿用膳。”

    很冷的一句,“嗯。”

    涂禾见他答应了,也没多停留。

    李观棋在她转身后才抬起头,看着她有点坡的脚,心里原谅了她那么一点点点。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他还特地换了一身玄色长袍,他整了整衣袖,问在旁边伺候着的陈川:“怎么样?这一身。”

    陈川正在帮他整理着衣领,答道:“陛下着这暗纹长袍气宇轩昂,着实不凡。”

    “不是,朕的意思是看着凶不凶?”

    “啊?”

    陈川愣了愣,道:“陛下自是威严傍身,拥有君临天下之气的。”

    他又道:“陛下是去见娘娘吗?”

    “不,一会儿你不用跟着朕。”

    陈川便懂了意思。

    李观棋透过镜子看着这一身黑还是很满意的,他气势汹汹地就杀过去了。

    我倒要看看你要说什么!

    他故意很重地推开了门,入鼻的却是一阵食物的香味,这香味太过熟悉,他没忍住快走了几步,就见桌子上没有什么豪华的宫廷大餐,只有几道家常小菜,和两碗清汤面。

    涂禾正背对着他摆放碗筷。

    李观棋攒起来的气忽然就没了一半。

    涂禾正在收拾桌子,听到动静便道:“您来啦?”

    李观棋故意崩住脸显得一副还在生气的模样,“嗯,你以为你下个厨我就会原谅你吗?”

    涂禾回过身,淡淡一笑,“先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

    李观棋看到涂禾的脸上还残留着做饭粘上的白面粉,一脸憨憨的模样,他仅剩的气就全消了。

    他走了两步又觉得好丢脸,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涂禾见他又不动了,很认真地问道:“陛下不喜欢吗?”

    这很难回答!

    李观棋左思右想,脑袋瓜子差点烧干了,嘴硬道:“做的难吃的话就不喜欢。”

    涂禾将锦凳拉了出来,“那陛下尝尝。”

    李观棋扬起了一点头,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气势上绝对不能输,黑色衣服绝对不能输!

    “这还算有点认错的态度。”他傲娇道。

    “那陛下能原谅臣了吗?”

    李观棋拿着筷子吃了一口面,是熟悉的味道,他又喝了一口汤,那口暖汤一路顺到他的胃里,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谢陛下。”

    他看着涂禾的脚,“脚疼吗?”

    “一点。”

    涂禾俯身想去拿东西,李观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流溢着认真的光彩,“你的命很精贵,最起码对于我而言是这样的,比我的性命还要珍贵。”

    涂禾注视着他的眼睛,心里那朵花放肆生长。

    她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李观棋心里舒坦多了,他笑着说道:“你也一起坐下吃啊。”

    “陛下要不要喝点酒?”

    “好啊!好久没有一起吃酒了!”

    涂禾变戏法似的从桌底下拿出一坛酒,放到了李观棋的面前,“陛下闻闻这是什么酒?”

    李观棋凑近闻了闻,惊呼道:“荔枝酒!”

    涂禾难得也笑了,只是她的笑容很轻很淡。

    李观棋如果现在有一只尾巴的话,一定来回摇摆地贼快,他的嘴角越咧越高,“行吧,看在你这么认真认错的份上,我一点气都不生你的了。”

    “好。”

    “那你这荔枝煎,是给这酒准备的?”

    “嗯。”

    “快快快,我要喝!”

    配着荔枝煎的荔枝酒很甜,喝的时候只能喝到浓浓的香甜的荔枝味道,可是荔枝酒的度数却是挺高的。

    酒至兴间,涂禾已吃红了脸。

    李观棋趴在酒坛上,偏着头盯着涂禾看。

    你埋在心里不肯说的苦衷到底是什么呢?

    算了吧。

    “只要你在,就很好。”

    涂禾吃得有些醉了,她似是听到李观棋说了些什么,头昏昏涨涨的,又没有听清,她回过头,一下就撞进了李观棋如清泉一般温柔的眸子里。

    她以往都会尽量避免和他对视,可能是因为心里一直有愧疚和有心虚,可今日酒喝得多了壮了怂人的胆子,她没有回避,而是学着他的样子趴在酒坛上,流连在他的眼眸里。

    “陛下说什么了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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