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齐晏呆愣在原地,他没听懂陛下的话,又不敢问,干脆又跪下了。

    怎么又跪下了,池鱼也是脑子一懵,这暗号还不够明显吗?也许是学长刚才没听清,她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又说了一遍,“奇变偶不变。”

    见齐晏还是没反应,甚至跪得都有些发抖了,池鱼总算是明白了,学长根本没有穿越过来,齐晏就是真真正正的卞京国人,应该是学长的前世。

    池鱼叹了口气,满心期待落了空,说不难过吧,还是有点儿难过的。

    “奴才该死。”听见池鱼叹气,齐晏赶忙跪趴在地上请罪,不是他不回复陛下的话,是真的听不懂。他六岁就去了春园门,没读过多少书,学的只是取悦人的东西。

    “起来吧。”池鱼想伸手扶齐晏,又怕把人吓到了,就只是抬了抬手。

    齐晏起来后依旧低着头,实在是想不通陛下的用意,说多错多,这个时候还是不说话的好。他心里很是不安稳,怕是与流放的家人有关,虽说十几年不见了,也总归是血脉至亲。

    该问的话问过了,池鱼又不想对齐晏做什么,就让人离开了。又怕这样来了,没一会儿又走,对齐晏不好,忙让秋叶给了赏赐,理由就是除夕宫宴上舞蹈跳的好,朕很是喜欢。

    莫名其妙走了这一趟,又接了赏赐,齐晏反倒是心里更不踏实了。

    秋叶冬雪也有些看不透陛下的想法,将人召来了宸华殿,肯定是陛下喜欢。这来了就走,什么也没做,反而给了赏赐,这是看上了,还是没看上呢?

    这事虽然奇怪,但齐晏去了宸华殿,还是有很大好处的,春园门总管就明显态度好了很多。没准以后就是后宫嫔妃了,谁也不敢找齐晏麻烦。

    人见过了,池鱼闲来无事,去玉合殿查阅资料,查的正是齐晏母亲的事。

    十二年前,西南边庐县遇到旱灾,卞京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也会有灾情,只是发生的概率不大。

    女帝很是重视,拨了救灾款,这事经了齐晏母亲齐岳之手,被贪下了一半银两。

    等救灾款送到庐县百姓手中,自然是少了很多,庐县离着皇城太过遥远了,百姓就是察觉出不对,也没人敢说,或者说是没有地方能说。

    这是池敬思在位后遇到的第一个灾情,她很是重视,亲自去了趟庐县,想看看情况如何。去了之后可了不得了,居然有人贪了救灾款。

    池敬思都等不及回皇城了,当即下旨将齐岳关进了大牢,回来后贪了银两的,一个都没放过。

    齐家世代做官,府上有的是银子,贪了这笔救灾款,不过是贪念作祟罢了。

    池鱼又让青苑去调查,流放的齐家人如今怎么样了,三日后有了结果。齐岳没跟着去流放,直接处死了,流放的妻妾五人,子女两人,齐晏是府上最小的孩子,一起留下的还有当时八岁的二公子齐泽。

    齐泽十五岁时没通过春园门的考核,去了张府做下人,如今倒还是好好的。

    流放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路上就没了一个妾室,这十二年间,又没了两个妾室,子女中也没了一个。

    “就剩下三个人了。”池鱼轻声说了一句,她觉得齐岳罪有应得,也觉得被牵连的齐家人无辜,并未做错事,却要一辈子都留在苦寒之地。

    池鱼来自现代,接受不了家人一起获罪的处罚方式,却也不能下旨让齐家人回来。她是在慢慢做出改变,在小事上可以,这样的事却不能轻易改变。

    从她开始,可以不必有无辜之人被牵连,可以不用流放去苦寒之地,这是她以后努力的方向。免去有罪之人的罪责,是她如今还不能去做的。

    最后池鱼还是下了一道旨意,往苦寒之地送去了一批常用的中药材,以及做工不算太好的棉衣棉被。古代的冬天最是难熬,只要撑过去了,就还有希望。

    听到陛下旨意的时候,春园门总管很是震惊,更是坚定了陛下看上齐晏的想法。这么多年了,都没见陛下送物资过去,齐晏除夕宫宴上跳过舞之后,就一切都变了。

    齐晏同样是震惊的,震惊过后,便是控制不住地哭了一场。

    眼看着正月十五上元节要到了,以往都是女帝和后宫嫔妃聚在一起,开个小型宫宴,就算是过节了。

    今年春园门总管特意进宫,问陛下上元节是否要文艺表演,以往是没有这个规矩,但也没有往苦寒之地送物资的规矩。人要学会变通,若是陛下真的看上了齐晏,平日里不好总是召见,这文艺表演不就是机会。

