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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姣好娇俏的脸离晏潆潆越来越近,嘴角微翘笑意明显,可眼神中全是寒冰般冷意,几息间朱茗瑶便走到晏潆潆面前,晏潆潆内心狂风巨浪,面上只露出几分诧异神色,开口之间已把宅院中所有与朗郁相关的事务想了个遍。

    “朱女郎?你怎么会在这儿?”晏潆潆停下手中的笔,迷惑地看着朱茗瑶,近处仔细看她,脸上的刀疤还有些痕迹,娇花又傲娇的女郎遇到这种伤害,晏潆潆难免为此内疚。

    “是我,找到你可不容易”,朱茗瑶的视线在铺内转了几转,已把周围的事务看得分明,店铺里只有晏潆潆一人,她有些疑惑,她为何不是少女髻而是盘发。

    “想不到晏女郎如此能干。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自然是有事”,朱茗瑶打量着晏潆潆发式良久,问道:“你成亲了?”

    晏潆潆点点头默认,问道:“小将军和朱大人可好?”

    “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然我也不会千里奔徙到此”。

    “小将军怎么了?朱大人的伤还没好么?”虽不喜季从蔚,但二人无甚冤仇,她并不希望他有什么事。

    朱茗瑶没有回答,她视线穿过店铺后门看向天井,她成了亲,可宅院里并无男人生活的痕迹,她径直往天井里走。虽然宅院里没有暴露朗郁身份的物什,晏潆潆还是紧张得跟了过来。

    朱茗瑶站在石榴树下四处看了看,闲闲地坐在藤椅上,望着晏潆潆看过来的目光笑了笑:“你的日子倒是悠闲,你夫君呢?”

    “他出门做生意去了”。

    做生意,朱茗瑶暗暗琢磨着这个词的含义,笑声中声音越来越冷:“没想到你这么快成亲,你的夫君是不是鬼煞?”

    晏潆潆脸上惨白地摇了摇头。

    朱茗瑶仔细辨别着眼前人的神色,不过几个月时光,她就在此成亲,对方还是个生意人,她很难不和鬼煞联系起来,亲亲相隐,她自会弄明白对方的身份。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晏潆潆问道:“我和潭州已无任何瓜葛”。

    “你是最后见到鬼煞的人,他跑哪去了?”

    “我不知道,在袁州便分开了”。

    朱茗瑶打量着晏潆潆的面容,根本不相信,鬼煞为她杀人放火,焉能甘心轻易放她自去?便是她见到晏潆潆这样一个美人儿,亦不可能三言两语便被打发走。

    “我能寻到你,其他人自然亦能寻到,你早点交代清楚鬼煞的下落,他的仇家自会去寻他,不然你必被他阴影纠缠不休”。

    “我不知道,如何交代?你寻他报仇,你打得过他么”。当初朱茗瑶和一众神箭手都不是朗郁对手,现在就凭她和她的两个伺卫,晏潆潆无比确定,真和朗郁交手,输的绝对不是朗郁,不过她并没有一决高下你死我活的想法,只想朱茗瑶想明白了快点离开此地,朗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脸有些讪讪的,朱茗瑶自然清楚自己的分量。季从蔚在孝期,弟弟朱天骥在家养伤,即便伤愈想恢复以前的身体却是不可能,对他一介武夫不吝毁灭性打击,她在季从蔚建议下独自出门寻找鬼煞的下落,本就不打算和他硬碰硬,只需打听确切将消息放之江湖,自然会有无数仇家寻上门,替他们一雪前耻。

    她初时还担心晏潆潆和鬼煞在一起,鬼煞是否会对找上门的她起杀心,见到晏潆潆经营着一家店铺才放下心,如此堂而皇之做买卖之人,必然不愿招惹是非。

    “分开这么久,你都成亲了,还如此维护他?”朱茗瑶笑道:“你的夫君做什么生意?知道鬼煞对你的一往情深么?”

    “我夫君常年在外收些山货土产,马上过年就快回来了”,晏潆潆有些赶人的意味:“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你请便吧!”

    朱茗瑶望了一眼正对着天井的空房,不疾不徐道:“你一人在家你夫君定然牵挂,我正要寻个住处,不如我住你家陪你到你夫君回来?”

    她抬眸看向晏潆潆浅浅一笑,晏潆潆便知这事儿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在朱茗瑶面前,便如朱茗瑶在朗郁面前。

    晏潆潆撇了撇嘴:“我这儿简陋不堪,怕朱女郎住不习惯”。

    厨房摞在一起的碗碟胎薄如纸精致美丽,窗棂前的镂空如玉剔透白瓷笔筒纯朴雅致,朱茗瑶隐隐觉得这些不是一个普通贩夫的生活水准,她自然要好生琢磨琢磨。

    朱茗瑶微笑颔首:“无碍,不过几日,谢过晏女郎”。

    朱茗瑶大模大样住了下来,跟着的侍卫被她打发到镇上客栈居住,每日准点到晏潆潆店铺上班,顺便给朱茗瑶带上吃食。她长相浓稠艳丽,性子又活泼,对外称是三囡的好姐妹,没多时便和周围邻里熟识起来,隔三差五便有人上门找她耍玩,更是三天两头带隔壁牛牛到山上钓鱼捉虾。

    晏潆潆有时都有错觉,她是来此地度假,眼看快到新年,朗郁就要回来,晏潆潆又是期盼又是担心。

    待在此地近半月,朱茗瑶把晏潆潆周围熟识的人打听了遍,甚至半夜趁晏潆潆熟睡之际还潜入她的房间翻查,除了没亲眼见陈幺哥,她自认为已十分了解晏潆潆的新婚夫君,但是不是鬼煞,她不排除也不确定。

    这宅院里的家居日常,看似朴实,实则都是价格昂贵上好的物什,不像是普通商贩之家能承受,可若陈幺哥有钱,晏潆潆又何必操持个不怎么赚钱的买卖,若是鬼煞,难道不该躲在哪个角落怎会抛头露面呢。

    她想不通索性不想,反正没几日晏潆潆的夫君便会回家过年,到时再观察。这日晌午,侍卫到柳婶饭馆吃饭,晏潆潆在厨房忙碌,朱茗瑶在店铺里百无聊赖。

    一匹快马在铺前驻足,骑马的汉子风尘仆仆,翻身下马后疾步进了店铺。

    “三囡?”店铺里朱茗瑶坐在柜台前,汉子看着她问。

    “何事?”朱茗瑶抬头看他。

    “一封给你的信笺”,汉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朱茗瑶伸手接了过来,信笺上的字迹遒劲有力,上面书写着“三囡亲启”。她向汉子笑着道谢:“多谢,天气寒冷,郎君歇息片刻喝口茶暖暖?”

    “不必”,汉子点点头,转身离去。

    朱茗瑶扯开了信笺,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寥寥数语:“三囡卿卿见字如面。事务繁多,恐难如期归家,卿卿勿念,一切安好,事毕即归。念你幺哥”。

    晏潆潆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身子望向店铺,只有朱茗瑶一个人的身影。

    “刚刚谁来了?”

    “一个路人问问膏药就走了”,朱茗瑶停了一息才接上晏潆潆的话,将信笺收好塞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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