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凛冬寒夜,枯树枝被前几日堆积而成的雪压断了枝丫,“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本就萧瑟的小院,更显几分颓丧之意。

    寒风阵阵而过,本是青天大白日的,阵风伴了乌云将天光渐渐遮了去。眼瞧着,又将是一场大风雪。

    在院子外头钉门窗的青年男子抬头看了看天,回头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些,嘴里一阵嘟囔:“这雪是下的没完没了了。”

    那男子看着弱冠年纪,身形修长,一身洗的发旧的长衫灰袄却也掩盖不住他的清秀俊朗。

    寒酸是寒酸了点,可这男子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从容淡定,倒也有一番云淡风轻的清雅。

    屋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男子听见,急忙放下手中的锤子,踏步往屋里走去。

    整个屋子显得有些潮湿阴暗,正前方的床榻上躺着一个老妇人,她此时略微佝偻着背,一阵一阵咳嗽着。

    男子急忙倒了一杯热水,而后走到老妇人床边,将老妇人扶起,将水杯递到老妇人嘴边:“娘,喝口热水,顺顺气。”

    老妇人因为剧烈咳嗽,胀的脸显出不正常的绯红,她就着男子的手喝了一口水,压了压气才缓声道:“瑾言啊,是娘拖累你了。”

    温瑾言略微皱眉,嗔怒道:“娘,你这样的话且莫再说了,我是你儿子,理应照顾你的,你好好歇息,待我明儿再去镇上给你抓两幅药。”

    老妇人温张氏摆摆手:“罢了罢了,家里本就没什么钱了,莫要再把仅剩的钱花在不值当的地方,你留着买书墨用吧。我这副老身子,由得它去了,实在撑不住了,我也可以早日与你爹团聚。”

    这些话听进温瑾言耳朵里,显得尤为刺耳,虽然他跟眼前妇人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母子,可他既然穿越而来,继承了这具身子,那么也理应守着孝道。

    温瑾言本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他生于五星红旗之下,在念完大学后刚刚初入社会工作。

    却不想因为一次意外,他穿越到一个不知名的朝代,成了现在这个家道中落的温瑾言。

    原先他家里还算殷实,有一间三进的大院子,奴仆二三,还有十几亩良田,几间正在经营的商铺。

    却不想,一日因为父亲与外地商人做生意,被本地商人联合起来哄抬原材料价格,最终导致倾家倒产,甚至还欠了不少外债。

    那之后,父亲不堪重压,快速病倒,没挨过去年仲夏,便撒手而去。而他母亲也因此郁结在心,久而久之身体也拖不住,也跟着病倒了。

    三个月前穿来的温瑾言,为了还债,卖掉大宅铺面,最终留下一些钱银和乡下的房子以及几亩良田,带着母亲到乡下生活。

    在乡下有几个好处,一则生活成本低,二则有良田种植,也算一个收入来源。

    只是现在正值冬季,温瑾言有力也没处使,便只能待在家中照顾母亲。

    将张氏再次扶在床上后,温谨言又给张氏灌了一个汤婆子放在被窝里,才又继续去外面加固窗户。

    盘算着现在不多的银两,而现在到处冰天雪地的,也没处上工,温谨言加固完窗户后,便只能拿起铁铲清扫一院的积雪。

    这时,村东李二娃与王东子路过,他们见着温瑾言便喊道:“温哥!”

    温瑾言来村子也有些时日了,因为他本就生的清秀英俊,说话很有条理,还带着读书人的气质,这在村子里是很受人尊重的。

    特别是这些小伙子,对他更是有一丝崇拜。温瑾言也喜欢这些小伙子的纯朴,很快便处成了兄弟。

    “这冰天雪地的,你们上哪去啊?”

    李二娃挤眉弄眼,同时还拿出了背后背的自制弓箭:“温哥,走,跟我们到后山打猎去,若猎得些东西,咱们也能饱餐一顿。”

    温瑾言将铲子放到一边,笑回:“这冰天雪地,动物们早就躲起来过冬了,你们上哪去打啊,莫不是要跑空一趟。”

    王东子上前笑道:“温哥,你不知道,咱们这后山正是这冰天雪地好打猎,那些动物也要出来觅食,而且因为天气寒冷,它们不仅动作迟缓,还特别显眼,很好猎的,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温瑾言一听,眼睛发亮。

    的确他现在没什么事干,在家呆着也是浪费时间,他现在急需钱银买粮买药,既然生活在这的他们如此笃定,他也不妨一试。

    “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做几个东西。”说着,温瑾言转身回了屋。

    李二娃和王东子不明所以,跟着温瑾言进屋看,只见温瑾言很是熟练的将一些木头做的东西割了锯齿状。

    还用一些藤蔓快速编织了一些小网。

    温瑾言动作麻利,没一会儿就做了好几个,看的李二娃和王东子一愣一愣的。

    “温哥,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温瑾言本就是现代穿越而来,在古代也呆了三个月,其实早就在琢磨一些能够致富的事情。不管从工艺还是种田技术上,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知识。

    所以,现在实践起来也很快捷。

    “走吧,带上这些工具,我们应该能多猎些东西。”

    说着,三人就气势汹汹往后山行去。虽然这冰天雪地的路不好走,可三人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很快就爬到了半山腰。