    池鱼当然是同意了,她倒不是为了见齐晏,自从知道齐晏不是学长后,便不太在意这个人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表演节目,宫里的生活太无聊了,总要给自己找点乐趣。

    得了准确答复后,春园门总管快步离开了,适合过年过节表演的节目,那真是太多了。舞蹈肯定是要有的,都不需要竞争,领舞的必定还是齐晏。

    上元节看花灯,池鱼还是很期待的,就是假期所剩不多了。

    这两天她都是自己睡在宸华殿的,生活要节制,不能整天沉迷男色。其实最主要原因是扭到腰了,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她起床时伸了个懒腰,把腰扭了。

    不严重,每天一贴太医院的特制膏药,有个两三天就能完全好了。

    身体条件不允许,池鱼也放弃了抱着老婆睡觉的想法,天天躺在床榻上静养,别提多舒服了。等到腰好了,还赖在床榻上不肯起来。

    到了正月十五,宫里各处摆放了花灯,什么样式的都有,其中兔子花灯最多。

    池鱼这几日天天喝太医院开的大补汤,补得红光满面的,似乎还胖了点。她扭了扭腰,决定从明天开始加强锻炼,增强身体素质,池钰这从小习武的身子,伸个懒腰扭到腰,说出去她都觉得丢人。

    宫宴定在了晚上,在王后寝宫,自家人一起吃饭,就没这么多规矩了。

    好多天没见老婆们了,池鱼早早就来了,拉着王后的手嘘寒问暖,要不是怕脸上的妆容花了,直接就亲上去了。

    听到陛下已经到了,后宫嫔妃也加快了速度,想要同陛下多相处的,自然会早来,就是不在乎宠爱的,怕来太晚了错了规矩,也得早来。

    今日,一直养病的倾妃也来了,经过一冬天的休养,各种名贵药材喝下去,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他围着厚重的披风,扶着侍从的手走了进来,还能来得及请安,就被池鱼赐座了。

    “你身子还没彻底养好,不必在意这么多规矩,等身子好了,去宸华殿再将规矩补上便是。”池鱼对倾妃还是很喜欢的,尤其是见到倾妃头上的金色好感度条,就更喜欢了。

    王后让侍从搬了个暖炉,放在倾妃身后不远处,又给倾妃上了姜茶。

    选秀新来的几位嫔妃,对倾妃还是很陌生的,见陛下和王后处处照顾着,也都客气了几分。他们想要的是宠爱,反正倾妃得宠了也不能怎么样,与他们利益不冲突。

    晚膳端上桌后,宫宴正式开始,文艺表演也安排上了。第一个节目就是舞蹈,还正好是齐晏领舞的舞蹈,这是春园门总管特意安排的,想让齐晏跳完舞,就留下陪陛下用膳。

    春园门里也出过宠妃,陛下喜欢,整个春园门都有赏赐,总管更是赏赐拿到手软。

    池鱼正低头啃大虾呢,听到音乐声响起,她抬起头看了眼,真巧又是齐晏。看完她又低下头,从盘子里拿起块糖醋排骨,啃了起来。

    从齐晏进来之后,正殿里其他嫔妃都将目光看了过去,莫不是陛下真的看上齐晏了?

    王后没说什么,依旧给池鱼夹菜,他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了,最是稳得住。后宫里已经这么多人了,不过再多一个而已,又不会翻了天。

    谦昭仪轻声一哼,将土豆片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两口。不就是会跳舞吗?不就是长得好吗?不就是身材好吗?不就是…他越想越气,又不能发怒,气得脸都红了。

    站在谦昭仪身后的侍从都要吓死了,可千万不能这个时候找事啊,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他。见谦昭仪深吸口气,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他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齐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池鱼身上,他不觉得陛下会看上一个有罪之人,若不是母亲获罪,作为齐府嫡出公子,他是能参加选秀的。

    选秀都不一定能入选,以如今这般身份,就更不可能了。

    父亲与姐姐在苦寒之地一切都好,这是前两日,有个侍从给他送来的消息。能随意出入春园门,还能告诉他消息的侍从,必定是陛下的人。

    二十五岁离开春园门,是最好的选择,可若是陛下想让他伺候,就是没有名分,齐晏如今也是愿意的。

    当陛下抬起头看过来时,齐晏露出一个笑容,他不求宠爱,甚至不求位份,只要父亲姐姐都好,他愿意一辈子都留在春园门。

    池鱼不得不承认,齐晏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今日明显是用心打扮过的,就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舞蹈跳完,齐晏跪下行礼后,见陛下没有留下他的意思,便起身退出了正殿。

    齐晏的目光太过于明显了,池鱼就是再迟钝,也能看出来了。有人要主动服侍她,还是同校草学长一模一样的长相,这事吧,她确实是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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