    放眼望去,一片白茫,但凡有个不同颜色的活物,他们一眼就能看到。

    冬天大多数动物不出来,可还是会有一些要出来寻觅食物,他们也就趁此机会好打猎。

    温瑾言先安置好陷阱,若是李二娃弓箭不中,那猎物也会落入陷阱中,或者安置好的捕兽夹中。

    忙活了大半天,三人果然满载而归,有獐子,肥硕野兔,甚至还有一只红毛山狐。

    几人将猎物分了分,高高兴兴的回了家。温瑾言分得三只野兔和那红毛山狐。

    虽说狐狸是有灵性的生物,可现在温瑾言也没有其他办法,必须拿它换钱。他舍不得杀这个可怜巴巴的小狐狸,可它皮毛实在漂亮,于是温瑾言便准备在第二日去镇上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翌日清晨,温瑾言早早的就起身往镇子上去,幸而搭上了牛车,一路走去也不算艰辛。

    镇上三福大街最是热闹,温瑾言提着三只野兔和关在笼子里的小狐狸就站在一处最显眼的位置开始吆喝。

    这大冬天的卖野味的不多,不一会儿温瑾言这里便引起了不少人围观。

    镇上的富商很好这一口,没一会儿温瑾言的三只野兔便以一只一两银子的价钱卖了出去。

    当有人看到他最后剩的那一只狐狸时,布料皮草店的老板当即盯上了:“小伙子,你这狐狸怎么卖啊?”

    温瑾言道:“此狐是为灵狐,不以价格论之,得遇有缘之人。”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都来了兴趣,纷纷上前七嘴八舌道。

    “你怎么证明它是灵狐?”

    “有缘之人?什么才叫有缘之人?”

    其实这一切都是温瑾言编的噱头,他目的无非有二,一为他不忍杀这只山狐取它毛皮,二为造点故事抬高一下这山狐身价,卖个好价钱。

    温瑾言不疾不徐道:“这灵狐旺财旺人缘,现在也不好展示,我昨日得它之时,便见它身披红光,我在古书籍里看过,若深冬遇红光灵狐是为吉兆,能佑人旺财旺家门。”

    “哟,像你说的这么好,你干嘛不自己留着?”

    温瑾言听到有人这样发问,刚好问到他心坎上,他急忙做出一副哀戚的模样。

    “这位大哥问的好,其实小生也十分不愿,只是小生母亲病重急需钱银买药,再则灵狐供奉侍养所花钱财不少,我一介穷书生,不愿委屈了灵狐,这才来为它寻一个好人家。”

    这些围观的人听着他一顿声泪俱下,真情实感的“演讲”都信以为真,看着这山狐的眼神也越来越崇拜。

    那布商老板马上道:“我出价五十两,买你这只灵狐。”

    温瑾言一听五十两,心底一动。

    但他看那布商老板并不是什么面善的,确实也不愿山狐跟着他受委屈,于是便故作姿态道:“这位老板,小生说过这不是钱的问题,需得有缘人。”

    众人一听,这五十两都不卖,顿时更觉得这灵狐大有来头,甚至有人直接将价格给到了一百两。

    温瑾言见这些人兴趣被调动了起来,心底一阵窃喜,准备再装一波,看看能不能再提一下价格。

    这时有人不耐烦道:“这么多钱都不行,你说这个有缘有个什么界定的标准吗?”

    温瑾言转头一想,开始胡编:“灵狐落泪即为遇到有缘人。”

    这话一出,便让在场的人更有兴趣了,动物落泪本就少见,更别说是狐狸了。

    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打扮华贵异常的妙龄少女,那女子生的秀美,一身紫貂大氅尽显富贵。就连她身边的丫鬟,那一件棉袄马甲都看见不菲。

    “袁小姐来了!”

    一听姓袁,温瑾言眼睛一亮,在这镇子上姓袁的只有一家,便是这里的首富袁守财。听闻他只育一独女。

    想必眼前这位就是袁首富家的大小姐了。

    “小姐,这狐狸好生可爱,您不是喜欢养小动物吗?要不您买回去吧。”

    那袁小姐在这听了好一阵子,自然听到刚刚那些人出价。

    “这位公子刚刚说过,有缘之人才能带走,不是钱财的问题。”

    温瑾言感觉到这位小姐心地善良,而且也有养宠物的经验,于是马上上前道:“有缘与否待会再验证,小姐愿意出什么价格?”

    刚才最高价已经出到二百两。

    袁小姐想了一阵,便道:“三百两吧。”

    温瑾言眼睛一亮,马上就将笼子递上前,在递笼子过去时,在众人没注意的地方,温瑾言单手伸进了笼子里,而后而快速拿出。

    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袁小姐和那灵狐,谁想那灵狐眼角果然一阵湿漉漉。

    “灵狐真落泪了!!”

    “袁小姐就是灵狐有缘人啊!”

    袁小姐也十分高兴,马上让丫鬟给了温瑾言一张三百两的银票,而后两人欢欢喜喜的提着笼子走了。

    在卖完以后,众人也纷纷散去,温瑾言握着手中炙热的三百两银票激动不已。

    没想到啊,不过是自己一顿忽悠,居然能得了这么大一笔巨款。

    这三百两说不定能买几十亩良田了,只等开春,他再雇十个长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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